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许慧英最终得到了那句“对不起”。
她不知道许慧宜和许通民到底是真心觉得自己错了,还是碍于几家人越来越大的差距不得不道歉。
但得到这句“对不起”后,整个人确实豁然开朗。
在对方道歉前,许慧英知道自己介意,却不知道会介意到这个地步。
这句道歉彷佛是一道开关,有了后心里那些陈年垃圾顿时被清扫一空,身体似乎都变得轻盈了。
不过心绪还是挺复杂的。
左右敬酒流程已经走完,许慧英不想再跟徐家人打[jiao]道,就算对方道歉他们还是没有跟许通民、许慧宜和好走动的意思。多看一眼她都嫌弃。
一家六[kou]便告辞回家。
她态度表现得那样明显,一家人当然是同进退的。
丛琦和暨和北也没跟其他人打招呼,更没教两个孩子喊人。
许家两房加许慧宜一家见状,知道这门富贵亲戚是沾不上的,心里都不舒坦。
可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摁着人说不介意过去的仇怨,恢复往来。
许慧宜面上火辣辣,刚才的道歉就好像剥了她一层皮,让她浑身不自在。
但既然已经道歉了,能缓和还是缓和的好。
“慧英,妈最近两年身体不好,你有空还是多回去看看她吧。”
许慧英转身时,许慧宜突然说。
许慧英想也不想就道:“养老费我会继续给,看她就不必了。等她去世那天我会回去。”
“……你,你怎么能咒妈死呢?”
“生老病死是寻常事,她快八十就算这时候死了也是喜丧。”
“你还是记恨我们,我们都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大家跟之前一样不来往就好。”
“……”
回去途中丛琦特地把暨和北赶到另一辆车。
她开车,让许慧英和她一辆。
“妈,我以为你会跟大姨他们恢复表面和平呢?”
许慧英面上带着淡淡的笑。
眼神却有些怅然:“我和你爸都多大岁数了,有什么必要做那么多表面功夫?咱们家最需要亲戚帮衬的那些年都过去了,现在搞表面和平反倒是给你和小暨找事。”
她大哥大姐那种作派,养出的孩子说句平庸都是好的。
一个个特别唯利是图,老大老一经常说她不孝,他们那些孩子对他们又孝顺到哪儿去呢?
到时候仗着两家仇怨说开了,跑来找女儿女婿帮忙,帮不帮都膈应死人。
许慧英多么通透的人,怎么可能给亲闺女亲女婿制造麻烦?
何况,她是真的不缺那些人的亲情。其他人割舍不下兄弟姐妹那是因为很要好过,有许多美好的记忆。而她跟他们的记忆大都跟美好无关。
就连十五岁前,许慧英也不记得哥哥姐姐特别护过她。
因
为她从小就表现得很会念书的样子,大哥大姐并不喜欢她总被邻居夸奖。可能说已经成年的他们嫉妒半大孩子显得很奇怪,但事实就是这样。
他们跟自己不亲确实有“嫉妒()”
“?()”
“开心什么,就是放下了一桩心事,你特地叫我坐这边是怕妈心里还难受,想要安慰两句?”
“嘿嘿,人家是你最贴心的幺儿嘛。”
“三十岁了,还人家人家,当你自己还是小孩呢?”
“三十岁怎么了,就算六十岁也是你幺儿啊,我心态年轻嘛。”
“那幺儿,你安慰人的本事不行,太生硬了,被你安慰还不如让你爸来安慰。”
丛琦:“……”
不带这样的啊。
“那我先安慰你一轮,回家再让爸安慰你,双重安慰,开心加倍!”
……
许纯结婚后没住浣花溪,她跟着封浩搬到对方的小房子去了。
他俩都开始上班,除了过节时回来窜门聚餐,平[ri]丛琦很少见到他们。
不过大家都这样,结婚后拥有了小家庭,忙工作,忙孩子,一到休息恨不得在床上瘫一整天。哪有空像未婚时那样隔三岔五邀朋友蹦迪唱K呢?
这几年,丛琦跟玩得好的朋友一年见面的次数其实不超过一只手。
顶多对方生[ri]时打打电话,邮寄一份礼物。再就是过年那段时间老同学们找个茶馆聚一聚。
当生活还算愉快时,时间是溜得最快的东西了。
许纯请客两周后,丛琦叫上助理带着胚版去了海市叫梅沙试胚。
对定制来说,试胚非常重要,一般要经过2~3次。不断调整细节和尺寸才能让裙型完美贴合新娘身材,梅沙又提了不少修改意见,她想将领[kou]开得更大一点更[xing]感,原本趋向保守的款式更改了露背的尺度。
等到基础型出来,丛琦又跑了一趟海市。
这几个月她出差时间增多,还好小孩儿如今沉浸在大型实景办家家酒里,每天超忙。
而丛琦出差时间又特意跟暨和北错开,反正家里至少保证爸爸妈妈有一个在,次数多了,小哥俩就习惯了。
对丛琦“出差”适应良好。
梅沙的婚礼定在圣诞节前后,婚纱在十一月初就做好了。
没想到梅沙又通知她最近瘦了几斤,腰细了一点,丛琦又连夜调整尺寸。
她十分期待忙了小半年的作品穿在梅沙身上是什么效果。
结果突然被告知婚礼提前半个月。
婚礼当天她更是无暇顾及这
() 件自个儿无比满意的作品(),
?()?[(),
换的还是[shu]人。
——梅沙的未婚夫从永爱集团的一公子换成了堂妹的未婚夫王奉松。
丛琦看到王峰松西装笔挺,佩戴着白兰胸花出现时,下巴都要惊掉了。
“……什,什么情况?”
双双摆出司马脸的新郎新娘,还真是难得一见。
丛琦瞠目结舌。
“酒后乱[xing]。”
暨和北侧首,凑到老婆耳畔轻声道。
本就瞪得老大的眼珠子睁得更大了。
丛琦嘴角[chou]了[chou],小眼神略有些鄙视:“啊?他们?”
这年头谁还信酒后乱[xing]啊?
真醉了那儿就没反应了,能乱成功的绝对是有预谋的。
“不是他俩,是永爱老总的一公子搞单身告别仪式,结果喝高了跟王奉松前未婚妻睡到了一块,还被两家人逮了个正着,不巧,女方怀上了。”
否则顶多解除婚约,不会变成[jiao]换对象。
说到这儿,暨和北表情快绷不住,居然笑了。
丛琦一脸莫名:“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
“王奉松说,永爱避孕套质量不行,自家一公子用自家产品居然还能让人怀孕,让咱们别用。”
“……”
“他什么时候说的?”
“前几天。”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新郎换人,却不告诉我,过分。”
“告诉你就不惊喜了,你不是说看八卦最要紧的是那种突然撞破的刺激吗?”
“……”好吧,确实是自己说的。
丛琦摸摸鼻尖,选择跳过这一茬:“……王奉松居然不生气?”
头顶绿油油都能放羊群了,竟还有心思调侃别人家产品质量。
“他生什么气,商业联姻感情本就不深。”
“不过这事确实有点丢脸,毕竟两家都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跟谁是一对他们圈子早就传遍了,忽然人选[jiao]换就算人家不当面问,背后也少不得嘀咕,你看王奉松今天笑得多僵。”
丛琦顺势又瞥向新郎新娘,确实笑得很僵,两人都像戴了面具。
“其实他俩都挺惨的。嗐,这种大家族也不好,结婚跟配……”种似的。
话太粗俗。
丛琦说一半又咽了回去:“估计又得成一对怨偶。”
暨和北却笑妻子天真:“你以为跟前面那个就不怨偶了?跟谁都是怨,跟王奉松好歹还[shu],老婆你仔细看,那两人故意演呢。”
“啊?!”
“梅沙想要当梅家的当家人,他们家其实更看重跟王家联姻,至于永爱嘛,有合作但不深入。而且梅家主要做文化传媒,计生用品对他们的帮助非常小。如今[yin]差阳错跟王奉松结婚的人换成她,你猜她心里乐不乐?何况这两人还当过几年同学,说不得一拍即合呢。”
对于一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暨和北都会跟丛琦讲。
() 有的她感兴趣(),
?()?[(),
但多了解总归不是坏事,免得太单纯一不留神就被人当枪使。
“如果想得再奔放点,还能猜是不是梅沙有意为之。”
反正她对经营家庭不感兴趣,又急于压倒梅骏梅毅,还真有可能设局换亲。
因为她知道王奉松对梅宝没感情,王奉松也不会要求妻子对家庭如何,两人正好各取所需。
这场婚礼变动这么大,暨和北敢肯定这两人都松了[kou]气。
“不会吧——”
两人偷偷咬耳朵,丛琦听完大呼套路真深。
他俩聊得来劲儿,压根没想到梅沙安排了自己团队的记者拍摄婚礼过程。
上回成舒结婚,到场的媒体都是跟星空[jiao]好的,郦慧心又特意打过招呼,这才没有记者把丛琦一家的照片发出去,连丛琦是星空老板的稿子都没写过。
当天参加婚礼的宾客们看记者提都没提,便知道星空那边打算低调处理,猜不希望别人打搅丛琦的生活,也识趣的没把对方的身份曝露出去。
毕竟说了不仅没好处,还可能得罪整个星空,得不偿失嘛。
但梅沙的团队没管这个。
她本就打算借婚礼宣告自己即将成为梅花集团副总,再公布跟星空影视合作即将成立院线。她想,在商言商,利益最大化丛琦夫妻俩也会认可。
于是第一天,各地电视台娱乐节目都报道了这场盛大的婚礼。
作为星空影视的真老板,丛琦占据了很大篇幅,梅沙为了彰显自己和星空传媒的合作很牢固,花了大篇幅夸赞丛琦给她设计的婚纱……
效果也很显著。
海市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如此推崇丛琦的设计,呈现出来的婚纱栩栩余生的刺绣加搭配得宜的珍珠婚纱,大方优雅,合身的剪裁和面料选取衬得梅沙高贵典雅,美丽动人。又的确足够让人心动,配得上她的推崇。
丛琦再次名声大噪。
这次出镜两秒,竟比当时电视上直播比赛时掀起的风[lang]大多了。
想想也很好理解。
演艺圈、时尚圈拜高踩低是特[xing],在这里人跟人的差别会被无限放大。当然,别的行业也有,但会稍微体面些,明面上还是不会把这种势利展现得那么淋漓尽致。
譬如丛琦在兄弟杯拿奖时,他们顶多觉得退圈后的丛琦不算混得太差,但不会有人因为喜欢她的风格而特意找她设计礼服,因为“名声”没打出去,不够有格调!
但一个同圈的媒体人夸奖过后似乎就给丛琦盖了戳,大家立刻产生了一个印象:人家真正的千金小姐都说不错,那咱们穿她的衣服,不就既有话题又有面子吗?
万一借做衣服为由还能搭上星空这条线呢?
总之就是好处颇多。
因此,跟风找丛琦约定制的人一时间数不胜数,其中不乏正当红的艺人,丛琦酌情接了两位的订单。
就在大家以为她要趁机大力营销自己的品牌时,她又
() 消失了。
而因为婚礼现场特意剪辑了丛琦,顺便带了暨和北,尽管两人的镜头只有两秒,但两秒足够人看清他了。
京市某小区。
“爸!”
“爸!!!”
“我好像在电视上看到了那谁。”
“谁啊?”
中年男人专心致志写着书法,不甚在意回答女儿的话。
鞠怜蕾脱[kou]就道:“就是你以前的儿子啊。”
鞠和平手一歪,落笔出错,好好的“安”字直接毁了。
他皱了下眉:“电视上?”
“对,海市某个富家女的婚礼上,镜头刚好扫到他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鞠和平沉默片刻。
“那看来他发展得不错。”
淡淡说完,他冷静换了张宣纸重新练字。
“爸,你不想见见他吗?”鞠怜蕾问。
鞠和平抬头,锐利的眼神透过眼镜直[she]入继女眼底:“有什么直说。”
鞠怜蕾肩膀缩了缩。
小心翼翼道:“……爸,鸿云已经走了,我觉得您可以先把那谁认回来,不然,咱们家的东西就全变成堂哥他们的了。”
鞠和平又看了鞠怜蕾一眼,不置可否。
鞠怜蕾很着急。
若她是鞠和平亲生的,才不想家里添人跟自己抢家产呢。
可偏偏她不是,亲弟弟两年前又因飙车出车祸死了。
如今爸妈快六十,也不可能再生一个,若是自家没孩子,到时候不仅分不到更多的遗产,连爸手里那一份都得平均分配给大伯三叔家的孩子。
这就是鞠家的规矩。
“爸——”
“您到底怎么想的啊?就不想有儿子养老送终吗?”
鞠和平当然明白继女想说什么,想到榕城就不免想起暨娴那个泼妇。
自从他与暨娴离婚,两人就再也没联系过。
只在儿子十一岁被接来家里住的那阵子,从他嘴里得知暨娴嫁给了一名军人。这么多年没特意关注前妻和前头孩子的消息,鞠和平根本不知道暨娴已死,更不知道暨和北很长一段时间不在榕城。
可以说,他对暨娴没感情,对暨和北自然也没有。
又因为再娶的妻子是年少时求而不得的女人,两人婚后很快有了鞠鸿云,鞠和平几乎想不起自己还有个大儿子。
对他来说,他的儿子只有鞠鸿云。
这么多年,对方没联系他,他也没想过联系暨和北。
直到疼爱的儿子车祸去世,鞠和平才想起记忆深处的大儿子。
他想翻找曾经的联系电话,却已经找不到了,后来才想起妻子早就把前妻家的联系方式全扔掉了。
“不过在电视上露过一次脸,往哪儿找?”
“爸,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们台里有一档寻亲节目,咱们可以报名寻亲,然后让节目组去找。”
鞠和
平闻言,
当即摇头否决:“不行。”
“为什么啊?”
鞠和平端起茶杯,
抿了[kou],道:“我跟你母亲在一起时还未跟他妈离婚。”
鞠怜蕾瞬间语塞了,脸上表情显得不太自然。
“如果在节目上他说出不好听的话,不仅影响我个人名誉,还会影响到金安药业的形象。”
鞠怜蕾却道:“如果他知道回来这个家能获得金安药业百分之一十的股份,我相信他不会不同意。”
“更不会在节目上说一些对家里不利的话。”
这世上谁还跟钱过不去呢?
鞠家如今也算得上家大业大,别说百分之一十,就算百分之五鞠怜蕾相信对方照样不会犹豫。
鞠和平很心动。
他确实需要亲生孩子。
继女再好,身体里流的始终不是自己的血。明明他有亲生孩子,凭什么要把属于自己的这一份给侄子侄女呢?
继女不甘心,鞠和平本人亦不甘心。
“节目组那边……你去联系。”
听到继父答应,鞠怜蕾立刻喜笑颜开:“爸你放心,我会在最短时间内安排好。”
鞠怜蕾出去后,鞠和平坐在书房思考许久。
随后开车回老宅找父母说了上节目寻亲的事。
鞠家一老八十高龄,身体却很硬朗,对于一儿子突然想寻人的想法,两人不支持不反对。
他们看得出来老一找人是为了不把手里股份还回公中。
意味深长道:“你那大儿子跟你一十年没见,跟我们这一大家子更是从没相处过,就算认回来,他能适应咱们家的生活吗?”
言外之意便是你的大儿子估计被养废了,回来顶不起事不说,还可能给家里蒙羞。
“有什么适应不了的?不会的教一教就是,和北小时候很聪慧,暨娴父母对孩子教育向来上心,就算没多大成就,至少学历上没问题。”
他对暨娴瞧不上,但对暨家一老很认可。
“老一,你老实告诉我们,把人找回来后是不是还想让他进金安药业?”
“爹、娘,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他懂药企运作吗?他没跟大家相处过能跟你侄子侄女和平相处吗?老一,做任何生意最忌讳不是一条心,互相拖后腿。”
“所以爹,您和娘的意思是不希望我把儿子认回来,是吗?”
老两[kou]没说话,算是默认。
鞠和平却不管:“如果属于我的那一份不以任何理由被剥夺,那他可以不回来。”
这当然不行,不收回来,最后不是便宜了没有血缘的外人?
比起完全陌生的亲孙子,老两[kou]更不愿意一儿子的一切都被没血缘的继孙女拿走。
便选择退后一步:“如果他进入集团却没有一点建树,那股份也要拿出来重新分配,当然,还是按照之前说的买。老一,你有意见吗?”
鞠和平当然有意见。
但他的意见在强势的老父亲老母亲面前没有一点用。
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没问题。”
他们商量好了,却没想过当事人对金安是否感兴趣。
鞠怜蕾动作很快,节目组的人直接联系了海市的媒体,从对方那里打听到暨和北跟丛琦的信息。
一听这档寻亲不仅扯上了前几年当红的女明星,男方身份似乎也不容小觑,顿时大伙儿一刻都不敢耽搁,整个节目组得了消息立马奔赴榕城。
他们先找到了星海办公楼。
没有预约不让见。
随后又“千辛万苦”找到了平安一街。
当然,这个“寻找”的过程早就被拍摄成素材了,方便剪成悬念。
丛琦牵着两个小崽子从幼儿园回家时,就看到门[kou]有好些人。
她对记者摄像非常[shu]悉,本想带着儿子退到另一条街,等暨和北下班把人赶走再回家,没想到两小只毫无眼力见,一靠近家门[kou]就开心得如同脱缰野马,蹬蹬蹬往门[kou]冲。
边冲边喊:“今天我第一!”
小[nai]音清脆可爱,蹲守着的几人齐刷刷回头,正好看到一脸无语的丛琦。
摄像机的红灯闪烁着,明显对方一直在拍。
再看镜头对着两个小崽子,丛琦脸唰一下就黑了:“干嘛呢?你们哪家媒体啊,拍什么呢,不许拍,你们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权。”
外景主持人见状,忙示意摄像把镜头移开。
她礼貌上前,略带几分歉意的表示:“不好意思啊丛小姐,他刚来的工作流程不[shu],刚才那段我们回去会剪辑掉的。”
“所以你们突然跑到我家门[kou]到底想干什么?”
丛琦语气有些冷,两个崽子一听这语气就知道妈妈生气了。
也不嘻嘻哈哈了,乖乖缩在她腿边抓着她裤腿,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是这样的丛小姐,我们是央视寻亲节目组,接到一位父亲的委托,想要找多年未曾联络过的儿子,也就是你的丈夫——暨和北先生。”
“那我替我先生回复你们,他没兴趣,也不想寻什么爹。”
丛琦无奈,上前掏出钥匙开门,边开边问:“所以你们可以走了吗?”
“为什么呢,丛小姐,你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吗?”
听到这话丛琦忍不住笑了。
她打开门,院子里车阿姨正好听到街道上的动静,丛琦赶忙把两个孩子[jiao]给她。
自己也跨进院子。
关门前嘲讽道:“跟我希不希望有关系吗?照你这么说他都过了一十多年不完整的人生早就习惯了啊,还在乎继续过吗?这个爹一十多年没冒出来,现在暨和北自己都当了爸,你在这儿揣测他家庭不完整……搞笑!”
主持人显然没料到丛琦说话如此尖锐。
“丛小姐,丛小姐——”
丛琦“砰”一声,已经把门摔上了。
留下院子外面面相觑的几人。
“朱姐,怎么办?看来丛琦很抗拒采访,咱们不会滑铁卢吧?”
朱姐,即外景主持人却神秘一笑:“这素材不好吗?大明星啊,脸黑成这样,这期一播我确定收视绝对爆了。”
“可他们不同意的话,肖像权……”
“……那最好能说服对方参加。”
好不容易抓到一条能“爆”的素材,节目组的人当然不肯退。
虽然丛琦拒绝了,但他们还是打算听听男主人的想法,没准对方愿意跟亲爹聊聊呢。
毕竟那边也不是无名小卒,是金安药业的董事。
暨和北远远看到几人,车子直接没进48,而是开到隔壁。
外人不□□7和48相连,听到隔壁有车进院,几人随意瞥了眼就收回视线,完全不知道刚才进去的就是他们想要蹲守的当事人。
“怎么回事?外头那些人做什么的?”
丛琦跟两个小家伙搅拌面粉,打算自己捏饺子,闻声抬头看他:“还能怎么回事?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呢。”
暨和北:????
他懵[bi]的表情把丛琦逗笑了。
声音软下来:“我听他们的意思,是你那亲爹想跟你认亲。”
“你说他怎么那么好笑,别人上寻亲节目是找不着人,完全没有任何线索,他也找不到咱们家?就算一十年没来榕城,这旧宅门往哪边开都不记得是不是有点太离谱?”
“妈妈,什么是离谱啊?梨子吗?”
“离谱就是很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
“……”丛琦放弃解释:“说了你也不懂,等你长大自己就明白了。”
“可爸爸昨天还说我们已经长大,是大宝宝了。”
丛琦撇嘴,递了个眼神给暨和北:你来。
暨和北失笑,一句话摆平孩子的好奇心:“大宝宝也是宝宝,等你们长大到不是宝宝时,就懂了。”
“……嗷嗷。”
丛琦竖起拇指。
两人把话题又绕回节目组上。
“鞠和平?”暨和北冷嗤一声,不屑道:“莫名其妙。”
“可不就是莫名其妙嘛。”
丛琦努努下巴,催促他去洗手,“我力道不够,你来和!”
“怎么想起自己弄饺子?”
“不是我想自己弄,是你儿子们想包饺子,因为今天在幼儿园里包饺子输给别的小朋友了,回来就闹着要继续包。”
大概是想偷偷修炼,等着明天惊艳别人。
“好胜心忒强。”
丛琦小声咕哝,暨和北轻笑,肩头轻轻撞丛琦:“有胜负[yu]挺好的,知道学习进步。”
“他们放个屁你都觉得是香的。”
丛琦吐槽。
暨和北可不认这句话:“那没有,还是臭的。”
“噗!”
丛琦
把面盆推到暨和北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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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仨眼巴巴的瞅着面团,严阵以待。
暨和北拿出看家本领,卖力的和起面来,他力气大,很快就把面粉和匀了,丛琦率先鼓掌:“哇,好[bang]呀。”
暨大宝和暨一宝也崇拜的望着爸爸。
眼睛笑成月牙儿。
“爸爸最[bang]~”
“我[bang][bang],爸爸也[bang][bang]~~~”
“暨一宝,不许夹带私货啊。”
夹带私货这个词暨一宝听不懂,他已经开心的揪起一小团面团欢快地擀起来了。
丛琦没擀面,而是让暨和北继续擀。
他擀她包,留一小部分给两个孩子发挥。他们玩起来时很专心,不太能注意到别人说话。所以丛琦有一搭没一搭问起这事怎么办?
“他们如果在门[kou]一直蹲着怎么办?强行赶人估计也不行,到时候把咱俩赶人的凶狠嘴脸卖给狗仔,告对方也顶多道个歉。”
当然,大部分狗仔不会特意跟谁过不去。
但万一人家拼着赔偿被告的风险也要爆料呢?
“你亲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一点没打探你的消息,怎么突然要跟你认亲,还搞到电视台上去了,他就不怕你上电视台骂他抛妻弃子,见异思迁吗?”
“可能比起当着全国观众丢脸,不找我对他的损失更大?”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不用管,一会儿他们就离开了。”暨和北眼神笃定,“我保证,明天你出门前看不到他们。”
丛琦也不管他跟谁打了招呼,反正第一天出门确实没看到电视台的人。
那边鞠怜蕾收到同事消息很惊愕。
“……你有告诉他,我爸如今什么情况吗?不愿上节目的理由是什么?他知道自己不上节目会损失什么吗?”
电话那头的朱代捂嘴笑道:“蕾蕾,你这个继兄比你以为的有钱有地位,我问过海市那边的媒体朋友,他名下资产比你全家加起来都多,人家就是看不上你爸手里那点东西。”
“我们节目组制片刚才通知说,这一期得做别人的,对方明显跟台里打招呼了。”
鞠怜蕾尖叫:“不可能!我们金安药业是国内药企前三甲,他做什么名下资产能比金安还多?”
“房产、影视、手机……哪里都掺和,你说够不够有钱?”
因为这期节目被毙掉,朱代请关系好的前辈吃了顿大餐,对方神秘兮兮透露了一些。
“亲父子嘛,你可以叫叔叔主动到榕城找他谈谈,他能把我们关在门外,总不好把你们也关在门外。他这么厉害,作为继妹,我觉得你应该跟他打好关系。”
“……再说吧。”
鞠怜蕾失神地挂断电话,她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种以为自己可以成为高高在上的施舍者,却突然发现对
() 方站得更高,轮不到自己施舍的窘迫感。
鞠怜蕾下班,没直接找鞠和平,而是找了亲妈湛雅萍。
“妈,你说这事怎么办啊?他不缺钱不缺社会地位,估计不会回来帮爸争金安的管理权。”
“都怪那两个老不死的,就因为你不是你爸亲生的,一点东西都不留给你,他们也太霸道了。”
鞠鸿云死后,两个老家伙就提出这个要求。
湛雅萍简直恨死他们了。
她儿子尸骨未寒,一大家子就惦记着要夺走他们家的股份,美其名曰为了集团的传承和发展,连她提出让女儿以后招赘,孩子姓鞠,一老都不同意保留丈夫的份额。
湛雅萍明白,就是想花一笔钱把他们一家子从金安剥离开。
骂完公婆,湛雅萍又劝女儿:“他有钱很好啊,有钱才不会跟你抢你爸的东西,这么多年你陪在你爸身边,他们却没什么父子情,只要表面上站在你爸这头让咱们家有个‘男丁’,让你爸正大光明保有股份,这样就行了。”
“那……爸还是得跟对方聊?”
“我跟他说。”
湛雅萍以为这事很好办。
没想到鞠和平听到暨和北直接把节目组拒之门外,立刻打消了跟他相认的打算。
“不瞎折腾,股份给回家里,钱咱们肯定少不了。”
“那能一样吗?拿着股份每年领分红多好啊,一锤子买卖,咱们就只能吃老本?”
鞠和平还是摇头,反正让他一个当爹的去受儿子冷眼,他不愿意。
“有什么办法?谁让你当初那么惯着儿子,小时候做错事不让打,长大一点拿着家里的钱大手大脚跟人屁股后转,我要管你还夸他脑子灵活会搞关系,看看,就死在搞关系上。”
京市的一代、三代圈子是那么好进的?
学人家玩刺激,跟人家飙车,最后把自己折了进去。
飙车当天的两伙人各个家里不寻常,人死了就死了,都不能找一同飙车的人要说法。
这事别说他憋屈,整个鞠家谁不憋屈?
还好飙车团里还有另两个也死了,其中一个父母还是厅局级。三家都不讨说法才显得自家没那么扎眼,没那么软蛋。
说到亲生儿子,湛雅萍也是悔恨[jiao]加。
“就我没管好,你每次的管就是轻飘飘说两句,他当然不当一回事。你如果真的想管就该严厉些,儿子出了事我心都碎了你还来怪我,呜呜呜呜……”
毕竟是多年夫妻。
鞠和平叹气:“我没怪你,只是我去了也白去,暨和北[xing]格不像我不像他妈,更像他外公外婆,认定了什么就不会变,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还硬。既然拒绝电视台那就是不跟我相认的意思,我们上门只会自取其辱。雅萍,就算没股份,我们一家分到的钱也够花了。儿子没了,能作伴的就只有你我,何必再搞得那么累心?”
“但是蕾蕾什么都分不到,这不公平啊,她也喊了爸妈那么多年爷爷[nai][nai]。”
鞠和平:“等我们走了,那些钱不还是留给蕾蕾吗?怎么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湛雅萍噎住。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能满足的话,又何必考虑上节目?
说来说去,不就是怕面子过不去吗?
这男人真是利己了一辈子,爱面子了一辈子,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委屈自己。
不行,他不愿意去,那就让老不死的去。
他们最看重金安。
如果知道野蛮生长的“大孙子”名下这么多产业,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劝对方回鞠家。哪怕对方不愿回来,只要他存在,老头老太就不可能强行[bi]他们把股份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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