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看山不是山
我急的站起来,俯视着廖弋阳。
廖弋阳也抬头看着我,眼睛瞳孔猛然骤缩,这一瞬间,好像我俩都从海岛屿浪这个场景,时光回转,回到了十年前,大学毕业那天。
我们拍完照片,和宿舍的的德哥还有几个人,背着宿管在宿舍里吃火锅。
就找了个烧水的大功率电热棒,结果还把宿舍那弱不禁风的电线给烧断了。
我们跑出来又在路边小摊喝酒,喝多了我和廖弋阳就爬到宿舍楼顶上逞能,还顶风尿三丈,拿着啤酒说了些豪言壮语。
虽然想在想起来可笑无比,但我到现在都记得,廖弋阳说:“我们总有一天,能在临海站住脚跟,在法律界有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天空!”
廖弋阳低着头,好半天不吭气。
我坐下来,觉得自己语气是不是太重了,放缓心气说:“你都干了这么长时间了?说不干就不干了?我不是反对你炒股票,回来吧,和我一起,咱俩把当年的梦想实现了,你一样可以上班炒股票,不影响……”
赵小乐在旁边看着廖弋阳,好像给他鼓劲似的摇了摇廖弋阳的手臂。
廖弋阳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他咬着牙,已经泪流满面。
孔大头在旁边也是唉了一声,碰了碰廖弋阳的杯子,没吭气。
台子上的舞美彩灯,在地上来回旋转,李点点唱了一首歌正换蒋妍唱。
蒋妍今天深情款款的唱了一首老的情歌,是姜育恒的《再回首》。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
这歌挺有年底了,但是被蒋妍唱出了一点点淡淡的忧伤的味道。
廖弋阳泪眼朦胧梗咽着喉咙:“我也想回去干,可是我一想自己曾经干出来的那些事,总觉得束手束脚的,我的心里始终难跨过去,你懂这种感受吗,陆遥?”
我点了根烟:“我懂,米澜离开我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得往前不是吗?想想之前的梦想,想想自己的期望,小乐也希望你能继续做律师吧?”
赵小乐在旁边点了点头,轻轻晃了晃廖弋阳的手臂:“虽然你炒股票也挺好的,你聪明,能赚到钱,但是我还是喜欢那个打官司,意气奋发的廖秀才……”
我笑道:“赵小乐,你之前说的可不是这样,你说喜欢廖秀才会作诗……”
赵小乐和廖弋阳都笑了笑。
“就当帮我个忙,来律所,帮我弄这个法律顾问单位的案子。”我拍了拍廖弋阳的肩膀。
廖弋阳点了点头,推了推金丝眼镜,点了支烟:“我有条件。”
“你说。”
廖弋阳不要授薪,也不要底薪,就是提成制律师,这是怕我有负担;
他这么久的时间没干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案子,怕给我添麻烦,还得给他发工资。
我知道廖弋阳好面子,和他重重的碰了一下,想着等他回来,把手上案子给他不就行了?
我和他碰了碰杯子:“我答应了。”
廖弋阳眼底重新有了不一样的光泽和底色:“这次重新回来,我要和你并肩作战,把咱们的理想都实现!”
我看着重新燃烧起斗志的廖弋阳,充满了欣慰,这才是我当时认识的那个野心勃勃,充满信心的廖秀才嘛……
蒋妍唱完那首歌,抚着裙子走过来,看到我们几个似乎脸上还带着眼泪,古怪道:“怎么啦?”
廖秀才抹了抹眼角笑道:“你刚才那首歌唱的太好了,给我唱哭了。”
“我有那么大能耐嘛?陆遥怎么没哭?”蒋妍笑着看了我一眼。
“我铁石心肠行了吧?……”我苦笑道。
大家说笑了一会,看着李点点在台上唱歌,自己过去找老板说了会话。
“有段时间没见你了啊!”酷似王家卫的老板感慨道。
“嗯,最近瞎鸡儿忙呗……”我笑道:“您这怎么样?”
“拖您的福,还行。”老板笑了笑:“好久没见你们这样聚过了,应该还是一年前,同学聚会的时候?”
“嗯,一切都变了,但是好在又好像走上了正轨。”
老板问我:“米澜那姑娘,后面找到了吗?”
我的心脏猛然一揪,过了好半天才说:“没找到,我去过滇南一次,找了好几天,她应该是不想再见我了。”
老板点了点头,放下手里擦拭酒杯的布,透过墨镜看着我:“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真想点杯酒,好好和老板说说,但是忍住了,略微苦涩说道:“又重新喜欢上姑娘了,渐渐好像把她忘了。”
老板想了想,从桌子上推给了我一小杯薄荷酒:“度数不高,尝尝。”
我没忍住,一口喝干净,特别辣,特有后劲,直接从嗓子一直炸到天灵感的浓烈。
“咳咳咳……卧槽,你和我说这个度数不高?”我无语放下杯子,连忙喝了口水。
“哈哈哈!怎么样,够劲吧?”老板笑道:“说什么爱情如光泗水那种温柔,都是扯淡,爱情的感觉就像这杯薄荷酒,入口的时候不觉得难受,后劲却贼大。”
“但是你能走出来,说明你成长了。”
老板感慨一声:“你现在已经从看山不是山,到了看山又是山的境界了。”
我看他故作高深的模样,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那你说说,看山又是山之后,是什么境界?”
“那就是看万物都不是山了。”老板神秘一笑:“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还是希望别有那么时候了……”我挺喜欢宋芳菲的,想和宋芳菲有个结果。
并且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老板继续低头擦酒杯,长叹一声:“世间万物分分合合很正常,不是以你主观的要素能够决定的,尼采说地球就是宇宙的中心,其实没人是谁的中心,这个世界缺了谁都转,是客观的。”
“卧槽,您这一下上高度了,我这文化水平跟不上你的步伐了?”我笑着贫嘴道。
他看着我停下手,笑了笑:“再来一杯?”
“不要了,谢谢你的酒,不怎么好喝。”我哈哈一笑,和老板闲聊了一会。
蒋妍就走了过来:“陆遥你在这啊?”
老板小声说道:“你之前的山来了,我先溜了,你俩说话吧。”
老板识趣的看着蒋妍打了个招呼,去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和老板聊什么呢?”蒋妍在我身边的高脚凳坐下来,看着我的侧脸问道。
“瞎聊,这老板挺有学问的。”我笑道。
蒋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廖弋阳他们那桌,笑道:“他们都喝大了,今天可真高兴。”
“嗯,廖弋阳答应来律所帮我了,从过去走出来,可以开始新生活,我希望他过好日子。”我点了点头。
蒋妍看了看我,欲言又止,她说道:“陆遥,你还记得我结婚前那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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