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040
听见高层的话,中原弥生厌烦地垂下眼帘。
他刚加入黑手党时，先代遗留的元老们尚未彻底清除，还在黑手党作威作福。
中原弥生隶属于森鸥外一派,年纪又小，每次因公事与他们合作，都难免被刁难。当他想借用他们管理的武器库或航线时,那些人就会用“我们不能决定”搪塞他。
后来，中原弥生在森鸥外的授意下,亲自暗杀其中一人。其他人闻讯后,就如惊弓之鸟一般乖乖听话了。
事实证明,只要生命受到威胁,他们还是可以配合工作的。
中原弥生目光冰冷地扫视着高层。
中原弥生正在考虑该如何说服高层,但由于天生的厌世脸,他看起来面[se]艴然,所有人都以为他生气了。
总监部所有成员都看过中原弥生等级测试的影像资料,知道他能使用“黑闪”,甚至可以在弹指间轻松祓除一级咒灵。
这时,沉浸于思考的中原弥生感觉衣袖有点妨碍行动,下意识地将袖[kou]往上卷了一寸，露出清瘦的手腕。
这个动作传递了一个错误的信息，高层都以为他要动手了，整齐地后退一步。
伊藤辉彦担心自己的眼线会被送进监狱,连忙和稀泥，对同僚说：“还是向上级禀报吧，学生被特级咒灵袭击了，他们有顾虑是正常的。”
高层们被中原弥生吓了一跳，都有些后怕。百年来,暂未有咒术师袭击高层的先例，但眼前这名年轻人，似乎是个不定数。
他们只好退让：“好吧，我们会把你的反馈告知上级。”
中原弥生：“？”
他刚回过神，发现自己还没开始嘴遁，高层就妥协了。这让他既高兴又挫败，心情很复杂。
这时，旁边的灰原雄像上课回答问题一样，认真地举起手。
灰原雄说：“我也有一个问题，可以问吗？”
为首的男人将目光移向他：“问吧。”
“比赛还会继续吗？”
对方摇摇头，纸质的面具也左右晃动，发出簌簌声：“考虑到学生的安全，这次比赛到此结束。”
“那，分数已经统计好了吧？”灰原雄苦恼地皱起眉，“既然比赛停止，谁是赢家呢？总监部承诺会奖励获胜者一级咒具，所以大家才那么努力地祓除咒灵，甚至有人因此受伤了……”
高层们面面相觑，都一言不发。
总监部忙着调查特级咒灵的尸体，早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根本没讨论过。
中原弥生也不愿空手而归，为了得到任务奖励，他冷漠又颇具威慑力地盯着高层，追问：“我也想知道，赢家究竟是谁？”
五条悟热衷于折磨高层，当仁不让地加入谈话。
“难道是舍不得咒具吗？哇——”他故意拖长了嗓音，“我听说总监部的咒具库有很多珍宝，特级咒具都有十多件呢，你们也太小气了。”
五条悟一开[kou]，高层就感到头痛
。
御三家出身的咒术师都和高层[jiao]往甚密，但五条悟是个例外。他桀骜不驯，经常无差别地嘲讽所有人，高层对他避之不及。
然而，五条悟贵为五条家的继承者，碍于这条身份，他们不得不谨小慎微。
高层们动摇了。
家入硝子也似笑非笑地说：“直到目前，我们学校分数更高呢。”
中原弥生领会了她的意思，做出思考的神[se]：“原来如此……听说总监部讨厌东京高专，所以才不愿发放奖励吧。”
五条悟用手撑着脸，撇了撇嘴：“难怪我们学校经费那么少，每年都预算告急。”
夏油杰笑眯眯地说：“我相信总监部是公平公正的组织，一定不会食言的。”
高层无可奈何。
棘手的人不止五条悟一个，东京高专的学生全都令人头痛。
他们只能唤来统计分数的几名辅助监督，向他们询问两所学校的分数，又凑成一圈，窃窃私语片刻。
最终，他们宣布道：“京都高专得分62，东京高专107。东京高专分数更高，是获胜者。”
他们又说：“你们自行选一个人，明天早上来总监部挑选咒具。咒具不属于东京高专，仅赠予前来领取咒具的术师。”
中原弥生一愣。
这场比赛是团体战，奖励理应属于东京高专。但高层特意强调，咒具仅赠予一名咒术师，处心积虑地想引起东京高专内斗。
中原弥生不由得眯起眼睛。这些人即使让步了，也不忘恶心他们一下。
高层朝辅助监督们招招手，随意地问：“比赛时负责追踪东京高专的人是谁？出来，向我们报告当时的情况。”
他们走到礼堂外，唯独一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留了下来。此人的覆面严严实实地遮住整张脸，他透过纸面具，端详着学生们。
看到加茂弘树时，他忽然摘下覆面，露出真容，严厉地瞪着他。
加茂弘树震惊地站起身：“父亲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看到了你的得分。”他的父亲加茂伸二郎冷冰冰地睇了儿子一眼，“你祓除咒灵的效率过于低下，弘树。非术师出身的人都能祓除两只一级咒灵，你竟然只祓除了一只？”
说到“非术师出身”时，加茂伸二郎的语气特别轻蔑，视线也转向中原弥生，显然是在指他。
加茂弘树因为父亲毫不掩饰的轻蔑而汗颜，他快步走到父亲身旁，手足无措地低声说：“父亲大人，您不要再说了，我被特级咒灵困住的时候，是中原前辈救了我们……”
说罢，他拽住加茂伸二郎的手臂，想将他拉到礼堂外。
加茂伸二郎还想说话，却发现五条悟不知何时摘了墨镜，正眉头紧蹙地盯着自己。
五条家继承者的瞪视可比儿子的好言相劝有效得多，他立刻闭上嘴，被儿子小心翼翼地拉出去了。
五条悟为何动怒？
加茂伸二郎头脑活泛，很快便猜出
，是因为自己鄙薄中原弥生。他回头扫了中原弥生一眼，暗想，不论如何，以后还是不要招惹这小子了。
与此同时，夜蛾正道也若有所思地盯着中原弥生。
中原弥生的作风过于强硬，他怀疑这个学生会像五条悟一样，被高层视为眼中钉。
五条悟有家族作靠山，御三家未来家主的身份、五条家金玉满堂的财富，高层不得不对他忌惮三分。
然而，中原弥生不同。他虽然是高层的子嗣，但高层内部党派纷争严重，他背后的势力难以保得周全。
夜蛾正道对中原弥生的初次印象非常糟糕，但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发现这名学生并非纨绔子弟，早已对他颇有好感。
夜蛾正道担心中原弥生将来被高层针对，看向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忧虑。
.
总监部向辅助监督了解情况后，就像来时一样，鸦雀无声地离开了。
总监部的人穿着乌鸦一样的黑[se]服饰、面部又被覆面遮挡，他们不苟言笑，让人看得有些发悚。这些人离开后，大家都松了[kou]气。
庵歌姬伸了个懒腰，对家入硝子说：“去吃饭吧？我好饿。”
西宫英士去探望住在校医室休养的禅院凉太了，其他人则走向离礼堂不远的餐厅。
中原弥生不太饿，只选了小份的荞麦凉面，坐到夏油杰和五条悟旁边。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各端着一碗天妇罗盖饭，坐在了他们对面。
夏油杰[chou]出一双筷子，问：“明天早上，谁去总监部？”
“先把我排除掉吧。”灰原雄吸溜着拉面，[kou]齿不清地说，“我的术式不需要使用咒具，你们选就好了。”
五条悟也摆摆手：“我要睡到中午再起床，不去。”
夏油杰提议道：“我觉得应该让弥生挑选咒具，他分数最高，而且祓除了特级咒灵。”
七海建人点头：“同意。”
夏油杰看向中原弥生：“那就这样决定了，可以吗？”
高层期待东京高专为了抢占名额而矛盾重重，要是他们看见这融洽的一幕，恐怕会失望透顶。
中原弥生也非常意外，他忍不住提醒：“这是给个人的咒具，就算毕业也能带走，你们真的不要吗？”
七海建人摇头：“不用，我是二级术师，一级咒具对我来说太暴殄天物了。”
夏油杰也回答：“我用去年的工资买了咒具——”说着，他解开外套，从胸前的内袋中[chou]出一把锐利的短刀，“看，这也是一级咒具，我已经用得很趁手了。”
中原弥生眨了眨眼睛，讷讷地从嘴唇里挤出一句“谢谢”。
夏油杰笑了，拍了一下中原弥生的肩膀：“我们是朋友啊，这么客气干什么。”
饭后，庵歌姬准备和家入硝子回宿舍休息了，她拉住加茂弘树，嘱咐道：“加茂，你带五条他们去男生宿舍，他们不认识路。”
“了解！”
在加茂弘树的带领下，中原弥生等人前往
湖边的宿舍。
五条悟之前曾说，高层拨给京都的经费远高于东京高专，此言确实不假。
京都高专不仅占地面积广阔，校内还有一潭景致优美的天然湖，建筑也每隔几年翻修一次，焕然如新，和东京高专略显陈旧的风格截然不同。
不过，京都高专的宿舍并不像东京高专那样，是单人单间。他们的宿舍完全遵照古制，三到四人共用一间巨大的和室，中间用纸糊的拉门隔开。
他们的行李被辅助监督摆放在了檐廊上，整齐地排成一列。
加茂弘树拉开门，说：“这两间房都收拾干净了，五位随意使用吧。”
七海建人拎着背包走进其中一个房间，默不作声地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七海建人的自创术式「十划咒法」需要体术辅助，他整个下午都在京都市内四处奔[bo]，像刚跑完全程马拉松一样疲惫。
“七海要睡觉了，就让他住在这里吧。”夏油杰说道，又分配了剩下的房间，“那么，就按年级划分，灰原和七海一间房，我和弥生、悟住在隔壁。”
三人都表示同意。
中原弥生将旅行箱推进房间，把行李放进衣柜。他带的东西其实很少，只有枕头和几件衣服，几分钟就收拾好了。
加茂弘树静静地等中原弥生收好东西，才说：“中原前辈，你可以出来一下吗？我想和你谈谈。”
加茂弘树嗓门不小，三人都听见了他的话。
五条悟原本正在将外套挂进衣柜里，闻言，立即敏锐地回过头，目光在加茂弘树和中原弥生之间扫视，神[se]有些微妙。
中原弥生同样满头雾水，不解地跟在加茂弘树身后，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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