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真心假意
面前之人一身玄衣, 面容一如往昔，仿若初见。
西陵晟有些贪婪的着眼前的子，眼里有着难过和遗憾, 然更多的却是喜悦。她没有死, 她活着，这是最的事了。
“你快死了。”
然容钰着他, 却是微微凝眉。为神仙的她, 自是一眼出了西陵晟是将死之人了。他眉目间的灰败之气根本掩盖不住，但奇怪的是，他的面『色』却较往日要红润一些, 倒是有些矛盾。
“不错，我快死了。”听到她这, 西陵晟没有生气, 甚至微微翘了翘唇，“如我这般的人，想来老天不想我活得太长。”
他想到了龟仙人说到的有关他的命数, 不仅有些自嘲。
两人之前虽是亲密无间的战友，经过这一系列的事, 却是早回不到当初了。西陵晟虽早有心理准备, 抬眸着容钰清冷的面『色』，心口终究是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似的, 疼得厉害。
“我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他紧紧地着她，竟是忍不住脱口问出这般的。
容钰没有回答, 只是面『色』微微淡了淡。
见此，西陵晟失笑了一声，不再等容钰的回答, 自顾自的道：“是我着相了，今日来，我只是想再你一眼。”
是龟仙人说了，容钰经成为神仙，他没有到人，心终究无法安定下来。
至于难过与否？
又有谁会为一个背叛者难过呢？更况，是他一手策划了整件事，甚至一步步『逼』她走了死亡。
想来如今，容钰早就知道了当初的真相。
于她而言，他再不是什么惺惺相惜的朋友，不是她能够腹背相交的战友，而只是一个背叛者，一个处心积虑、心机深沉的敌『奸』细。
对这样的人，她又必难过？
“你怎么如得知我在这里的？是谁让你来的？”容钰忽然出声问道，“傅……西陵晟，你来聪慧过人、心思缜密，应该知道，有些不能信。”
她面前的俊美的男子，意味深长。
“阿钰，是在关心我吗？”闻言，西陵晟面上的黯淡却是散去了不少，甚至生了一些喜意，“你担心我被蒙骗对吗？”
“其实我今日来见你，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阿钰，抱歉，是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
容钰眉头轻拧，须臾，才沉声道：“凡间之事经过去了，我的身世，是没有你，早晚有一日会暴『露』。假的是假的，一生不能成真。当日我选择自刎，本就是我自己的意愿。如今，我不是大周的将军，那些事无需再提了。”
“你永远是这样……”西陵晟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对上容钰澄明的眸子，他的眸中终是染上了苦涩，“永远都得很清楚。”
而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他显得越发面目憎，更让他自忏形秽。
她光明磊落，从不会自怨自艾，不会怨天尤人。想要什么，她光明正大的尽力去争取，哪怕失败了，从不会悔。
从始至终，她问心无愧，没有对不起任人。
而他呢？
早从一开始，他是只能藏在阴沟里的老鼠，注定一生都只能活在阴暗之中。若是他安分守己罢了，却偏偏生了那么多的妄想。
思及此，西陵晟闭了闭眼，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来一般，而没多久，当真咳出了一口血来，那血却不如常人的鲜红，而显得暗红怖，极为不详。
容钰的脚微微动了动，最终却终是没有移开半步。
“是龙族告诉了你这些吗？”剧烈的咳嗽声持续了很久，那玄衣神抿了抿唇，脸『色』微沉道，“龙族所谋甚大，且心高气傲，极为不上凡人。他们想要……”
“我明的。”只是不等容钰说完，西陵晟打断了她的，浅笑着道，“你不是说了吗？我聪慧过人、最是谨慎了，又怎会轻易的被他们所欺骗？”
“况且，”西陵晟微微顿了顿，面上笑意更深，“我都快要死了，他们又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容钰薄唇轻抿。
正这时，忽然刮起了狂风，天上响起了雷声。
“快下雨了……”西陵晟抬头着经快被乌云占据的天空，轻轻低喃了一声，“阿钰，我要走了。”
落，他再次深深了容钰一眼，当即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她大步朝下山的方走。
只是方走了几步，脚步却是陡然停了下来。
“阿钰，你恨我吗？”
无人回答他的。
西陵晟回头，见身早空无一人了。
他心心念念之人经离开了。
见此，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刺耳到了极点，早惊飞了一树的鸟雀。
“你肯定很恨我吧，但我知，你是这世上最心软的人……”西陵晟垂首，声音低不闻，除了他自己再无人能听见。
他不再停留，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山下走去，竟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待到出了苍泽山，他却是没有回戎，而是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纸鹤，朝着空中轻轻一抛，下一刻，那纸鹤竟然瞬间为数米大小，变成了一只真正的仙鹤。
然，仙鹤再西陵晟面前弯下了腰，仿若在等他坐上去。
西陵晟却没有马上动作。
他只是着面前的这只仙鹤，目光幽深，须臾，他又忽地回头，再次了那苍翠茂密的苍泽山一眼。
片刻，终是抬脚上了那只仙鹤的背。
待他坐上去，仙鹤瞬间飞上了天空，朝着一个方急速地飞去。狂烈的风夹杂着冰凉的雨水扑在西陵晟的脸上，映出了他越发惨的面容。
方才那些红润仿佛只不过是错觉，此刻，他面无丝毫血『色』，上去竟真的像个死人。
“所谋甚大又如？阿钰，我亦心有所求啊。”
只是这句带着寒意的，很快消散在了空中，似乎再无人知晓。西陵晟的面上早没了一丝笑意，只余一片决然。
仙鹤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消失在了天际。
这场春雨下得不大不长，不过一刻钟停了下来。慢慢恢复亮的天空中，一个玄衣神的身形慢慢显现出来。
容钰望着那飞得越来越远的仙鹤，面上终是淡了下来。
“神君，您既然知道是龙族在背谋划，为不去阻止？”身旁，璎霖不知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与容钰一望着西陵晟消失的方，慢慢皱紧了秀眉，“龙族去找了您在人间的故人，想来是准备对付您。”
“您不去把那人带回来吗？”璎霖忍不住问道。
“强行带回来又如？”容钰却微微摇了摇头，“他心中所求，我满足不了。我能阻止他一次，又岂能阻止一世？”
“只要他一日没有得到所求，一日不会放弃，既然如此，必强求？”
她说得淡然，璎霖却分明见她不知时经缓缓握在拳的手。一双轻薄淡粉的唇紧紧抿了起来，想来并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璎霖恍然，脱口问道：“神君，您在难过吗？”
方才那人，璎霖虽然才第一次见，却早听过了那人的名字——西陵晟，曾唤作傅晟。乃是神君在人间的故人，曾是与神君一出生入死的战友和知己。
来，却是他处心积虑谋划了一切。
战友是假，知己是假，他从一开始对神君用命守护的大周充满了恨意和杀意。
他们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假亦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有时候又怎么说得清呢？是人有感，是神仙，做不到绝了七六欲，否则，龙族不会那边汲汲营营了。
想来无无欲，唯有圣人才能做到吧。
在朝夕共处的日子里，在腹背相交的时光中，是早有所图谋的西陵晟想来付出了真心的吧。
否则，以神君这般敏锐聪颖，又怎能真的辨别不了真和假意呢？
正是因为那真假早混杂在了一起，再难分开，所以，当真相大的那一刻，才会尤其的残忍。
所以，恨吗？
恨的。
亦是，难过的。
“你先回去吧。”容钰忽然开口，面『色』冷凝，“请璎霖仙子替我告诉树老一声，我有事要出去一躺。”
“神君要去哪里？”璎霖忙问。但其实她心中却隐约有了猜测。
果然，下一刻听容钰冷声说了两个字，“北海。”
她从来不是那种任人宰割之人，而如今，自然不会任由龙族欺辱。
龙族既然不愿善罢甘休，那迎战吧！
天庭，司命府。
见到司命仙人脸『色』阴沉，龙三心中咯噔一声，不等司命仙人回答，忍不住自己凑上前去，却是发现那命书之上竟是一片空。
“……这是为？！”龙三面『色』难，“仙人，这命书为是空的？”
“因为命数变了。”司命仙人声音沉凝，片刻，他忽地拿出命笔在空处滑动，却发现，一丝痕迹无法在上面留下，脸『色』越发难了。
“是变了，不至于一片空啊？”龙三心中一沉，“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讲究不成？那酆无咎不过是个凡人，他的命数又能奇特到哪里去？”
而司命仙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忽然轻念司马承和西陵晟的名字，却发现这两人的命数竟成了一片空。
“这……”
不等龙三说完，司命仙人终于开口了，“唯有天命之人，命数才会说『摸』不透。而如今，此三人的命数都变了。”
“所以？”龙三皱起浓眉。
司命仙人轻叹一声：“凡间要改朝换代了。”
“凡间改朝换代不是很正常吗？”闻言，龙三有些不以为然，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大事，“每过几百年，一个王朝会走灭亡。大周建不短了……”
他以为司命仙人说的是大周，毕竟如今大周然一分为二，酆无咎对那司马承的位置是虎视眈眈。
然而，司命仙人却是摇了摇头，面『色』淡沉：“是人皇即将出现了。”
落，龙三面『色』陡然大变，，失声叫道：“怎会如此？！”
只有一统人间的君王才有资格被称人皇，而如今，无论是占据半片江山的大周是戎，都不过只是人间的一隅罢了。
所以无论是大周皇帝是戎王，都不过只是普通的凡人君主罢了。
这样的凡人君主，平均每几十年有些个，不值一提。
但人皇不一样，是天帝不得不重视。
而上一个人皇，早成圣。
虽如今回归天地，但赫赫威名却永久留在了三界之上。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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