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贺小波的现身说法
“你小子怎么还学会干这种吊人胃口的缺德事来了，有什么话赶紧说，我还等着你帮我救厂子呢。”
见唐沭只招呼自己喝酒，却完全没有帮他解决问题的打算，戴传余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情。
“对啊，你这话只说一半，确实挺不招人喜欢的。”沈老也觉得唐沭这样婆婆妈妈的不太好。
唐沭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之前我给出的主意，结果让农具厂的投资打了水漂，我是怕我来说的话，其他的厂领导会因为已经吃了一次亏而不再相信我的话，既然戴叔你着急，我去联系一下让那小子，看他现在能不能过来一趟，我还是觉得由他来说的话更有说服力。”
随即，唐沭走出巷口来到附近的电话局，先给贺小波打了个电话。
虽然老贺同志已经从原单位里出来并且自立了门户，却还是住在聚氨酯制品厂的宿舍区，毕竟那是厂里分配给老贺的房子，现在是贺家的私人财产，并没有因为他从厂里离职而收回去。
一听对方是找贺小波的，原本已经在吃晚饭的传达室老张立即放下碗去帮着叫人。
最近这段时间贺厂长的新公司红火得很，老厂的很多人都想跟着他干，老张的儿子也有这个心思，只可惜当初贺厂长拉帮结派准备单干的时候，老张为了求稳，让儿子站了宦厂长这边，总以为公家的厂子至少可以保证一个旱涝保收，谁能想到新公司那边只是稍稍发力，就抢走了老厂大部分订单。
原本对老贺他们不屑一顾的一众工友都有了跳槽的心思，老张还正愁自己跟老贺说不上话呢，这不就来了巴结对方的机会了么。
听说打电话来找他的人是唐沭，贺小波立即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来到传达室接了电话，随后回家直接推出了自己的自行车，朝着屋里嚷嚷了一声：“我去一趟城东，可能要晚点回来，记得给我留门啊。”
也不等家里人的答复，贺小波跨上自行车就窜了出去，贺母后脚从厨房里冲出来，却早已经看不到儿子的身影了。
“这孩子，匆匆忙忙的，好歹吃了晚饭再出门啊。”
抱怨了几句，贺母转身进了家门，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对门住着的宦厂长，家门也迅速打开，一个窈窕的身影也同样推着一辆女士斜杠自行车，向着贺小波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很快也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里。
虽说老聚氨酯制品厂在城西，不过江城县的县城也就那么点巴掌大的地方，贺小波一顿踩风火轮式的操作，前后也只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人就已经到了与唐沭约定的地方，唐沭刚好与夏妍打完了电话走出电话局。
“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非要火急火燎地让我赶过来一趟？”
口中说着抱怨的话，贺小波的心情却是大好，不管是因为什么，唐沭能想起他，这就代表着两人之间的友谊慢慢开始的蜕变，能抱上这样一个粗壮的大腿，他还愁老爹的那家厂子不赚钱么？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休息了。家里有个长辈，想让你介绍一下你爸出来单干之后的情况。”
两人一边做着简单的交流，一边向着小院的方向走过去，来到门口，贺小波将自己的车锁在了外面，跟着唐沭走进去，果然看到一老一中两位长辈正坐在桌边喝着小酒闲聊。
见唐沭所说的人到了，戴传余和沈老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扫了过来，目光中带着审视的意味，看得贺小波还有些小紧张。
“这是贺小波，江城县龙都聚氨酯制品厂的小老板，现在这家企业已经与港岛黄家的捷凯电子完成了合并，挂上了中港合作的牌子。”
听着唐沭的介绍，沈老已经对他将这位青年请来的用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而戴传余却一直盯着贺小波在看，根本没有要移开视线的意思，这也是小贺同志感到一阵心悸的原因所在。
“你姓贺，家里又是做聚氨酯制品的，是贺忠的儿子？”
“没错，贺忠的确是我爸。”
戴传余哈哈一笑，紧锁的眉头也慢慢舒展了开来：“我就说看你有些眼熟，原来还真是老贺的儿子，难怪前不久县工业局的总结会议上没看见你爸，原来他已经自己出去单干了，没想到啊，你爸的年纪应该比我还大上一些，他居然也能下这种狠心去搞私企，这种魄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这年头，公家饭就是铁饭碗，不管厂子的效益怎么样，到月领工资，少一毛都不行，旱涝保收饿不死，到了退休还能享受国家给的各种福利待遇，谁又真愿意干整天提心吊胆的私企。
虽说挣钱不少，可私企是真不受人待见，万一哪天风向又变了，将全部身家都砸进去的私人小老板也哭都没地方。
等一下，唐沭现在将贺小波找来给自己现身说法，难道不会是想让自己也出来单干吧？
意识到这一点，戴传余的脸色很快就变得难看起来，他在农具厂待了大半辈子，甚至为了厂子打了一辈子的光棍，可以说农具厂就是自己的家了，这时候让他抛家舍业，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感觉到戴传余的周身已经开始散发出阵阵的怒意，唐沭知道他想歪了：“戴叔，你稍安勿躁，先听听贺小波说说他们厂子的近况。”
他当然是知道戴传余是绝对不可能效仿贺小波的父亲，向厂里打什么停薪留职的报告的，不过洗衣机项目要想立起来，单凭农具厂的这点声誉根本就不可能，必须借助外力才行。
看着唐沭使过来的眼色，贺小波立即接过了话头：“我们龙都聚氨酯刚刚起步的时候日子相当不好过，如果不是唐沭的鞋底订单，可能就直接被整垮了，这其中的原因可能我不说你们也都能想到，后来我们通过唐沭认识了黄小姐，在成立中港合资的企业之后，不但以前的麻烦事都没有了，客户也特别信赖咱们的这块牌子，加上我爸他们老哥几个的技术和资源，现在的局面算是彻底打开了，订单就跟雪花似的接不完，我爸他们还想着过了年之后再上一条生产线呢。”
在一阵声情并茂的讲述之后，贺小波带着自得之色看向了在场的三人，很是期待着两位长辈的认可，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戴传余在听了他洋洋洒洒的这一段发言之后，脸色直接黑成了锅底。
“所以呢？你让小贺大晚上的跑过来跟我说这些，用意是什么？也让我学老贺，从厂里出来单干？”
江城聚氨酯制品厂和江城农具厂都隶属于县工业局，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戴传余多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老贺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一气之下自己出来跟老厂打对台，虽然行为不太地道，戴传余却能表示理解。
但农具厂这边可没有换领导的问题，一是厂里的利润本就不高，虽说能创造一些效益，跟聚氨酯制品那种新兴的产业相比，两者的收益肯定不在同一个水平上，局领导还没有仙道想要打农具厂的主意，二是他就算真的打算出去单干，也没有这个能力，要知道一套炼钢的锅炉生产线都得多少钱才能买到？就算是把他剁吧剁吧卖了，恐怕都还不回一个料斗的，更何况是整套进口设备？
在戴传余看来，唐沭这就是在耍他这个傻小子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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