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皮影戏(2)
［这件事也不能怪我啊，这是系统库里随机筛选出来的一个人设，真不是我设定的］系统强自解释道。
荀亦：是吗？我不信。
面对荀亦的质疑，系统选择装死，假装掉线，换上了固定程序。
听到脑海中传来生硬的机械声，荀亦就知道系统这家伙又跑了。
当初制造系统的那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恶趣味，怎么给它设定了这么一个性格？荀亦在内心默默吐槽着。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系统的性格是根据宿主本人来调整的，导致系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她自己本人。
系统偷溜了，主系统的固定程序依旧在运作，为了让荀亦更好地完成这次学习任务，系统为荀亦设定了一系列的任务。
［主线任务——皮影戏大师
任务进程：0
任务奖励：回归原世界，钻石大礼包x1］
［任务一：拜师
任务奖励：主线任务进度加10，身体素质+1，神秘新手礼包一份］
神秘大礼包？
看到这里，荀亦皱了下眉，在脑海中呼唤装死的系统。
“这个神秘大礼包是什么东西？”
［这个大礼包就是类似于新手大礼包之类的东西，具体能开出什么东西，就看你的运气了］系统开口道。
［不过现在是你经历的第一个世界，按道理来说这个大礼包里应该不会开出什么垃圾礼品的］
听到系统的话，荀亦点了点头，正当她还想再问些什么事，房门处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砰砰”
“小亦，你在里面吗？”门外响起了一道温和的女声。
荀亦顿时紧张起来，低咳两声后开口道：“进来吧！”
站在门外的孙秀月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低声开口道：“行了，我先去安慰一下小亦，你别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这儿了，赶紧去照顾一下光叔那边。”
“这我能不知道。”男人不太放心的看了一眼房门，叮嘱道，“小亦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等会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别刺激她。”
孙秀月点了点头，转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尽管有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荀亦却仍然摸不太准原身的性子，不敢随意开口。
看到荀亦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孙秀月眼底浮现出一丝心疼之色，这孩子肯定被吓坏了吧。
她快步走到荀亦身旁，坐在了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道：“饿不饿？要不要婶子给你下碗面条吃？”
“我不饿。”荀亦低声道。
荀亦在记忆里见过这个人，她是他们隔壁家的邻居，他们一家和原身爷爷的关系很好，等她来到乡下后，这一家人爱屋及乌之下也很关爱她。
这次过来应该是为她之前和那个男人半夜逃出去那件事而来的。
“好吧，那等会儿你饿了的话跟你爷爷说一声，让你爷爷给你弄吃的。”说到这里，孙秀月顿了顿，接着道，“你爷爷也是关心你，不然他不会那么生气的。”
“你是不知道你那天晚上跑出去之后你爷爷都急成什么样子了，他生怕你被别人给拐了，到处找你。”
她苦口婆心的劝说：“小亦，你也懂点事，你爷爷年纪不小了，等会去跟爷爷道个歉行不行？”
孙秀月说出这番话时还斟酌了许久，荀亦和她爷爷两人不对付这件事在村里都是出了名的。
“嗯，我等会会去找爷爷道歉的。”
“你爷爷他啊…啊？”
孙秀月愣了一下，脸上泛起一丝肉眼可见的喜色，小亦这是终于想通了啊！
“好啊，好孩子！”她紧紧的握着荀亦的手，“你想通了就好，你爷爷那边你别担心，你叔刚才已经劝过你爷爷了，都是一家人，你爷爷肯定不会生你气的！”
“之前是我太不懂事了。”荀亦开口道，“以后我不会再那么做了。”
荀亦说出这一番话也有自己的考量，她之后的变化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以原身被骗这件事作为转折点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看着荀亦那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孙秀月的心理更加熨帖，她拉着荀亦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才离开。
孙秀月离开之后，荀亦又在房间里面呆了大半个小时。
尽管有了刚才和孙秀月的相处经历，但她还是没有做好准备去见原身的爷爷，从记忆里来看，荀爷爷是个脾气有点暴躁的老头。
原身做出了那种事，荀亦还真想不出来该用什么态度去见那位老人家。
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一回事，荀亦深吸了两口气，理了理衣服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堂屋里没有人，荀亦转了两圈后，走到了院子中。
院子右方堆着柴火的柴房前，一个穿着深蓝色布衣的老头坐在小马扎上，吧嗒吧嗒的抽一支烟，正是荀爷爷。
听到动静的荀爷爷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荀亦走了过来，他冷哼一声，侧过身子把后背留给荀亦。
荀爷爷的态度让荀亦原本打好的腹稿尽数遗忘在了脑海中。
现在该怎么办？她该说些什么？
荀亦站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荀亦开口的荀爷爷忍不住了。
“站在那装木头呢！还想往外面跑的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他把手中的烟头扔到了地面上，站起身来踩了两下，踩灭烟头后的荀爷爷双手背在身后，大步向堂屋里走去。
荀亦仍旧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荀爷爷这行云流水的一串动作，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荀爷爷那凶巴巴的声音从堂屋里传来：“赶紧给我进来，是不是还要我去请你你才肯动啊！”
荀亦连忙抬脚跟了进去，刚走进堂屋，她就看见荀爷爷端着一大海碗面条走到了桌边上。
老人砰的一声将大碗放在了木桌上。
“还剩了点面条渣子，爱吃不吃！”
看到荀爷爷的举动，站在桌边的荀亦愣了一下，从原生记忆里获取消息的她原本以为荀爷爷是很讨厌这个孙女的。
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荀亦的动作却让荀爷爷误会了，他一拍桌子：“嫌我老头子做饭难吃就给我饿着，我拿着面条喂鸡去！”
“等等！”荀亦连忙拦下老人的动作，“爷爷，我刚才是太饿了没缓过神来。”
说着，荀亦接过老人手中的大碗，小心的将装满了面条的碗放在桌面上。
折腾了半天，荀亦还真觉得自己有点饿了。
站在荀亦身旁的荀爷爷愣了半晌。
“你刚才叫我什么？”
正在吃面的荀亦挑面条的动作顿了下，她刚才说什么了，不是就叫了声爷爷吗？
脑海中关于原身的记忆迅速飘过，荀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原身好像一直没叫过爷爷。
看着眼前怔愣在原地的老人，荀亦的鼻根莫名泛酸，她再次低声开口道。
“……爷爷。”
荀爷爷没再开口说话，只是找了个小凳子坐在荀亦身边，点燃一根烟，有一下没一下的抽了起来。
荀亦吃饭的动作很快，没过多长时间就解决完了碗中的面条。
察觉到动静的荀爷爷眼皮微动。
“把碗放厨房，我等会去洗。”
“我去洗吧爷爷。”
荀爷爷抬眼看了一眼荀亦，似乎是在疑惑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荀亦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开口道：“昨天的事我知道错了，对不起爷爷，之前是我不懂事，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说完后荀亦捏紧了指尖，静静的等待荀爷爷的回应。
荀爷爷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低头抽着烟，烟快要烧到手指时，他弹开了烟头，一把夺过了荀亦手中的面碗。
“行了，你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做没做过家务，别把我的碗摔坏了，碗我去洗。”荀爷爷干巴巴的开口道。
尽管老人没有正面回应，但荀亦还是从老人那明显松动的语气中听出了回答。
荀亦的脸上挂起了一抹笑意，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那种穿越过来就一直紧绷着的心弦放松了许多。
她快步跟上老人，脆声道：“放心吧，爷爷，我肯定不会把碗洗坏的！”
“你给我好好说话，别扯我袖子！”
——————
荀爷爷和荀亦记忆中那个凶狠不讲理的模样毫不相似，在荀亦自己看来，他就是个嘴上凶一点，实际上却心软的不行的小老头。
嘴上教训了荀亦半天，说要打断她的腿，实际上却在锅里给她留了饭，明明是不想让荀亦去洗碗，却用上了怕她把碗摔坏这种理由。
相处了还没多久，荀亦心里就对这个小老头生起了不少的好感。
安抚完荀爷爷这边之后，荀亦将注意力放在了系统发布的任务之上。
第一个任务是拜师，这个任务不算很难，可荀亦现在别说是找师傅了，她连谁会皮影戏这件事都不清楚。
这毫无头绪的到哪拜师去啊？
满脸的苦恼的荀亦蹲在院子门口，手中晃悠着荀爷爷塞给她的老人机。
荀亦的手机在和那个男人私奔的时候和钱包一起被偷走了，她现在用的手机是荀爷爷以前的一部老人机。
刚才荀爷爷把手机给她时，她还没想太多，毕竟她对手机没什么需求，用的是老人机还是智能机她并不在乎。
现在荀亦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她现在有智能机的话，好歹能上网查一下这个世界里关于皮影戏的消息。
等等！她好像有个系统来着！
荀亦眼睛一亮，连忙在脑海中呼唤系统。
“系统，你应该是能联网的吧？赶紧帮我搜索一下和皮影戏有关的消息！”
系统哼哼两声，现在倒是想起它来了。
［宿主，这个消息我不用查你应该也能打探到的，其实你可以仔细想一想为什么我会把你投放到这个村子里来］
［我们系统做事都是有理由的］
荀亦一脸不可置信：“你做事居然还有缘由吗？我还以为又是你随机出来的呢。”
系统气的跳脚，刚想反驳两句，突然想起了荀亦现在这个身份的背景就是自己随机出来的，还随机了一个很奇怪的背景故事出来，只好默默咽回了口中的话。
［咳咳，那只是一个意外］
荀亦没有再理会系统，系统刚才的话点醒了她，如果说系统将她投放到这个村子里，并不是随机设定出来的话，那也就证明着这个村子里一定有人和皮影戏有关系。
可惜原身刚来这个村子里没多久，对村子里的人都不怎么熟悉，不然她还能在原身的记忆里找到一些线索。
“小亦，你在院子里蹲着干什么呢？要不要跟叔一起去隔壁村子里玩玩，那边村子里有人办喜事，正在搭台唱戏呢！”
拎着扁担回家的王叔笑着冲荀亦招呼了一声，他就是那天帮忙拦着荀爷爷的人。
看见王叔的荀亦双眼一亮，她对村子里不熟悉，但一直生活在村子里的王叔肯定对村里的人都很熟啊！
她直接问王叔村里有没有人会皮影戏不就行了！
“王叔！”荀亦站起身跑到王叔身边，伸手接过她手中提着的木头，“我帮你把木桶提回去！”
“你这孩子跟叔瞎客气什么，这桶子可不轻啊！”
“没事，反正就几步路。”荀亦笑着开口道。
王叔的家离院子不远，没走几步路就到地方了，荀亦将提着的木桶放在了院子的角落里，转身看向王叔。
“王叔，我能问你个事吗？”
“什么事啊，小亦你直说就行！”王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笑着看向荀亦。
“你知道我们村里有谁会皮影戏吗？”荀亦扯了个理由，“我刚才听到路过的两个婶子提起这事儿，有点好奇。”
“你说的那个是影子戏吧。”王叔诧异的看向荀亦，“那不是你爷爷的活吗？”
“啊？”荀亦瞪大双眼。
“哦对，这事小亦应该还不知道。”王叔拍了拍荀亦的肩膀，语气有些自豪，“你爷爷可是咱们这片地耍皮影耍的最好的人，早些年还去别的地巡演过呢！”
“就是后来出了点事，他老人家也没再捡起这活了。”
说到这里，王叔叹了口气，他看向荀亦开口道，“你要想问皮影戏就去找你爷爷，你爷爷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荀亦神情恍惚地走回了自家院子，所以她拜师的目标就是自己的爷爷？
她刚才还在那儿，想该怎么找到会皮影戏的民间艺人，结果那民间艺人就在她身边。
“站在院门口不进屋是想干嘛呢！”荀爷爷的声音在荀亦身后响起。
拎着两颗白菜，手中还提着个红色塑料袋的荀爷爷绕过荀亦，走进了堂屋之中，缓过神来的荀亦连忙跟了上去。
荀爷爷将手里拎着的红色塑料袋放进了厨房之中，粗声粗气的开口道：“等会儿做白菜炖猪肉。”
说着他便拿起了一旁的菜板，将猪肉放上去，拿起菜刀开始剁起了猪肉。
“爷爷。”荀亦快步走到爷爷身边，“我听王叔说你会皮影戏是吗？”
“你问这干什么？”荀爷爷瞥了一眼荀亦。
荀亦直接了当的开口道：“我想跟您学皮影戏！”
咚！菜刀剁进了菜板里，荀爷爷端着放在盘子里的肉，转身走到了火灶边上，准备烧水做饭。
“不教。”
原本十拿九稳的荀亦听到荀爷爷这拒绝的话，有些着急起来。
“为什么！”
“皮影戏可不是个什么轻松的活，你坚持不下来的。”荀爷爷低头往灶里面塞柴火，随口道。
“现在这玩意也没人看了，又赚不到钱，你学它干什么？”荀爷爷的声音有些沙哑。
荀爷爷一个劲地往灶台里塞着柴火，莹莹的火光打在他的脸庞上，掩盖了脸上的神色。
“这是咱们家家传的手艺，你不学谁学？你必须要把我这门手艺传下去！”
“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学你那老掉牙的东西，这东西要是能赚到钱，你还窝在这么个小村子里干什么！”
“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扇门，以后就别认我这个爹！”老人气的手抖。
男人却不愿再顺从自己父亲的老思想，转身冲出了院子，脚步毫不迟疑。
这段对话发生在二十年前的荀爷爷和荀父身上，自那以后，明明是父子的两人彻底决裂，荀父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大城市里闯荡，赚了一笔小钱后在城市里安家。
在那次争执过后两年时间荀父里有些后悔，想把荀爷爷接到城市里和他们一起住，荀爷爷却怎么也不愿意理他，只是固执的守在这个小村子里。
对人的情绪十分敏感的荀亦察觉到了荀爷爷心情不太好。
她想了下自己刚才和荀爷爷的对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任荀亦想破脑袋估计也猜不到，在荀爷爷和荀父身上还发生过那样一件往事。
虽然第一次拜师失败了，但荀亦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这件事的。
吃完饭后的荀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和系统商量起了要怎么才能说服荀爷爷教她皮影戏这件事。
另一头的荀爷爷却是转身走入了自己房间隔壁的杂物房之中。
杂物间里面堆满了农具，里侧有一架顶着房顶，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大柜子。
荀爷爷在柜子前方来来回回转悠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打开了柜子的大门。
柜中挂着一扇扇皮影，如同挂满衣服的衣架般陈列在柜子中，大的皮影几乎有大半个人那么高，小的只有手掌大小，被归纳在一个柜子侧面的一个小箱子中。
这些老家伙们陪着荀爷爷走南闯北几十年，最后却被封存在了这个杂物间的木柜之中。
荀爷爷摸索着挂在最外侧，有手肘那么长的仙鹤皮影，他第一次正式为他人表演皮影戏时，选择的曲目是鹤与龟，这只鹤就是由他亲手制作并扮演的。
看着仙鹤那因为长时间无人使用而有些褪色的身体，荀爷爷突然想起了刚才在厨房时荀亦问他的那番话。
他叹了口气。
“算了。”
坐在床角和系统争论的正欢的荀亦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她快步跑到门边，拉开了房门，有些诧异的开口道：“怎么了爷爷？”
荀爷爷双手背在身后，上下打量了荀亦两眼。
“明天早上六点起床，跟我一起出趟门！”
荀亦眼里有些茫然，爷爷为什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明天是有什么事要做吗？
还没等她问清楚，荀爷爷就已经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关门的前一刻，他的声音传了过来。
“要是连起早床这种苦都受不了，以后就别再提要学皮影戏这种事了！”
荀亦脸上的迷茫瞬间替换为难以抑制的喜色，爷爷的意思是愿意教她皮影戏了吗！
［这还用说，这都已经是明示了！］系统看起来比荀亦还要激动。
［你今天晚上千万别熬夜了，赶紧去睡，明天早上我叫你起床！］
荀亦怀揣着激动不已的心情躺上了床，就算系统不说她也是不会熬夜的。
毕竟她现在手机都没有，想熬夜也没办法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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