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沈意伶在隔间给戎橙发了不少消息, 但是始终没有收到回复。
眼看着大课间的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沈意伶忧心忡忡。
“十三!”喊了好几声,沈意伶才把0013叫出来, 她紧皱眉头,眼底是化不开的担忧,“到底怎么回事,戎橙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其实就现在的情况来说还没有戎橙说得那么差, 不过有一点没有错, 她那本小说里的男主现在确实怀疑到了她兄长的身上。】0013道,语气有稍许凝重。
沈意伶眉宇间的愁绪不由得更重。
戎栖在戎橙心里的重要性是不容置疑的, 一旦戎栖出事,那么她的任务就会失败一大半,要想避免戎橙走上老路那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现在也不是丧气的时候,确定厕所暂时没有其他人后, 沈意伶兑换了半个小时前和戎橙有关的剧情。
于是她也看到了戎橙未来爱的人, 也就是戎国当今的新皇。
帝王家的人多数生性多疑, 就算是这个男人当上皇帝还没有多久,他的性情变化也是极大。留下戎橙和戎栖的命已经是底线, 不防着是绝对不可能的。
以沈意伶的上帝视角可以看到男主不断变化的情绪, 他并不是真的不介意戎栖这个亡国皇太子的存在,之所以不杀了他、一是为了戎橙,二也是觉得就算他不动手戎栖也活不了太久。
谁曾想戎栖这个病秧子一直没死,听监视的太监说他还能好好吃饭,看上去身子竟是好了不少。
这怎么能行, 在怀疑情绪的促使下,男主亲自登门锦绣苑。
锦绣苑并没有多少戎橙的心腹,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一国公主, 宫里还是有些信得过的人。早在男主到之前就已经有人通报了消息,戎橙动作迅速地将那些可疑的用具收了起来。
不得不说男主是个很有城府的人,他也知道怎么样才能在最深程度上伤害一个人,尤其是这人还是曾经高高在上对他不屑一顾的太子。
戎栖常住的屋子一片昏暗,这还是沈意伶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他住的地方,屋子里面虽然很干净,但是连矮小的桌子都掉了漆,油纸糊着的窗户有些许破开的痕迹,上面被人勉强抹了一点泥填补缝隙。
一身华服的男主与这个屋子格格不入,一身明黄色的衣衫都快把房间照亮。
此时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屋子里大概是有浓烈的药味,男主骨节分明的手掩了下唇,一张英俊帅气的脸上不掩嫌恶。
沈意伶听到他明面关心内里却暗含不屑的低沉嗓音,“戎栖你可还好?朕倒是第一次来你们住的地方看,怎的这番简陋。你看你也真是,再怎么说我们也有一同长大的交情,屋子里没有碳怎么都不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朕苛待了你们兄妹俩。”
就连沈意伶都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嘲讽,想戎栖这么心高气傲的人,就算是冷死饿死都不可能求着自己的杀父仇人。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情绪,沈意伶对视频里的这个皇帝多了几分厌恶。
作为新社会的人都知道杀人犯法,这个男主滥杀了不少无辜也就能算了,居然还搞杀人诛心这一套,真是令人喜欢不起来。
可能是因为剧情里都没有出现过对戎栖的直观描述,沈意伶此时并不能看到他的脸,却可以听到他克制不住的咳嗽声,一阵一阵的听得人心闷。
好一会,病床上的人才开口,微哑的嗓音里还带着与生俱来的温润与礼数:“戎栖多谢皇上关心,这里很好,你费心了。”
他似是还要说什么,然而几声更加强烈的咳嗽声打断了他。
戎栖用手掩唇,咳嗽声闷在掌心听得令人心沉。
再移开手时,便能看见那只骨节分明白皙冷清的手掌心多了几抹嫣红,鲜艳的红色格外刺眼。
沈意伶能看到的,男主自然也能看到。
他盯着那抹红色看了两秒,眼中划过几分满意。只是脸上看不出他的高兴,反而皱起眉头对身边的大太监道:“德才,朕先前是怎么命你的?朕说了戎栖是朕多年好友,你一定要派人好好照顾他。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身体更加虚弱不说,怎么院里连个照料的奴才都没有?”
他的语气虽然带着一点凌厉,却听不出多少不满,话里多少真情多少假意一听便知。
德才曾经是服侍先皇的,这样的太监却被留下来再伺候男主,可见是有点本事在身上。
听到男主的问话,他立马衣袍一撩起跪倒在地上,嗓音尖细道:“回禀皇上,此事是奴才考虑不周,奴才马上替戎栖大人安排人伺候,药膳房调理身子的方子奴才也会重新安排。”
屋子里就三个人,有些话不用放在明面上说,皇帝会有这样的安排,真心想戎栖好是假,派人监视他才是真。
再说那药膳,保不准就是些害人的东西。
病床上的戎栖手指微微蜷着,他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眼睑盖住了眼底的深邃。
屋子里的药味散不出去,空气又冷又不流通,和宫殿的宽敞以及金碧辉煌形成了天差地别。男主的耐心也在此时消散,他懒得再和戎栖虚与委蛇,弯腰凑近在他耳边说了点什么后才离开这间逼仄的屋子。
在木门发着老化腐朽的吱呀声缓缓阖上时,床上的男人才睁开眼,只见那双微扬的桃花眼中没有丝毫疲色,只有浓烈到能把人淹没的冷冽与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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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橙被两个宫女拉着,在男主出来时她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眶甩开那两人就冲了过去。
“你对我皇……兄长做了什么!”锦绣苑银妆素裹,然而戎橙只套了一件单薄的外衫,看上去格外素净,与曾经娇俏可爱还活泼的模样大相庭径。
男人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很久没见过这个青梅了。他以前做喜欢看她在冬天像只离巢的鸟儿一般在御花园玩耍,那个时候他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对她好,至少要保住她的笑容。
可惜他到底还是没能做到。
和权力比起来,他不可能会选择儿女情长。
“橙儿,你变了。”男人忍不住伸手想要抚开她碎发上的雪花,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色:“对我你不用这般小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要是她以前和自己说这种话戎橙可能还会动容,但现在他是自己的灭族仇人,还抱着不好的目的接近她最亲近的兄长,这让她怎么可能再相信他的话。
她恨不得将这个残忍的男人扒皮抽筋,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戎橙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纯真善良的小女孩了,这一年多她已经被迫成长为了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女人,她只想带着皇兄好好活下去,其他的那些她不想也不敢多想。
和男人对视一眼后,戎橙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把姿态放得更低。
“皇上,我和兄长已经对你造不成任何威胁了,我只求你能放我们一马。”戎橙的声音平静,细听却带着颤音:“皇兄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的。”
见她这般,男人的心更痛了,可他没有接话,似乎是不愿意提及戎栖这个人。
“德才,把狐裘给朕。”他朝着身后伸手,待德才把一件宽厚的狐裘放在他的臂弯处后他才上前,将裘衣披在了戎橙的肩头,“橙儿,你应该相信我,我不会再伤害你了。等到我坐稳这个位置后就娶你、封你为后。”
“……”戎橙许久没有说话,她很了解这个男人,用群里其他人的话来说这个男人很会画饼。
几年前他和她说的是娶她为妻,两人做一对神仙眷侣,远离这尘世的喧嚣、带她去看世界上最好看的风景。
然而几年后他就带着官兵杀了她的父皇,现在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封自己为后。
在男人离开后没一会,戎橙才将内心里那股想要杀人的冲动忍了下来。小翠一直伴在戎橙身边,侧头看到她带着杀气的表情时不由得心一惊,“公主……”
戎橙回过神来,她一把掀掉了自己身上的狐裘,沾着雪水的鞋子毫不留情地踩在了狐裘边上绣着的那条龙上。
“娶我?我戎橙就算从城墙上跳下去也不会如他所愿!”
小翠从来没见过公主这般可怕的模样,她声音冷的吓人,表情也带着决绝,就好像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令她留恋的。小翠心里很难受,她连忙把地上的狐裘捡起来,不嫌脏地拍掉了上面沾到的脏污。
“公主,您不要说这种话,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都会好起来的。”小翠紧紧地粘着戎橙,生怕她想不开,“况且皇上并没有想要杀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戎橙死死地盯着男主离开的方向,语气森然:“但是他想杀我的皇兄,他来一定有他的目的。”想到什么,她突然命令小翠道:“他们走不了多远,你让小德子远远地跟着,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在打什么主意。要是他敢动我皇兄,我豁出性命都要杀了他!”
小德子以前是被当作暗卫培养的,只是宫里上下都不知道这件事,要不然男主也不会留着他的一条性命了。
没多久他就带着准确的消息匆匆赶来。
“公主,打探到了。”小德子脸色并不好看,他靠近戎橙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戎橙的脸顿时就白了下来,还是小翠一把扶住她她才稳住身子。
小德子谨小慎微,他不敢凑得太近听,但还是大致知道了新帝的目的。
“皇上让德才吩咐御膳房,每天按时给皇太子送药膳,但是要把对身体有利的药材换掉。”小德子面色也不好看,尽管知道做皇帝的大多心冷,可得知皇上要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太子下手时他还是无法理解。
就算是念着戎橙公主的旧情也不该对她最后一个家人赶尽杀绝。
戎橙面上恨意加深:“换成什么。”
“附子、麻黄、还有山豆根。”小德子小声道,并且解释:“这是很常见的药材,平时也会配在中药里,只是这几样药材毒性大,没有其他药材中和的话就会伤害身体。一两天看不出什么,假以时日皇太子的身子必定吃不消。”
想到什么,小德子面露难色,犹豫片刻还是如实道:“公主,皇上说了,只有皇太子死了你才有可能原谅他,他才能变成你的依靠。”
话说到这里,戎橙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冷着脸道:“真是个虚伪的男人,我不会让他如愿的!”
小翠和小德子也不想看到戎栖被害,立马看向她:“公主,您准备怎么做?”
“……”
闻言,戎橙神色凝重,却没接得上话。
她只知道皇兄绝对不能出事,但是要怎么保护皇兄她却也不知道。
锦绣苑虽然没什么人管,在宫里属于偏僻到是个人都会忘的位置,然而一旦皇帝注意到这里,就没有人可以庇护他们。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一点戎橙作为公主不是不知道,可她还是想要尝试着保护皇兄。
“只要是御膳房送来的食物,一律丢掉。”戎橙冷声道。
“公主,这恐怕不行。”小德子清秀的脸拧着:“皇上特意吩咐德才公公,要亲眼看到皇太子把药膳吃下去。”
小德子这话就像蒙着皮纸的棒槌照着她的脑袋当头给了一棒,打着不疼,却让人头脑发晕,他们之后说得话戎橙都没能听得进去,只觉得耳边一直有人絮絮叨叨的念,可她就像被什么牢牢包裹,恍然失神。
再回过神时她已经被小翠扶到了房间。
视频结束时,屏幕上只看得到戎橙带着泪意的苍白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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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伶算是明白了,戎橙实在找不到谁能帮助她的哥哥,这才会找上她。
不过遇到这样的事,她自己也有点茫然。
“我能做什么?”她忍不住问0013:“让我解决一些小问题倒还好,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我能怎么办,十三你有什么建议吗?”
0013沉默两秒:【抱歉宿主。】
它刚才倒是有想过一个比较特别的建议,但是想想都知道沈意伶不会答应,那还不如不说。
沈意伶没再问它,转头就去问代兰琴。
【沈意伶:附子、麻黄、山豆根的毒性有什么药可以解吗?】
其余的两样沈意伶没有清楚了解过它们的特性,但是山豆根她还是听到过的。
前几年她还看到过一条新闻,有个小孩咳嗽不止,她的妈妈借给她煮了一碗山豆根的水。本想借助山豆根止咳的功效,谁知道最后导致孩子手脚畸形,小脑萎缩。
山豆根能止咳是真,但误用时的毒性远超过药性。
想到戎栖要去吃那样的东西,沈意伶还是有点舍不得的,想起刚才在视频里看到的那双手,不是手控都得叹一句美哉。那只手白玉似的,能清楚地看到每一寸匀称的骨头,修长的手指和圆润干净的指尖。
女娲捏人的时候还是有点偏心的,有些人就连那双手都要精雕玉琢一下,有些人却是草草了事。
察觉到她的想法,0013顿感无语:【宿主,现在是你犯花痴的时候吗?人家命都快没了你还在想他的手?我看没过几天那人都得化成一抔黄土。】
“别乌鸦嘴了。”沈意伶轻哼了声,没好气道:“我这不是在想办法了吗?戎栖死了我们的任务难度就更高了。”
代兰琴回复得很快,赶在上课前几分钟把消息发了过来,态度很好。
【代兰琴:是谁中毒了?这些药材的毒性应该不大才对,只是多食会对人造成伤害。】
【代兰琴:古代小医女发来打赏红包x1】
【代兰琴:这是我自己研制的解毒剂,其他毒不敢说,区区山豆根的毒、滴一滴就能解毒。】
沈意伶的本意只是试探性的问问,没想到代兰琴直接帮她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她面上一喜,心里对代兰琴多了几分感激。
事关人命她也不敢太过随意,于是又详细地问了句。
【沈意伶:如果那些药是被下在食物里的,滴一滴解毒剂可以使它们的毒素消失吗?】
【代兰琴:是的,并且我的药剂无色无味,就算有残留也没人能查的出来。】
【代兰琴:群主,是谁想要害你吗?我这里有很多毒药,等我一会,我现在就找出来给你。】
【代兰琴:谁要是敢对你下毒,你就用我的药,保证让他们生不如死。】
光是看着这三句话,沈意伶似乎就已经看到了代兰琴狠着脸的样子。
似乎是这两天两人聊得还算和谐,再加上代兰琴把注意力放在了研究化妆术上,她都快忘了这个小医女本质上是恶毒女配,害死人都不带眨一下眼的那种。
想到她先前在群里说的让小白鼠化为一滩血水的毒药,沈意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搓了搓手臂,连忙回绝。
【沈意伶:我暂时不需要这些,谢谢你的解毒剂。】
【沈意伶:等我有时间再帮你看看有没有新的化妆品,算是对你解毒剂的回报。】
她都这么说了,代兰琴自然也没有追着把自己的东西送过来。
【代兰琴:多谢群主,你有需要也可以直接和我提,不用客气。】
沈意伶没想到她这么慷慨,立马乐颠颠地应下了。
除却毒药,代兰琴的其他药还是很有效的,甚至可以称得上灵丹妙药。
上次她吃了嫩肤丸以后,第二天起来明显就感受到自己的皮肤变得更有光泽了。
她的皮肤算得上顶好,就算这样她都能看到嫩肤丸的效果,那更别说是皮肤状态差一点的人,估计能起到令人震惊的效果。
沈意伶现在还没有决定好怎么处理那些药丸,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它们以后绝对会变成众所周知却有价无市的宝物。
暂时没有时间规划远大宏图,领取了解毒剂以后她立马把东西发给了戎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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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橙正在屋子里黯然神伤,她还没有回神,就连沈意伶发过来的消息都还没来得及查看。
谁知她还什么都没说呢,沈意伶的东西就先一步送了过来,还有她饱含的关心。
【沈意伶:我已经知道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刚才在上课没有及时回复。我给你发了一瓶解毒剂,在你皇兄的药膳里滴一滴就能够中和山豆根和其他两样药材的毒素。】
【沈意伶:不用担心你皇兄的安危,就当是御膳房按时给他送营养餐就好。】
【沈意伶:只是你皇兄安然无恙那皇帝还是会起疑,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再一起想想怎么保护你皇兄。】
看着面板上沈意伶发来的那些文字,戎橙忍不住趴伏在桌上小声啜泣起来。
在自己最痛苦煎熬的时候,她没想到又是沈意伶不求回报地站出来帮助她。
这一年多来戎橙经历了太多,皇兄大多数时候都是昏迷状态,她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失去家人的害怕与痛苦。与此同时她担心最后的亲人也会出事,便强迫自己成长,从什么都不用管的小公主变成了打理一整个空苑的大人。
她不是没想过和皇兄一起去死,可是一想到那个男人还在高位上坐着她就不甘心。
他们还没有替父皇母后还有皇城那么多皇兄皇姐报仇,又怎么能随随便便去死。
戎橙是个坚强的女孩,这一年多来她也确实做得很好,可她发现自己的力量实在是太微薄了,她不过是没权没势的亡国公主,皇城里的每个人都看不起她,曾经对她做低服小的人现在都爬在她头上,最关键的不是自尊被践踏,而是对自己越来越清晰的认知。
她发现自己能活着都是那个男人的恩赐,一旦他想做些什么,她根本抵挡不住。
就像现在他要杀死她的皇兄,她也只能装作不知道,甚至连救人的办法都找不到。
沈意伶的出现就像一种救赎,让戎橙感受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她们虽然不在同一个时空,却有人在另外一个地方关心她,想尽一切办法帮助她。
戎橙觉得自己像一只被放在树叶上飘荡在水里的蚂蚁,稍微有一点风就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沈意伶就像那棵挡在她面前的大树,只要看到她的名字就能感受到莫名的心安,仿佛看到她就不会出事。
如果有机会让她和哥哥认识就好了,她哥哥是个谦逊懂礼的男人,戎橙潜意识里觉得他们是一类人。
这个想法冒出来以后就很难再克制下去,戎橙真诚地道了谢后又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戎橙:皇兄要是知道是你这么帮助他,他一定会想要亲自感谢你的。】
【戎橙:群主,你想见见我的皇兄吗?他是我们京都的第一美男子,以前想要和他游湖的姑娘能从皇城排到街上。】
【戎橙:只是皇兄他向来和姑娘没什么交集,我都没见过他和哪个大家闺秀多说几句话。】
【戎橙:要是群主能和他见面就好了,我觉得你们一定会成为朋友。】
看到这些的时候沈意伶刚打开隔间的门,她脸上划过不解的神情,没太在意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不过在洗手时她还是忍不住念叨了一句,“十三,你说戎橙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我怎么感觉她说话的方式有一些奇怪?”
她对戎栖是有一些好奇的,毕竟这男人手好看声音好听,难免让她想看看他的长相,但仅仅也只是想想而已。
戎栖在原小说中戏份少得可怜,就连视频里都看不到他的脸,更不可能有其他途径了。
至于变成朋友……沈意伶有些想笑。
戎橙和她都还算不上朋友,她又要怎么去和戎栖交朋友?难道是来回传递信件交笔友?
想到这个可能性,沈意伶突然梦回十三岁。
那个时候她年纪还小,还向往过找一个什么都能说的笔友,于是她就开始写信,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把信封放进巷尾的邮箱里。
那个邮箱没有人使用,隔一段时间她会去看看,谁知后来还真在里面看到了回信,就跟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当时年纪尚小的沈意伶新奇又惊喜,她开始频繁地往邮箱里放信,然后期待神秘笔友的回复。
这样抱有期待的日子过了好几个月,最后她发现,那个回复她邮件的不是什么笔友,而是住在巷尾的宋希存。
原来他的房间窗户正对着巷子,站在窗边就能看到那个邮箱。
如果现在她还是十三岁,那她一定会顺着戎橙的话说自己想多交一个朋友。
可她现在已经十七岁多快成年了。
系统面板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就是多一份危险,对戎栖的好奇还不足以让她冒这种险。
沈意伶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没有再多想这件事。
倒是0013,它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东西被它忽视了,但是想要深究却又什么都想不出来。
0013是一只随性的系统,想不出来它也就没有强迫自己,反正所有的东西到最后都会被揭开,顺其自然就好了。
只是没过几天之后,在沈意伶的房间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时,它就恨不得再穿回来把今天的自己打死。
当然这是几天以后的0013该担心的事,和今天的0013没有太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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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和全市的排名是统一排好的,在校内排名的那一份表里会有每个班学生的成绩和他对应的在市里的排名,至于市里的那份排名表,统计的就是全市前一百名的学生了,只要能上这张表,都会变成学校重点的栽培对象。
此时此刻,明明是大家最喜欢的大课间,高三段的每个班却诡异地沉默着,尤其是一二三班的学生,神色震惊面面相觑都不足以形容他们此时略显痴傻的表情。
大家团团围在排名表前,大多数学生的嘴都震撼地张着,千言万语到最后简单凝练成了一句发自内心的“卧槽”。
“沈意伶呢?怎么没看到她人。”二班教室里,不知道是谁先说了一句,安静的教室突然炸开了锅,讲台上的学生们开始转头探脑地寻找沈意伶的身影。
班长的脸上的表情可以用石化来形容,他抬手往后门指,动作有些许僵硬:“刚才就去上厕所了,说是成绩没有上厕所重要。”
同学们:“……”
要是他们能写出这种考卷,那成绩确实不重要了,读了三年高中他们也算是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场考试的磨炼,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知道竟然有人可能在当上第一名的同时把第二名远远地甩下这么多,简直就是碾压的成绩差。
陈学石就只在这个时候拿着杯子慢悠悠地走进教室的,光是看着学门们的表情,他就知道他们为什么到现在还聚集在讲台前。
“都看到了?”陈学石视线在同学们的脸上一扫,好整以暇的语气:“你们都有什么感想?作为班主任我还是有点好奇你们的想法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自己和其他同学的差距,会不会想要奋起直追。”
同学们:“……”
追?想都不敢想好吧。
陈学石没有像之前的其他考试后那样严肃沉默,几个活跃一些的学生胆子也就大起来,还有人忍不住追问他们关注很久的消息。
“老师,我们班的平均分是不是扶摇直上!你就直说了吧,是不是已经超过一班了!”
“对啊老石,特别是物化生那几门,沈意伶考了将近满分!这不直接把平均分拉上去!”
一班二班的竞争一直以来都是存在的,不少二班学生亲耳听到过一班学生用高高在上的语气鄙视他们,还说什么陈学石这样的老师难怪会把重点班教的越来越差,这么三年来都没有哪门科可以超过一班。
学生们虽然一直没有说什么,但心里都是很不高兴的,不光老师护犊子,就是他们学生都很想护着老师,在他们看来陈学石就是比一班只知道拉成绩的毛爱雯要好。
只是能力有限,不管怎么考他们都没办法超过一班。这也是他们起初这么介意沈意伶来的原因。
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提着一股气,他们始终有个超过一班的目标,不仅是平均分,还有总体的成绩。二班的很多学生看上去休闲时间比较多,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顶着什么压力在学习,他们不仅为了自己考试,还想给陈学石还有其他任课老师争口气。
在开始他们觉得沈意伶成绩会很差,这样他们班就会变成两颗老鼠屎。虽然这样说并不好,但他们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是沈意伶这段时间的表现让他们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人,所以就算知道她会拖后腿也没再对她恶言相向。
只是现实给了他们强有力的一巴掌。
想起当初说得那些话,还有看向沈意伶时不自觉戴上的有色眼镜,他们只觉得脸一阵发烫,根本无颜面对她。
谁让现在不是沈意伶拖他们后腿,而是沈意伶一人凭借她的脑子硬生生地带动了一整个班级的平均分。
提到平均分,陈学石还是有点不满意的,他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就忍不住开始念叨:“这次我们确实有四门科已经超过了一班,但是每一门就只超了零点几分,前提还是有沈意伶同学那将近满分的成绩拉着。”
陈学石的手从几个成绩突出一点的学生身上点过,恨铁不成钢:“你们想想这次要是没有沈意伶同学,咱们班的平均分会跌成什么样。”
“知道了老石,我们都会努力的啦。”同学们蔫巴巴的地耷拉着脑袋:“虽然但是,沈意伶同学现在就是我们二班的一份子,不管怎么样平均分比一班就是爽!”
有一个同学说这种话,其他同学也都忍不住笑起来,表情得意,能和沈意伶做同学也是他们运气好,要不然怎么她没去一班而是来了二班?
想到当初她也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去一班,这些心思活络的学生们顿时觉得自己更加幸运了,要是她去了一班,那他们二班是彻底没戏唱了。
看着这些学生侥幸的小表情,陈学石本人都忍不住在心里得意了几秒。
要不是他当初慧眼识珠,沈意伶还真不是他们班的。
“行了,上课铃声快响了,你们都回位置准备准备上课吧。”陈学石的视线在教室转了一圈,在看到事不关己地趴在桌上发呆的郁梦棠时,他忍了忍还是走了过去,“郁梦棠,知道自己的成绩了吗?”
郁梦棠撑着身子从桌上爬起来,懒洋洋地嗯了声。
陈泊宁第一时间就告诉她了。
听到她回答,陈学石的表情变得担忧起来,语重心长道:“你去看了就说明还是很在意自己的成绩的,你这次的成绩比校考又降低了二十多名,老师希望你可以在最后这一年好好努力一下,不要放弃自己。”
陈学石是很在意平均分,只是平均分代表的不过是班级整体水平,他更加关心的班里的每一个同学,他希望他们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他是知道郁梦棠的家事的,也就是因为知道,他才更希望这个学生可以更加努力一点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郁梦棠刚才一直听着他们聊天的,她此时心里正郁闷呢。沈意伶成绩好是好事,只是这也让她认识到她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她愈发不明白沈意伶为什么要和自己做朋友。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一个朋友都能让她感受到清晰的自卑之情。
陈学石这一下可算是点燃了郁梦棠心里的小宇宙,本来就已经够烦了,结果老师还要来提醒她她有多差劲。
她眉头紧紧地拧起来,刚准备开口表达不郁时,一道平静清丽的声音打断了她。
“老师你不用担心,我会帮忙监督郁梦棠同学学习的。”
是沈意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和陈学石对视了一眼,俨然是乐于帮助学生的模样。
陈学石的表情顿时舒展开来,看到沈意伶比看见自己的亲女儿还要亲切。
“好好好,当初安排你们做同桌果然是明智的选择。”陈学石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他上下打量了郁梦棠一眼,宽慰道:“郁梦棠你听到了吗,沈意伶同学可是全市第一,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她的很多解题方法连我们老师都想不到呢。”
郁梦棠觉得陈学石看自己的眼神还带着莫名的羡慕,也不知道在羡慕些什么。
谁要接受沈意伶的课外辅导啊!她又不是什么好学的人。
郁梦棠脸色一变当即就要发作,谁知道话还没说出口一只白皙干净的手就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沈意伶已经帮她回了话:“老师你放心吧,她很乐意被我辅导,高兴地觉都睡不着了。”
郁梦棠:“……”???
“真的?”陈学石看着郁梦棠的表情千变万化,似乎也没想到她还有这一面。
不过有了沈意伶这么肯定的回答,他一颗心算是彻底放回了肚子里,他安心地挺着啤酒肚回了讲台,嘴里还一遍遍地念叨着要大家向沈意伶学习。
周围的学生憋笑憋得快要抽筋了,各个红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
沈意伶已经松开了捂着郁梦棠嘴的手。
她试图往座位里挤,谁知道郁梦棠身子往后一靠就把她挤在了桌子间。
沈意伶卡在中间动弹不得:“……”
她往下看去,有些茫然:“你干什么?”
郁梦棠狐狸眼一挑,似笑非笑地嗤笑了一声,她不答反问道:“我高兴地睡不着觉?很乐意被你辅导?沈意伶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她略带磁性的嗓音意味不明地微微扬着,听得出很强的攻击性,谁知道沈意伶丝毫不带怕的。
“难道不是吗?”她浅然一笑,突然转移话题道:“我以后想去京市的清大,别人都说想和朋友一个城市上学,你不想和我一个学校吗?”
郁梦棠被她问得一愣,紧接着脸就跟调色盘一样千变万化:“和你一个学校???你还是做梦快一点。”
清大一年才收多少学生啊,全国各地多少人挤破头都想上这所学校,沈意伶能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她郁梦棠……
郁梦棠觉得她这一年不吃不喝不睡的去学习也达不到这个成绩。
她懒得再多争什么,谁知道这件事一提,沈意伶还跃跃欲试起来了。
“就算清大不行那还有别的大学,比如华大、b大、温阳大学等等,我看过了都是一等一的好学校。”
郁梦棠兴致缺缺地倒在桌上,“我也看过了,我去当保洁人家都不会要我。”
沈意伶:“……”
朽木不可雕,但是她相信稍微整改一下,还能是一块好木。
沈意伶心怀自信地开始整理起了往年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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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二班其乐融融,一班的氛围却是低沉的落针可闻。
毛爱雯站在讲台上,脸色难看地便秘一般,她甚至把班里几个考得没有那么好的学生的成绩截出来放在了投影上。
“你们这次考试是怎么回事?一个班的平均分和每个学生息息相关,刘伟伟你看看你的物理,我平时就和你说过物理是你的薄弱科目,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现在我们一班物理平均分比二班低了,你是不是就满意了?”
刘伟伟是个男生,平时豁达开朗的男生这个时候还委屈的不行。
他的物理差但又不是这一次才差,再说了一班平均分高那是因为有沈意伶的满分拉着,那这关他屁事啊???
不过很显然毛爱雯是不会听他解释的,不仅不听她还把其他学生都拉出来训了一遍,害得班里同学们脸色都很难看,哀声连连。
沈书瑜这次考试算是超常发挥,然而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喜色,甚至在几分钟之前,她还和班里的几个同学闹得很不愉快,差点毁了自己经营好几年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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