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赠字
“这幅字，你就留着吧。”
顾衡知道，这古老头劝是劝不得，给他自己慢慢想，想通了就行了。
毕竟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像那位诸葛乾老兄那样，因为自己那一技之长被他比下去了，就可劲钻牛角尖吧？
但古老头突然猛地一惊：“顾公子要把这幅字送给我！？”
“对，给你了。”
顾衡无所谓地耸耸肩。
反正就自己随手写的玩意，本来也是为了让这古老头刻牌匾用的，留着干嘛呢？
“而且你还需要这东西呢，别忘了把我的招牌刻出来，我的医馆可不能没有招牌挂着，不然人家以为我是干什么偷蒙拐骗的营生的。”
顾衡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顾衡走后，古老头许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捧起那写着“顾氏医馆”四个字的字卷，枯槁的双手都在颤抖，激动地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喃喃地道：“顾公子，谢谢您了……”
古老头知道，这幅字的价值有多么难以估量。
这其中所蕴含的道韵，能让他再度突破！
然后，他发现了还在闭眼，颇为紧张的陆炎，叹了口气，没好气地道：“行了，你小子睁眼吧，这字卷中的意势杀不了你。”
听了这话，陆炎才敢慢慢睁眼。
他是真的怕。
在古老头展开字卷的那一瞬间，他只不过看到了那字上最短一撇的一点零头，就已经感受到死亡了。
哪怕看完其中一个字，他现在说不定已经七窍流血而死。
“古前辈，刚才那人是——”
“莫要放肆！”
古老头狠狠一拍桌案，吓得陆炎脸色又白了一些。
“你可知，刚才那位顾公子是什么人吗？”
他摇摇头。
“那是动动手指就能把这日炎皇朝给一瞬覆灭的强者！你别看他年轻，事实上他的年纪比我不知道大到哪里去了！”
陆炎瞪圆了双眸。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等恐怖强横的存在，怎么会在云灵城呢？
古老头严厉地瞪视陆炎，警告道：“你刚才对他，已经是多加冒犯了，好在那位脾气不错，他隐居凡尘，心性极佳，否则莫要说你，你这陆家也绝无可能承其怒火！”
“刚才的事情，决不允许传出去，否则，必死无疑！”
古老头说到最后一字，声音陡然转冷，杀机森然，陆炎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骤然冰凉一片。
老家伙是很清楚的，这种隐居市井的强者，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有修士发现他们的存在，上门胡乱烦缠，他自己也是隐居数十年的人了，当然知道这点。
既然要入凡，那就得做的够彻底。
哪怕上门拜访，也绝对不能表现得像个修炼之人，得像凡人。
否则容易扰了人家入凡尘的心境！
他就生怕这陆炎要是脑子一热，嘴没把门，给那位强者的存在说出去了……
这命还要不要了？
陆炎忙点头保证：“我绝对不会泄漏秘密的！”
嘴上这么说，陆炎心里却是苦涩无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居然不小心冒犯了这等恐怖存在的画面，还要跟别人说？说出去了，只会连别人也一起吓得半死。
“罢了，既然你我同遇此事，我也不亏待你。”
“而且，刚才那位前辈对你的评价，还算是不错的，想来，你的资质在他眼里虽不算什么，但也说明他觉得你是可造之材。”
古老头记得刚才顾衡给陆炎的评价是什么的，“天赋稍次”这种话，在那种高人嘴里，也许只是随意一论，但古老头很清楚，自己以书法入道，几乎偏执入魔，但他也不敢说自己能配得上这“天赋稍次”的评价。
所以，那位前辈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这陆炎，他古老头收做徒弟，绝不会亏的！
他盯着那有些拘谨的陆炎看了半晌，最终拍了拍大腿。
“我古寅从未收过徒弟，但从今日起，你陆炎若想当我的徒弟，那便收了你罢！只是你能走多远，就看你自己的领悟了！”
听得此言，陆炎脸色一喜，也不管别的，便双膝跪下，行了拜师礼。
“见过师傅！”
……
从黑林帮的寨子赶到云灵城，不过三两时辰的路程而已。
重九领着四五个筑基期修为的手下，入了城，很快就在昨夜中的某人领路下，来到了那条巷弄外面。
“就是这里了。”
那人颤巍巍地道，而重九只是往巷弄深处看了一眼，随后眼神一转，直接看向了巷弄对面的那件有些陈旧的店铺。
外面有个小院，这屋子新的，没挂招牌，若按照那倒霉鬼所说，这里头住着个年轻修士，应该有结丹期修为，跟他们黑林帮帮主不相上下。
重九就盯着那地方看，看了半晌。
什么也没看出来。
但他也不能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去，敲人家的大门，那岂不是等同于迈入陷阱？
对方如果完全不怕黑林帮的报复，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比帮主黄肃更强，是元婴期修士，要么就是他没那么强，但也对黑林帮的报复有所预料，提前做好防备。
不管从哪方面想，他肯定是不能直接进去的。
否则结果绝对是死。
“嗯？那是谁？”
重九突然发现，医馆里有个娇弱的小姑娘走了出来，长得还挺俏，她在院子里打了几套拳掌招法，就又回屋了。
“喂，那就是昨晚那个小鬼！”
昨夜某个幸存下来的壮汉瞪大眼睛，指着她道。
“什么？”
重九眉头一蹙，“你不是说你们追的那个是个男的吗，这可是个姑娘。”
“我知道是女的。”
那壮汉有些窘迫地道。
“你怎么知道的？昨夜我压根没看出来那是个女的，那么瘦，破破烂烂的，我就以为那是个小鬼头。”
另一人也疑惑道。
“……因为我昨晚我看着他的时候，没硬，说明肯定是女的。”
“……”
众人都很有默契地跟那开口的家伙保持了距离。
“如果是这样，那姑娘偷走的宝物，现在恐怕已经在那修士的手里了，该死！”
重九怒道，他带来的几个手下虽然也是筑基期的修为，但这帮家伙的本事，肯定不足以对付一个结丹期修士的，或者说，更加强大的元婴期。
他思索着对策。
最终有了个好的想法。
他是这里实力最强者，结丹三重，实力最强，跑的也最快，其他人……
“你们几个，去那里面看看情况。”
重九抬手，指着巷子对面那家医馆。
“是！”
众人纷纷应诺，迅速分散开来。
重九目送他们离开，才悄咪咪地摸进巷弄深处，打算找个合适的角落潜藏起来，静观其变。
那屋子里很安静，除了那个娇弱的女孩，并没有其他人在。
那五人就从前门的小院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他们打量着周围，发现这里是个医馆。
“那家伙是炼药医师？”
其中一人道。
“哼，是又如何，孤身一人罢了，惹了黑林帮的，哪能让他这么轻松地躲过去？”
另一人说道。
众人正准备继续往里闯，但有人突然看到了，那药柜的顶上，有一只相当漂亮小巧的银色猫咪。
“咦？好可爱的猫崽。”
猫儿蜷缩成一团，闭着眼睛呼呼睡得香甜，仿佛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进来了。
可他话音刚落，猫儿蓦地睁开双眸，仿佛有锐利的红芒划过空气，只是瞬间，庞大到他们甚至都无法感知得一清二楚的力量，就从四面八方压了过来！
连惨叫声都没有，五名筑基期修士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重九惊骇万分，只觉浑身汗毛炸起，整颗心脏砰砰直跳！
中陷阱了！
一定是中陷阱了！
果然，他让这帮废物先去探探路是正确的，不然自己要是走进去，虽然有结丹期修为傍身，但恐怕也是保不住命的！
重九吓得从巷弄里一溜烟的跑了。
“还有个活着的。”
角落里的古灯中，白光微微闪着。
“他跑不掉的……就这点实力，也敢来找主人的麻烦，这帮家伙真是无知得过分。”
苏瑾汐晃了晃尾巴，淡漠道。
重九还未跑出一条街远，那股力量也突然间笼罩下来，当自己的腿突然间动弹不得时，重九满脸惊骇，但随后他就明白了……
不是什么陷阱。
而是实力远远超出他们想象的——
思绪瞬间崩断。
就在这条有不少行人来往的路上，重九的身体突然间被挤爆了，血肉飞溅，引起了周围人的惊叹和骚乱。
可不能让那些蝼蚁的血，脏了这间被他们奉为宝地的医馆。
至于医馆外面？
那苏瑾汐就懒得理会了。
……
顾衡回到了医馆，扔了一枚糖丸给药柜上的苏瑾汐，她轻松张嘴叼住，吞了下去，然后继续趴着玩弄猫爪爪了。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那古老头刻好招牌送来，这医馆就可以开始营业了。
此时，秦伊瑶正待在后堂里，打量着顾衡那相当显眼的铸造台。
听到撩开门帘的声音，她回头，正好与顾衡的目光相对。
“嗯，我看你身子骨，已是有些力气了。”
顾衡满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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