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杜老先生

　　

杞听寒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树皮上，心里琢磨着桦树汁的事，余光却瞧见了一个背着竹篓的老者。

　　

那老者坐在一捆干柴上，边上放着一把柴刀，一手拿着一个黄馍，左一口右一口，吃得那叫一个香，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这形象被外人看到后会怎么样。

　　

这一看，杞听寒就来了兴趣，这老者他好像没在村里见过，看穿着打扮跟他们不太一样，但除了料子明显要好点外，又区别不大，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长辈。

　　

本来还在想桦树汁要下次才能尝到了，但这吃馍馍的老者正好有一把刀，若是能借用一下岂不是就成了吗。

　　

而杞听寒这人又脸皮厚，跟人借把刀而已，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等走到了跟前，他拱手打了个招呼。

　　

“老先生吃的什么，看着可真香。”

　　

他的话说完后，正吃着东西的老者一愣，而后抬头看向他，好半晌才回道“小哥是在跟我说话吗？”

　　

杞听寒笑着点点头“老先生可真会开玩笑，这好像也就我们俩吧。”

　　

听到他的话，那老者也笑了“哈哈哈，不错不错，还真就是我们俩。”

　　

笑着笑着，老者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黄馍馍，然后递给了他“黄面馒头，但是这可跟你平常吃的不一样，快尝尝味道如何。”

　　

杞听寒笑着摆了摆手“不了老先生，我是来借柴刀的，听说这桦树汁能喝，我倒是想尝尝，这不手里没能用的家伙事。”

　　

听到他的话老者笑容更甚了“哈哈哈，你这后生，那桦树汁有什么好喝的，没啥味，还苦了吧唧的，你尝尝这个。”

　　

说着就把那黄面馒头塞给了杞听寒，这老者的热情让他哭笑不得，还真是够自来熟的。

　　

他也没再拒绝，接过馒头就在老者身旁坐了下来。

　　

“老先生是哪里人呢，我好像在村里从来没见过你。”

　　

“就是在这住的，看你也面生得很，怕是刚来吧。”

　　

杞听寒点点头咬了一口馒头，而后含糊不清的说道“确实是刚来，看啥都新鲜……”

　　

话还未说完，他感觉一股电流从嘴里蔓延至全身，并非这馒头有毒，而是这馒头好吃，太好吃了，一股高粱浓香，甜甜的。

　　

这种馒头他小时候不是没吃过，但这种味道他还是第一次体验到，一种很纯粹的味道，似乎是去掉了所有的杂质，只留其精魄。

　　

杞听寒有些惊讶的看着老者“老先生，你这馒头为什么这么香甜？”

　　

“哈哈哈，香甜吧，那就多吃点，我这还有一盆呢。”

　　

“还是算了吧，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就没意思了，不知老先生能不能透露下这种馒头的作法，小子回去也试试。”

　　

“你们这些人那，自己那不安生呆着，非要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体验生活，也不知道能悟出来个啥，至于这馒头嘛，不用人教，将来你自己就会了。”

　　

说完后他又指了指土地庙前摆着的一筐黄面馒头。

　　

这话杞听寒听得云里雾里，他不知道这老者是什么意思，那句不在自己那安生呆着，难道说他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这一下给杞听寒惊出一身冷汗！

　　

“老先生知道我是哪里人？”

　　

“哪儿我就不知道了，咱就是一个砍砍柴采采药的老头。”

　　

这话杞听寒一时间无法相信，但看他的表情神态又不像是在骗人，最终他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在说他的，这老者在说这老者的，两人压根就没说到一个点上去。

　　

得出这个结果，实在让他感觉好笑。

　　

“杞大哥，我们该走了。”

　　

这是月儿的声音，杞听寒扭过头去，发现月儿与萍儿就在不远处，正怯生生的看着他。

　　

“小子要先回去了，还不知老先生名讳，将来也好再来拜访。”

　　

“哈哈哈，老头子叫杜诀，这好不容易来个能聊天的，这么快就又走了，有空可要常来啊！”

　　

“小子杞听寒，等有空闲了一定会再来的，再见了杜老先生。”

　　

杞听寒挥了挥手便笑着离去了。

　　

直到三人快要消失在桦树林中时，杞听寒回头一看，他依然在挥着手。

　　

“多懂礼貌的后生啊，咱一个砍柴采药的老头子也能有一天当当先生，啧啧啧……”

　　

杜诀似乎心情很不错，一口将剩下的馒头全部吃下，而后扛起柴火拿上柴刀，便走向了山神庙，弯腰进入那不大的山石房后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下山的小路上，杞听寒悠哉悠哉的欣赏着美景，跟在队伍的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一旁的月儿与萍儿跟来时一样当个小跟班，但现在的她们却没了方才的活泼，两人显得心事重重。

　　

这一点杞听寒早就察觉到了，一连问了好几次她们也不说，一直到了山脚下，月儿才说出她的疑问。

　　

“杞大哥，刚刚你在跟谁说话？”

　　

一旁的萍儿也在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仿佛这件事十分重要似的。

　　

她们两人的表现让杞听寒很困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这么紧张，但他还是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只是随着他说得越多，二人的脸色就越是差，直到杞听寒说完，她们赶忙追问那老者的名字。

　　

在得到是杜诀后她们的表情转变了，从最初的惊恐，变成了庆幸，但同时也有五分敬畏与三分害怕。

　　

“青涂山山神，杜诀，杜爷爷！”

　　

杞听寒耳力强大，月儿的这声喃喃自语他很敏锐的捕捉到了。

　　

听到这话当即他就愣住了，方才他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跟杜诀聊天时有很多云里雾里的话他都听不明白。

　　

现在想来他还真不是凡人！

　　

缓过神来的杞听寒吸了一口凉气，杜诀竟然是山神！

　　

再回过头一看，那片桦树林早已被茂密的树木所遮蔽，可无形间他仿佛看到了杜诀在向他挥手。

　　

这是杞听寒第一次见到神，与见那白蛟时不同，这次他没有感到恐惧，只是有些惊讶，惊讶一山之神会这么随和，而他却有缘得见。

　　

想到临走时他与杜诀说的有空闲了再来，竟然有些期待，神，在杞听寒心里这就是神秘的代名词，他也有好些疑问想请杜诀来解答。

　　

甚至他想现在就回去找杜诀问个明白，但现在回去就显得有些刻意了，这是很失礼的一种举动。

　　

罢了，有缘终会再见。

　　

“杞大哥放心，你的秘密我们不会告诉别人的。”

　　

“嗯嗯，萍儿的嘴也可严了。”

　　

看着她们那副可爱的模样，杞听寒不由得笑出了声。

　　

“算不上什么秘密，不会是碰巧遇到罢了，不过还是别告诉别人了，否则引得人恐慌可就不好了。”

　　

“嗯嗯，我们不会说的！”

　　

她们俩嘴上没说，但心里可不信真就是那么巧合，甚至在心里她们已经认为了杞听寒也不是什么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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