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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0章 秦长生见无情天道


尸骸阶梯上,林荒的灵魂进入秦长生的画卷中,又是翻开了他的札记。上一次,是秦长生大战皇甫下,最终以屠世七绝与皇甫下不共戴。

        二月初二的时候,秦长生第一次踏入了王遗风坐镇的神策府。

        在那里,他见到教主拓跋复朱雀部首领洛冰心玄武部首领陆神州……

        而他出现在神策府,也就意味着,他将继任明教十三杀的龙首之位,从此为左迦明教而战。他不再轻松,也不再自由,他将背负整个人族的兴旺,为下苍生而战。

        “今,是二月十八!”

        “我已经连战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部首领,逃过了师父的二十二次追杀,也与王遗风叔叔沙盘推演下局势,与浩然学宫宫主坐而论道!”

        “只要我再深入邪魔腹地,提回三颗圣皇境界的邪魔头颅,我便可以继任明教十三杀的首领!”

        “师父没有告诉我,邪魔腹地葬神域有多么危险。他只是告诉我,一定要心!”

        “我没有怎么收拾,便孤身前往了葬神域!”

        “我想过很多种进入葬神域的方法,例如偷偷的混进去,又比如我不用进入,就在外面等着他们的圣皇出来,再或者我直接抓住邪族中的贵人,加以要挟!”

        “但是最终,我都放弃了!”

        “——我要堂堂正正的杀进去!”

        “在我人族的大地上,岂容邪魔放肆!踏足我人族的疆土,又何须藏头露尾。哪怕是死,也不能让邪魔轻视我人族!”

        “于是,我孤身一日,于日中时分,手提刹那刀,出现在葬神域的关口……而后我蒙上了自己的双眼,杀了进去!”

        ……

        “一踏入葬神域,我便连着杀了七,纵横疆域四百万里!”

        “直到我停下的时候,才发现周身已然布满了伤口,连刹那刀都出现了丝丝裂纹!然而……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没力气,我想睡觉……”

        “当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我以为我离开了葬神域,应该是师父救了我。我有些遗憾,因为我的任务应该失败了!”

        “但是,当房门打开的时候,我发现进来的,竟然是一位邪族的子民!她看上去,应该是个女的,境界不高,才可以刚刚幻化成人形,可只要一激动,就无法控制的显现出无比丑陋的本体!”

        “虽然她长得很漂亮,本体又十分丑陋,但她很喜欢笑,看上去很有几分令人作呕的纯洁!对我,对我也没有丝毫杀心!”

        “我有几次,都好像杀了她!人族与邪魔自古以来,便是不共戴!可是我最终,还是无法下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老了提不动刀了吗……”

        “直到恢复些精力,好好感受着邪魔所生存的环境之后,我的心中竟然出现了一丝动摇!”

        “原来……邪族竟是如此贫瘠。千里荒芜,烈日当空。他们只能深入大地之中寻找水源和食物,还不能在阳光下生活太久!”

        “他们也有王族,也有平民!”

        “他们之中,也有希冀和平的,也有善良的!”

        “渐渐的,我了解到,他们来到这苍穹大陆,便是因为曾经的故土活不下去了,否则又怎么会举族来到这一片陌生的大地!”

        “他们入侵苍穹大陆,也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在人族眼中,杀人如麻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的邪魔,在这邪族中,却是守护他们,让他们活下去的……神!”

        “一时间,我犹豫了!”

        “我不明白,既然都是为了生存,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坐下来谈谈?”

        “我迷茫了!”

        “邪魔与我人族不共戴,我不应该手软!我应该化身邪族的噩梦,让他们听见我的名字便感到战栗。可是我却无法对一群只为了活下去的家伙下手。或许……是我还有些东西没有领悟,所以我才陷入迷茫……”

        “后来半个月的时间,我没有再杀邪族一人,我只是安静的行走在葬神域中,将自己当做是一位邪魔,看待我周身的世界!”

        “原来……道之下,无论是人族还是邪魔,都是那么的可怜,而且还要自相残杀!”

        “呵,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

        札记中,秦长生写到这里之时,有停笔的迹象,没有接着写下去。

        当林荒往后翻阅,已然是三后的记录。

        “当三前,我有了那个想法之后,我便是猛然惊醒!我心有所感,我应该是抓住了另一条大道!”

        “——无情道!”

        “但当我知道无情道在向我靠拢的时候,我连忙杀了两尊邪魔,来扼杀那如同洪荒野兽而来的思想。纵然我知道,领悟无情道,短时间内我会变得无比强,有可能连师父都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我直接一拳打碎了无情道,因为我不喜欢‘无情’二字!”

        “若是我看众生平等,那么潇潇该怎么办……她就不会再是我心中的九明月与人间风雪!我便不会因为她的笑容而触动,不会因为她的蹙眉而心痛,不会因为他的撅嘴而惊慌失措……”

        “若这悠悠地之间,只剩下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是最弱的存在,也是无敌的存在。他无须领悟无情道,便已然身披无情道,因为只有他一个人。你看,这人领悟了无情道又能如何,长生不死,但可会欢笑?不过终究是万世孤寂,心中连一个念想的人,一件念想的事情都没有!”

        札记中,当秦长生写到这里之时,又是停顿了下来。

        林荒轻微皱眉,心中有些不敢相信,原来……秦长生当年,也曾受过无情道的困扰,而他却没有跟自己一样,他是一拳直接打退了无情道。

        林荒没有接着翻下去。

        因为在札记中,有关无情道的部分,秦长生似乎写了几句批注。

        “虽然我打退了无情道,但是我应该领悟无情道。不过在领悟之时,我便已经超脱了无情道!”

        “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此内一境界!”

        “吾为万物之一,见自己亦如刍狗,此内二境界!”

        “既然万物为刍狗,存之何妨,灭之又何妨。故,无情道的第三境界,乃是杀尽下万物……万物尽灭,方才是真正的地不仁,众生平等!”

        “而无情道的第四境界,便是斩我!下众生既灭,我为众生之一,也应当死去,这才是真正的地无情!”

        “所以,无情道的终极奥义,当为灭绝万物的毁灭之术。它没有任何招式,也不是任何大道攻击。而是规则,地的规则!”

        “——写累了,后世观阅者若有兴趣,可自行推衍,无情道既然为地规则之一,应当可以推衍出地循环之理,万物生灭之因。切莫身陷无情道,得道而弃绝本我,失去大道!”

        画卷之中,林荒手捧着秦长生的札记,一时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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