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花鸟市场规则怪谈（17） “这些，全……
肖冷好整以暇地偏过头,直视着她的双眼，笑道：“鲥鱼，位列我国‘四大名鱼’、‘长江三鲜’,同时还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归为‘不该存在’的物种。”
“而非洲大蜗牛，是在我国造成严重生态影响的入侵物种。觉得鲥鱼能吃所以死了没关系,反倒保护了入侵物种,的确很‘伪善’。”
叶汐：“……”
[cao],这不是怪谈，这是生物考试。
她一个平平无奇的文科生,专业内容和生物八竿子打不着，对于入侵物种不止是“不懂”，而是脑子里几乎没这个概念。
其他人跟她的反应也差不多，在肖冷说出答案之后,凉亭里充斥着一片“[cao]”“我去”“坑爹啊”。
跟肖冷搭档已久的杨歌一脸复杂：“这你都懂……”
说到一半她反应过来，这可能是肖冷前年被抓去和海关联合办案时学到的。当时那个案子除了涉及毒.品，还涉及保护动物走.私以及物种入侵。领导本来想让她去,但考虑到过年是阖家团圆的时候，就先询问了肖冷的意思。
而肖冷,是个不喜欢过年的人。
听说消息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海关，足足待了两个月才回来。
要是知道那次任务能对怪谈起到作用……
杨歌狠狠刹住这份毫无意义的懊悔,决定出去之后就抄写并背诵入侵物种名录！
肖冷望着大家的兴叹，适时地补充：“但这只是一个思路,我不确信是对的。”
“没事……就算不对,有个思路就挺好的！”王利道。
从副本开始到现在，只有死神关卡是他们一直没有“思路”的。现在能有个思路，不论对不对,都多了一点存活率。
况且接下来只剩一个区域，不出意外的话死神也就能再出现一次，他们到时候先照肖冷提供的逻辑分析，如果对了万事大吉，如果不对……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规则怪谈就是这个样子的。
又休息了一会儿，大家调整好心情，一起前往最后一个区域——宠物区。
和之前的三个区域一样，宠物区的入[kou]同样是拱门，门上的装饰是各种毛茸茸的小动物，而且做得栩栩如生，看起来非常治愈。
走进拱门，面前首先是一条小道，小道尽头呈90°折向两侧，正对面的地方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屏风，完全遮挡住了宠物区内的景象。
大家都没有急于绕过屏风去看后面，而是先停在了拱门内的小道上，拿起放在一侧的规则页进行阅读。
首先不出叶汐所料，这次的规则里又有那句“离开本区域前，请务必进行一次消费”。
整份规则是：
“——欢迎光临宠物区进行选购。为了保证您购物顺利，请严格遵守以下规则：”
“1.欢迎投喂本区域的宠物，您可以在遍布本区域的红[se]亭子购买它们的食物；
2.本区域宠物种类众多，但没有火红狐狸，如您看到火红狐狸，请勿发生对视，如发生对视请立刻闭上眼睛等待10秒，它会离开。如不慎发生对视，在它决定离开之前，千万不要让您的视线离开它；
3.本区域的宠物欢迎选购；
4.本区域设有多个紧急医务室，如遇到宠物受伤或其他您认为有必要前往医务室的情况，请携带宠物前往医务室；
5.宠物什么都懂。请不要对它们露出厌恶、嫌弃、不耐烦，感谢您的配合；
6.离开本区域前，请务必进行一次消费。”
一共6条，数量还可以，目测不存在禽鸟区的天坑情况。
17号的四名队员在读完规则后，不约而同地打量起队友的神情。
杨歌轻咳了一声，考虑最初暴露身份的王利到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她不再继续隐藏身份和道具，直接告诉任宁宁：“验一下第3条？”
“本区域的宠物欢迎选购”——这条规则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但这里虽然是“花鸟市场”，他们却只在鲜花区买了鲜花，在禽鸟区并没有买禽鸟，到了观赏鱼区，工作人员索[xing]告诉他们鱼不卖。
所以现在，当看到第一条规则和上个区域一样提供投喂用的食物之后，又看到第三条说“本区域的宠物欢迎选购”，杨歌觉得很可疑。
任宁宁自己原本也在怀疑这条规则，听到杨歌的询问，立刻不假思索地启动的道具，然后眼看着一个巨大的红戳盖在第三条前面。
“真”！
“这条是真的。”任宁宁思索着推测，“所以有可能，这个区域光买投喂宠物的东西是不行的，得买宠物？也有可能这个区域的食物没有能留下的包装袋，无法通过检查？”
这些都有可能，但总之现在确定了购买宠物的行为是安全的。
叶汐则说：“第2条和第4条我都想验一下……先验第4条吧。”
第4条：本区域设有多个紧急医务室，如遇到宠物受伤或其他您认为有必要前往医务室的情况，请携带宠物前往医务室。
她怀疑紧急医务室有危险。
现在她的【鉴别犬】还有一次主动验证机会和两次被动验证机会，这个区域的规则就六条，排除掉已经验过的是五条，被动验证直接验到想验的规则的几率很大。
叶汐定了定神，便直接启用了道具。[shu]悉的过场动画之后，德牧乖巧地蹲在了规则一边，没有标注任何一个字。
……又是真规则。
之前的怪谈里，被他们怀疑的规则虽然也不全都是假，但大概率他们猜得没错。可在这次副本中，除了她最初验证“花[jing]灵”的那条是假的之外，其余不论是她还是任宁宁进行的验证，无一例外全是真的。
这大概就是难度差别吧……
叶汐叹了[kou]气，说出答案：“紧急医务室是真的，宠物如果受伤、生病，真的要带去医务室。”
紧接着她又启用了一次被动验证，结果这次验证落在了第5条规则上，也就是“务必进行一次消费”那条，没什么卵用。
也不知道区域内还会不会有其他规则。
这个念头让叶汐迟疑了一秒，犹豫要不要把最后一次被动验证机会先留着，但最终还是启用了。
因为她真的有些担心火红狐狸的那一条。
这回，撒欢的德牧在嗅过规则时认真标红、划掉了其中一个分句：请立刻闭上眼睛等待10秒，它会离开。
就是说，在区域内遇到火红狐狸确实会有危险，但闭上眼睛等待十秒并不能终结这个危险，反倒更有可能让自己丧命。
而“如不慎发生对视，在它决定离开之前，千万不要让您的视线离开它”这一句，反倒是真的。
叶汐把这个结果告诉大家，邓蓝蓝思索道：“那如果遇到火红狐狸，就盯着它看，直到它开呗？”
“不。”叶汐摇头，“道具只说‘闭上眼睛等待10秒’是假的，没说‘请勿与它对视’是假的。所以我觉得如果能完全避免对视，应该是更安全的做法。”
“啊……原来如此！”邓蓝蓝了然，低头默念了规则两遍，把正确的部分牢牢印在了心里。
“我们进去？”叶汐询问大家，队友们点头，一起走向那块巨大的石屏，然后由于走在最前面的肖冷选择了往右拐，所有人都跟着他拐向了右边。
绕过石屏，大家才知原来往左往右都没什么影响——石屏背后是一片巨大的、完整的区域。
整个区域有无数小摊位组成，摊位与摊位间没多少间隔距离，看起来挨挨挤挤，倒很有人间烟火气。几个被规则提及的售卖宠物食品的红[se]亭子耸立在摊位中，看起来稍微有一点点不和谐。
在这个“花鸟市场规则怪谈”里逛了这么久，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真正像“花鸟市场”的地方。
肖冷侧首叮嘱了一句“跟紧，别走散”，就带领大家步入市场中。
这个市场里的“NPC”出奇的多，除了摊主还有顾客，四周围叫卖声、砍价声不绝于耳，再加上不时传来的猫叫狗叫，显得热闹非凡。
叶汐眼睛打量着这片热闹，脑子仍旧转在新到手的规则上。在脑内进行了一轮“查漏补缺”后，她告诉大家：“如果能买得起宠物，就尽量不要买投喂它们的零食了。”
余莹奇道：“为什么？”
叶汐觉得周围太吵，不自觉地提高声音进行解释：“那购买宠物和购买食物的规则同时出现，结合上一轮喂鱼的规则，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验证买宠物的那条，认为喂食不会存在危险。我担心祂反其道而行，危险的反倒是买宠物食物！”
“有道理！”余莹也提高了声音，周围的其他队友同样思索着点头表示赞同。
反正已经确定买宠物安全，既然只需要进行一次消费，食物不碰就不碰了。
任宁宁东张西望的，很快注意到斜前方的一个摊位，快步走到肖冷身边说：“你看那边！是卖兔子的！我觉得兔子会比猫狗便宜吧，咱们过去看看？” “好。”肖冷颔首，一边小心地避让身边过于拥挤的摊位、路人，一边直奔任宁宁所指的兔子摊。
或许是因为大多数情况下兔子确实比猫狗便宜，兔子摊显得有点简陋。摊主直接在地上扑了一块旧布，几十个装有小兔子的笼子摞在旧布上，散发着一种动物太多时特有的[sao]臭味。
“您这兔子怎么卖？”任宁宁走到摊位前蹲下身，摊主笑答：“100一只。”
说着他拎起一个小笼子递给任宁宁，笼子里装着一只小白兔，毛茸茸的，像个白团子，软糯可爱。
但任宁宁没敢接。
刑警敏锐的观察力让她注意到，这些兔子似乎被摆得过于“整齐”了。明明都是活物，笼子的空间对它们而言也能活动，但所有兔子都是头朝又，将右边的侧脸、侧身呈现给顾客，整齐划一的方向呈现出一种说不清的诡异感。
任宁宁于是往后避了避，脸上笑意依旧：“我就随便看看，您不用给……”
话没说完，蹲在她身边的余莹下意识地接过笼子，自然而然地仔细端详里面的小兔。笼子于是被她转了小半圈，任宁宁和她都看见了小兔的另外半侧……
就那么一眼，任宁宁脑子里“嗡”地一声。
“啊！！！”余莹的惊叫紧随而至，同时笼子脱手，啪地落回摊位上。
所幸她面前就摞着笼子，脱手的那只笼子掉在最上面，只是小小的颠了一下。
可里面的小白兔似乎还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转过身，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余莹。
……是左侧身无数血红的眼睛，一起直勾勾地盯着余莹。
这些兔子，并不是普通的兔子。右半边看起来是正常的，但左半边没有毛，甚至脸皮都没有，一片血[rou]上长着无数眼睛。就像是一只正常的兔子被人从中间劈开一半，然后在劈开处镶嵌上无数眼珠一样。
兔子的眼睛又看不出明显的眼白，一个个全红的小珠仿佛一片均匀的血泡。
余莹刚刚乍一看就受到了惊吓，此时定睛看清这片景象更是瞬间破防，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哆嗦着抱住胳膊，连连要往后退。
站在她身后的叶汐及时伸腿，挡住了她的去路。
“啊啊啊啊啊——”余莹更崩溃了，抱住叶汐的腿，浑身都在剧烈颤抖，每一个细胞都想逃离这个鬼地方。
叶汐自己其实也吓得不好不好的，那片血泡般的红眼睛已然激得她密恐发作，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发根都立了起来。偏偏密恐发作还是一种恶[xing]循环——越觉得恶心恐怖就越要忍不住盯着看，越看越崩溃。
但被规则怪谈练出的反应能力还是让她第一时间记起了相关规则：5.宠物什么都懂。请不要对它们露出厌恶、嫌弃、不耐烦，感谢您的配合。
她一边挡着余莹，一边跟老板说：“不好意思啊……”
只说了一句话，她就猛地闭上了嘴。因为她发现自己每个字都是颤音，本能的恐惧根本克制不住。
无措感顷刻间侵袭叶汐全身，原本她还想强撑着帮余莹应对，此时却开始担心自己的状态会不会也触动兔子敏感的神经，招来危险。
她木然地深吸气，下一秒，一只手握在她的手上，紧紧一攥，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让她的神思顿时回归了三分。
摊主看着叶汐和余莹，脸上依旧挂着笑，眼底划过一抹[yin]恻恻的凉意：“你们是不是不喜欢的兔子啊？”
“不是。”肖冷直视摊主，“是她心脏不太好，突然的惊叫吓到了她。”
“这样啊。”摊主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追究，视线盯住余莹。
叶汐一下下地缓气，那只让她安心的手始终没有离开，拇指摩挲在她的手背上，激起的轻微沙[yang]让她的思绪迅速回笼。
她迫使自己振作，睇了眼哆嗦到说不出话的余莹，又迅速扫了眼摊主，膝盖在余莹后背上碰了两下：“你是不是，想起你小时候养的那只小兔子了。”
“……啊？啊？”余莹迷茫地抬头，身上还在抖，叶汐紧紧盯着她：“是想起你小时候养的小兔子了吧？”
可能是因为看向叶汐让那些兔子彻底离开了视线范围，余莹的恐惧倏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求生[yu]上涌：“啊对……啊对对对！”她迟钝地反应过来叶汐的意思，用力地连连点头。
说完她也不敢再看那些兔子，仰头看着叶汐说：“我、我小时候那只小兔子，跟这只长得一模一样呢……所以刚才一下子很难过。吓到你了，对不起啊！”
“这样吗？”摊主咬牙，叶汐笑着向余莹说了声“没关系”，视线扫过摊主、又大着胆子再度看了眼那只兔子。
在余莹解释之后，兔子已经恢复了最初的状态，头朝着右边，将正常的右半边身体面朝着她们，遮挡住了那些多余的眼睛。
“那我看，我们还是别买兔子了。”叶汐弯腰去扶余莹，肖冷适时地松开手，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叶汐心照不宣地也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笑道：“不然睹物思人最难受了，咱们去看看别的宠物！”
“好……”余莹借着她的力站起来，不经意间回想起刚才看到的场景，浑身又哆嗦一阵。
其实不止叶汐和余莹，刚才所有人都不太好。只不过大部分人不像余莹离得那么近，也不像叶汐有那么严重的密恐，所以在一时的惊吓后都能及时别开脸，没有做出明显的反应。
但现在慢慢走远，刚才状态还可以的一些人反倒慢慢感受到了“回味”，朱子扬和王利并肩而行，旁边的王利突然跟触电似的[chou]搐了一阵。
朱子扬一惊，好在王利恢复得也很快：“[cao]，刚才那个兔子真吓人。”
任宁宁一脸复杂地扭过头：“你啥反[she]弧啊？”
然后就听李鹤在旁边深以为然地说：“的确很吓人。”
任宁宁：“……”
杨歌若有所思：“那个兔子100块，长成那样。咱们要是想买比较正常的宠物，是不是得找贵的？”
“有可能吧。”叶汐认同了这个想法，因为在鲜花区和禽鸟区的购物环节，都有那种“贵但安全”的商品，给玩家留了一条氪金保命的路。
就是不知道宠物区的“贵”会不会贵到他们无法承受。毕竟如果按照现实世界的物价来算，“贵价宠物”很多时候意味着五位数都刹不住，六位数、七位数的都有。如果“祂”在这一环节参考现实世界来设计价位，而他们连起始资金都只有一千块，现在每人仅剩几百块钱，就彻底跟这种通关方式没有关系了。
叶汐上看下看，试图寻找一个出售正常宠物的摊位，过去问问价格。
结果一眼扫过去，看到的宠物都很正常。
……可想而知，其中估计有一大半都和那个兔子摊位一样，乍一看正常，走近就不一定了，属于“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物种。
其实从刚才的情况看，如果胆子够大，买只克系兔子也未必真的存在危险，但这个队伍里的大多数人，包括叶汐自己，显然都不在那个“胆大”范围内。
假如强撑着买克系兔子一类的生物，后来却忍不住流露出规则里提及的“厌恶、嫌弃、不耐烦”，安全[xing]就不好说了。
叶汐暗暗啧嘴，心里正感叹这个副本真是自始至终地贯穿“不做人”属[xing]，身后不远处响起大声呼喝：“让让！都让一让！”
摊位间狭窄的小道上，所有人都被这喊声吸引，转过脸一贯究竟，便见三四个人手拿长叉一路疾奔地往前挤。
接着又有人注意到，地上的有无数条碧绿长绳正在蜿蜒窜过。
“蛇啊！！！”不知是谁最先喊了一声，人群瞬间陷入慌乱。大家顾不上多想花鸟市场里出售的蛇有没有毒，纷纷闪避逃窜，但过道太挤，场面顿时混乱起来，一些摊位上摞放的笼子、筐子被挤倒，滚落到地上。
短短几秒之间，叶汐就感觉自己被撞了好几下。
然后不止是谁撞到了卖宠物猪摊位的笼子，一群长成了正圆球体的怪异宠物猪嘶叫着冲向人群，把本来已经很混乱的人群撞得近一步的东倒西歪。
拥挤之间，她突然被人揽住，继而感觉已被撞了几次的后背被完全护住，转过头一看，是肖冷。
肖冷身边还有余莹和李鹤，叶汐还想找其他队友，就看不到了。
叶汐忙看向远处的人群，很是费了些力气才捕捉到几个[shu]悉的面孔，但想挤过去是不可能了，她眼看着大家越离越远。
不过……好像除了他们这边是四个人外，其余每一组都是三个人。
她瞬间明白了，这大概是祂安排的一个“过场剧情”，目的就是让他们不要再所有人一起行动，增加游戏难度。
所以出于公平考虑，不会有人直接被冲到落单。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吧！”叶汐在嘈杂中大喊，肖冷点了下头：“来这边。”
说完，他带着他们大步前行，近乎强势地硬穿过拥挤的人群，用了几分钟时间，逃到了旁边一条相对安静的小道上。
跨入小道的瞬间，叶汐觉得连空气都清新了一阵，大喘了两[kou]气。
余莹不安地问道：“咱们要不要去找他们？”
“不了。”
“应该没办法轻易汇合。”
肖冷和叶汐不约而同地回答，说完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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