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第三章
第二天早上姜寒没去咖啡店，在地铁上便收到了办公室廖润的短信。
【姜姐，我已经在咖啡店了，你是要冰奶茶？】
【好，谢谢。】
【不客气。】
隔了好几分钟了，又发来了一条消息，【奶茶比咖啡好。】
姜寒笑了笑，没再回复。
地铁到站，姜寒起身，随着人流走出了站口，步行了五六分钟，才到pt。
鹏城的夏季，清晨无论有没有天阳，空气中都弥漫了一股炎热。
到了门前，身上隐隐已有了一层黏糊，姜寒从包里掏出工牌，正准备刷卡，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咋呼声，“寒寒。”
姜寒回头。
肖妍正提着包，踩着高跟鞋，急匆匆地冲了过来。
姜寒诧异地看着她，纳闷，“没开车？”
整个办公室，就她和汤主管有车，大夏地下有车库，从车库到办公室，基本不用走什么路。
“酒驾。”肖妍回了一句，埋头去包里翻工牌。
“一大早喝酒？”
“确切来说是周六白天喝的。”说完肖妍自己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家领导说，酒劲儿得缓三天。”
“”
姜寒刷卡先走了进去，周身瞬间被一股舒爽的凉气包裹。
肖妍紧跟在身后，舒服地吐了一口气，低头抢救自己的流海，满口抱怨，“早上好不容易卷起来的空气流海，费时半小时，三分钟成了条形码。”
姜寒乐了，“噗嗤”一笑。
肖妍朝着她瞪了过去，抬头的瞬间，却僵在了那。
姜寒一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梨涡，唇瓣微微上扬，感染力极强。
肖妍突然有了一种被治愈的感觉，脑子里只想到了一个两个字。
——甜、美。
肖妍毫无骨气，又主动贴了过去，“姐妹儿，我这趟鸿门宴并非没有收获，好歹认识了几个帅哥，等回头我介绍给你。”
“恭喜你，成功接过了你家领导的接力棒。”
肖妍：
“你这是在暴殄姿色，浪费青春，对了，周末你干嘛去了，不会又去了图书馆吧，那么多的小哥哥”
电梯口外前面已经站了一拨人，肖妍识趣地闭了嘴。
忙碌的周一，此时又是上班的高峰期，电梯格外拥挤，一群人立在电梯门前，谁也不说话，目光齐刷刷地盯着楼层数字的变化。
身后连续有人围了过来。
正安静，突然一声“姜寒。”整个人群下意识地往后望去。
见是市场部的副主管张歆，姜寒礼貌地点头，“张姐，早安。”
“早安。”张歆打了招呼，并没挤过去，站到了人群后面，进了电梯才靠近两人，态度意外地热情，“肖妍也在啊，今天没开车？”
“昨晚没睡好，不敢开”
“那倒是，安全重要。”
寒暄了一阵，快到楼层了，张歆突然问，“听说你们头儿回来了。”
姜寒没反应过来。
肖妍更懵，“头儿？”
当初两人进公司时，采购部的头儿霍安露了一次面，进公司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平时也只活在汤主管的嘴里。
姜寒先想了起来，“霍经理要回来？”
“昨天有人看到了他，估计早上会过来，你们待会儿动作麻利些，早点去办公室。”
进了更衣室，肖妍才悄悄地拉过姜寒，一脸疑惑，“她突然这么关心咱们，不会想来咱采购部吧？”
“对你的直觉自信点。”
“她一个市场部的老大，好好的不做，干嘛盯着咱们采购部。”
姜寒提醒了她一句，“汤姐第三年了。”
“我靠”肖妍，“我马屁才拍顺溜，又要换人”
—
到了办公室，没看到霍经理，出差在外的两位采购专员倒是回来了。
两人一进去，汤浅便笑着道，“过来瞧瞧，咱们部门的失踪人口，还认不认识。”
比起完全没露面的霍经理，今天回来的两人虽也不常见，但一年到头，还是会来几次公司，且每天几乎都有邮件来往，姜寒基本都认识。
一个姓韩，一个姓赵。
汤浅说完，似是怕两人认不出来，场面尴尬，专员之一韩玄主动伸出手，递到了姜寒跟前，“姜小姐，我是韩玄，平时没少给您添麻烦。”
产品外采的价目表传回来，虽是汤浅负责，但其中的细节统计都是由姜寒在做，遇到问题，一直是姜寒直接同他们在沟通。
姜寒递出手，轻握，“本职工作而已，欢迎回来。”
身旁另外一位专员，跟着上前，“赵坤。”
姜寒再次伸手，“辛苦了。”
等姜寒寒暄完，轮到肖妍，没等两人开口，肖妍先是一笑，“我也麻烦。”
这话倒也不假，出差在外，所有同事的报销账目，都是肖妍在负责。
韩玄反应过来，笑了两声，客气地对她伸出手，“对，对，给肖小姐也添了不少麻烦，辛苦了。”
“不客气。”
部门的专员，难得回来一次，汤主管也没去制止，跟着一块儿闲聊了起来。
聊的无非是哪个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
廖润姗姗来迟。
手里提着咖啡和奶茶，进门后见到屋里热闹的架势，立在门口一时不敢进来。
廖润上个月才进公司，自然不认识两人。
等汤浅替他介绍完，廖润一一点头打过招呼，看了一眼手里的冷饮，满脸抱歉，“我再下去多买两杯。”
“没事，想喝了自己买就是。”韩玄拦住了他，弯身从地上的箱子内提出了一堆的东西，开始给大伙儿发，“每人一份特产，尝尝先，不好吃扔掉就好。”
“我，我还是下去买，还有十分钟上班，很快现在也不挤。”
还未等大家反应过来，廖润迅速地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跟前的姜寒，“姜姐，帮我给她们。”
看着突然跑出去的人，韩玄和赵坤神色一愣。
汤浅笑着解释，“刚毕业，实诚，就让他去吧。”
—
闹腾了半个小时，办公室才安静了下来，姜寒继续整理上周的数据，赶在下班前一个小时，交给汤浅签字。
汤浅打开姜寒发给她的邮件，核对了一下总数，确认无误后，拿笔签了名，“陆总应该下班了，明天再拿去签字，晚上咱们部门聚餐，就采购部这几个人，管理部那边就别通知了，让肖妍在附近好点的酒楼订个房。”
同事回来，聚餐很正常。
采购和管理虽是同一个大部门，但私底下自来不对付，采购的人回来，也没必要拖上管理部一起。
“好，我这就去安排。”姜寒接过文件，正要转身，汤浅突然又低声告诉她，“下班后去补个妆，头儿霍经理也会去。”
姜寒愣住。
汤浅一笑，“年轻漂亮，凡事都别错过了机会。”
这话是什么意思，姜寒自然明白，从姜寒进公司，汤浅对她一直都很照顾，无论是不是她想要的，心意在先，姜寒诚心道了谢，“谢谢汤姐。”
—
采购部今天回来的两人都开了车，加上汤浅的一辆，下班后，整个部门直接开车去了肖妍订好的一家粤菜。
肖妍和姜寒坐的是汤浅的车，到了酒楼门口两人先下了车，汤浅去找车位。
一下车，肖妍就拽过姜寒，激动地问，“霍经理真要来？”
“听汤姐的话，应该不会放鸽子。”
肖妍掏出手机，对着黑屏检查了一下妆容，突然有了一股很熟悉的感觉，“我咋有点感觉，像是去见导师。”
面试时见一回，两三年后在露面。
姜寒：“”
等几人停好车上来，姜寒和肖妍两人已经拿热水将桌上的碗筷撕开，烫了一遍。
汤浅负责点菜。
点好后，姜寒去了一趟洗手间，再回来，房内已经鸦雀无声，位置上多了两人。
主位上穿着深蓝色衬衫，低头翻着手机，一脸漠然的人，姜寒认识。
——陆焰。
姜寒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儿，目光一顿，随后又瞥见了坐在他旁边的男人。
穿着蓝色条纹扯衫，三十左右，五官英俊帅气，应该是听到了她开门的动静声，正抬头看着她。
虽面生，但姜寒心里大抵知道是谁。
正欲打招呼，汤浅先出了声，“我们部门的姜寒，两年前来的公司。”介绍完，汤浅又同刚进门的姜寒道，“这是霍经理，咱们的头儿。”
姜寒上前礼貌地点头，“霍经理好。”
采购部的人，三年一换，是公司的规矩。
头儿霍安除外，从进公司后，一直都是在负责采购和管理两个部门，供应商招标、考核管理，包括产品进关，仓库……
听说是集团内部投票定下的人选，轻易不会变。
但一年到头，他几乎都不回公司，部门的人对他陌生，他对自己部门的人，更没什么印象。
显然也不记得自己曾经招过这么一位下属，疑惑的目光，本能地露出了几分惊艳，听汤浅介绍完，温和地一笑，“姜小姐，你好。”
热情的笑容同一身凛冽的陆焰，成了鲜明的对比。
姜寒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才同陆焰弯下了身，“陆总。”
陆焰点头，“嗯。”
姜寒入座，屋内突然没了声音。
饭菜陆续上来，也没人动筷。
比起自己部门难得回来的头儿霍安，众人明显更怕上位坐着的那位，一声不吭的老板。
霍安看了出来，主动化解气氛，“今天是咱们采购部聚餐，别在意陆总，他不过是顺道过来蹭饭的，都放开些，吃好喝好。”
即便霍安发了话，大伙儿也跟着配合地笑了两声，气氛却并没有缓解下来。
直到两个外采的人，几杯酒下肚，加之又善于交际，终于聊了起来。
气氛一起来了，暗里都松了一口气。
搁在腿侧的手机突然一震，姜寒低头滑开。
是坐在她身边的肖妍：【陆总怎么来了？？！！】
姜寒：【不知道。】
肖妍：【这哪是聚餐，这特么是开周末会吧，陆总，陆总啊！姐妹儿，他来干什么啊，害得我都不敢拿筷子了。】
姜寒没理她。
肖妍：【你帮我看看，我的妆花了没有。】
姜寒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编辑信息发了出去，【美炸。】
刚点了发送，对面的霍安突然问了一句，“姜寒？”
突然被点名，姜寒抬头，“是。”
“冒昧一下，还没结婚吧？”
姜寒摇头，“没有。”
“有男朋友了？”
姜寒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一紧张，心虚之下目光便下意识地往上位的陆焰看去。
陆焰已经没再看手机，也没动筷，五指正握着酒杯，半垂着头，神色平静，并没有任何波动。
转过头之后，姜寒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心头一凉，视线无痕迹地从他身上挪开，又故作羞涩，兜了一个大圈，才回答，“没有。”
众人都看出来了她的拘谨。
霍安道她是在害怕，“抱歉，是我唐突了，不过公司没有规定员工不可以谈恋爱。”
怕她再紧张，霍安岔开话题，看向肖妍，“我好像记得，你们两个是同一年进来的？”
肖妍一向是个自来熟，如今能让她害怕的恐怕只有陆焰，见头儿是个好说话的，爽朗地回答道，“对，咱们还是同一年出生的，只差月份，她是七月，我是十月”
肖妍说完突然一顿，想起了什么，慌忙地拿出手机，翻开备忘录。
同时在座的同事也听出来了，韩玄问，“七月，不就是这个月？什么时候，到时大伙儿给你庆祝一下？”
“谢谢，不过是昨天，已经过了。”
气氛安静了一瞬。
肖妍的脸色已经布满了懊恼，就差一巴掌呼死自己。
“寒寒，我昨天忘了”
姜寒笑了笑，一脸的无所谓，“这有什么的，生日每年都有，等明年有机会，在和各位相聚”
陆焰盯着酒杯的眼眸，终于有了反应，顿了两秒，再掀起来，便朝她看了过去，姜寒身子正好往后偏了一下，被汤浅挡了个结实。
—
一个小时后，聚餐结束，有车的几人先去取车。
肖妍去了洗衣间，姜寒走到门口去等她。
一出门，便见陆焰也立在了那。
“陆总。”姜寒打了一声招呼，走到了他同他相反的位置站着，
陆焰没应，沉默了两秒，突然转过头问，“昨天生日？”
姜寒怕他是在介意自己昨天发给他的短信，开口去解释，言语有些慌乱，“啊，对，不过生日，也没什么好”
“委屈了。”
伪装的自尊心被揭穿，姜寒绷在心头的一根弦，恍如被人割开，“嘭——”一声切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陆焰提步，缓缓地走到她身边，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改天补上。”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陆焰松开手，下了台阶。
身影渐渐地远去，姜寒立在原地，盯着跟前的夜色，被夏风掠过的脸庞，突地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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