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流言终归只是流言, 是一传十十传百之后早已失去事件本来面貌的结果。
但这点结果还是带来了一些影响的。
书家没出事之前，黎非凡即使为掩人耳目存在那也是霍二爷身边货真价实的新宠。但现在人正主一现身回国，并且表示再也不走之后, 这替身传着传着就显得越发真了起来。
“你就不着急？”邱香走过来往他脸上丢了一条毛巾。
黎非凡伸手拿下来, 挑眉：“我有什么好急的？”
邱香冲他嗤了声，“现在外面不是都在传你马上就要失宠了, 你就不打算为自己的前途想想？”
“想有什么用。”黎非凡淡淡说：“反正对外我是二爷的人，至于其他的自由他决定。”
他们这是在盛京市隔壁的临海城, 此时躺在海边的沙滩椅上，身后就是一家五星级酒店。
霍韫启来这边有公事，黎非凡纯属打酱油。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被要求去霍氏集团上班的事情, 虽然连职位都没定，但高升等人已经把他自动划进了同行名单。
他属于是被逼无奈才来的。
今天是个难得的晴朗天, 天空碧蓝如洗, 风也很舒适。
下午正好他和邱香都没事, 凑到了楼下。
邱香身穿一身火辣比基尼, 好身材一览无余。
但她显然没有把黎非凡考虑在男人该有的行列，当着他的面坐在旁边的躺椅上开始涂她的防晒霜, 一边像是看不惯他躺在椅子上躺尸的样子。
踢他腿说：“你什么时候这么没有上进心了？”
“你的上进心是指什么？”黎非凡侧头看向她，“去和书奕轻斗啊？你就不能让我多活几年？”
“瞧你怂的。”邱香把挤完的防晒霜扔他身上。
黎非凡在风里舒适地眯了眯眼睛, 扬着嘴角缓缓说：“这和怂不怂没有半分钱关系。你看这天这么蓝, 我现在能躺在这里晒着太阳无所事事, 归功于什么你知道吗？”黎非凡侧头看过去，不用邱香回答就开口说：“归功于我知道什么时候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
邱香停下动作。
黎非凡：“你觉得二爷是个能被左右的人吗？”
邱香看他一眼，淡淡：“不能。”
“你看你也知道。”黎非凡躺回去, “所以学学我, 你工作能力强, 也有实力抱负，别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把自己前程搭进去。”
书里邱香后来做事很偏激，尤其是在书奕轻的事情上。
偏激就难免行差踏错，最后被调离集团中心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邱香不会听不出他话里提醒的意思。
斜看了他一眼，说：“我看不惯书奕轻那是他借着生病说想来散心，美其名曰为二爷被袭击的事情担心，实际上追来这里为的是什么当谁不知道。”
黎非凡在这一点上尤其不理解。
“我要不是知道你对二爷没意思，百分百以为你拿书奕轻当情敌。”
“他还不值得我上心。”邱香眉眼一皱，“主要还是他书家无耻，这次霍敬彻底完蛋，书家当天晚上就去了老宅找夫人赔礼道歉，话里话外都是两家当年的情分，真以为扒着老一辈的那点情分能吃一辈子，一窝子不要脸的东西。”
黎非凡不敢触女王眉头。
邱香不喜欢书奕轻，归根结底是因为她跟在霍韫启身边知道书家是个什么情况。但她不知道书家原本只是主角之间的一根刺，霍韫启迟早会想办法解决。
但她横在中间，除了吃亏啥也没有。
书家上门道歉这事儿黎非凡知道。
书奕轻归国还在外偷偷打工的事情泄露，书家就亲自带着书奕轻上了门。
在家族荣耀面前，书奕轻这个再受宠爱的小少爷也得稍稍往后挪一挪，他再不情愿，也拗不过从小养大他的父母，宠爱他的哥哥的意思。
黎非凡原本以为经此一遭，书奕轻的自尊心会被彻底击溃。
试想万千宠爱于一身，他宁愿一个人跑到外面谋生，也不愿意夹在中间不知所措。所以当事情摆到面前无法拒绝的时候，他再是个小太阳，怕也要被霜打瘸。
但现实看来，倒是比他想象中坚强。
只是病了一场。
有了这个前情，一起外出才是感情升温的好时机。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来。
就挺离谱的。
黎非凡说：“别说我没提醒你，书家是书家，他是他，你别找事啊。”
邱香在书里也算是反派了吧，她对书奕轻横看竖看都不顺眼。
但真动了书奕轻，黎非凡怕她到时候真和书里一样遭殃，为此不止一次明里暗里提示了。
邱香白他一眼，“你当我什么人，我只是意外他居然也清醒了一回，知道家里靠不住，就开始巴巴上赶着了。”
人主角想培养感情，到了和主角不对付的人这里就是上赶着。
黎非凡顺着邱香的视线往回扫了扫。
能看见上面的一家露天观景咖啡厅，霍韫启正和几个临海这边的熟人在上面闲坐。
书奕轻就在其中，坐在旁边像个干干净净的大学生。
黎非凡倒是相信书奕轻的担心不掺假。
毕竟他性格在那里，在牡丹楼那会儿看出来也是真为霍韫启紧张。
黎非凡想起这个从上面收回视线，问邱香：“我一直没搞清楚那天在牡丹楼他到底是怎么得到消息的，高升说他半个字都没透露。”
高升作为关键人物没有出现，但书奕轻还是知道了。
“为了找出霍敬留下的人，我们这边的确掐点放出过二爷受伤的假消息。”邱香拿起旁边一个硕大的墨镜往脸上一挂说：“他关注二爷关注得紧，从哪儿摸出这消息都不奇怪。”
黎非凡无话可说。
那天他后续没参与，但听说书奕轻也没见着霍韫启本人。
因为书家接到消息就来把人带回去了。
邱香睨他：“你真甘心？”
“什么？”
邱香朝后指了指，“甘心就这样看着。”
“我有什么不甘心的。”
邱香看他：“但愿你不是口是心非。”
黎非凡笑了笑，“我说了，二爷不是能被左右的人，而我也左右不了更多事。”
逆天改命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他只做自己能做的。
邱香干脆利落站起来，说：“行吧，懒得说了，走，玩玩？”
“你确定要和我比？”黎非凡扬眉看着海里的浪。
二十分钟后，海边响起大片口哨声和兴奋的尖叫声。
众人能看见一对俊男美女踩着冲浪板在海里跌宕起伏，重点是颜值身材都不一般，技术还都不相上下一样好。
邱香作为邱虎的妹妹，极限运动是她生活中的一大爱好。
黎非凡倒是没什么追求惊险刺激的兴趣，但他冲浪的确学得很早，以前跟着一个哥们儿在国外特地找人教的。
黎非凡很久没试过，但他很快找回了熟悉的感觉，在海里忘乎所以。
远处的岸上隐隐能听见动静。
书奕轻一向无法融进霍韫启和其他人谈的话题，单独坐在旁边的小桌子上。
上面有一块他从小就很喜欢的巧克力蛋糕，就和他记忆中一样。
那个时候霍韫启和迟靳他们已经开始着手打理家族事业，整天忙的东西他也不懂，但如果他去，桌子上总放着这样一块他喜欢的小蛋糕。
最初是予南哥细心，那时候每次都会提醒二哥准备。
书奕轻看着蛋糕露出个笑容。
身后他们谈的那些过于专业的东西他还是不懂，兴趣也不大。但这段时间一个人在外生活，让他体会到了各种意义上的不容易。
所以当他选择默默在一旁看着霍韫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很多。
好在一切都还为时不晚，他想。
他沉浸在这份心情里，所以听见远处的哄笑和哨声的时候，就问了旁边等待的侍应生一句：“那边是在干什么？”
“有人在冲浪。”侍应生有问必答，对着这个看起来脸色有点苍白的好看男生很好脾气说：“我们周围这片海是整个城市海质最好的地方，很多人都会在这里进行一些喜欢的水上项目，你要有兴趣也可以去试试的。”
书奕轻其实是想去看看，他看向一旁的霍韫启。
他想试着去融入他的生活，做一些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
最近他越来越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好像不敢再对着他任性，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想要什么东西就一定要到手。
他不清楚是自己不敢了，还是霍韫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收回了那样的权利。
这次他求了他带自己一起来，没想到那个黎非凡也在。
但那个人似乎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一整天都没见着人影，这让书奕轻的心情难得好转。
直到他听见旁边一个人突然说：“海里那是黎非凡吧？”
书奕轻心里一坠，下意识去看霍韫启。
此刻坐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是霍韫启旧识，之前互相介绍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黎非凡。
当即就说：“没看出来他冲浪技术还挺好。”
也有人调侃，“霍二你倒是把人藏得严实，盛京那地方不靠江不临海的，你该把人多带来我们这边晃晃。”
霍韫启坐在椅子里朝远处看去。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阳光下那人满身的自由和热烈暴露在太阳下灼人眼睛。
霍韫启收回视线，笑了笑，“他东西学得杂，静的时候为一幅画也能关在屋里一下午，跑到外面就没什么样子。”
书奕轻一听这话顿时失去了想去海边走走的想法，连眼前的蛋糕看起来都变得不再值得回味。
又是黎非凡，总是那个黎非凡。
玉京园里有他，电话有他，霍家本家有他，连他想单独和二哥来这里还是有他。
这段时间他就像是一只绕不过去的苍蝇一直在自己耳边转，转他觉得自己变得不正常，让他想大喊大叫问所有人究竟为什么？
“先生，你没事吧？”旁边的侍应生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书奕轻顿了顿才发现自己不自觉把桌上的叉子狠狠捏在了手心里。
尖端插破掌心，洇出了血珠。
“没事。”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纸巾按在手里。
眼睛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过的冷淡。
他站起来走到霍韫启身边，“二哥。”
霍韫启朝他看来，书奕轻顿了顿说：“我感觉不太舒服，想回房间休息了。”
霍韫启放下咖啡杯旁边的勺子，视线似有若无从他手上扫过。
书奕轻倏然把手藏到身后。
霍韫启开口说：“我让人送你回房间。”
“谢谢二哥。”
另一边黎非凡玩疯了，在海里泡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和邱香分道离开，他光着脚踩着沙滩正跟刚认识的一群人热烈交谈边往回走。
冲浪板夹在腋下，风把湿透的衣服吹得紧贴着身体，露出腰腹薄肌肉轮廓。他随手抬头把头发一整个往后梳，偶尔又低着脑袋一阵甩，惹来旁边的笑闹和抱怨。
他总是懂得如何迅速和人打成一片。
周围男男女女的视线或多或少往他身上打量。
走到石阶那里对上上面霍韫启的目光才意识到这些人还没散，然后他和旁边的人交代了一句，三两步从石梯跨上来。
“二爷。”语调上扬。
在海里俩小时让他整个人都释放着运动后的蓬勃和轻松。
只是他自己没发现。
边上的人调侃：“我说你眼里是不是只有你家二爷，我们这么几个大活人坐在这里你愣是看不见。”
这些人年纪轻，这让整体气氛都很轻松。
黎非凡一早就注意到书奕轻没在现场。
所以他绕到霍韫启椅子边上，没什么正形坐在人扶手上，开口就说：“我可不止眼里有我家二爷，不管心里肺里脑子里，也都只有我家二爷。”
“海里的浪打你嘴上了吧。”
“酸不酸呐。”
黎非凡低头问：“二爷，酸吗？”
霍韫启一只手从他身后绕过拎起放在另一边的衣服递给他。
“披上。”
“我不冷。”黎非凡说。
霍韫启的视线从他身前扫过，“你以为给你挡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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