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煤与权谋

　　回到县衙,天色刚刚泛白。

　　江茗禹虽一身疲惫,却也没有丝毫休息的意思,他眉头紧锁,神情严肃地吩咐道:"云海兄,赶紧准备告示,我们要立刻张贴。"

　　天一亮,整个尚沐县的大街小巷就贴满了江茗禹亲自撰写的告示。

　　几声洪亮的锣声过后,好事的百姓看热闹的也就来了。

　　"怪哉,县官上任以来,许久未见衙门张贴告示。"一个老者狐疑地说。

　　“咋回事，是不是外族人又来了?"另一个中年人不禁怀疑。

　　"我看八九不离十,各位乡亲,赶紧躲起来吧。"人群中几声惶恐的议论。

　　“……”

　　很快,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眯着近乎失明的老眼,仔细辨认了半天,这才犹豫开口道:"并无异族来犯,此告示出自新任钦差。"

　　"告示称征调百名壮丁和车辆,前往县衙劳作。"老者缓声道出告示内容。

　　"凡应征者,每人可得两钱银子!"老者声音提高,像是在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听到这话,民众们顿时松了口气,又迸发出一阵疯狂的议论。

　　"给衙门干活还能拿银子?"一个中年汉子狐疑道。

　　"我看未必如此,官老爷哪有工夫玩我们这些穷鬼?"另一个年轻人不屑一顾。

　　"你懂什么,官府不找我们要钱就烧高香了,还想挣他们的银子,痴心妄想!"一老者劝阻道。

　　“……”

　　民众们议论纷纷,各执一词。尽管大多怀疑告示虚实,但个别动心之人,还是开始往衙门聚集。

　　两个时辰后,太阳升到当空,县衙门前才陆续来了三十多个人,带着几辆破旧的大车。

　　江茗禹看着这些人,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脸色较早前严峻了几分,神情有些失望:"才三十多个人?"

　　慕容云海也是一脸苦涩:"能来这些已属不易,精壮汉子都快跑光了,您凑合用吧。"

　　瘦小的吴二也解释道:"前任县官们的压榨,早让老百姓对官府心灰意冷。"

　　"这些人也有不少是实在没了活路,才半信半疑跑来碰运气的。"

　　听到这里,江茗禹轻轻点头,神色凝重起来。

　　看来现下最要紧的,就是重新树立百姓对官府的信心。江茗禹暗忖。

　　这个尚沐县城,怎会真的连百名汉子都凑不齐?

　　江茗禹清了清嗓子,苦笑着说道:"各位,在下新任钦差大臣江茗禹,暂代县官之职。"

　　"告示上的内容你们都看过了,在下再重申一遍,你们只需认真工作,就可拿到酬银。"

　　"你们的任务就是去城外的青龙寨,帮在下挖取所需物资......"江茗禹话还未说完,剩下的三十多个壮汉中,又有一大半人匆匆逃走了。

　　“这钦差大人疯了，让我们去青龙寨,简直是找死!"一个矮胖汉子惊恐地说。

　　"上那些凶神恶煞的地头,我们去挖什么啊,不想活了?"另一个汉子也喊道。

　　“别废话，快跑吧，等死啊？”

　　“……”

　　江茗禹脸上堆起了苦涩的笑,这才意识到,除了前夜的随行人员,无人知晓青龙寨已无险患。

　　经过一番苦心解释,江茗禹才勉强说服剩下的人,现今的青龙寨已经安全。

　　为了让众人放心,他亲自带队来到青龙寨。

　　山上煤层浅藏,采挖起来毫不费力。

　　民夫们将大车装满后,个个一脸疑惑,不知这黑乎乎的东西为何物。

　　但为了银子,也无人多话。

　　江茗禹望着远处的山寨,心念一动:"这些匪徒盘踞多年,怎会没点儿积蓄?"

　　“慕容兄，你跟小二上去找找，说不定会有些意外的收获。”

　　他吩咐慕容云海带人搜寻,或许有意外收获。

　　时间悄然流逝,采煤工作基本完成,而慕容云海等人却仍无音讯。

　　就在江茗禹快要放弃之时,慕容云海却忽然出现,脸上洋溢着喜悦。

　　"惺秋兄,找到了!白花花的银子,足有几万两,我们发了!"慕容云海兴奋地说。

　　江茗禹故作淡定:"就几万两也这般高兴,怎不见你稳重?"

　　"天黑再运回来,千万不可声张!"江茗禹嘱咐道。

　　尚沐县衙内,江茗禹面前堆积着黑乎乎的煤炭。

　　一个刚领到酬银的壮汉看着这些东西,忍不住问道:"大人,这东西有啥用啊?"

　　江茗禹微微一笑,尽可能简单地向这些古人解释道:"这叫煤炭,和你们烧柴取暖一样,都是取暖用的。"”

　　汉子仍然满脸狐疑:"这能取暖?"

　　江茗禹并未多做解释,直接吩咐人将煤炭填入后院灶炉。

　　不一会儿,看着冒出热气的大锅,那汉子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太神奇了!"

　　"要是咱们也能用这玩意取暖,就省得冒着风雪去砍柴了。"汉子喃喃自语。

　　其他民夫虽未出声,但眼中也透着同样的喜悦和期待。

　　江茗禹满意一笑,开口道:"作为朝廷命官,能造福一方百姓,是本分。从明日起,贫苦百姓可免费领取五车煤炭,老弱无依者七车,如何?"

　　一时间,众民夫顿时跪倒在地,红着眼眶道:"能遇上如此爱民如子的好官,真是三生有幸啊!"

　　江茗禹将他们扶起,心中也十分欣慰。有了百姓支持,以后的事就好办了。

　　刚才那汉子转动着浑浊的眼珠,试探问道:"大人,您的意思是明天我们还能来干活吗?"

　　江茗禹微微颔首:"不但能来,本县还需要招募更多人手。"

　　有了山寨银子作后盾,江茗禹语气坚定了几分:"你们工作认真,每天都有银子拿。我还要将用不完的煤炭卖出去,改善百姓生活。"“

　　汉子高兴之余,眼中也闪过一丝警惕:"大人,这般宝贵的东西,得看紧些。万一被人偷走,我们就亏大了。"

　　江茗禹了然一笑:"这就靠你们了。本县需要二十人驻守煤山,另有酬劳。"

　　那汉子毫不犹豫报名道:"大人,我叫刘大刚,请大人派我去守山!"

　　江茗禹满意地点头:"好,看你还算殷勤,山上事务先交给你。"

　　天还未亮,县衙门外就传来喧哗声,让江茗禹猛地惊醒。

　　他匆忙打开大门,顿时吃了一惊,门外聚集了上百个精神抖擞的壮汉。

　　寒风中,刘大刚朝江茗禹咧开嘴笑道:"大人,我们来上工了!"

　　接下来几天,江茗禹教导百姓如何安全使用煤炭取暖,自己采挖的煤炭也源源不断运进百姓家中。

　　有了取暖物资,整个尚沐县似乎也热闹了几分,就连街上行人也多了起来。

　　那批从山寨运回的白花花银子早已入库,江茗禹正数着,吴小二忽然走了进来。

　　干瘦的他，朝江茗禹拱了拱手：“大人，城里的几位乡绅求见。”

　　江茗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眉头不禁一皱:"他们来做什么?"

　　江茗禹心里警惕起来,这些乡绅平日不闻不问县政,如今突然求见,只怕别有用心。

　　他沉吟片刻,道:"小二,去请他们进来吧。既然上门,就得好生招待。"

　　很快,几位衣着华贵的乡绅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偏厅的会客厅。

　　江茗禹端坐于上首,目光扫过这些乡绅,心中暗暗盘算起对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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