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梦境
漆黑的虫茧内。
李延年在肥白的虫肉中辗转反侧。
他老了。
大战过后的疲乏和亏空不断折磨着他本就腐朽的肉体和几近僵化的灵魂。
尤其是这短暂雄起后的反差更是让他难以忍受。
随着自己的老朽，年轻时候的身影逐渐模糊，他已经很久很久无法回忆起自己年少时候的模样了。
剑气弦刃相交，荡平了周遭的芦苇，漫天飞扬的屑絮中飘出了一道人影。
它感受到了李延年的平静，于是也不在乎自身的疼痛了，反而将李延年缠绕的更紧，同时肥白的嫩肉也越发松软好像棉花糖一般。
他想要发狂，想要咆哮。
“少年，你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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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手指插入肥白的虫肉中，李延年张开嘴狠狠咬了下去。
这里是哪里？
他一个咕噜翻了起身，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睡倒在了一片泥泞的湿地上。
世间万物因他而光明。
“吊唁？”
“这是！”
不仅如此，感知中澄澈的湖泊上也逐渐蔓延开了一层薄薄的碎冰，鸟兽虫鱼的身上同时浮起了点点血光。
李延年突然来了兴致。
“人皇归天了。”
李延年看了一眼黑发青年，转身便走。
白皙纤细的手臂，修长的手指，还有光滑的皮肤，自己这是恢复到了少年时期了？
李延年猛地向前一钻，湖泊边缘的水面上映照出了一位清秀少年的面庞。
“最初和最终的人皇，总归是与众不同的。”
“哈哈哈哈哈哈！”
尖锐的牙齿撕开皮肉，粘稠的汁水好似热可可般顺着喉咙不断涌入，李延年顿时发出满足的呻吟。
李延年面色一变。
侍从耷拉着头颅，随着血液的流逝双目逐渐黯淡。
“少年，你这是要去哪里？”
此时此刻，明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幻，却也让他心潮澎湃不能自己。
在蠕虫内外的服侍下，他的身躯开始逐渐放松，随后缓缓沉睡了下去。
明知故问。
李延年随手抓住一名侍从将其拖入了芦苇丛中。
“梦？”
“可恨！可恶！”
那是李延年感觉自己最接近于仙神的时候了，他仿佛就是世界的中心，是天道的统御者。
“你是什么人？”
“传闻元皇御女三千，深谙阴阳交合之道，看来也没什么用处呢！”
这里是千秋幻蝶所营造出的幻境，能够突兀出现在这里的绝不会是普通人。
他如今的心情可谓是十分恶劣。
同时千秋蠕虫庞大的身躯化作了七彩绚丽的光流，在漆黑的虫茧内交叠缠绕，反复不息，最终化作了一对斑斓蝶翼披盖在了李延年的身上。
可惜，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不能持久。
“舒服！”
这是一名武道强者。
但看现在这种情况，初代人皇终究还是病逝了，哪怕是元皇也无法突破武圣的寿命之限。
李延年喃喃自语。
咕噜噜！
咕噜噜！
千秋蠕虫蠕动着。
他的外貌十分英俊，黑色的长发用玉带系住，自然垂在身后，整个人显得慵懒随意，但是李延年却能感受到男子体内蕴含的磅礴力量。
男子耸了耸肩。
李延年微微提高警惕。
“不过六天玄女所赠予的三宝，虽然不能长生但的确有着不老之能。”
无数白色的水鸟正盘旋在零星散落的小岛上方。
男子抬头眺望，只见湖中心的岛屿上突然传来了沉重的钟鸣声。
“好喝。”
“末法既临，哪怕是元皇也是无能为力。”
“我只是一位路过的吊唁人罢了。”
“还是说补药吃的太少所以亏空而死了？”
他足尖轻点，整个人如同一支利箭向着湖中心的岛屿飞掠而去。
李延年抬起手臂。
在他的感知里，这片本应该光明璀璨的人世间竟然微微黯淡了下来。
只见素朴简洁的行宫内行人匆匆，人人面带哀色，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
本以为作为最初的人皇，拥有六天玄女赐予三宝的世间第一位武圣，能够带给他来点不一样的信息和情报，结果就这？
感受着对方惊恐的神情和肉体紧绷的反应，他竟然完全看不出这人是由幻境虚构而成的。
“所以这里便是龙湖了？”
好冷！
李延年被冻醒了。
突然一根根虫丝从侍从的尸骸中升腾而起，它们宛若神经一般在李延年的周身颤颤巍巍游走着。
他流着泪水狂笑着。
天地同悲。
黑色的长发拖曳在泥水中，李延年赤着双脚兴奋的上蹿下跳。
上古传说元皇病逝于龙湖，但也有传言元皇最后得天地眷顾，获封为五方天帝之中央元帝，乘龙归天。
“好快的剑，好狠的心。”
“······”
山河俱泣。
“好大的阵仗。”
不知过了多久。
在对方的身上李延年还感受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飘渺出尘之意，那是同武道厚重真意完全不同的感觉。
青年男子若有所指，
“元皇归天能够拥有这种阵仗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吊儿郎当的青年男子抱着古朴的三弦琴赞叹道。
随手割开对方的喉咙，温热的鲜血冒着热气咕噜噜流淌而出。
李延年恶意编排。
天地四方为他而精彩。
李延年没有回答。
噗呲！
他没想到千秋幻蝶竟然直接将他拉入了初代人皇逝世的时间点。
此时此刻李延年同样心有所感。
心中的扭曲情绪让他时刻有股想要撕碎这片空间的冲动。
黑发青年被李延年的态度搞的也很无语。
李延年心内一动。
不，不仅仅是武道，
“叮！”
指尖一划，一捻，掐断的芦苇就如同一柄利剑向着声音源头刺去。
望着远去的单薄身影，黑发青年微笑着席地而坐，他轻轻拨弄着怀中的三弦琴，不多时琴音袅袅，就远远的传递了开来。
拨开茂密金黄的芦苇，只见前方是一片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澄澈湖泊。
这种天人互动的范围已经不逊色于他了，让他想起自己刚刚建立大夏，登基为皇的瞬间。
斜刺里突然传来一道磁性的声音。
李延年很快就来到了岛屿上。
李延年闻言面色阴沉。
“不错。”
李延年闭上了眼眸。
“呼！”
他的后背上突然也延伸出了数十根虫丝，这些虫丝彼此勾连，形成了一对仿佛由神经纤维构成的彩色蝶翼。
侍从化作的虫丝链接到了李延年的蝶翼上，在这一瞬间，对方的部分记忆也跟随着涌进了李延年的脑海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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