第十四章 饭局
海天宴。
江阳市数一数二的顶级餐厅，以海鲜为主，平平常常在这里吃顿饭，都在千元以上。
在这里吃饭的客人，多数以招待贵客，领导，富商宴会为主。
零零年，普通职工一个月的薪资堪堪在这里吃上一顿饭，几乎没有普通百姓的聚餐，将餐厅选在这里。
来这里吃饭的，饭菜本身味道是辅助，他们享用的，是一种虚荣和排场。
一间二十人台位的大包房内，空空荡荡，仅仅坐了五六个人。
实木转盘上，琳琅满目，摆放着各式各样名贵菜品。
“很感谢二位能给我几分薄面，我敬二位。”
韩晓玫端起酒杯，对身旁金氏集团的两位核心大哥级人物，微笑致谢。
至于古南山与太监带来的几个人，哪怕他们在江湖上地位不低，但在这场酒席上，没有半点画面，韩晓玫甚至没有正眼瞅过他们。
“哪里话，玫姐邀请了，再忙也要来啊，哈哈哈哈。”
古南山是典型的老大粗，豪放的笑了两声，脖子一扬，一杯酒灌入口中。
太监没开口，轻轻颔首，将酒饮下。
“老板不过来吗？”
太监放下酒杯，火辣的感觉，顺着食道流下，让他不禁皱起眉头。
“昨天是南山联系我，想请我摆一桌说和酒，解决误会，我想着老板日理万机，咱们做下属的，也要为老板排忧解难。
所以这件事，还没有告知老板，是我韩晓玫想牵这个头，不知道南哥能不能卖我一个面子。”
韩晓玫一番话说的漂亮，将所有事情拦在自己身上，把金子军剔除在外，又提醒了彼此和金子军之间的身份差距，最后，还要让太监不好拒绝她的面子。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仅是太监和古南山两位老大，就连坐在他们下手的心腹小弟也明白，发生昨天那种事，金子军不可能不知情。
只不过，金子军没露面，没参加，有些话也没挑明，就算大家心知肚明，表面上，还可以装作不知情。
“若不是看在玫姐的面子上，昨天晚上的事情，昨天晚上就会解决了。”
太监用湿毛巾擦了擦手，目光含笑，盯在韩晓玫的脸上：“我这个人性子急，玫姐电话里说，会给我一个交代，我有点迫不及待想打打眼。”
听闻此言，刚将一块海参送进口中的古南山，又吐了出来，冲着门口骂道：“服务员，你家这海参是他吗的什么破玩意，又臭又腥。”
古南山的叫骂下，守候在门外的服务生，立即毕恭毕敬的推开包厢门，神色慌张的赶来：“古总，对不起。”
“吗的，仗着店大的名声，就想以次充好是不是，告诉你们老板，做人不要贪得无厌，搞些歪门邪道，别人不是傻子，太贪容易咬断自己的舌头！”
古南山的一声声呵骂，吓得服务员双腿都在打颤，连连点头赔笑：“古总，您消消气，我去让后厨从新做一盘。”
服务员见古南山对他挥了挥手，不准备继续发难，如蒙大赦，端起转盘上的海参，匆匆离去。
太监以及他的心腹小弟，脸色铁青，古南山指桑骂槐的手段并不高明，甚至是粗俗。
韩晓玫扫了古南山一眼，想借机转移话题：“山哥，你这暴脾气要改改哦，会惹人嫌的哦。
先吃饭，海鲜就要吃一个鲜度，时间久了，口感就差了。”
韩晓玫说着，拿起筷子，为太监夹了一只牡丹虾。
太监没有动筷，从餐桌上拿起烟盒，为自己点燃一支，身体倚靠在椅子靠背上，神态懒散。
“玫姐，我一会儿还有事，抽完这支烟，就要提前告辞了。”吸了一口烟，在韩晓玫的注视下，太监刻意抬高些两指间的香烟，示意她，想谈，只有一根烟的时间。
“上一次跟南哥吃饭还是在老板的生日上，一晃几个月过去了，我还想趁着今天的机会，咱们这些老板身边的左膀右臂，好好叙叙旧呢。”
韩晓玫语气显得有些失落，优雅的拿起湿毛巾，擦了擦嘴，将话转到正题上：“既然南哥有事，我也就有话直说。
昨晚的事的确是山哥手下人擅作主张闹出的乌龙，我的意思是，让他那边把人交给你，还有公司的装修费用,一并承担，你看这个人情，要不要卖我一个？”
古南山嗤之以鼻，这件事他是被陷害的，而且，他一直认为，策划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太监。
如今，他还要给太监赔偿，这让他心中很是不满，只是老板开口，打碎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旭升贸易，是我朴善南的脸面，现在江湖上流言蜚语，都在议论我，如果没一个体面点的交代，我以后还怎么混呀？
玫姐，我今天能来，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也要照顾一下我的面子对不对啊。”
太监声音渐冷，食指点在烟身上，弹掉一截烟灰，凝视韩晓玫的眼睛：“一个拆迁公司的小角色，一点赔偿款，难道我朴善南在江湖上混这么多年，我的面子，就值整点东西吗？”
太监想借着这个机会，要到麻山的项目，这种事，韩晓玫做不了主。
参加今天的聚会，他只是碍于人际关系，走个过场，从头到尾，就没做好和解的打算。
说完这些，太监吸掉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按在那只韩晓玫夹来的牡丹虾头上，起身准备要走。
韩晓玫在见到太监熄灭香烟的方式时，脸上挂着的笑容，凝固消散。
“太监，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你我都心里清楚，适可而止吧！贼喊捉贼的手段，不怎么高明！”古南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面向朴善南，语气严肃。
马波不可能骗他，这件事既然不是马波指使，他能想到的唯一答案，就是太监自己贼喊捉贼，利用面馆老板，给他泼的脏水。
而因为马波与宋虎之前发生的纠纷，再结合到面馆老板赵天华的笔录证词，马波被砍受伤后，心有不甘，通过威胁面馆老板报复太监，显得合情合理。
至于说，一个开小面馆的普通人，去策划这场挑拨离间，就算赵天华亲口承认事情真相，古南山也不会信。
“这件事，我会找老板谈。”
言罢，太监与心腹手下铁民，迈步离开。
走出饭店的这一路上，太监都在思考古南山那句贼喊捉贼。
他和古南山都是最早一批跟在金子军身边的混混，在没有那么多利益冲突的曾经，两个人关系很亲密。
他了解古南山的性格，如果这件事真是古南山手下做的，古南山就不会说出那番话。
难道是古南山手下人对他隐瞒实情？
还是金子军教唆？
亦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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