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青山·可汗自行定夺
至高瓦利亚死亡世界和卡利巴克斯铸造世界之间的辽阔虚空，大大小小的战舰静静地漂浮于此，一个混沌战舰集群。
一艘屠夫级打击巡洋舰。
“锻石”索塔恩·沃尔·布朗恩，一脸阴郁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喝着奴仆们呈递上来的酒水。战争铁匠没有佩戴头盔，他的一颗眼睛已经被猩红色机械义眼所替代，光秃秃的脑门上镶嵌着一根根植入物。
尼·德利纳次级星区最后的战斗结果，可以说是非常讽刺：想要抛下友军利用某种异端亵渎灵能仪式开启裂隙提前逃跑的黑暗机械神教，全军覆没，原本打算死战到底的钢铁勇士，反而得以逃走几艘战舰。
但是索塔恩·布朗恩并不高兴。
相反，战争铁匠此刻依然愤怒。
他在黑机油佬面前夸下海口，要让那支名不见经传的战团感受一下钢铁勇士的怒火，结果跳帮作战大获全败，六艘战舰，坠毁一艘、被俘三艘、撤离两艘。
简直就是一败涂地。
唯一令人稍觉安慰的是，当初见证战争铁匠夸下海口的黑机油佬，全部都死在了登陆场，没人会来打他的脸。
惨败的苦涩，蔓延在舌尖。
战争铁匠至今想不明白。
为什么那群人那么强？
就和钢铁之主佩图拉博的指挥模式一样，索塔恩·布朗恩喜欢关注战斗过程中的每个细节信息每个关键情报。当他收到信息，打击巡洋舰“磐石”号命中一枚跳帮鱼雷，然后没有超过半个小时，这艘战舰就失联了，无论怎么呼叫都不再有应答，之后再过三个小时，战舰忽然停在虚空之中没有动作。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
对方三十分钟就能占领舰桥，三个小时就能瘫痪动力系统，战舰上的钢铁勇士难道都是一堆摆设？全部坐以待毙？
开始是“磐石”号，然后是“铁凿”号，最后是“钢锥”号，一艘接着一艘，三艘残杀级巡洋舰全在跳帮战中失去联络。
然后地表消息传来：库里撒台泰坦军团和不驯领主泰坦军团被一台泰坦击溃了。尽管这个消息匪夷所思到了，战争铁匠一度怀疑是不是传令官听漏了几个零，但他没有过多犹豫，立即下令剩余战舰强行突围。
这才艰难逃出星系范围。
“嗯……嘭！”
战争铁匠重重砸下酒杯。
老牌阿斯塔特军团没有打过新晋阿斯塔特子团，耻辱性的大败，不仅让他恼怒，还让他感到了一些恐惧——钢铁之主是否会降罪于我等？十一抽杀还是别的手段？
“索塔恩，索塔恩·布朗恩……”
舱门外面响起一声叹息：
“战争铁匠，现在很害怕喔～”
索塔恩·布朗恩手掌握紧酒杯，青铜熔铸酒杯瞬间就被捏瘪，口中怒吼：
“是谁？谁在外面说话！”
“嗤……”
舱门缓缓滑开。
一个魁梧而恐怖的黑影站在门外。
索塔恩·布朗恩眯起眼睛定睛一看，来人穿着一套脏黑铁骑型终结者，整具盔甲已经严重扭曲，若非是肩膀和胯间垂下来的黑色皮革条带，战争铁匠甚至辨认不出它的型号。盔甲边缘的黄铜镶边，变成尖锐箭头。白色骨刺突破肩甲朝着天空伸展。腹部裂开一道尖牙利齿血盆大口，口中拖着一条舌头还在滴答唾液。盔甲外面或镶嵌或垂吊一些竖瞳眼睛状的浮雕和挂饰，这些符号战争铁匠非常熟悉，它们曾经有过一个名字……
叫做荷鲁斯之眼。
索塔恩·布朗恩站起身子。
“法库斯·凯博。”
战争铁匠沉声叫出对方名字：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呵呵呵呵……”
沙哑笑声仿佛从地狱里传来。
他的身材极其高大，穿上终结者盔甲以后背部都要顶着天花板，像面门板一样挡住舱门外的光线，浑身着萦绕一股虚实不明的气息，令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猩红光芒从他颈甲周围的空隙里照亮脸部轮廓。
“我是来救你的，锻石。”
法库斯笑着道。
“救我？我不需要拯救。”
战争铁匠冷然说道。
“不，你很需要。”
法库斯慢悠悠地说道：
“钢铁环带大势已去，你们没有达成既定战略目标，反而损失惨重，难道你敢返回米德加德？返回米德加德以后，佩图拉博将会怎么处罚你们，你可想过？战争铁匠的身份可以让你免除惩罚吗，索塔恩？”
米德加德是佩特拉博的恶魔世界，也是钢铁勇士军团现在的家园世界。那颗星球位于恐惧之眼，不仅是个恶魔世界，同时也是要塞世界，整颗星球就是一个堡垒，有着高耸入云的塔楼和深入地核的地牢。
索塔恩·布朗恩咬着牙齿，尽管不愿承认，但他确实有些恐惧返回米德加德，他不知道钢铁之主将会怎么处置自己，升魔后的佩图拉博，好像脾气性格反而变得正常了一点点，但是回想原体曾经做过那些事情，但是索塔恩·布朗恩不想拿命去赌。
“难道你有什么建议，法库斯？”
战争铁匠沉声问道。
“我能给你一个选择，索塔恩。”
法库斯·凯博咧嘴笑着道。
“什么选择？”
“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
战争铁匠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不敢置信地道：
“你们，你们是谁？荷鲁斯之子？还是影月苍狼？一群没有基因原体没有军团编制的松散战帮，让我加入你们？哈哈哈哈，如果这个就是解决方案，那我宁愿返回米德加德，承受他的怒火也比游荡流浪更强。”
猩红光芒骤然亮起。
看得出来，终结者法库斯正在极力压制他的怒气，瞪着战争铁匠说道：
“我们虽然没有基因原体，但是我们有了新的统帅，战帅！他会领导我们重新发起对伪帝走狗的复仇，夺回曾属于我们的一切，踏碎腐朽王座，再度燃烧银河！”
“什么？战帅？”
索塔恩·布朗恩都快忘了。
上一次听到这个词是在什么时候。
…………
阿塔尔·梅迪安铸造世界。
战区最高指挥部。
众多军官正在激烈争论。
就在刚刚，赫胥罗大元帅宣布，变更作战计划，作为主力的泰坦军团和帝国卫队，不再依照原定计划那样：一点一点分割包围混沌军队，压缩敌军活动空间，蚕食敌军占领地盘，最终将之困死星系内部。
而是变为主动出击，寻找黑暗机械神教主力部队进行决战，不再拘泥于一颗星球和一座城市的得与失，更加关注黑暗机械神教舰队的动向和路线。不再浪费时间一个一个收复星球构筑防线，而是寻找敌人主力部队所在之处，找到之后就要进行会战。
泰坦军团没有发表意见。
机械神教代表还在思索。
帝国卫队兵团已经提出强烈反对。
“我不得不提醒，元帅，这种打法是在浪费我方兵力优势，我们明明可以包围他们压缩他们，把他们困死在星系内部，现在却要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这完全是……”
“对啊，我们明明兵力更多……”
“泄密事件确实造成很大损失，但是并不致命，元帅，泰坦军团已经恢复调整过来，我们即将重新发起攻势，只要按照原定计划稳步推进，胜利依然属于我们。”
“元帅，您比我们都更清楚，帝国卫队不是快速机动部队，我们不是阿斯塔特战团！很多兵团接受过的训练就是修筑防线构建工事，主动出击势必导致较大伤亡……”
众多卫军军官纷纷表达意见。
还有一些幕僚参谋也在反对。
他们说的都很正确，兵力占优的情况下，理应发挥兵力优势，若和敌人打出一致的交换比，那么就是一种失败。主动出击相比步步为营，损失必然就会变得更大。
但是赫胥罗大元帅做出这个决定，首先基于一个前提：黑暗机械神教掌握某种办法，可以直接在星系内开启一道亚空间裂隙离开，不用通过星系外的曼德维尔点。
白发老人默默启动全息投影。
大审判官提交那些照片、资料和分析标注，全部在投影里呈现出来。包括“钢铁之灾”战役之中曾经发生过的那些“怪事”：叛徒泰坦军团如何不知不觉撤离消失。
随着全息投影继续播放。
卫军军官渐渐没了声息。
“异端们的邪恶力量正在浸透现实，过去我们曾经无数次地遭遇这种情况，我们已经得到了惨痛的教训。帝国卫队必须学会适应，学会适应混沌们的作战方式。”
锡德·诺拉环视一圈沉声说道。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傅青海淡淡地说出了一句话。
“什么意思？”
旁边嗜血者战团长凑过来问道。
“这是古代泰拉一句谚语，意思就是，在战争的绝大多数的情况中，保存有生力量都比占据城池据点更加重要。”
傅青海解释道。
对于黑暗机械神教来说，他们并不在乎是否占据帝国领土，他们只想掠夺资源。那么针对这种情况，也就不能一门心思想着夺回帝国失地，而是优先打击对手有生力量，掐断黑暗机械神教的劫掠和转运。
“感觉很有哲理。”
嗜血者战团长点头说道。
“肖飞贤者，请问辉腾铸造世界的泰坦……军团，这次可以出战了吗？”
赫胥罗大元帅扭头问道。
“呃，上次战斗中的损伤还没修复完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出战。”
肖飞愣了一下说道。
这是肖飞首次代表一个铸造世界参加这种级别会议，稍微有些紧张。周围钢铁环带的技术神甫们，看向他的目光里面也有些许不善，也不知道这种敌意从何而来。
莫非是嫉妒吗？
“好的，不管怎样，替我感谢昆托大师，感谢他对钢铁环带战区施以援手，我谨代表帝国卫队向他致以最诚挚的谢意，辉腾铸造世界是欧姆弥赛亚之道的典范。”
赫胥罗大元帅真诚说道。
还试图来一句机械神教式的恭维。
“我会转达给他。”
肖飞点头应道。
“破军金甲”属于辉腾铸造世界，虽然机械神教没有要求，但是辉腾铸造世界主动派遣“破军金甲”参与钢铁环带战斗，赫胥罗大元帅自然非常感激。辉腾铸造世界名义上的铸造总监，乃是昆托大师，所以他请肖飞转达他的谢意。昆托大师人在辉腾做着实验，莫名其妙收获了一个卫军元帅的感谢。
而真正的始作俑者，青山·可汗。
坐在一边笑而不语。
还典范呢……辉腾铸造世界就是欧姆弥赛亚之道的最大异端，火星要是知道辉腾平时都在研究什么，怕是要被气死。
“咳咳，如果没有意见。”
赫胥罗大元帅苍老的外表下，鹰隼般的锐利目光扫视整个会场，尤其在傅青海的身上多停了一会儿，然后朗声说道：
“那么依照新的作战计划执行。”
这份计划主体，就是傅青海呈递上来的，赫胥罗大元帅只是在他的基础上进行修改完善，丰富了具体的步骤和安排。
“是的，元帅。”
帝国卫队军官起立敬礼。
来自火星的统御贤者以及来自各个铸造世界的机械神教代表，技术神甫彼此之间交头接耳，一阵无声而隐秘的数据交流过后，最终都表示了同意，同意新的计划。
散会。
赫胥罗大元帅单独留下了傅青海。
“青山，我很认可你的作战计划。在此之外我有一项单独任务要交给你。”
虽然傅青海是星际战士而赫胥罗是凡人，但是傅青海面容很年轻，实际年龄也比卫军元帅更小，所以赫胥罗大元帅对他的称呼里也带着点长辈对晚辈的亲近味道。
“请讲，元帅。”
傅青海点头道。
“我意识到你很擅长跳帮作战，黑暗机械神教可以交给泰坦军团，掩护泰坦军团可以交给帝国卫队，但是混沌星际战士，我想交给你们战团。我的侦查快船发现，在至高瓦利亚铸造世界的遗骸附近，卡利巴克斯铸造世界星系外围，一支混沌舰队正在集结，我不知道他们有何打算，但我想要派你过去看看。我不给你设置任何具体的计划和目标。”
“还是那一句话。”
“一切情况，自行定夺。”
赫胥罗大元帅肯定说道。
“我明白了，元帅。”
傅青海点点头平静道。
“愿帝皇保佑你，青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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