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番外5
本年度三界之中最令人震惊的新闻, 莫过于那沉睡三万年的景渊上神总算苏醒了。
“他们凤凰一族最事逼儿了，非梧桐树不栖，非练实不食, 非醴泉不饮, 且对仙侣的要求极高, 如果没碰到合心意的仙侣, 宁愿一直单着, 从不肯将就, 所以他们那一族的血脉极少。
三万年那场仙魔大战之前, 他们凤凰族不过也就二十三人。在那场仙魔大战里，他们凤凰族损失惨重, 死了一大半。活下来的凤凰见到自己仙侣死后，也不愿独活，便随着一起去了……景渊上神见到族人一一陨落后，心灰意冷, 便选择沉寂入睡, 退隐三界, 再不过问红尘。”
十三叔给陶缇和琼绮这两个小辈科普着往事, 见两小辈听得一愣一愣的, 颇为得意的扬起下巴，“此次他苏醒, 震动三界, 听说就连天帝都亲去拜见了呢。”
陶缇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
凤凰。
裴延竟然是凤凰！
琼绮想了想，摸了摸下巴, “十三叔，按你的意思，景渊上神能活到至今, 多亏他一直单身，没有仙侣咯？”
十三叔一怔，随后嘴角抽了抽，“也可以这么说。”
说罢，他摇头咂舌道，“没想到这万年的老凤凰还有开花的一日。”
开花对象还是自家小侄女，啧啧，就特么离谱。
自家小侄女满打满算，才一百零六岁。而景渊那老凤凰，足有五万岁的仙龄！！！
“你爸作为咱们饕餮族的现任族长，也不过才两万七千岁。”十三叔翻着白眼，掐着指头算，“这都不是老牛吃嫩草了，这……这辈分差得也忒大了。”
陶缇，“……”
就很无语。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断十三叔的念叨，语气平静道，“十三叔，既然知道他的下落了，我也放心了。现在，我想静静……”
陶爸陶妈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们赶紧将十三叔往外拉，“好好好，我们先出去。阿绮啊，你陪着阿缇，好好开导开导她。”
琼绮答应下来。
卧室房门关上，琼绮立刻露出一副难掩兴奋的八卦脸色，“阿缇，你真出息了啊！不谈恋爱则矣，一谈恋爱惊人！凤凰诶，这三界之中最后一只凤凰诶，竟然被你给泡到手了！姐妹牛批！”
陶缇笑也笑不出来，内心就很复杂。
琼绮感慨道，“仔细一想，你们俩真是有缘。景渊上神的一缕神魂正好散落人间，而你刚好穿越过去，与他相遇啊，啧，这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爱情要来，挡都挡不住。”
陶缇没接话，只是一把拿过毛茸茸的浅粉色抱枕搂在怀中，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埋在里头。
“阿缇，你怎么了？知道他的下落，你不高兴？”
琼绮不解，这要换做她，能泡到这么厉害的男朋友，多骄傲啊。
陶缇揪着抱枕，声音闷闷道，“他都苏醒了，为何不来找我？他是不是想到凡间的事情，就不肯认了？毕竟裴延只是他神魂中的一缕罢了，而且……在凡间的一切也圆满了，他也不是非得要来找我续前缘的……”
她絮絮叨叨的念着，心里七上八下的，拿不准。
神魂是神魂，景渊上神是景渊上神，他们是不同的。
琼绮明白了她的担忧，也拧起了眉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哎呀，你别胡思乱想了。他不来，那你去找他呗。”
陶缇果断道，“不要。”
她一醒来就想着他、念着他，为他白白流泪担心了这么多日，现在还要她主动去找他？
她不要脸子的啊！？
“凭着他的本事，他想找我，肯定早就找过来了。现在他没来……”陶缇咬了咬唇，委屈又傲娇，道，“既然他不在乎，那我也不要在乎了。”
琼绮耸了耸肩膀，“你能想得开最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只老凤凰呢？我好友列表里一群三界有为青年，只要你开口，各种类型的，我都能给你找到。”
“暂时还不想找男人。”
“那……”琼绮一双明亮的眼眸滴溜溜转了转，“听说西门那边新开了一家意大利餐厅，我请你吃饭？”
“意大利菜吃不习惯。”
“那就去咱们常去的那家新疆餐厅，他家的大盘鸡和红柳烤肉都做的很地道，我再给你点一整只烤全羊，怎么样？”
或许是知道了裴延的下落，陶缇一颗心也放了下来，这心一放松，压制了这么些天的食欲也升了上来。
想到那烤的喷香冒油的香酥烤羊肉，陶缇咽了咽口水，“好，你说的，一整只烤全羊。”
*****
第二日中午，陶缇先去了西门那家新-疆餐厅。
餐厅装修得浓浓西域风情，店内的服务员也都穿着传统的维-吾-尔服装，四周响着舒缓的音乐，空气中飘荡着香喷喷的肉香。
光闻到这香味，陶缇就有些馋了。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不由得蹙眉：这都离约定时间过去10分钟了，琼绮怎么还没来？
又等了五分钟，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嘟嘟嘟……”
“喂，阿缇啊。”
“你到哪儿了？我已经到了。”
“哎呀今天周五，我堵在二环了，你先点菜吧，随便点，别跟我客气。”
“行吧……”
挂了电话，陶缇找来服务员点单。
可等到菜肴一盘盘端上来，琼绮还是不见人影。
陶缇眉心直跳：那蠢狗不会把她鸽了吧？
她拿起手机，再次拨了个电话过去。
这次电话响了有两下，琼绮那边才接通，“喂，阿缇啊，我车子被交警拦了……”
陶缇听出不对劲，“为什么被交警拦了，你的语气却这么荡漾？？？”
琼绮，“因为这个交警小哥哥好帅啊啊啊啊！！！是我喜欢的那种小狼狗类型，制服诱惑啊，这谁顶得住！”
陶缇，“我感觉你要鸽了我。”
琼绮，“嘿嘿嘿。”
陶缇，“塑料姐妹实锤了，友尽，以后漂流瓶联系吧。”
琼绮那边哄了两句，挂完电话，微信立刻转了个9999过来，附言：随便吃，爱你么么哒。
陶缇放下手机叹了口气，心头却想，琼绮这样真好，每段感情都谈得得心应手，抽身也抽的潇潇洒洒，半点不拖泥带水。
不像自己，才谈一段感情，就深陷其中出不来。
她垂下头，扯了扯嘴角，笑容带着几分自嘲。
冷不丁的，一道低醇悦耳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请问，介意拼个桌么？”
陶缇顿了顿，本想说“旁边又不是没有空桌”，可当她抬头看到眼前的人时，霎时怔住了。
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她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身形高大挺拔，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白衬衫，黑色西装裤将他修长的腿勾勒得越发完美。一头黑色的短发，一部分往后梳去，一部分留在额前，既有精英人士的气场，又带着几分散漫不羁的味道。
男人五官深邃，肌肤冷白，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细框眼镜，一双略显清冷的桃花眼此刻噙着淡淡的笑意。
这浑身散发着禁欲感的斯文败类模样……
陶缇眼睛直了。
胸口里奄奄一息的小鹿像是打了鸡血般，“咻”一下活了过来，哐哐哐疯狂撞墙。
妈妈，我看到了神仙了！！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男人眉梢微挑，拉开靠背椅，举止优雅的坐在陶缇的对面。
这副矜贵清冷的样子，与整个餐厅的气氛都格格不入。
陶缇大脑乱糟糟的，想着：
失策了，早知道就该去意大利餐厅的。
诶不对，自己现在不是应该生气，不搭理他的么？
嗯，高冷，矜持，当个酷girl！
她板起瓷白的小脸，冷冷淡淡的看向对面的帅出另一种高度的男人，“麻烦你换张桌子，我跟你不熟。”
男人薄唇微掀，迷人的黑眸中盛满温柔的笑意，“孩子都生两个了，还不熟？”
正要上前添茶的服务员，“！！！？？”
什么玩意儿？这绝世大帅哥和这可爱小姐姐，孩子都两个了？？
感受到服务员投过来的异样目光，陶缇的小脸不争气的红了。
服务员悻悻的加完茶水，赶紧退下。
出菜口，有几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还拿出手机偷偷的拍照，嘴里连连惊叹——
“我的妈呀，这也帅得太绝了吧？”
“这真的不是明星吗？他刚走进来的时候，我觉得他浑身都在发光，咱们店的逼格都瞬间拔高了一大截。”
“呜呜呜，他是女娲亲手捏出来的人，咱们都是柳条甩出来的泥点子吧。”
“太帅了，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你可以个屁呀，没看到人家对面坐着老婆么？”刚添茶的服务员一盆凉水浇了过来。
女服务员们一个个面露惊讶，“啊？老婆？那小姑娘瞧着也就二十出头，还在读大学吧？”
“对啊，我还以为是他妹妹呢。”
添茶的服务员叹道，“帅哥都是英年早婚的……我刚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孩子都有两个了！”
女服务员们：瞳孔地震！！
———
“我现在该叫你裴延，还是叫你景渊上神？”
陶缇面上平静的问，可桌子下，她两只白白嫩嫩的小手紧紧地揪着裙摆，心脏咚咚咚乱跳。
“裴延，景渊，夫君，亦或是……老公。”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推着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笑容勾魂摄魄，嗓音清润，“都可以。”
不知是不是陶缇的错觉，那一句“老公”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只觉得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从耳朵一直弥漫到尾椎骨，电得她半边身子都软了。
她强压下肆意攒动的情绪，抿了抿红唇，偏过头道，“不要脸。”
男人轻扯嘴角，没说话，慢条斯理的解开蓝宝石袖口，将袖子一点一点的挽起一些。
结实的手腕上，俨然戴着一条鲜艳的红绳。
陶缇看见后，眸光闪了闪。
手指下意识抚上自己手腕上那根，原来，他也一直戴着。
“阿缇。”他唤道，黑眸灼灼的盯着她，“我不是故意来晚的。”
他一用这般温柔的语气与她说话，她就完全没办法生气了。
“我沉睡了太久，那一缕神魂归来时，我的意识还是混沌的，之后耗费了一些时日，我才完全清醒。”
男人幽深的黑眸中带着几分无辜，“而且，我醒来之后才发现天地大变样，人间如今这般繁华发达，着实花了我不少功夫去适应。”
听到这里，陶缇缓缓抬眼，上下打量了一遍面前这个与时代脱轨的“老古董”，咕哝道，“我看你适应得蛮好嘛，还知道搭配眼镜。”
老古董道，“跟电视上学的。”
陶缇，“……”
老古董俯身向她，眸带期待，轻声问，“阿缇喜欢么？”
他靠的近了，陶缇仿佛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冷松香水味道，心跳如鼓噪，本想说“不喜欢不好看”，但这话实在丧良心，她只好哼哼一声，“就……还行吧。”
老古董听后，温雅浅笑，“你喜欢就好。”
接着，他也不说话了，只静静的凝视着陶缇。
陶缇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虚张声势的摸了下额头，“你、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裴延一本正经道，“穿现代装的阿缇也很好看。”
就是这裙子委实太短了些，露胳膊露腿，领口也开的大，雪白的肌肤都露了出来，他有种拿针线给她缝起来的冲动。
陶缇羞赧的不知如何接话，明明他们俩都老夫老妻过了快七十年了，可再次见到他，她却有种初恋时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垂下眼，拿起筷子，虚张声势的凶道，“别看我了！快吃饭，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裴延听到这话，便知她不生气了。
清隽的眉眼缓缓舒展开来，他温声道，“好，吃饭。”
俩人吃着饭，仿佛又回到从前的时光，平平淡淡，却踏实温馨。
***
陶缇吃掉了一整只烤全羊，心满意足的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
裴延抽出一张湿巾，替她擦了擦嘴角，便唤来服务员买单。
陶缇看着他熟练地使用手机支付，还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他可真是聪明，这么短的时间就迅速适应了现代的一切。
付完钱后，裴延无比绅士的绕到陶缇身后，替她抽出椅子，又替她拿包，细致体贴到陶缇都挑不出刺来。
两人一起走出餐厅，不论是服务员或是店里的客人，都不约而同的朝他们看来。
这俊男靓女的组合实在太过显眼。
陶缇明显看到其他女人看向裴延那热忱的目光，虽说在大渊朝他也这般引人注目，但古代女子到底要矜持一些，没有这般直勾勾盯着瞧的。
一想到自己男人被别的女人看，陶缇咬了咬唇，旋即慢了一步，直接挽住了裴延的手。
裴延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低低笑出声。
陶缇瞪他。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真可爱。”
一旁的女服务员和客人们：啊啊啊啊啊，好温柔的摸头杀。
——
从餐厅出来后，陶缇和裴延一起去四楼电影院看了场爱情电影。
黑暗中，裴延悄悄地拉住她的手。
陶缇脸颊泛红。
他见她没挣开，受到鼓励般，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电影没看进去多少，俩人像是初次约会的小情侣般，脑子里想的都是对方。
从电影院出来，外面的天已然全黑了。
“我送你回去。”
裴延说着，将她带到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前。
看到那辆奢华铮亮的豪车，陶缇怔了怔，疑惑看他，“你还会开车了？”
“驾照还在考，今日司机开车。”
话音刚落，一个司机从不远处赶了回来，毕恭毕敬对裴延道，“裴总，不好意思，刚才去了下洗手间。”
裴延冷冷清清的“嗯”了一声，侧身替陶缇拉开车门。
陶缇一肚子疑惑，随着裴延上了车。
刚坐好，他朝她这边凑了过来，陶缇一怔，思维一下子跳跃到了刚才爱情电影里的亲热桥段。
他他他、他不会要在车上做什么吧。
她的身子绷紧。
事实证明，是她想太多。
裴延只是替她系安全带，他纤浓的眼睫微垂，黑眸中闪过一抹玩味，“你的脸怎么这样红，很热嘛？”
陶缇尴尬笑了笑，“是有点。”
裴延象征性的将空调温度调低了两度。
车厢内有隔板，驾驶位与车厢完全隔开，陶缇迫不及待的看向裴延，满脸不解，“裴总？”
裴延坐直了身子，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这是我在人间的身份，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也是我散落在现代的一缕神魂。”
“噢噢，这样。”
陶缇心说，真不愧是活了几万年的老凤凰，才来人间没多久呢，就混得这般风生水起，半点不低调。
不过——
“你到底散落了多少神魂在人间啊？”陶缇吐槽道。
“你知道三万年前的那场神魔大战吗？”
“嗯，我十三叔跟我讲过了。”
裴延往舒适柔软的皮质靠背倒去，语调平静道，“在那场神魔大战里，我凤凰一族……损失惨重。我也受了重伤，一部分神魂散落人间……之后，我便一直陷入沉睡之中。”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抬头看向陶缇，轻笑一下，“说起来也是巧合，在大渊朝的那一缕神魂能回归我的本体，你饕餮一族的摄魂铃起了大作用。全凭那摄魂铃的灵力，那一缕神魂才避开轮回，回到南禹之山唤醒了我。”
陶缇诧异，“原来是这样。”
看来回头她还得好好谢谢十三叔，阴差阳错倒也真让那玉铃铛发挥了作用。
两人有来有往的聊了一路。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吉祥胡同的一处四合院外。
裴延揉捏着掌心细嫩的小手，黑眸幽幽的盯着陶缇，语气透着几分委屈，“不舍得你回去。”
陶缇自然也是不舍得的。
“阿缇，我与你一起进去吧，顺便拜访一下岳父岳母？”
“你岳父岳母倒是喊得挺顺的……”
陶缇扶额，心道，他这要是进去，估计她爸妈得吓撅过去。
“还是改日吧，你给我爸妈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
裴延倒也没勉强，只说道，“那你尽快帮他们做好心理准备，我也好正式上门拜访，与岳父岳母商量一下婚事。”
他凑到她娇嫩雪白脸庞，温热的气息轻拂过她的耳朵，“我可等不了太久。”
陶缇面颊发烫，抬手推了推他，轻声道，“我得回家了。”
“亲我一下。”
“……”
“或者，我亲你一下。”
说罢，他也不等她反应，单手勾起她的下巴，热忱的吻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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