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得失
公孙佳的信用一向很好, 纵使是王贤妃担心儿子,也没有那么急切了。
皇太后也乐得所有人都不要那么紧张,不过她也知道, 即使章昺被压抑了, 他还是“长子”,这一点是非常不好的。能与“长”抗衡的只有“嫡”,倒不是她特别愿意王贤妃当个皇后,但是比较起来, 她更不愿意让章昺当太子或者直接登基。
明天跟意外哪个更早到来谁也说不准,她想跟公孙佳再说说话, 看能不能套点消息。于是她对王贤妃道:“药王既然这么讲了,你也可以放心啦, 回去劝劝二郎, 戒骄戒躁。咦?他们兄弟都还没有官职?倒是五郎出去了一回?”
王贤妃眼里, 五郎章旭以前是章昺的小跟班,现在也跟章昭不大亲近,又还是纪家的女婿, 她心里也发紧。被皇太后一提醒, 就存了跟儿子商量的心, 她装作若无其事, 又在皇太后面前陪坐了一会儿,听皇太后要留公孙佳吃饭,才起身说:“我就不留下来了, 宫里还有点儿事儿。”
皇太后笑眯眯地说:“是得去张罗一下陛下的午膳。”
王贤妃一走,皇太后的笑容又真实了几分,亲切地问公孙佳:“今天想吃什么了?还是老样子?我这儿有新鲜的鲤鱼,尝尝?”
“好呀。”
吩咐了厨房, 皇太后又就岷王的事情拜托了一下公孙佳,说这宗正寺的事儿公孙佳更清楚一点,让她给岷王领进门。公孙佳笑道:“您放心,宗正寺还出不了大纰漏。”皇太后又借着“皇子们还没有职事,要不要向陛下提一提”这样的话题试探了一下公孙佳的态度。
公孙佳道:“时至今日,您担什么心呢?陛下至今没有发话,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想等他放话,得等着表哥整顿完军务。甭管以后如何,您都是稳稳的。”
皇太后拍拍心口,说:“自从先帝崩逝,我就被吓坏了。”
“不怕,”公孙佳道,“您越沉得住气,就越平安。我还领着宫中的禁卫呢。”
皇太后认为自己听明白了,并不知道这话是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
公孙佳跟皇太后吃了一餐饭,味道还行,回到政事堂,朱勋等人也吃完了。朱勋拉过她和霍云蔚,问:“新人过两天可就要来了,咱们是个什么章程?”
公孙佳看看霍云蔚,霍云蔚一脸严肃地说:“当然是齐心协力……”
“屁!”朱勋说,“齐心,有多齐?京派一向瞧不大上咱们,要不是纪炳辉太贪嘴,他们现在还穿一条裤子呢!”
霍云蔚低声笑了:“怕什么?伯父,以前这朝中泾渭分明,京派主文,贺州主武,现在京派也拿不走武备,文且要被咱们分一分。今时,不同往日啦!”
朱勋质疑的目光放在霍云蔚身上:“拼文?你拼得过啊?别哄老子!这个事儿我还是看得明白的,就你一个,能行么?”
“所以要为国举贤呐!”
公孙佳听了,连连摆手:“您可别玩得太大了!朝廷人心还没全定下来呢,再起党争,谁都讨不了好。”
霍云蔚道:“你有点偏心他们了。”
公孙佳道:“是陛下心里有他们了,”顿了一顿,她郑重地说,“陛下心里有天下,京派也在天下里。”
霍云蔚皱眉想了一下,说:“我也没有要将京派都逐出朝廷呀,再说了,你就叫我现在动手,我也找不出这么些个人来呀。我就是看他们那高傲的样子觉得恶心!哪家的脏事少了?在咱们面前充清高!”
公孙佳与朱勋都是一笑,公孙佳道:“也甭整什么下马威之类的,都进了政事堂了,弄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正经请他们做事,咱们都能轻松些。”
朱勋道:“那分什么差使给他们?你那修实录的,不给他们!我常听说,他们的笔杆子可恶!夹话骂你都听不出来,可不能让他们在中间使坏,不说先帝的坏话,说我们的也不行。”
公孙佳道:“那我就忙这一件。军务是您的,抢不走。”
霍云蔚勉为其难地说:“日常事务也不能不叫人管呐!我与尚书分担,可是郡王——”他拖长了调子看向公孙佳。
公孙佳道:“他以前的脾气是不好管事的,先给他点子事做,试一试脾气改没改吧。”
霍云蔚道:“陛下对宗室挺看重的。”
公孙佳微笑。
三人匆匆分好了活计,又各忙各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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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先是行文,选才来修实录,接着是要确定地点,在哪儿考试。燕王府的属官是有数的,就搁她那儿考了。这一回人数恐怕要破百,她决定就在崇文馆前考这个试。题目也得准备,她想做好这件事,选人上就格外的仔细,定了经史、策论、律令、诗赋、数术几项,几乎要照着国子学的功课给考一遍了。
这个考试主要是针对各地选上的贡士以及自己找了保人报名的人,另一半的人选其实已经被划定在京派的圈子里了。这个也挺好理解的,原本干这个事就是人家更在行,公孙佳也不挑剔。不过她也有私心,总是要夹一点私货的,比如她的表姐夫李岳,再比如赵家的大兄弟赵俭。容逸跟在章熙身边,就不劳他操心了。
一纸调令就能把人调过来了,此外还有学究,也是以政事堂的名义行文。再列出几位“顾问”来,其中就有数年前见过的那个已经退了休的王太傅。顾问是不给工钱的,但是体面,老头子们也乐意。总是能照顾到的都照顾到,二十个名额她也没有一下子全给弄满,特意空出了两三个,以备不时之须。
报名要考核的人还没到,先由京派搭架子,因为人家熟。
公孙佳比较烦的是,她自己的文学素养是个要养代笔的水平,单宇够明白,文字上面是章熙一眼就能看出来代笔换人的水平。公孙佳思忖片刻,还是去了赵府,她想起了赵朗那个妹子,这人特别合适来帮她!
她原本想着,如果自己混到开府怎么也能凑一班人出来。但是彭犀提醒了她,开府她恐怕是混不成了,即使有,这个头衔也绝不像她的外公、父亲那样实在。她以前想得比较简单,如果她能开府,她的府里她做主,有男官也能有女官,她能给人职位。现在不成了,她现在也不太可能马上就把妇人引到朝廷上做官,那得反了营。她倒是能扛得住,这姑娘得叫人活撕了。
琢磨了一下,她觉得赵朗这个妹子就合适了。虽是寡妇,但是嫁过人,夫婿有官职,她就有封诰,有品级,公孙佳给她弄个门籍可以进出宫廷。这进进出出的,无论是修书还是帮衬点别的,都挺方便的。且是出嫁女,孝期都短,马上出孝,也不用怕人说她。
公孙佳就这么到了赵府,先见赵司翰,告诉他把赵俭给薅回来用。赵司翰欣慰之余又说:“还请不要因私废公,知子莫若父,他的才学给前辈们磨墨倒还使得,将他推得再靠前,他是不行的。”
公孙佳道:“还有王太傅等备顾问,我都列了单子。”
真是周到呵!比起纪炳辉那货,强得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赵司翰敢保证,这活要是落到纪炳辉手里,他先得塞进七大姑八大姨,然后才轮得到别人!压根忘了公孙佳的七大姑八大姨就没有一个能干这个事儿的,唯一一个会讲故事的还是钟佑霖,写起杂记来还容易跑偏。
赵司翰叹道:“可惜大郎是承重孙,否则……”
公孙佳微微一笑:“忘不了。”
赵司翰见她不明说,也就不再追问,只提醒了一句:“纪炳辉虽然可恶,可是诛连太广也容易支摇仕林之心呐!”公孙佳道:“今天陛下已经放话,让他们收敛了。”
“那就好,”赵司翰说,“你已长成,我能唠叨的东西也不多啦,只不过纪氏既除,朝中反而更加纷乱了,萧墙之内也不太平。我丁忧反而是退出了纷争,你身在其中,自当小心。”
公孙佳正色道:“是。”
赵司翰道:“该规划一下啦。”
“好。”
赵司翰失笑:“害!在家闲的,见人就想教训两句,听烦了吧?”
“没有,我来也有事相求,想问问您的意思呢。”于是将请赵家娘子的事儿说了。
赵司翰认真听了,说:“我非腐儒,也想帮你,可你也要知道,你是特例呀,她这一步要是迈出去了,您不能轻易抛弃她。”
公孙佳道:“这是自然!”
“还是问一问她自己的想法吧。”
“好。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我懂。”
赵司翰于是派了人入内去唤赵朗来,如此这般一说,赵朗想了一下,道:“我去问问她,可不保能成。”赵朗去见妹妹,赵司翰已使眼色命人请了钟秀娥带着赵勤过来,这半路结成的娘儿俩倒是客客气气的,相处还成。
钟秀娥问公孙佳怎么有空过来,公孙佳道:“过两天我到外婆那儿住几个月,把宅子修一修,冬天再搬回去,过来告诉您一声。”几人又就修房子的事儿聊了几句。赵朗就回来了,一脸歉意地说:“她正伤心,怎么说都不肯呢。”
公孙佳捏着颗梅子的手顿了一顿,放下来,说:“我就知道,我的异想天开不会很顺利。没事儿。你家里,课业也不要荒废了。”
赵朗心里松了一口气,再三抱歉。公孙佳道:“本就是我强人所难,我自己就是个特例,做的事儿不合君子的法度也是常有的。你别放在心上才是呢。”
钟秀娥问道:“那你怎么办?”
公孙佳道:“我再找人呗。”
赵司翰道:“也可选擢识字女子。”
公孙佳道:“那就要看缘份了,只有府上这样的人家才能多养几个灵秀的女儿。差一些的人家,他们的儿子都未必能养得好,更不会用心让女儿读书了。我再想想吧。”
赵司翰也有些惋惜,亲自将她送出门去。回头对钟秀娥道:“夫人,这下归宁的时候既可见母亲又可见女儿啦。”钟秀娥还担心着公孙佳的事,又想自己也想不出办法来,只好说:“她这也太费心了。”
赵司翰道:“你现在要她不去费心,她也不答应呢。真要担心,准备些衣食陈设玩器,给长公主那里送去。孩子住到外婆家,难道夫人就不管了?”钟秀娥道:“还真是!”赵勤道:“我帮您参详?听说又有新样子了,我穿不得,她用来正好。”两人手拉手走了。
赵司翰目送她们离开,低声问赵朗:“给我说实话!”
赵朗道:“我与妹妹商议……”
兄妹俩商议了一回,赵朗觉得机会不错,他也信任公孙佳,再者,妹妹也能通过这个机会见识一下各地青年才俊,第二春也就有希望了。年轻美貌一个妹子放在家里捂着,赵朗都心疼。
他妹妹却有主意:“名不正言不顺,我随她进出,是她的什么人?以命妇做随从,于礼不合,她也没有这个排场。且公孙丞相以女子之身入政事堂是天时地利,她将来还有婚姻一道坎,生育又是一道坎,未必能够持久。我走出一步,再叫赶回来?日后再清算,何必呢?”
赵朗一想,这倒也是,叹息道:“其实是个很好的机会呀!”
“噗,哥哥守不住了么?”
“胡说!”
“那就安心呆着吧,陛下治天下不可能不用人才,哥哥正是人才。您看,六叔不也在家里坐得很稳么?难道他是因为自己是丞相的继父才老神在在的?不是,因为她是咱们家的人,因为他的人望。”
赵朗道:“我这就回绝了她。”
赵司翰听完,皱眉道:“她太有主意了,难说好坏。既是如此,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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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还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她回到府里,没有马上下令就搬家找外婆,而是先说了赐宅等事,让阿姜去打点那一处:“去看看大小,不要张扬。”
继而把单良叫了来,告诉他要搬迁的事,单良道:“到大长公主那里?咱们家又不是没有别的屋子!咱们的人进出可不方便!”
公孙佳道:“我知道,这一出,多少事都要更麻烦。可这样,我不留遗憾。以后忙起来,就更不得功夫了。”
单良问道:“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
公孙佳将朝上的事简要地说了,单良想到彭犀,是有点不自信,怕自己说错了,小心地问:“我看陛下这个,不像是定下的样子。他不会想不到太尉会……死吧?郡王又是不管事儿的人,真正进来的只有江尚书一人而已,他的资望又不太够呢……是等着赵……”
公孙佳道:“我也这样想。”
单良放心了,说:“咱们这个陛下,心眼儿可多着呢。”
公孙佳笑笑:“我不怕人心眼多,任他如何繁复,我直来直往做我要做的事就够了。”
“善!”
“那我就要问先生了:是不是惦记着彭犀?”
“我惦记他干嘛?!!!”
公孙佳笑吟吟地看着他,单良嘟囔了一声:“我只与他擅长的不同而已。”
“那不结了?”
“哼!”
公孙佳道:“你们俩都别扭,在一起一定很有趣。”
单良翻了一个白眼。
公孙佳道:“那咱们请他来说说话?”
单良含糊地应了一声。待请彭犀的人出去,他才问公孙佳:“您要说什么?”
“三件事,一是实录选拔人才,二是我缺女人帮我,赵家那个寡居的小娘子不肯,三是我有个构想,国家如此之大,光有一个京城不够,还要有个副都。这几次出征非常不便,就是没有一个大城作依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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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回答是来自彭犀。
他住在公孙佳的房子里也是犹豫不决,公孙佳要见他,他也就来了,想着,见了公孙佳是不是就能下决心是走是留了。
哪知公孙佳三个问题搔到了他的痒处,他又说不出离开的话来了。公孙佳的问题在他这里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实录的人才选拔方式彭犀是比较赞成的:“这样好!实录必得修好,这清流把持的臭毛病也该改一改了,如此一来既变了,又不过份,只是筛选剩下的人,您想好怎么用了么?”
公孙佳笑道:“当然!陛下要亲自考核天下县令。”
彭犀脸上露出一个难以描述的表情,欣慰、喜悦又变出一点失落。
公孙佳道:“这样的安排,您还满意吗?”
彭犀很快管理好表情,岔了个话题说下一个:“赵家不轻易松口并不意外!不是所有的家族都要女儿支撑门户的!您名不正言不顺,他们肯定要犹豫,答应得太痛快了,您才要担心呢!那他们一定是想好了后路!”
单良怒道:“彭犀!你说清楚!君侯从来名正言顺!”
彭犀毫不退让:“她在公孙家里是名正言顺的罢了!”
单良一时语塞,他还真忘了这一条。
公孙佳问道:“那先生您呢?”
彭犀避而不答:“也不用沮丧,只要稍稍放出风去,会有人来的!有投机,或许也有奇缘,用人在乎一心。”
公孙佳按住了单良,又说第三件事。
彭犀一直稳稳的,此时却很激动,抚掌道:“大妙!您没看错,副都其实自前朝就有的!土地广博,只以京师以地难以统御,边远之地不闻纶音……”
反正,只要国土扩大到一定的规模,再高效的治理它也不是一个中心能够办妥的。副都就是这么来的。或者是一东一西,或者是一南一北,京师主要是政治军事,副都一般是交通、经济,有时也兼政治,具体看当时的情况。
前朝、前前朝都有这样的城市,不合前朝末年的战乱,给打烂了!本朝创立之后休养生息,先修复了京师。之后又是一系列的事情,副都还没来得及完全修复。
彭犀的意见是:“当年大火七日,烧作焦土,半个月后土地才凉下来。废得太厉害了,要勘测,能修复就修,不能,在附近择址新建反而省力。两京之间的道路也该整修,再有全国上下的官道,赵司徒曾主持做过修复,这么些年过去了,也该重新规划一下,既要办成,又不能过度消耗民力……”
他一说就停不下来了,公孙佳顺竿爬了:“先生,请——”
“啊?”
“您可比我有条理多了,这奏疏,请您执笔。”
“我……”
公孙佳说:“我一直用代笔的。嗯?”
彭犀深吸一口气:“恭敬不如从命。”
薛珍看看单宇,说:“先生,请随我来,笔墨都备下了。”
彭犀去写稿子,公孙佳伸手拍拍单良的肩膀:“别看啦,都走了,望夫石吗?”
“胡说!”单良吹胡子瞪眼睛的,“唉,比我强,我……也老了……”
“你们是不同的。”公孙佳说。
“我不如他,他更能帮到您,我要还在您的身边,会嫉妒得下手的。别看他说这些个大政比我强,我要整他,他也是个死。您……”
公孙佳按住单良的肩膀:“你们是不同的,你是我的家人。”
单良撑不住这一句话,眼眶一红,眼泪鼻涕一块儿流了下来:“哎!”
“哟,还想走吗?”
单良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脸:“行吧,我不整他了。”
公孙佳笑道:“也甭憋着,十年了,我想我现在能给你嬉笑怒骂的自在日子了。”
“哎。”
“洗脸去呀,鼻涕挂到胡子上了!”
“哎哟喂!”
单良洗完脸,又喝了两盏茶,那边彭犀才一脸意犹未尽的拿了写的稿子回来:“君侯请看。”
公孙佳览卷大喜,这他娘的才是正经上疏该有的样子啊!她一脸期待地问道:“先生,不走了,行么?”
彭犀的心被撕扯着,他知道自己应该事了拂衣去,才符合燕王旧属的形象,可是……舍不得!一展抱负的希望就在眼前,谁能舍得?他要真是个隐士,就不会出仕!犹豫再三,他一跺脚,点了点头:“开府全凭天意,府上聘个文书总是可以的吧?”
单良道:“要什么文书?散官告身多得是!领一个得了。这样还有一个好处,要推举你的时候不至于太突兀。”单良就是这么办的,身上有个衔儿,也不去主动补实缺,就跟着公孙府里混着。说起来是官员没错,但是形同公孙佳的私属。
彭犀有点犹豫,公孙佳道:“先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彭犀一揖,道:“听相公吩咐。”
公孙佳道:“那收拾收拾,咱们得搬个家,我要住外婆家一阵儿,把这儿修修。”
彭犀问道:“您是担心与贺州人疏远了,是么?”
“我想外婆了,”公孙佳撇了撇嘴,“我本来就是贺州人,只要还走亲戚,就不会远。”
彭犀会意,微低一下头。
公孙佳道:“我得住几个月去,如何安顿还要与那边府里商议一下,你们不搬过去住也没关系,我在那儿附近也有宅子。哎,我外公的宝贝儿们现在是表哥在用,我们这一辈如果有一个人能开府,必定是他,外公留下的人,先生不妨与他们多聊聊。对了,我想起来,你这个散官有个说法——做修实录的顾问。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别让他们春秋笔法了,帮我盯一盯,成不成?”
彭犀此时的心情,恰与所有在公孙佳手下做事的人一样——跟对人,是真的痛快。
“遵令!”答应时,心里“女侍从”、“女官”、“实录”、“京派与贺州平衡”、“用天下英才”、“天下税赋”、“全国人丁”几根辐条已转成了个车轮。
还没转出个影儿来,阿练跑了进来:“君侯!坏了!普贤奴跑回来了!”
哦艹!前两天还担心他县令干不好被章熙当场抓住小辫子,想着怎么把他调回来或者遮掩呢,他居然跑回来了?这不是考核的时候,也不该他进京。
“他回来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有得有失哈。
也不是女孩子见到她就要天然的纳头便拜的,人家也有自己的考量。
复杂条件下,人的选择也是各不相同的,反对公孙佳的人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开始是打不过老皇帝,后来是骂不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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