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五十章 亚人
两人的反应把七月衬得宛如是个大反派。
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倒也没错。
“别用这样的表情看我嘛,就算是我，偶尔也会感到有些失落的。”
如此说着的七月脸上却并无伤感，她看着江户川柯南,“记得吗？我曾说过不讨厌你这样的人，目前这仍是我的真实想法。”
“……如果是原来的你,我也并不讨厌。”江户川柯南沉声回道。
七月弯了弯眸，没对这句话发表看法。
“时间紧张，让我们直接开始吧。”
她伸出一根手指,“那么第一个问题，我的身份是伏特加泄露的吗？
江户川柯南的镜片遮挡住神情。
“不是。”他说。
“Yes or no游戏”的难易程度得看对手是谁，柴崎奈奈的级别显然不好对付。
无论她说什么都要保持镇定,注意语气、表情和肢体动作。
江户川柯南提醒着自己。
七月看了对方一会儿,不露声[se],她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个问题,我的身份是赤井秀一透露给你的吗？”
有些情绪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江户川柯南瞳孔不由紧缩。
等等？！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赤井先生？？
为什么会提起赤井秀一？
这是个简单的排除法。
知道七月身份的人本来就不多,安室透的保密能力是可以信任的,琴酒和贝尔摩德平[ri]根本不会喊她的真名,就算柯南偷听到了什么，他知道的也只会是“辛德瑞拉”这个代号。
问伏特加是因为不确定,小跟班脑袋瓜没琴酒好用,一不小心嘴瓢说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七月判断江户川柯南第一个问题没有说谎。
用小侦探的偶像福尔摩斯的话说，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不可思议都是事情真相。
——组织以外唯一一个有能力猜出她身份的人只有赤井秀一。
而柯南的回答也证实了七月的推测。
“不是。”江户川柯南绷着脸。
七月“唔”了一声,没做其他反应。
江户川柯南加重掐着自己掌心的力道。
虽然表情没变,但他的内心其实十分惊讶。
柯南不意外柴崎奈奈听出他第一个问题回答了真话，但第二个……到底是怎么想到赤井先生的？？
然而江户川柯南没有深入思索的时间，对方紧接着继续。
“第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嗯？是在惊讶我为什么这么快收手吗？”
七月语气带着惯常的笑意，她轻松解读出男孩想法，“现在又是在惊讶我为什么能像拥有读心术那样看穿你的心理。”
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彻底麻了。
他自觉已经竭尽全力掩饰一切，可在柴崎奈奈面前仿佛都是纸糊的……自己的演技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虽然对方没问，但七月还是好脾气地提供解释。
“这方面很难说明白原理，大概就是天赋差距吧。”
解释了，又好像没解释。
江户川柯南嘴角微[chou]，他在一瞬间产生了干脆放弃做无用功表演的想法……——但心底微小的希望还是让他坚持着继续挣扎。
“所以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柯南略显无力地问。
“嗯、第三题的话……”七月稍稍拖长尾音，她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灰原哀，“这个问题得让小哀回答呢。”
江户川柯南张开嘴，话还没说就被毫不留情堵回。
七月竖起食指抵在唇前，警告着说∶“工藤君，基德的表演快开始了，所以我们就不要在没意义的地方[lang]费时间了，好吗？”
灰原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应付的了你啊！
江户川柯南瞪大眼睛。
七月不理会柯南的反对意见，她换了个能看到灰原哀表情的角度，轻轻捧起女孩的脸，让她直视自己。
“小哀？听得到吗。”七月强行打破对方的封闭状态，“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哦。”
江户川柯南在旁边急到不行。
灰原哀的组织雷达其实类似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因为知晓了姐姐因组织死亡，而她自己也抱着自杀的心态吃下APTX4869，虽然最后没死，但也留下了浓厚的心理[yin]影，其触发点就是所有与组织有关的话题，当她实实在在面对组织成员时反应更为强烈。
江户川柯南知道这种情绪是很难克服的，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真的很想让灰原去看看心理医生。
总之像柴崎奈奈这样绝对不行！会加剧灰原病症的！
“你想问什么和我说，不要强迫灰原！”
江户川柯南最终还是没忍住出了声
可惜被完全无视。
七月观察着灰原哀的瞳孔变化。
看来受的刺激的确很大……这样可不行啊。
七月不打算放过对方。
根据中村昌浩的说明，雪莉是从小被组织培养出来的研究人才，年纪轻轻便开发出了APTX4869，虽说其中参考了一部分她父母的研究数据，但其他研究员同样拥有参考数据的权限，最后却只有雪莉成功了，可见她科研天赋不容小觑。
培养研究员多难啊，七月搞不明白为什么乌鸦先生随随便便就把人放弃了……也许是家里研究员多所以任[xing]？——但管他呢，反正现在这女孩被她发现了。
“这可是一个能让你摆脱组织追杀的绝佳机会，你真舍得错过它吗？”
七月语气平和，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这句在灰原哀听来宛如梦想的话。
茶发女孩咬住嘴唇。
“……问题是什么？”
虽然受惊，但刚才柴崎奈奈和江户川柯南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应声并不代表灰原哀相信了柴崎奈奈的空头支票，她不过是……没有选择罢了。
七月扬起微笑，她松开手，增加彼此的安全距离（对灰原哀而言）。
“第三个问题，宫野志保，你愿意和我签订一个协议吗？”
灰原哀目露不解。
“什么协议……？”
七月用签子取了块苹果吃，这惬意的动作一下子就缓和了屋内的紧张氛围。
“我喜欢和人做[jiao]易，因为只有公平的[jiao]换才能让双方关系持续的更长久。”她说，“你可以先听听我这边的筹码——我不会把你带回组织，也不会把你的消息告诉组织里任何一个人，还会保护你不被发现，嗯……再补充一点吧，你身边的人我同样不会出手。”
筹码太丰厚，灰原哀惊讶到睁大眼睛，连无神的瞳孔都恢复了光点。
江户川柯南也不敢相信，他本能警惕起来。既然说是公平[jiao]换……那么相对，他们这边也得付出差不多的代价。
果然，对方接下来的发言让两人始料不及。
“[jiao]换条件就是，你需要发挥出你的研究才能，帮我制作出一种特殊药物。”
七月直截了当说。
研究……？
柴崎奈奈想研究什么？
灰原哀毫无头绪，她本能想向江户川柯南求助，在意识到柴崎奈奈正紧盯着自己时，又赶忙收回目光。
果盘上的苹果块逐渐减少，七月看了眼时间，很大方地说∶“没关系哦，你们可以讨论，还有五分钟宴会开始，那就给你们三分钟吧。”
江户川柯南紧皱着眉∶“你要研究什么？”
七月取了两根新签子各扎了一块苹果，然后一手一个递给两人。
江户川柯南严肃的面容差点破功。
“不，我……”他试图拒绝。
七月摇了摇签子∶“吃嘛，不然我一个人吃多奇怪。”
你也知道奇怪啊！
结果最后他们还是接下了，但没人能像柴崎奈奈那样有心情吃东西。
七月不强迫，她回答江户川柯南之前的那个问题。
“放心吧，我想要的药物只针对我自己，不会给别人用，至于具体要什么效果，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
恢复思考能力的灰原哀沉默数秒，开[kou]说∶“你不告诉我想要什么药效，万一我做不出来呢？”
“灰原？！”江户川柯南诧异喊她。 会这样问，灰原哀明显有了想答应的念头。
“我姑且算是个开明的上司，先不提你能不能做出来，只要你尽力，并且让我看到你的尽力，那么我就会一直遵守上面几条协议。”七月为自己加码，“我还非常奖罚分明，如果你做出成果——”
她笑容不减。
“为你们提供一些组织情报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陡然瞳孔地震。
七月提醒∶“还有两分钟。”
这种时候，灰原哀竟诡异地平静下来，她又问∶“你怎么保证自己说的是真的？”
“保证不了哦，你若不相信，那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质疑，所以比起让我保证……”七月歪头看向另一边，“不如让柯南君给你一点意见？”
灰原哀迟疑了会儿，缓缓转向江户川柯南——她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但还是想听听对方的想法。
江户川柯南沉默不语，从进门开始，他的大脑就没有一刻不停止运转。
大约30秒，柯南抬头对灰原哀道∶“她的话是有可信度的。”
目前的形势比他一开始想的要好太多，柴崎奈奈对组织毫无忠心，并且有自己的目的，所以他们才有机会和她进行[jiao]涉。
不过用研究药物来[jiao]换组织情报……
江户川柯南承认这个[jiao]换条件很具备吸引力，可他没资格替灰原哀做决定，况且柴崎奈奈说的没错，在彼此信任度都不高的情况下，双方的承诺都只是海市蜃楼，只有时间能证明真假。
灰原哀攥紧衣摆没说话。
时间又过了30秒。
七月∶“还剩一分钟。”
在最后的半分钟里，灰原哀终于出声。
“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么处理我们？”她这次勇敢地直视了柴崎奈奈。
“处理？”七月咽下最后一[kou]苹果，坏心地故意装作疑惑，“我有说过我要处理你们吗？”
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愣住。
七月指着自己贴身没有任何[kou]袋的礼服裙，接着又撩起裙摆。
“我可什么武器都没带哦。”
裙摆撩得不高，但视觉冲击力很强。
原本及膝的高度被上升到大腿，裹着手机的黑[se]绑带扣在中段位置，暴露在外的皮肤则白到发光。
江户川柯南目瞪[kou]呆。
灰原哀同样呆滞，两秒后紧急上前将柴崎奈奈的裙子拉下，出声的语调都有些变味。
“好了！知道了！你注意点！”
七月顺从松手，笑眯眯道∶“别激动，只是调节一下气氛。”
用这种方式调节气氛？？
……虽说气氛确实被调节了。
江户川柯南后知后觉耳朵发热，他表情微妙地想要接话题，然后卡壳。
刚才他们说什么来着？
不受影响的七月若无其事继续∶“我从没说过要把你们抓走或者杀掉，所以你们以为我会对你们做什么呢？”
江户川柯南＆灰原哀∶“………”
你刚才都那样了！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
“柯南君，你可是要成为名侦探的人，刻板印象不可取啊。”七月似乎怒其不争。
江户川柯南∶“…………”
才两句话的功夫，他就感觉自己的警惕心快要被对方消磨光了。
江户川柯南差点就做出扶额的无奈动作，好在他过去被忽悠太多，所以很快清醒过来。
“那你说的协议是认真的吗？”柯南壮着胆子确认。
他刚说完，黑发女[xing]就突然笑容收敛，态度转瞬间变得冷淡。
“抱歉，我觉得还是刚才那种气氛谈话效率比较高，要不我们撤回一下时间线吧。”
江户川柯南终于忍不住∶“……这种事怎么可以随便撤回！”
七月∶“但柯南君的问题让我觉得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江户川柯南∶“我没——”
话语未完，有节奏的敲门声便突兀响起。
被对方用“看吧，我就觉得你想搞事”的眼神注视着的江户川柯南∶“………”
柴崎奈奈想要的那个什么药先不提，反正他现在是真的非常需要降压药。
与另两人条件反[she]的紧张不同，七月淡定地望着门[kou]说了声“请进”。
门被打开，在外的是一名女服务生。
“不好意思打扰了，宴会马上就要开始，几位客人可以去会场入座。”
对方态度温和地提醒。
“我们知道了，马上就过去。”七月回复。
于是女服务生向他们鞠了一躬，然后重新关上门。
七月站了起来，看两人的视角变为居高临下。
“好了，倒计时结束，你们应该有结果了吧？——柯南君禁止发言。”
江户川柯南被迫闭嘴。
想说的话是憋住了，但思想却憋不回去。
柴崎奈奈似乎真的很着急回到宴会现场，这期间她总是频繁观察窗外的动静。
难道是琴酒马上要对新谷先生动手了？
………总不可能真的只是为了去围观基德变魔术吧。
灰原哀并不关注江户川柯南的反应，她仰起头，这次直视七月的眼神显然比之前更加镇定。
“你还没回答我，如果我不同意，你会怎么做？”
转移话题的小手段被识破，七月挑了下眉，她不再回避（毕竟魔术表演随时可能开始），直言道∶“那我大概会用其他方式迫使你答应吧，你们的弱点实在太多了。”
这不是一句友善的回话。
两人心跳再次加快。
柴崎奈奈丝毫不带情绪的声音持续传入他们耳中。
那是一种坚信自己不会被任何事物阻碍的绝对宣告。
“不讨厌你们是真心话，但是——没有人会比我的目标更重要。”
七月说完便重新扬起笑容，她看向灰原哀。
“所以答案是？”
“我知道了。”
灰原哀深吸一[kou]气，正[se]着说，“我会帮你做研究，但你也要遵守之前说的每一个条款。”
“很好。”
七月满意点头，之后她毫不犹豫往外走，连后半句话都是背对着两人说的。
“剩下的我们晚点再聊，我会给你们发邮件的。”
走廊上，隔了好远的铃木园子大声呼唤。
“奈奈小姐快点来！基德大人马上就会出现啦！”
“来了！”
方才一直保持高深莫测形象的黑发女[xing]甚至小跑了起来。
？
江户川柯南脑门上的问号加粗放大。
你真赶着去看魔术啊？？
而在柴崎奈奈离开后，已经保持坐床沿姿势很久的灰原哀总算能下床自由活动。
江户川柯南看着她也往外面走，诧异问道：“你也要去看基德？”
“不去，我只是对这间休息室有心理[yin]影。”灰原哀面无表情地说。
之前还说休息室是整栋大楼最安全的地方的某侦探∶“…………”
被啪啪打脸。
不过……
江户川柯南回头看了眼柴崎奈奈原先站的位置。
要说心理[yin]影……他似乎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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