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再遇魏尔伦
“怎么又是你？”
莉莉娅按照计划拜访过雪绪和晶子之后, 德雷斯一家从德国汉堡飞到法国亚眠，中原中也走出到达大厅，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魏尔伦。
“弟弟，比赛好看吗？”魏尔伦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像是背书一样地说出关心的话, “亲友他去接个电话, 马上就回来。”
被兰波强行带回情报机构之后, 魏尔伦十分不耐烦地应付完过来调查机场事故情况的工作人员, 然后开始用上兰波曾经交给自己的情报收集的能力, 查询中原中也的所有信息。
之前看到死屋之鼠的资料之后，魏尔伦只是查询了中原中也所在的地方，并没有关注过他的生活。
因为魏尔伦已经认定了弟弟和人类在一起过的肯定不好, 将自己放在了一个拯救者的位置。
但是连包括亲友在内的所有人，都说自己的这个想法太过自以为是，虽然魏尔伦对人类的整体看法没有出现什么改变——收养弟弟的那名女性，她自己说了不是人类。
但是同样身为非人类的她所说的那些关于人类世界的话，魏尔伦也不是没有听进心里。
原来弟弟是一名摩托赛车手…魏尔伦拿着调查到的情报，那些新闻报道里将他宝贵的弟弟称为百年一遇的天才。
这不是当然的吗？弟弟和自己一样, 是神明啊。
冲进亲友的房间, 魏尔伦拿着自己的工资卡, 问兰波知不知道巴黎卖摩托车的地方在哪, 他要给弟弟买最好的摩托。
“你又是这样, ”兰波放下手中的情报, 自己已经有6、7年没有回到这里, 很多只有孤本的情报都没有接触过, 最近的工作量会很大。
“最好的摩托车, 厂家只会提供给最好的车队和车手。”
在亲身感受到中原中也对摩托的喜爱之后, 兰波就去做了相当多的功课，“就算你花钱，也不会卖给你。”
魏尔伦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第一反应就是，“我可以去找品牌负责人…让他卖给我。”
从魏尔伦可疑的停顿中听出杀气腾腾的意味，兰波皱紧了眉头，“你想要威胁品牌老板？”
“可是如果你这样做，每辆摩托车有自己的编号，而发动机上同样有另一个编号，只要中也将这辆车送去检修，摩托车品牌很快就会知道。”
“如果他们拒绝为中也提供更新换代后的产品呢？难道你要一次又一次的去威胁品牌老板吗？”
兰波示意魏尔伦，在自己对面坐下，努力表现地更心平气和一些。
“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那你基本上就是在毁掉中也职业车手的梦想。”
“你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想要去安排中也，但实际上，不管是之前想带着他去过平静的生活也好，还是要给他最好的东西也好。”
“亲友，你真正想拯救的不是中也，而是你自己。”
兰波直视着7、8年来，只能从情报的只言片语中接触到的亲友，看着对方好像在时间的流逝下并没有出现什么改变的脸庞，和在失去了自己以后，根本就没人引导他应该如何走向成熟的内心。
“亲友，你想要过上平静的，不被当做武器使用的生活吗？”
兰波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如果这真的是魏尔伦所向往的，自己一定会想办法为他达到。
“我…”
魏尔伦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回想起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背叛亲友，为什么会想带走中原中也，在那些做下决定的瞬间，自己心里的想法都只有一个。
我不希望那个孩子像我一样。
我不希望那个孩子像我一样成为秘密机关的武器，我不希望那个孩子因为听不懂人类所说的事情而感到痛
苦，我不希望那个孩子过着和我一样浑浑噩噩又无法挣脱的生活。
自己能遇到特殊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此一个的亲友，可是中原中也能够遇上那个特殊的人吗？
不懂感情的人造异能武器，能够好运到遇到那个，愿意带他走进人类的复杂世界的人吗？
魏尔伦用手摩挲了一下虽然保护的很好，但是也已经有了一些成就痕迹的帽子边沿，想起了亲友刚刚将这顶帽子送给自己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亲友他在这顶帽子里加入了可以防止异能失控的特殊金属，拿到这顶帽子时，自己心里想的是就连你也希望我成为一个受控的武器吗？
可是在自己以为亲友已经死亡的漫长时间里，又为什么会一直戴着它，不愿意丢掉呢？
与人类的世界相关的所有知识，基本都是亲友教给自己的，如果将自己的困惑与痛苦告诉亲友，他也一定会像从前那样，为自己解惑吧。
“我不知道…”魏尔伦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的像是风干过后的粗粝树皮在水泥地面上摩擦。
“我不想要继续做一个武器，只是我好像也不会别的什么，我没得选。”
看到魏尔伦的脸上出现了，曾经被自己从牧神的实验室里带出来时那种茫然的神情，兰波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当初是不是做错了。
魏尔伦是强大的异能武器，只有为国家机关效力，他的力量才能够得到发挥，而加入自己所在的秘密机构，自己可以成为他的引路人，教会他一名间谍需要学会的所有东西。
而后来的情况也像兰波想的那样，魏尔伦在学习这些事情方面都显得很有天赋，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将兰波曾经在家族教育中花了十几年才学会的东西融会贯通。
而兰波并不会为此觉得嫉妒，他只会由衷地为亲友的成长感到惊喜，他们是最好的搭档。
至少兰波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我当初，让魏尔伦接触到的是普通的生活，他是不是就不会为此感到痛苦？
兰波有些苦涩地想着，就算需要接受国家机关派遣工作人员的定期检查，但魏尔伦可能会比现在过得更自由。
“可能是我做错了，”兰波低下了头，不想让魏尔伦看到自己的表情，“你看，我是因为觉得这样对你好，所以下意识的做出了这样的安排，但是是你并不喜欢。”
“所以如果你也和我一样，中也肯定不会喜欢你的。”
“我会帮你想办法，”调整了一下心态，兰波重新抬起头，努力露出一个不那么好看的笑容，“波德莱尔老师说我这次回国述职以后，会给我调整新的工作内容，大概率会是内部的纪律监察。”
“到时候我就把对你的检查调整到我名下，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这样以后就不会有人再打扰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魏尔伦发现自己看到兰波脸上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心底变得慌乱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魏尔伦听到了自己询问的声音，“为什么你还在笑啊？你不应该憎恨我吗？我可是曾经背叛你，而且差一点就杀死你啊！”
原本装聋作哑地放置在一边，两个人之间最大的裂痕，就这样被撕开，看到兰波手足无措的样子，魏尔伦并没有觉得开心。
自己是诞生于憎恨中的魔兽，想要努力靠近人类却无数次的失败，而兰波他总是这个样子。
自己不是人类，所以无法理解人类究竟为什么会在被伤害之后，仍然做出讨好的姿态，就像是那些伤害曾经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像是兰波他为什么不憎恨自己一样。
“你是我的责任，”兰波看向魏尔伦，眼睛里有某种执着而坚定的东西，“在炸
毁牧神的实验室之后，你看着我露出了和人类相同的，需要帮助的表情。”
“是我选择帮助你，我自愿承受一切代价。”
“再稍微忍耐一下吧，”兰波又笑了笑，“我的工作应该几个月内就能调动完成，你就快要自由了。”
“对了，医生想要租一个小岛用来训练中也对异能的掌控，我帮他们联系了神秘岛，凡尔纳先生答应了。”
“你想要一起去看看吗？”
最近总是回忆起兰波那个包容的笑容，魏尔伦晃了晃脑袋，从衣兜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中原中也，按照兰波交给自己的那样说。
“给你，零花钱。”
“哈？”
虽然中原中也觉得非常莫名其妙，根本就不想收，但是魏尔伦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一直伸着手，已经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大有一副你要不收我就一直这样下去架势。
拿过对方夹在指缝间的银行卡塞进兜里，中原中也打定主意就当是应付低智儿童，这张卡当它不存在就行。
“知道了，别挡在这里，后面的人还要出来。”
看到亲爱的弟弟收下了代表自己心意的银行卡，魏尔伦嘴角抿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果然亲友说的是对的。
“久等了。”工作上的通话终于结束，兰波快步回到魏尔伦身边，向莉莉娅打招呼。
“我已经准备好了车，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麻烦你啦！”
莉莉娅将手里拎着的礼品袋递给兰波，“这是孩子们特意买的曼岛的周边，希望你会喜欢。”
“太感谢了，”礼品袋里并不是包装的整整齐齐的礼盒，而是很有幼崽风格的，东一个西一个的小玩意。
有梦野久作觉得很好吃的三条腿巧克力；有芥川银和真依挑选的特色银饰；有惠选的用四角羊的羊毛制成的毛毡制品；还有芥川龙之介和真希挑选的介绍马恩岛独立议会风俗的书籍；以及中原中也在商店遇到的，今年冠军选手的签名照片。
兰波拿着孩子们精心挑选的小礼物，将大家带到了停车场，没有注意到身后孩子们完全不想给他准备礼物的魏尔伦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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