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红楼（80）
果然如林淮玉所想的那样, 鹿鸣宴就是各种恭维和各种拍马屁。
得知林淮玉的父亲是巡盐御史，不止考生们对他各种讨好，就连主考官们对他也是各种示好。虽然林淮玉不喜欢这种场合, 但是并不代表他应付不了这种场合, 相反他处理起来非常游刃有余。
等鹿鸣宴结束后，所有人都觉得林淮玉不错, 还和他称兄道弟起来。他们还跟林淮玉约好, 和他一起参加会试。等他们到了京城，一定去找他。
参加完鹿鸣宴第三天, 林淮玉他们一行人坐上返回京城的船。
离明年二月初的会试没有几个月了，林淮玉不能在金陵久待，他得回京城继续学习。
在林淮玉还没有回到京城之前, 叶文赋就得知他考中解元的消息。
在叶文赋没有收到林淮玉的飞鸽传书之前, 他就从庆隆帝那里得知林淮玉考中解元一事。
当乡试结束后, 每个地方的官员都会把乡试的结果上报，送到庆隆帝的面前。庆隆帝得知林淮玉考中解元, 心想这孩子真是不错, 没有让他们失望。接下来, 期待这孩子能考中会元和状元。
叶文赋得知林淮玉考中解元, 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同时又非常欣慰。他就知道淮哥儿这孩子能考中解元，不会让他们失望。
远在福建的林如海得知林淮玉考中解元, 也是十分欣慰高兴。他还特意写了封信感谢叶文赋。如果不是叶文赋用心教导, 林淮玉肯定是考不中解元的。
叶文赋还傲娇地表示这没什么, 等到林淮玉考中六元，再来好好地感谢他吧。
从金陵坐船去京城，大概需要半个月。不过, 由于途中一直下雨，林淮玉他们晚了好几天才抵达京城。
林淮玉他们回来的那一天，叶文赋亲自去接他们。贾琏也跟着去码头接林淮玉他们。
端阳节后，林淮玉他们就出发去金陵，至今有四个月没回京城。
四个月没有见到妻子和孩子，叶文赋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是非常想念的。不过，他见到林淮玉他们时，面上还装作一副平静地模样。
“义父。”四个月不见，林淮玉先给叶文赋行了个大礼，“孩儿没有让您失望吧。”
“是没有让我失望，不过你也不要骄傲，明年还有会试和殿试。”叶文赋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非常以林淮玉为傲。“几个月没教你，也不知道你在金陵有没有好好读书学习，等回去后，我要好好地考你。”
这时，叶夫人下了船，走到叶文赋身边，轻轻地揪了下他的腰，“你给我好好说话。”
叶文赋闻言，连忙对他夫人讨好地笑了笑：“夫人，一路可好？”四个月没见妻子，叶文赋心里是非常挂念。这是他和妻子成婚以来，第一次分开这么长的时间。一开始，他真的不习惯家里没有妻子。
看到丈夫这副模样，叶夫人的态度立马温柔了下来：“一路平安无事。”
“那就好。”
“好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对对对，赶紧回去。”
“表兄，不是让你不要来接我吗？”
“你考中解元回来，我这个做表兄的当然要来接你。”贾琏抬手拍了拍林淮玉的肩膀，“淮哥儿，你真的是太厉害了。”对林淮玉这个表弟，贾琏越来越佩服。
林淮玉一脸谦虚地说道：“一般一般。”
“考中解元还一般，淮哥儿你这让我们普通人，怎么办？”
林淮玉笑了笑没再说这事，随后关心地问道：“表兄，这段时间可好？”
贾琏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神色变得沉重起来：“淮哥儿，之前因为你要考乡试，我就没跟你说，老太太病了。”
“外祖母病了？”林淮玉微微蹙眉，“什么时候病得？”
“病了一个多月了。”贾琏忽然压低声音对林淮玉说道，“这段时间府里发生了不少事情，等明日你来府里看望老太太的时候，我再跟你详说。”
“好，明日一早，我带妹妹去荣国府看望外祖母。”
“淮哥儿，回去了。”
“来了。”
贾琏把林淮玉他们送回叶府后就离开了。回到荣国府，他告诉贾母林淮玉他们回来了，明天一早会来看望她，她老人家挺开心的。
见贾琏回来，王熙凤走上前去，“接到林表弟他们呢？”
“接到了，淮哥儿他们明日会来府里看望老太太。”
“见到林表弟，老太太或许会高兴点，身子说不定能好点。”贾母这一病就病了一个多月，这让王熙凤他们很担心。
贾母就是荣国府的定海神针。她要是出事，整个贾家的人都会不安。
“希望吧。”虽然贾琏他们早就知道贾家日后会出事，但是现在至今还没有出事，他们不希望身为定海神针的贾母先出事。“老太太病了，二叔又不在，整个府里乱成一锅粥。”
“幸好我们没有管家，不然现在一定会像无头苍蝇一样。”王熙凤想到这段时日王夫人在整治大观园一事，微微皱眉说道，“太太，今天把宝玉身边的晴雯给打发出去了。”
“她这几天不是一直在打发大观园里的丫头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太太这次打发的是宝玉身边的丫鬟。”王熙凤虽然好几年不管府里的事情，但是府里发生的事情，她还是了如指掌的。“你就没看出来什么吗？”
贾琏一脸迷茫：“看出什么？”
“你没看出来太太开始插手管宝玉的事情了么？”
“二婶只是把宝玉身边的丫头。”贾琏不以为意，“打发丫头算什么。”
“以前太太可曾打发宝玉身边的丫鬟？”王熙凤继续说道，“你忘了，宝玉身边的丫鬟都是老太太安排的，都是老太太精挑细选出来的。而且袭人和晴雯都曾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老太太没生病之前，太太可没有把宝玉身边的丫鬟打发走。”
贾琏听王熙凤这么说，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你的意思是二婶趁老太太生病插手管宝玉的事情？”
王熙凤点点头：“是，太太一直想管宝玉的事情，但是碍于老太太在，她不好插手去管。这次老太太病了，太太就迫不及待地把宝玉身边的丫鬟打发走。”
虽然贾琏听明白王熙凤的意思，但是他还是非常疑惑不解。
“二婶这个时候插手管理宝玉的事情做什么？”
王熙凤抬手轻轻地拍了下贾琏的手臂，“你傻啊，宝玉今年十五了，可以说亲了。”
“老太太之前不是说宝玉还小，再过两年给宝玉说亲吗？”
“太太等不及了啊。”王熙凤一脸深意地说道，“在宝玉亲事上，太太和老太太的意见不一样。”说完，她凑到贾琏的耳边，非常小声地说道，“我今天听鸳鸯说老太太想让宝玉娶黛玉。”
“什么？”贾琏惊呼道，“想让宝玉娶黛……”他的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王熙凤一把捂住。
王熙凤狠狠地瞪了瞪贾琏，“你小点声。”
贾琏连连点头，随后压低声音说道：“老太太想让宝玉娶黛玉，真的假的？”
“鸳鸯说的，肯定假不了。”
“老太太真敢想。”贾琏被贾母这个想法给惊到了，“宝玉哪里配得上黛玉？”
王熙凤赞成地点点头：“我也觉得宝玉配不上黛玉。”
“不管是家世，还是宝玉本身，样样都配不上黛玉。”贾琏觉得贾母这个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亏她老人家能想出来，“姑父和淮哥儿是绝对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
“还有这件事情，当年宝玉送胭脂给黛玉，老太太不是没有阻止么，她是故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能让黛玉嫁给宝玉。“
“什么？”贾琏再次被惊到了，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老太太竟然干出这种事情来？！”
“鸳鸯说老太太之所以想让宝玉娶黛玉，一是图林家的钱，二是图林家的权，觉得宝玉成为林家女婿，林大人和林表弟就是宝玉的后盾，宝玉不仅能一生荣华富贵，还能快活逍遥一辈子。”
贾琏扬起嘴角冷笑两声：“呵呵，老太太这个如意算盘打得挺好。”
“也不怪老太太这么打算，毕竟林家的确有钱有权。”
贾琏满脸嘲讽道：“痴心妄想。”
“但是，太太不同意宝玉娶黛玉。”王熙凤言道，“太太看中的媳妇是宝钗，没想到姑母不同意，还带着宝钗回金陵了。”
“二婶为什么不同意宝玉娶黛玉？”贾琏嘲弄道，“她不会觉得黛玉配不上宝玉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太一直嫉妒姑姑，对姑姑的两个孩子不太喜欢，怎么可能让宝玉娶黛玉。”王熙凤猜测道，“再者，宝玉要是娶了黛玉，太太可不敢拿黛玉怎么样，毕竟黛玉有权势的父亲和哥哥。”
“你这么说有几分道理啊，如果宝玉娶黛玉，二婶这个婆婆可不敢在黛玉面前耍威风。”贾琏饶有兴味地问道，“太太看不上黛玉，看上哪家姑娘呢？”
“傅家姑娘，听太太屋子里的丫鬟说太太曾经打听傅家故事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贾琏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讥讽，“傅家姑娘，二婶也敢想，是谁给她的胆子，让她敢想傅家姑娘？”傅家可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当今太子的外祖家，深受圣宠，权势滔天。
“太太或许觉得宝玉是国舅爷，身份配得上傅家姑娘。”王熙凤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也觉得王夫人疯了。
“二婶比老太太还敢想。“贾琏讥讽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太太连甄家的东西都敢收，想傅家姑娘也没有什么。”王熙凤想到好几年前他们夫妻俩被王夫人刷得团团转，就觉得丢人，“我原以为太太心机深沉，手段了得，但是这几年看太太做的事情，简直愚不可及，我们当年被她刷得团团转，我们是有多蠢啊。”
被王熙凤这么一说，贾琏忽然觉得他们当年是挺蠢的。
“好在我们现在不蠢了。”
“明天林表弟了，你跟他说一声，叫他注意些，省的以后出事。”
贾琏微微点头：“好，我明日跟淮哥儿说。”
“唉……”王熙凤突然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气声，“我觉得不用皇上动手，我们这个家也撑不了多久了。”
“这个家早就没救了。”贾琏神色深沉地感叹道，“我以前不希望这个家出事，现在巴不得这个家出事，这样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分家。”
“我也觉得早点出事好。”王熙凤也早就看透了，这个家彻底腐烂了，越待下去越没意思。“不过，这些年一直没出事，什么时候才出事啊？”
“甄家出事了，我们家也不远了，估计就这两年了。”贾琏他们早就安排好一切，就等着贾家出事。
“唉，快点出事吧。”一直不出事，一直这样吊着，挺让人难受的，还是早点出事比较好。
翌日一早，贾琏就去叶府接林淮玉和小黛玉。
贾母见到林淮玉和小黛玉非常高兴，不过她的身子比较虚弱，没说两句话就气喘吁吁。
林淮玉跟小黛玉见贾母这么虚弱就没有多打扰，跟她老人家说了一番话后就离开了。
小黛玉跟王熙凤去了她的屋子。林淮玉跟着贾琏准备去见贾赦。贾政不在，在林淮玉去金陵参加乡试的时候，他就被调到外地。
贾赦正在风流快活，自然不会见林淮玉。
“表兄，大舅每天都这样？”
“前两天，贾雨村给他送来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所以……”说到这里，贾琏说不下去了，表情很是尴尬。
“贾雨村还跟大舅有来往啊？”
“一直都有，还跟隔壁府里的珍大哥有来往。”贾琏说完，连忙补充一句，“淮哥儿，我跟他可没有来往。”
“我相信表兄。”
听到林淮玉这么说，贾琏心里便放心了，“淮哥儿，去我屋子吧，我有事跟你说。”
等到了贾琏的屋子，听贾琏说了贾母的打算，林淮玉一张脸立马沉了下来，“我没想到外祖母竟然会算计妹妹。”
“幸好你们反应快。”
林淮玉被贾母的行为给恶心到了，“如果母亲还活着，知道她一直挂念的母亲竟然要算计她的亲女儿，不知道会作何感想。”贾敏临死前一直挂念着贾母，觉得自己不孝。哪怕她病逝了，也想让他和妹妹帮她敬敬孝道。
“对了，二婶她……”贾琏把王熙凤告诉她的事情跟林淮玉说了。
林淮玉正在喝茶，听到贾琏这番话后，惊得把嘴里的茶水都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他被王夫人的野心给吓到了，而且吓得不轻。
“不敢相信，是不是？”
林淮玉用力地点了点头：“恩，二舅妈真敢想……”王夫人比贾母还敢想，是谁给她的自信，觉得宝玉能娶到傅家姑娘，贾元春给的吗？“对了，贾宝玉呢，刚刚怎么没看到他？”
“被二婶关起来读书了。”贾琏说道，“老太太这次生病之所以迟迟没有好，有一半的原因就是被二婶气得。她一病，二婶就插手管宝玉的事情。”
林淮玉心想这不是婆媳大战吗？不过，这事跟他没关系，他也懒得多问。
“表兄，等明年殿试结束后，你就把巧姐儿和荗哥儿送到叶府吧。”
贾琏听了这话，心头猛地一沉，面上不由地露出惊恐的神色：“淮哥儿，是不是……”
“是。”林淮玉给了贾琏肯定的回答，“这两年之所以没有任何动作，主要是因为科举考试。等明年殿试结束后，就会有新的动作。”
贾琏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慌乱的心情说：“我昨天还跟你表嫂说早点出事也好，省的天天提心吊胆。”
“你和表嫂没做什么，估计不会重判，不过肯定要吃两年苦的，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和你表嫂早就做好心里准备了，就等着出事了。”终于要等来出事，贾琏心里不仅不害怕，反而狠狠松了一口气。压在心头上好几年的大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
“对了，德妃娘娘病了。”
“娘娘病了，怎么没听说啊？”
林淮玉看了一眼贾琏，别有深意地说道：“自然是不想让你们知道。”
贾琏瞬间明白林淮玉的意思，脸色有些苍白地问道：“娘娘她……”
林淮玉轻轻摇了下头：“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不过她这病应该好不了了。”他也是听义父说的，是义父让他提醒贾琏。
“娘娘她……再怎么说……不至于让她……”再怎么样也没必要让贾元春死吧。
“她应该是做了什么事情，不然不会让她好不了。”看原著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贾元春在宫里当了很多年女史，怎么突然在秦可卿死后就被封妃，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关联。如今想来，贾元春一定是做了什么才当上德妃，而这件事情给了她德妃的位子，也给她的死埋下了伏笔。
“唉……”贾琏忽然觉得很是悲凉，他们家千辛万苦地把贾元春送进宫里做娘娘，结果落得这个下场，真的是……太可悲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小可爱们，更新有点晚了。
贾母和王夫人之间的婆媳大战开始了。
下一章考会试和殿试。
殿试结束后抄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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