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郁工喝多了,就在你这睡吧
又过了一会儿, 发射仪式的相关报道结束了。
郁溪虽然人没到现场,但因导师的不藏私,让她的名字又一次为全国所知。研究员们开始起哄:“郁工, 请客!郁工, 请客!”
郁溪也不扭捏, 笑着说:“好啊。”
有人提议:“那我们快去老板娘的小酒馆吧,有酒有面,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们不醉不归!”
小琳笑骂:“在我家蹭完电视就跑!也不说在我家消费!”
研究员们笑:“改天改天, 想吃炒菜时一定来!”
一堆人闹哄哄涌到江依店里, 江依给他们倒了酒拿了花生,又开火烧水准备煮面。
等水烧开的时候, 她抱着双臂倚住吧台, 看郁溪一杯一杯给自己灌酒。
江依酒量很好, 但郁溪那样的喝法,空腹一点东西都不吃,让她都觉得有点悬。
她想了想,抬了张凳子走到郁溪桌边, 对桌边一个研究员说:“让我个位置呗。”
那研究员平时算话多的一个, 这会儿却老老实实挪了挪凳子, 让了个位置给江依。郁溪抿着酒杯瞥一眼, 小伙子脸微微有点红。
江依的风情好像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她也不用故意去撩,随随便便往那儿一坐, 就让人脸红心跳。
也许是因为她白皙的额头, 也许是因为她凝脂的皮肤, 也许是因为她俏挺的鼻子, 但最大可能还是因为那双桃花眼, 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她没看别人,她在看郁溪。
郁溪不看她,继续闷头喝酒。
江依弯着食指指节,轻轻在木桌上叩两叩:“我店里花生有这么难吃?”
郁溪不说话。
江依偏偏头:“我们来玩个游戏。”
她抓过几颗碟子里的花生放自己面前桌上,开始剥,纤长莹白的手指甲,暗红的花生衣子碎落着翻飞。
郁溪一直握着酒杯垂着眸,看着江依剥花生,不知为什么那雪白叠暗红的画面,总让她觉得有点情欲的味道。
可能脑子坏掉了。
江依把几颗花生仁握在手心里,笑看着郁溪:“我们来猜对方手里有几颗花生仁,猜对了就能拿走吃掉,要是猜错了……”
她挑挑眉:“错几颗,就要给对方剥几颗花生仁吃。”
旁边的研究员笑:“郁工才不玩,郁工最讨厌玩游戏,要不老板娘我和你玩。”
这时郁溪却放下酒杯:“六颗。”
一张脸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是冷冷的。
江依一笑,摊开莹白手掌,里面果然躺着六颗圆滚滚的花生仁。顶灯在她眼下打出睫毛的阴影,影影绰绰毛茸一片,像那个暴雨夜,应急灯照在墙上又反打回来,屋里全都是这样毛茸茸的影子。
江依嫣然一笑:“猜对了。”她把手掌托到郁溪面前:“喏,请你。”
郁溪沉默的抓起花生仁,指尖蹭过江依的手心。
滑腻一片。
花生仁进了郁溪的唇间,带着江依手心的温度。江依盯着她唇角沾的一小点花生衣子,微微愣神。
直到旁边的研究员说:“换郁工出题了。”
江依回过神来,一双桃花眼就又含了笑意:“对,换你。”
郁溪随便剥了几颗花生,软塌塌握在手里,半垂眼皮睨着江依。
江依:“十二颗。”
旁边的研究员扑哧一声笑出来:“老板娘你观察能力不行啊,刚才郁工又没剥多少,怎么会有十二颗那么多?”
江依只是笑。
郁溪手掌摊开来,里面只孤零零躺着四颗。
江依笑着说:“那我可输多了。”
她又抓过一把花生放自己面前,一副愿赌服输的慵懒样子,慢条斯理开始剥。剥出一颗,就放在木桌上,刚好是她和郁溪的中间距离。
她放一颗,郁溪就摸一颗吃。
两人的动作水一般丝滑,无缝衔接似的,一人的指尖看似几乎碰到另一人的指尖,可若盯着细看,又会发现其实一点没碰到。
研究员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不知为什么挺平常吃花生的一幕,他却觉得周围有电流涌动。
错觉,一定是错觉。
江依给郁溪剥完了花生,又慢条斯理拍拍手,粘在手上的暗红花生衣子就掉在木桌上。
郁溪全程无话,眼都不抬,就盯着那花生衣子看。
研究员来了兴致:“这游戏有点意思,老板娘你跟我也玩一局。”
郁溪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江依站起来偏头一笑,冲那研究员眨眨眼:“不好意思,煮面的水烧开了。”
她和她的绿裙子飘走了,像一片反射着树影谁都抓不住的云。
江依就着烧开的水煮了面,一人一碗。
给别人的面都是放到面前桌上。唯独给郁溪的面,是放到桌上,又往郁溪面前推了推。
郁溪微抬眼眸去瞟她的时候,她又拿着木托盘不着痕迹飘走了。
郁溪埋头吃面,第二次吃了,还是在心里暗叹味道真是好。
江依的手,的确是很巧的。
从前会刺绣,现在又学会了煮面。一碗清汤面一点不寡淡,吃出万般滋味,一如她的人,煮完了面靠在吧台边,点了根烟也不抽,手腕垂着,望着窗户的方向,像在发呆。
随便往那儿一倚,就是万般风情。
郁溪很想问一句,想什么呢?
但她没问。
她怕问了,江依给出的不是跟她一样的答案。
因为此时此刻,她坐在这间小酒馆里,外面明月如灯,她脑子里却不断闪回近两周前的那个暴雨夜,就是在江依目光垂落的窗边。
发生了一切。
她吃着面,鼻端却似乎还能闻到江依皮肤的味道,瞥开了不太高级的玫瑰沐浴露味,瞥到了栀子一样的幽微体香,再靠近了,就是一股单纯荷尔蒙的味道。
郁溪形容不出来那种味道,那和她二十多年人生经验里闻过的任何味道都不一样。
像暴雨天泛起淡淡的潮,又像溪边苔藓幽幽的涩,甚至像夏日午睡后黏了一身的汗,那股微微的咸。
很多种味道交织在一起,汇聚在江依的皮肤上,变成情欲本身。
郁溪闷头吃完了面,又被研究员们缠着喝酒。今天导师的一番致辞,让她大出风头,他们现在跟郁溪一起干活与有荣焉,可不想放过她。
郁溪也没在怕的,反正她从很久以前,就没再醉过了。
江依发了一阵呆,一直到指间的烟烧完了,把她手指微微烫了一下才醒过神来,看郁溪喝那么猛,像是想过来阻止,又觉得没什么立场,绕着吧台转了两圈,站住了。
就站在那儿一粒一粒剥花生米,眼睛却看着郁溪。
郁溪不看她,只看着自己杯子里的酒,心想:对,你他妈的就是没立场。
坏女人。
见郁溪喝得这么猛,其他研究员都在起哄,本来在互相厮杀的,现在联合起来灌郁溪:“郁工海量啊!”
其实郁溪觉得自己不是海量,她晕还是晕,喝到后来指尖甚至微微发麻,就是不会再醉了。
头晕了,其他感官反而无限放大,郁溪没什么表情的坐着,耳里听到江依把没剥开的两颗花生扔在吧台上,“啪嗒”两声。
江依忍无可忍的过来,把她面前的酒瓶拿走了:“悠着点。”
郁溪微红着双眼抬头看她:“你怕我没钱么?”
研究员们起哄:“郁工可有钱了,郁工是高级科技人才,待遇可好了。”
郁溪红着眼睛微微点头,头晃啊晃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江依:“对,我现在可有钱了,早不是十七岁那个穷丫头了。”
研究员们面面相觑:“郁工以前家里条件不好么?”
但她跟老板娘说这干嘛?
江依说:“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已经很多年喝不醉了。”郁溪忽然把一张银行卡从口袋里摸出来扔桌上:“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钱么?我他妈现在就是很有钱,但我告诉你,这钱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小一间酒馆,坐了很多人,但只有江依知道郁溪在说什么。
十七岁的郁溪,穷的一无所有,但愿意放弃上大学打工去帮江依还钱。
十九岁的郁溪,还是个穷学生,但面对比她不知有钱多少倍的叶行舟,她让江依跟她走,她跟江依说,她以后会很有钱很有钱。
江依信了么?她也不知道,反正那时,她心灰意冷去英国的时候,江依没有离开叶行舟。
到现在,她二十六岁了,真的变得很有钱很有钱了,她第一个想告诉的就是江依:这钱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后悔去吧,坏女人。
她红着眼睛看着江依,江依却只是把她的酒瓶藏在背后,垂眸看着她,那样的眼神,像在宠着一个胡闹的小孩儿。
江依说:“好啊不用给我,本来也不是钱的事儿。”
江依一点不气,郁溪自己就气了:怎么就不是钱的事了?那我他妈现在这么有钱有什么意义?
她伸手把江依纤细的手腕一拉,江依完全没防备,当着所有研究员的面倚在了郁溪怀里。
郁溪手臂绕过江依的腰,那盈盈一握、春日柳枝一般的腰。
喧哗的酒馆一瞬安静了,所有人都看着郁溪,就这样把江依揽在怀里。
不知过了几秒。
郁溪推开江依,带着点狠戾的力度,江依穿着高跟鞋踉跄两步,方才站稳。
郁溪看着想扶,却又只垂眸给自己倒了杯酒:“别想多了,拿酒瓶而已。”
原来刚才被江依藏在背后的酒瓶,这时已经被她拿在手里。
刚才那一句解释的话,也不知是说给一屋研究员听的,还是说给江依听的。
接着,江依就看郁溪继续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她倚在吧台边剥花生,剥出的花生米就扔在一个小白瓷碟子里,也不知道要给谁吃。
红色的花生衣子沾了江依一手,郁溪再没往这边看过一眼。
直到轮番来灌郁溪的研究员们都差不多了,大着舌头问:“郁工,你没事?”
郁溪端端正正坐在桌前,不端杯子的时候双手放在膝上,知道的是在喝酒,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上课。江依不知是不是航天院有很多军籍人士的关系,郁溪沾染了他们的习气,有时江依都觉得她挺拔的像棵树。
看着她,就觉得她在向天空拔节生长。
郁溪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依然澄澈:“你们看我像喝多的样子?”
研究员大着舌头叫江依:“老板娘,你来看看郁工喝多没?我们都有点高了,看不出来。”
又嘀咕:“郁工这么厉害的吗?”
是啊,江依也在心里问:小孩儿现在这么厉害的吗?
她丢开手里的花生米走过去,走到桌前,在郁溪面前微微俯身。
郁溪的一双眼,黑白真分明啊。白得似玉,羊脂玉。黑的也似玉,黑曜玉。
就那样清泠泠的看着你,像春天的清溪在汩汩流淌。
江依在她面前,双手微撑在膝盖上问:“小孩儿,你现在这么厉害的吗?”
不知是因为她的语气太轻柔、像个怕吓到小孩儿的大姐姐,还是单纯因为她挽在耳后的长卷发,随着她俯身而掉下来一缕。
总之,郁溪的眼尾红了。
像只委屈的小动物,让人很想摸摸她的脸。
旁边都是些喝高的研究员,江依情不自禁颤抖着指尖伸出手。
然后下一秒,就被郁溪打开了,“啪”的一声。
旁边醉醺醺的研究员迷迷糊糊抬头:“什么声音?”
就看郁溪已经站起来冲进洗手间,接着,是呕吐的声音传来。
研究员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原来郁工也喝多了!”
郁溪冲进洗手间吐得昏天暗地时,自己觉得很蹊跷。
她已经很多年没醉过了,更别提像这么吐。
小酒馆的洗手间很小,藏在后门外,窄窄一间,蹲着都觉得有点转不过身。好在条件比祝镇还是稍好,至少是白瓷的蹲坑。
郁溪吐完后晕乎乎站起来,冲了水,走出洗手间发现外面有个水龙头,又漱了口。
直起身来的时候才发现天旋地转,她很久没这么醉过一个没防备,差点没站稳。
一个温温软软的怀抱接住了她。
江依刚才一直站在屋檐的阴影里,郁溪都没注意到她,直到这时江依走出来接住了她,扶稳后,又把她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江依的长卷发蹭着郁溪脖子露出的一块皮肤,有点痒。
郁溪低头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又是你啊,坏女人。”
那是一个挺嘲讽的笑,江依却像没觉察似的,只是很平静的说:“嗯,又是我,你有什么意见吗?”
从后门回店里也没几步,江依穿一双高跟鞋,轻轻啪嗒啪嗒,踩碎一地宁静的月光。
郁溪被江依扶着低着头,好像能看到那片月光冰一样裂出一条条的细缝,好像她一颗宁静的心也跟着碎裂了。
她说:“我意见大得很。”
江依扶郁溪走进酒馆的时候,发现其他研究员都已经站起来走到门口了。
其中一个说:“老板娘,郁工喝多了,就在你这睡吧。”
江依一愣,她觉得搭在她肩上的那条手臂也紧了紧。
另一个研究员又说:“没想到郁工是我们里面最醉的一个,现在她坐车绕山路回去肯定还得吐,就让她在这睡一夜吧。”
还问:“你们都是女的应该没什么不方便吧?”
江依沉默一瞬。
搭在她肩膀上那人,不知是喝醉了没听清还是怎么,总之,没有拒绝。
然后江依开口:“方便的。”
“那就好。”研究员们呼啦啦一阵风似的很快走了,留了两个没喝酒的开车,暖黄色的车灯亮起一瞬,又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倒显得小酒馆这盏瓦数不高的灯,格外暗了。
江依扶着郁溪站了会儿,刚想扶她到椅子上坐下,就听郁溪笑了一声:“方便?”
“怎么个方便?做起来方便?”她直接把江依拉进了左手边最近的吧台里,把江依抱上了吧台坐着。
她力道太急太猛,江依后背轻撞在吧台高出的那一块上,上面放着装满花生米的小白瓷碟子就掉到地上,碎了。
郁溪的头就拱进她脖子里来,也不怕咬到她毛茸茸的毛衣。
江依的高跟鞋已经掉在地上了,黑色薄透的丝袜露出来,还能看到脚趾的颜色。莹白的脚趾绕着郁溪小腿点了两点:“不在这。”
郁溪喘着气把湿热酒气喷在江依脖子:“什么?”
“不在这。”江依偏偏头绕到她耳边:“去我屋。”
郁溪直接一把将江依抱了起来。
“喂……”
然后江依才发现,虽然郁溪只比她高大半个头,看着也很纤薄,却意外的有力。她的手臂,让江依想起在祝镇见过的那些灌木枝,野蛮而生机勃勃。
郁溪问:“怎么走?”
江依定了定神才说:“后门,刚才那洗手间的旁边有道楼梯。”
郁溪就那样抱着她出去了,绕过墙角的时候,江依顺手关了小酒馆的灯。
郁溪吐过以后,好像缓过来不少,走路又能走稳了,只是抱着江依走得有些跌撞。
江依的一双高跟鞋,早已掉在小酒馆里了,这会儿郁溪把她打横抱着,她套着黑丝的脚趾就一下下,轻蹭在楼梯边的墙上。
郁溪问:“二楼?”
江依:“嗯,右手边。”
右手边就一间屋子,郁溪抱着江依站在门口:“开门。”到这时,她的嗓子已经有点哑了。
江依从裙子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郁溪也没把她放下来,她扭着腰开得别别扭扭的,钥匙转了好一会儿。
门终于开了。
郁溪一把将江依扔在那小小窄窄的床上,自己就要过来。
江依说:“等一下。”
郁溪站在原地,就看到江依开始脱衣服。
其实屋里还没来得及开灯,只是今天是个好天,没拉窗帘,皎皎的月光从窗口透进来。
郁溪忽然发现,自己从没完整看过江依的身体。
她看过江依穿很多很露的裙子,或者穿一件松垮垮的t恤当睡衣,露出一点内裤边在屋里晃悠。
但是,她从没看过江依的全身。
这时江依背对她坐在床上。
莹白的背脊露出来,月光像躺在脊骨上的一条小溪,腰那么软,被丝袜勒出一圈浅浅的痕。
郁溪站着看着,垂落的手指蜷起来。
然后江依开始脱丝袜,蜷坐的腿伸直,薄而透的黑色丝袜缓缓褪去,露出莹白的脚尖。
她转过来,面对郁溪。
窗口的月光盛大而皎洁,郁溪看到了前所未见的美景,像枝头灼灼盛开的梅花,像溪边葳蕤生长的密林。
江依一点没老,她依然在女人最美好的年纪,肥沃而丰饶。
她叫郁溪:“你过来。”
郁溪缓缓走过去。
江依站起来,开始解郁溪的风衣。
郁溪晕乎乎的低头,把她的手打开:“不要。”
“不对你做什么。”江依的声音,轻得像洒满月光屋里的暗影一样不着痕迹。
郁溪低头,看江依的手搁在在她牛仔裤腰上。
手指的皮肤很凉,可皮肤下汩汩流淌的血液滚烫。
郁溪抿嘴,没有拒绝。
“你冷吗?”江依和郁溪微微拉开一段距离。
郁溪没说话,沉默把江依带倒。
江依的床单是种很淡很淡的紫,看上去像洗的很久褪色了,但其实不是,就是一种淡而朦胧的紫,大波浪的卷发四散,一双桃花眼里氤氲着雾一般的水光。
窗口的月光洒下来,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梦幻里,飘飘摇摇的不真实。
秋已经很深了,两人皮肤都是凉的,互相接触在一起,很快又变得滚烫。
郁溪的脸埋在江依的耳边,她觉得自己面对江依的时候有满腔愤怒,她以为自己会像一辆愤怒的卡车不辨方向的冲撞,可很快她发现她错了。
江依成熟的身体像一片丰沃的土壤,温柔的接纳了她,包裹了她。
郁溪的晕眩几乎让她不辨方向,是江依在带领着她,并且问她:“感觉到了吗?”
她在江依的指引下感受到那点微妙,嗓子眼里“嗯”一声。
两人拥抱,像两株春天的藤。
说不上江依最后是轻呵了一声还是轻哼了一声,喃喃道:“小祖宗。”
连语气,仿佛都带着氤氲的水汽。
郁溪一阵恍惚中俯看江依。
江依微阖着眼,脸颊上两团红晕,让郁溪想起她十七岁初见江依那天,在台球厅外的路边看到过两朵盛夏才开的花,不知道名字,红得似火。
那样的火,此时正开在江依的脸上。
六年离散的茫然无措好像突然间有了皈依,郁溪终于忍不住低头,吻了吻江依的头发。
作者有话说:
明天……要不还是早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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