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057
做出这个猜想后,中原弥生问五条悟：“五条同学，你之前说过，你小时候见过加茂家主,是吗？”
作为万众瞩目的六眼,五条悟每年生[ri]都有近百名咒术师前来庆贺。其中,自然也包括加茂家主，五条悟曾远远地见过对方几面。
“对，我见过他。”
“你还记得他的术式吗？”中原弥生问。
五条悟不明白中原弥生为何对加茂家主如此好奇,但还是如实相告：“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我已经没印象了。不过,如果亲眼见到加茂，我应该能想起来。”
中原弥生陷入沉思。
看来，四年前那场被定义为“咒灵袭击”的事故，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加茂家主之所以避开五条悟,是因为他的术式改变了。
在现实世界,不少国家都有借尸还魂的民间传说,譬如湘西巫蛊、海地僵尸。《咒术高专》的设定来自现实,说不定，也存在类似的术式。
想到这里，中原弥生立即坐起来，飞快地扣上衬衫纽扣，翻身下床。
“你要去哪里？”夏油杰拉住他的手臂，忧心忡忡地阻拦道,“硝子说你要休息半小时，还差十分钟呢。”
“图书馆。”中原弥生回答，巧妙地躲开夏油杰的手，“我已经不头晕了,你不用担心。”
经过这些[ri]子的相处，夏油杰已经认识到，中原弥生是说一不二的[xing]格。既然他决定去图书馆，就绝不会让步。
夏油杰只好妥协，将搭在床边的制服外套递给中原弥生：“外面气温降低了，把外套穿上。”
“嗯。”
中原弥生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他接过外套，一边穿衣服，一边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
五条悟哑然：“这家伙吃错药了？莫名其妙地问一大堆加茂的事，又突然跑去图书馆……”
“弥生可能想查询加茂的家族历史吧。”夏油杰摇摇头，说，“加茂家主实在是太奇怪了，我也觉得他不对劲。”
“他干什么了？”五条悟很好奇。
“加茂家主是为了看望弥生才特意来东京的，和弥生攀谈了很长时间。”
五条悟也皱起眉。
御三家的人都眼高于顶，尤其是加茂和禅院，除了加茂弘树那个异端，其他人都不屑和非术师出身的人攀谈。
“对了，加茂家主告诉我们，他联络了任务的负责人，让高层收回成命。你们不必向高层当面汇报，只需提[jiao]一份纸质报告就可以了。”夏油杰想起加茂家主的嘱咐，转述道。
五条悟做鬼脸：“总算有个好消息了。”
夏油杰看向天际的晚霞，说：“去吃饭吧。我等一下去图书馆，顺便给弥生带一份晚餐。他中午只吃了一杯蔬菜条和两个[ji]蛋，如果不吃晚饭，一定会饿的。”
“嗯，走吧。”五条悟揉了揉肩膀，“今晚还要写任务报告，再买一杯咖啡好了……”
“你要写报告？”夏油杰纳罕
地看着五条悟，仿佛不认识他了，“你以前不是一向推给其他人吗？我和硝子都帮你写过报告呢。”
五条悟脸颊有点发烫。
中原弥生受了伤，身体不适，他自然要承担写报告的义务。
这便是五条悟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就连他自己，都被这个念头吓到了。
“中原受伤了，如果强迫他写报告，他肯定会写出一堆颠三倒四的东西，还要我重新改一遍。所以，我写报告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他。”
五条悟这段诡辩说得特别快，语调也十分急切，不知是在向夏油杰解释，还是自我催眠。
“根本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夏油杰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沿着林荫道慢慢走向食堂。
夏油杰其实有问题想问。下午讨伐咒灵时，他注意到，五条悟一直沉默不语，几l乎没和中原弥生说话。
他单刀直入：“悟，你今天对弥生有点冷漠，你们吵架了？”
五条悟肩膀一颤。
中午和父亲通话后，五条悟意识到自己对中原弥生过于亲近了。因此，他刻意避免和中原弥生[jiao]谈，甚至无意间骗过了辅助监督的眼睛，让他误以为，五条悟对中原弥生颇为冷淡。
五条悟的小心思忽然被旁人点破，撇了撇嘴角，不肯回答。
五条悟非常固执，他不愿说话的时候，简直像个修炼八百年的蚌[jing]，没人能撬开他的嘴。
夏油杰很无奈，不再勉强。他心想，夜蛾老师说的真对，二年级的同学们都是一群让人不省心的家伙。
他完全没意识到，这句话将自己也囊括在内了。
二人来到食堂。
五条悟刚踏入食堂门[kou]，就直奔饮品区，买了一杯外带的冰拿铁。夏油杰则走向主食窗[kou]，发现凉面还是没有出现在菜单上，有些失望，转而买了一份洋葱牛[rou]盖饭。
五条悟提着咖啡回来了，又买了一份炒面。
夏油杰正在挑选中原弥生的晚饭，苦恼地自言自语：“弥生喜欢吃什么呢？他饭量不太大，经常吃麦片粥之类的随便应付……”
五条悟嗤之以鼻：“难怪那么矮。”
“十五岁男生的平均身高是一百六十七厘米，弥生的发育水平十分正常。”夏油杰替他辩解，“是我们两个太高了，才让你觉得他个子矮。”
“真的吗？”五条悟此前从未考虑过这件事，犹犹豫豫地说，“原来我很高啊？”
夏油杰无语地看他一眼：“当然。你也太没常识了，[ri]本成年男[xing]的平均身高是一米七出头。”
五条悟神[se]忧虑：“这是缺点吗？”
“唔，很难买到尺寸合适的衣服，而且不受欢迎吧。”夏油杰盯着橱窗内的食物，没注意五条悟的表情，“最受欢迎的身高差是二十五厘米，你自己算算。”
五条悟稍不留神，意识就飘远了，大脑开始自动计算他和中原弥生的身高差。
直到脑中弹出“20cm”
的字样时，五条悟才猛然回过神。
他又在想什么啊！
夏油杰对五条悟的心理活动并不知情，他看到了菜单上的野菜蒸饺，认为中原弥生应该会喜欢。于是，他刷卡买了一份外带蒸饺，作为中原弥生的晚饭。
夏油杰和五条悟离开食堂，刚走到门[kou]，夏油杰的手机便嗡嗡作响，传出一阵铃声。
听到来电铃声，他叹了[kou]气。
平安时代的[yin]阳师将黄昏称为“逢魔时刻”，这是很有道理的，暮[se]渐深之际，咒灵往往也会大量涌现。
根据一年来的经验，夏油杰确信，这通电话绝对和咒灵有关。
果不其然，接通电话后，听筒中传来了夜蛾正道的嗓音。他告诉夏油杰，六本木出现了一级咒灵，需要他祓除。
夏油杰挂断电话，无可奈何地说：“我要去祓除咒灵了。”
五条悟一手拎着咖啡和炒面，一手[cha]在[kou]袋里，对夏油杰非常同情：“那你只能在车上吃饭了。”
“唉……没办法，毕竟是一级，必须尽快祓除。”
夏油杰苦笑着说道，伸出手，神态自若地将那盒蒸饺递给五条悟。五条悟虽然迷惑不解，但还是接了过去。
“干嘛？”五条悟问。
夏油杰笑眯眯地回答：“既然如此，就由悟给弥生送晚餐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五条悟这才意识到，自己接过了一个烫手山芋。他中午才下定决心、打算冷落中原弥生，一点都不想在这时候充当外卖员，给他送晚饭。
“喂，你自己送啊！”
“不行。我要去六本木讨伐咒灵，如果迟到了，很多非术师会死的。”
五条悟试图把那盒蒸饺塞回夏油杰手上，见他不接，就威胁道：“我才不要去图书馆给中原送饭！我会直接回宿舍，把这个袋子丢进垃圾桶——喂，你别笑啊！我说真的！”
夏油杰已经走远了，听到五条悟大喊大叫，忍不住笑出声。
片刻后，他才收敛笑意，严肃地说：“弥生中午吃得很少，下午又受伤了，如果晚上再不吃饭，可能会低血糖发作，独自晕倒在图书馆哦。”
五条悟闻言一愣，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里的一次[xing]食品袋。
五条悟和夏油杰在为晚餐而争执时，作为暴风眼的中原弥生，正坐在图书馆的阅览室里，埋头于一大堆古籍。
他仔细辨别古籍模糊泛黄的字迹，寻找他想要的情报。
中原弥生并没有查到借尸还魂的术式，但他意外地发现，在《咒术高专》的世界观里，所有人类都具有灵魂。
换言之，借尸还魂是可能存在的。
中原弥生坐在书桌前，手肘搭在桌面上、十指[jiao]叉，轻轻抵着下巴。
他不自觉地摆出了和森鸥外一模一样的姿势，至少有七八分相似。如果让太宰治看到了，肯定会悲叹一声。
中原弥生心想，原本的加茂家主大概被人借尸还魂
了，只有躯壳是本尊，内在已变成另一个人。
不过，加茂家主尚未对他出手，他目前是安全的。
在这部游戏里，中原弥生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学生，没有任何势力。如果贸然暗杀加茂家主，只会打[cao]惊蛇，甚至影响到夏油杰的好感值。
暂时按兵不动吧，确认加茂家主的意图后，再做计划也不迟。
中原弥生果断地做出以上决定，合上手中的《巫蛊传说与咒术的关联[xing]：谣传还是术式》，简单收拾桌面，将那叠书籍和报刊推到旁边。
他[chou]出一张稿纸、一只钢笔，平放在面前。
中原弥生特意前往图书馆，不仅是为了查阅资料，他还想趁此机会，完成[jiao]给伊藤辉彦的每周观察报告。
之前在宿舍写报告差点被五条悟发现，还是图书馆安全一点。
一周以来，他积累了不少素材。不论是「茈」的原理，还是无下限的限制，都值得大书特书。
虽然他不喜欢伊藤辉彦，但他们毕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偶尔要给对方一点甜头，防止伊藤辉彦报复他。
中原弥生提起钢笔，在稿纸上写下“茈”。
写完这个字，他停下手，笔尖顿在纸面上，晕出一小片墨痕。
对五条悟而言，「茈」是非常重要的底牌，否则五条家也不必如此遮遮掩掩。如果高层得知这个情报，就可以提前准备遏制五条悟的手段了。
中原弥生心想，还是写点别的吧。
他将纸上唯一的字迹涂成黑[se]，又把稿纸揉成一团，丢在旁边。
就在他才思枯竭、不知该写什么应付伊藤辉彦时，阅览室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五条悟推门而入。
他臭着脸，大声说：“出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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