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8章 出了青天
而陈道玄却继续道：“皇帝他心悬的是一家一姓之皇权之传承，而老百姓是否吃得饱饭关他半个铜板的事？本使算是看透了，这些坐江山的，就是在喝平民老百姓的血，但最终也是自取灭亡，由古至今没能撑过三百年的王朝，每至民不聊生时，必然烽烟四起，杀的血流成河，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最终仍是改朝换代，三百年一个轮回，哪个王朝又躲过去了？大楚，这才一百来年，就成了如今这么个烂摊子，再不求变也是必然亡国的下场，本使试挽狂澜于即倒，试扶大厦于将倾，立精图治，就从孟州开始，从脚下的浔州开始，尔等敢追随否？”
“誓死追随大人，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张东泰第一个表态，啪，直接敬‘孟州军礼’。
啪，啪！
裴域、陆温、刘应、李信诸将一起轰应敬礼，“誓死追随大人。”
樊氏钧熊、钧虎、钧豹也大吼，“誓死追随大人。”
他们都学着敬‘孟州军礼’。
樊朝英、陆麟二女也娇声表态，“誓死追随大人。”
她们也敬孟州军礼。
陆士、陆麒也听了这番话被激活了满腔的热血，一齐道：“誓死追随大人。”
就是内堂中惊的快尿裤子的庞四爷吓的直哆嗦，心说，完球了，姓陈的脑生反骨，这是要孟州自立怎么着？可怜我闺女……跟了个‘反贼’？
这可怎么办啊？
他急的直搓手，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
“父亲，”
“啊……闺女，咋的啦？”
“父亲，稍安勿躁，在浔州也好，日后去了孟州也罢，还望父亲守着本份，莫胡乱讲话，莫瞎操别人的心，祖父让你和母亲来寻我，其实就是下了一注在他身上，父亲若是琢磨不透此节，便枉费了祖父的算计，”
庞珏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观父亲那着急样儿，怕是要把陈道玄在浔州这番话给京师送个信儿？你亲爹都给他身上押一宝，押的就是你四房全家性命，你还折腾个啥呀？
可这个笨爹没琢磨明白呢。
“老爷，听珏儿的吧。”庞夫人不由劝了一句。
庞乃权做惯爹了，能听‘女儿’的？这什么破世道？牛都成赶车的了？反天了啊？
“你们两个妇道人家，知道个啥呀？跟着……”到底是怕了，四爷后面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外面这帮子人有个怕死的吗？
“来呀。”
庞珏脸色一沉，愠声喊人了。
“喏，请珏小姐吩咐。”
两个獬卫毫无征兆就冒了出来。
吓的庞乃权一哆嗦，他惊疑不定的瞅着女儿，喂，我是你亲爹啊。
庞珏也不看这个蠢爹，吩咐一声，“带我爹爹下去歇息吧，好生照料着，甭短了吃的用的……”
呃，这是要监禁你亲爹啊，喂，闺女，你长能耐了啊？
“喏。”
俩獬卫自己听得懂的珏小姐的意思。
他们过去把庞四爷左右一挟，就从后门给带下去‘歇息’了。
庞夫人都苦笑了，“儿啊，这般……是有不妥？毕竟，他是你亲爹啊。”
“娘亲，我若不如此，爹爹脑袋怕都保不住了，他在外间说的什么话？能容爹爹传出声儿去？横竖吃喝不愁，养在宅子里头也省心，出去了也做不了大事，只会惹得一身麻烦，何苦来哉？娘亲，你回头劝劝我爹便是……”
“啊，娘明白了。”
庞夫人心下一叹，到底是公公亲自教出来的庞家女，果然有祖传之风，手段颇辣，便是对自己亲爹也能下了得手，我女儿……长成了啊。
真不知是要心慰，还是要怎么得了？
外间前庭，肉香又飘起来，都不知要吃到何时呢，这些人真能折腾啊。
……
次日，浔州风起。
整个浔州府衙上下官员，一体拿办，满城的抄家，官吏有一个算一个，全抄，统统查看家产，‘青天司’最拿手的就是办这个事。
但是老百姓不惊不慌，反而满城的放爆竹鞭炮，喜庆的好象又过了一次年。
浔州大族豪门林氏一家也是吓坏了，听说陆桓一门被屠的血流成河，活的都在州衙大牢里，估计也都活不成的，而林族与陆氏齐名，又是姻亲，这遭也要惨了吧？
不过，直到日沉西山，一日过去，‘青天司’始终没有碰林族。
陈道玄懒得审浔州任何一个大小官吏，上至刺史、下至小吏，见都不见，只待家产清单拉出来直接定刑。
夜里，清单出来，浔州刺史府，搜刮出700万银，连其它财货近干万。
陈道玄签了三个字的钧令在这张清单上，触目惊心，‘斩立决’。
搜刮上‘十万’的，统统‘斩立决’。
要知道这时代，十万雪花银能养活多少平民老百姓，这些个狗腌臜们，全都该死，反正要整饬浔州，不妨先杀个人头遍地滚。
钦使驾临浔州的第三日，浔州府衙从上至下被抄斩的官员计87名，最大的是刺史，一个没留，菜市口开斩，然后南城门楼子上挂头。
就从这87名官吏中共计抄出3127万银，小小浔州，真不得了啊。
当87颗人头挂满浔州南城门楼子时，林族的族长林恕是再也坐不住了，亲自递帖进了州衙，请见陈钦使，还带了三十大车的满腾腾的箱笼，里面装的啥，没人看见。
怕不？
不怕是假的，陈钦使拿人命不当人命啊，把州衙官吏从‘刺史’杀到小吏，一斩就是87员，这谁扛得住啊？浔州都杀的没‘官’了好吗？
下一个不就是拿富户开刀？
陆桓一族倒了，那就是林族呗，林恕自然坐不住了，昨天就挖出地下埋的银子了，准备就是去买阖族的命，家里老太太都惊的一夜没睡安稳，在佛堂烧香祷告呢。
……
不破不立，对浔州下手可以说是够狠的。
陈道玄是故意的，在孟州都没杀多少人，可是很明显，没有威慑到其它州，人家该做什么还在做什么呢。
那就拿浔州开一刀吧，不信这一刀之威还震慑不了东路其它诸州的狗官们。
就是不知道，他们一个个的能往哪跑？
唐州吗？
呵呵，无所谓，能跑去的唐州也好，将来一锅端了更方便，银子还是银子，他们又生吞不了，到时一两都少不了好吗？
往别处跑？
怕他们都不敢出城，东路匪患太盛，哪个州没三五股贼匪的？那不成笑话了吗？
最识相的就是自己拉个清单出来，乖乖奉给‘陈扒皮’。
就象浔州林氏林恕这样，赶着三十多大车的银子送进了州衙请见陈钦使。
来了，就见见呗。
“林恕林仁宽，给钦使大人见礼……”
林恕撩袍就要跪下。
而陈道玄已在抢步上去，一把扶住了，“仁翁不可，浔州百姓交口称颂的仁翁如此大礼，本使受不起呐，来，坐吧。”
他居然亲自扶着老林落坐。
这叫林恕大为惊诧，眼下的俊逸挺拔‘钦使’简直和传说中的杀胚对不上号。
怎能如此俊逸脱俗？不似人间之人，直如仙间使者啊。
尤其他知林氏仁名，在坊间百姓嘴里有善义，难道因此才不没动林族？
哎呀，坏事了，自己送来三十大车银子，这这这……如何收场？
林恕心念电转，忙道：“大人在孟州立起银司，林某想来此番大人亲至浔州，是否要建浔州银司分号，林族小有薄财，愿买孟银浔州分号一成份子，望大人接纳。”
“善，都似仁翁这般体恤本使行事就好了啊，来人，清点仁翁送来的银子，折成孟银浔州分号一成份子，立下契书交由仁翁，日后孟银浔州分号便要烦劳仁翁主理了，如此累及仁翁，还要仁翁体谅一二才好。”
“大人错爱，林恕敢不奉命，就怕做的不周全，反误了大人的事。”
“万事从头难，捋顺了也就好了，以仁翁聚财之的手段，以及在浔州之首善信用，浔州分号必然不虞有虑，本使放心的很，仁翁只管按照《孟银规章》行事即可，出了一切问题，本使一肩担之……上茶。”
半个时辰后，陈道玄亲自送了林恕出州衙，围在街上太多人见钦使送出林恕，顿时欢呼雀跃了，不少人大喊‘青天老爷’什么的。
陈道玄拱拱手，做了个罗圈揖，算是向浔州百姓见了礼。
此事传开后，浔州民心才是真正稳了下来。
杀贪敬良，陈钦使是‘青天’呐，一日之后，‘陈青天’的名算是震响在浔州。
‘天’这个字是不好做‘名’的，男名怕‘天’，女名怕‘仙’，天仙啊，你们就想想吧，离的人间有点远，一般人是真的扛不住呢，一劫落下过不去就上去了啊。
但是，平民老百姓共敬的‘青天’之名，又当别论，民情汹汹、民意难违，青天就青天吧，反正自己还是‘青天司’的镇抚使呢。
林恕送进州衙的是整整一百万现银。
买孟银浔州分号一成股子，陈道玄也是乐意的，毕竟林族之名在浔州深受百姓的信重，林恕成了浔州分号掌柜的，很快就能在浔州铺开‘孟银’的宝钞。
陆桓那个府第不错，改建成浔州银号得了，都不用改的太多呢，十天半个月就好。
接下来，就要琢磨一下浔州是否进入‘军治’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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