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三章合一
一个吻结束之后,不仅仅是谢澜,整个幻境,包括云栖宫那边的现实当中都已经天翻地覆。
而贺清心浑然不知道自己引动了怎样的山洪,捧着谢澜的脸蛋又亲了好几下,这才说:“不要害怕,把一切都[jiao]给姐姐,姐姐帮你报仇,让他们全部都付出代价!”
贺清心捏了捏自己小美人鱼有一些呆愣的脸蛋,说:“你放心先走,用不了几个月的时间我就能去找你了。到时候我们再成婚,远离这皇城的纷争,过最普通的[ri]出而作[ri]落而息的[ri]子。”
贺清心说完之后就站起身,非常利落地让人把半死不活的大皇子的嘴给堵得严严实实。
然后又命仆从去给谢澜找了一匹好马,置办一堆路上的吃食,还回府里去给他取了一些盘缠。
谢澜被贺清心拉着,真的表现得像不谙世事的幼年的自己一样,任由贺清心安排一切。
实际上谢澜一生从没有过被人呵护和照顾的经验,谢澜是真的不知所措。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立刻打破幻境,回到现实当中去稳住局势,稳住那些因为知道了地元金髓兽现世,甚至能够被一个人[cao]控而引起的仙族震[dang]。
他是仙盟的尊长,他应该立刻将一切都镇压下来,就像当初发现贺清心被附身,第一时间要把她封到天之境,好在无声中消弥一场浩劫。
可现在谢澜被贺清心给拉着手,细细[jiao]代着从皇城出城之后,他要朝着哪边跑。
贺清心自己并不知道这世界的地图,所以就找来了一个下人问了几句,一边问一边侧头对着谢澜复述:“往西南的方向跑,那是最近的海域,而且可以绕开三省的[jiao]界,还有海上航行的那些航线,你要选比较荒芜的,没有军队驻扎和船只停泊的地方下海。”
“听没听到,出什么神?”贺清心的手掌在谢澜的面前晃了晃,“我知道你一个人从来没出过门,可能会害怕。”
贺清心说:“别怕,我派两个人跟着你一起,等到把你送下海他们才会回来,不用害怕他们会背叛。”
因为这些家中豢养的侍卫,他们的父母亲人基本上全部都在太傅府的势力掌控之内,绝不可能背叛。
这也是为什么大皇子谢海在自曝身份之后,这些侍卫还是按照贺清心的话去做。
得罪皇子可能会死,但是不听从自家主子的话,全家都会死。
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背叛,只要谢澜这个小美人鱼下了海,没人能抓住他。
贺清心反应迅速为谢澜考虑得十分周到,而且她脑中已经迅速成形,要用什么样的办法将皇后和大皇子请君入瓮且让他们自食恶果。
这并不算很难,比较难的是这条黏人的小鱼,一直用那种眼神看着她,一直试图揪她的袖子。
这是谢澜无意识的动作,他并没意识到自己眼中露出的依恋和不舍,已经同幼年时候的自己没有任何的分别。
也并没意识到,他揪贺清心袖子的行为简直像一个即将被抛弃
的小可怜。
他只想让贺清心暂时停下来,不要再转来转去,他的脑子现在已经糊涂了,他在疯狂地思考着,要怎么在这个幻境结束之后,保住面前的这个人,这个……他的小妻子。
怎么能够不被那些虎视眈眈的仙族,不被那些仙宗,甚至是魔族的人觊觎迫害。
但贺清心停下来之后,却又搂住了谢澜,揉了揉他的脑袋,还拍了拍他的后背,大包大揽,说道:“你只要乖乖地按照我说的做,耐心地等我几个月,给你准备的盘缠足够你上岸买吃的,如果你自己会抓的话就尽量不要上岸。”
“只要等我几个月,我会带着丰厚的嫁妆去找你,我们两个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
“到时候就像那些……像那些最平常的夫妻一样,我们可以在下雪的时候进山去打猎,也可以在夏天的时候去海上漂流,[chun]天的时候我就孵一些小[ji],等到秋天肥了,就都杀给你吃。”
贺清心说了一堆,这是她对以后生活的美好畅想,对自己即将拥有一只美人鱼伴侣的热烈期待。
而且她是真的非常喜欢谢澜,又觉得谢澜年纪实在太小了,什么都不懂,而自己穿越之前就已经二十多岁,属于老牛吃嫩[cao]的范围。
贺清心想吃这娇嫩[yu]滴[kou]小嫩[cao],就肯定要多考虑一点,多做一点了。
很快东西都准备好,贺清心对谢澜说:“你可能还要给我一点血,我用来以备不时之需,你把眼睛闭上,不会很疼的,好不好?”
谢澜的眼睫颤了颤,看到贺清心找了一把新的匕首过来,又找了一个盛血的小瓶子,跟他商量。
谢澜这一生所有的记忆当中,被人取血[rou]的时候实在是太多了,但是没有一次像贺清心这样,温言软语地跟他商量。
更不会像贺清心这样,不断地亲吻他安抚他。
谢澜感觉贺清心的嘴唇,温柔得像一团一团的棉絮,带着湿漉漉的温暖不断落在他脸上的任何地方。
每一次都让谢澜如坠云端,让他……无处着力,只能按照贺清心说的去办。
他闭上了眼睛,被贺清心割破了手指,血流以他[shu]悉的方式离开他的身体,但是因为他的恢复能力极强,所以伤[kou]迅速愈合。
每每这个时候,取他血[rou]的人都会抱怨一句,然后再重新割一道更深更大的[kou]子,甚至用手挤压着不让其闭合,好流出更多的血。
但是谢澜等待着第二下深可见骨的伤痕,却只等到温暖湿热的[kou]腔。
他蓦地睁开眼睛去看,看到贺清心将他的手指含进了[kou]腔之中,半蹲在他的膝前笑着看他,含着他的手指含糊说:“疼了吧,[tian]一[tian]就不疼了。”
谢澜手上的伤[kou]已经彻底闭合,他根本就不疼了,可是意识到贺清心在做什么,谢澜像是被人捅了一刀,立刻将手指[chou]出来,背到了身后。
他垂下眼睛不敢去看贺清心含情的视线,还尚且湿漉漉的指尖微微颤抖着,他快速地吞咽下莫名泛滥的[kou]水,千年以来未曾改变过频率
的心跳,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疯狂地撞击着他的胸腔。
他的整张脸都已经红透,生涩得可怜。
贺清心逗了他一下,见他这样子又伸手勾了勾他红透的脸蛋:“好啦,是不是不疼了?”
贺清心把小瓶子给盖上,收进自己的怀中,把仆从们准备好的那个包袱拿过来,亲自系在了谢澜的身上。
“走吧,我送你出城,”贺清心说,“出城之后就跟着他们两个走,有什么需求就跟他们说,不用担心我。”
谢澜始终没说话,被贺清心推着走向外面,贺清心本来是有一点奇怪他为什么不说话,但是想到他可能是被吓着了,也就没有什么怀疑。
毕竟她对人的情绪极其敏感,而且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谢澜看着她的眼神,情愫浓稠得如同蜜浆,让贺清心觉得都有些迈不动腿,只想跟他一起跑。
但是不行,她必须把皇城当中的事都处理完,而且她和那便宜爹娘虽然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却到底都是真心实意地爱着她。
贺清心不能不管不顾一走了之,然后把烂摊子都留给他们收拾,她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很快处理好一切。
然后再借着南下游玩的引子,去找她的小美人鱼就行了。
谢澜很快被带出了船,在他们上船的那个地方,在贺清心催促下骑马。
他坐在马上看着贺清心,贺清心抬头对他说:“快走吧,不要犹豫,我就在后面坐着马车跟着你看着你,但我不能跟你一起到城门的地方,要不然回头面见了陛下无法解释。”
贺清心把大皇子的腰牌递给谢澜说:“这个是我从谢海身上拽下来的,出城能用得到,路上遇到了什么官兵之类的也能用得到,但是等你确定自己能够安全的时候就把它扔了。”
贺清心把这个东西挂在了谢澜的腰上,谢澜一直骑在马上静静地看着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眼神像细密的大网,把贺清心缠缚其中。
“走啊!看着我做什么?”
谢澜扶着马又重新下了马,站在贺清心的面前,像一个被吓傻的小孩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样。
问她:“我走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我父皇疑心深重,并没有那么好含糊的。”
“他会把你给抓起来,为了不让这个消息泄露,他会把所有涉事的人全部都杀掉,你会死的。”
谢澜说:“你不必为我这样,你只需要把我[jiao]出去就可以了,应该走的是你才对。”
何必为他如此?这只是一个幻境。
就算这幻境真实到像一个真正的世界,就算贺清心跟他真的有了那么一夜的露水姻缘……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
他们也只是……只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何必为他做到这样。
谢澜心中的感觉难以描述,他觉得贺清心不应该这样,但同时谢澜又无法控制自己去设想。
如果当年那天他遇到的是面前的这个人,如果当年他一开始遇到的就是她,一切是不是也能像这幻
境里面一样,是不是他就能够像她说的那样,和她一起自由自在地做一对普普通通的夫妻?
那是谢澜一生之中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人生,那是谢澜在被囚禁之后,在他没有觉醒鲛人传承之前,灵魂都在尖叫着渴求着的人生。
但现在那些他曾经被拆骨剔[rou]了无数次也根本都不敢奢求的一切,就这么轻飘飘地摆在他的面前,递到了他的手中。
这真的只是幻境吗?
谢澜张嘴还要再说什么,贺清心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胡说什么东西,把你[jiao]给谁?我告诉你,你只能是我的!”贺清心压近谢澜,几乎把谢澜给压在马背上。
谢澜的个子分明比她高了很多,但是贺清心踮着脚,自下而上的样子好像分明她才是主导两人关系的那一个。
“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跟我抢!”贺清心捏着谢澜的下巴,瞪着他说,“不要再胡言乱语,听我的话,知不知道?”
两人身后的一群仆从全部低着头,但是谢澜却有一种被人围观的窘迫,只是他放在贺清心肩膀上的手,再一次没能使得上什么力气。
反倒是扶住了贺清心的肩,免得她因为踮脚站不稳。
“知道了。”谢澜缓缓地说。
贺清心这才满意,偏头又快速亲了一下谢澜的嘴唇。
谢澜被这毫无预兆的亲吻搞得面[se]又是陡然一红。
贺清心却伸手比划了一下说:“你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你又长高了?”,她奇怪又惊讶,“我们早上见面的时候你好像还没这么高,你要是一天长这么多,等我们以后见面你不会长到十几丈那么高吧?”
虽然贺清心很喜欢谢澜的美人鱼样子,或者说是这世界的说法鲛人形态。
但是如果一个人长了三米来高,那岂不是成了恐怖故事,瘦长鬼影啊?
谢澜摇头说:“不会再长了。”
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在这个年纪觉醒了传承,自然在这个年纪驻颜,身体停止发育容貌停止变老。
“那还好,不过变成鱼尾的样子可以随便长,越‘大’我越喜欢。”贺清心笑着说完,催促谢澜赶紧上马。
谢澜确实必须快点离开这里,至少是离开贺清心的视线之内,然后回到云栖宫去稳住局势。
他不打算立刻打破这个幻境,他得先把外面的事情解决好了,才能让她出来。
就像她现在……也义无反顾地去为他处理一切是一样的。
谢澜终于上了马,贺清心也上了马车,让人把大皇子还有他身边的两个侍卫全部都给捆住脑袋塞上了马车。
然后朝着城门的方向行驶,谢澜也在贺清心的视线之中,跟随着贺清心的两个仆从,飞快地出了城。
之后贺清心才让人调转马车,直奔皇宫的方向行进。
大皇子半死不活,又被堵着嘴,全身上下捆得像粽子一样,除了恶狠狠地看着贺清心之外没任何其他的办法。
贺清心
则是闭着眼睛靠在马车的车壁上面,脑子里疯狂地在过着一会儿见了皇帝之后要说的话。
怎么才能让那个老皇帝按着她的设想一步一步去做。
而谢澜在出城之后,离开了贺清心的视线,到了一处比较隐秘的小路之时,直接一挥手把跟在他身边的两个人弄昏过去。
而后原地设下阵法,隐匿了身形,元神脱离幻境,回到了云栖宫的大殿之中。
谢澜在阵眼上面一出现,仙盟的人,还有之前进入幻境里面的几个各宗的长老,全部都站在大殿之中正在吵架。
谢澜刚刚出现就听左心远在说:“什么叫她一个平平无奇的修士,她哪里平平无奇了?你倒是修为高深,怎么地元金髓兽不选你附身啊!”
“阿弥陀佛,在贫僧看来,这小修慧根不浅,即便是没有地元金髓兽,未来道途也是不可限量。”
“你们几个老东西……是全部都被地元金髓兽给影响了神智吗?怎么都为她说话……”一个仙盟的女修,也是当今修真界几大宗门排得上名号的两仪宗宗主,徐鹤然。
平[ri][xing]情扩列,为人刚直,[xing]格有点像左心远,但是比左心远有脑子多了,模样气质也是英姿飒爽,万夫莫当。
徐鹤然一双柳眉倒竖,还试过站位在回溯阵法上不得脱身的众位仙宗的仙长说:“我看你们全部都魔障了,地元金髓兽现世,如此关乎天下安危大事,竟然悄悄瞒着各大宗门,瞒着整个修仙界在这里搞什么回溯阵法,试图剥离。”
“应当直接将人拿下,关在诛邪阵之中,在设法运送到天之境将其封印!”
“若这消息走漏被魔族得知,修真界折损半数修士求得的太平,便会立即被打破!”
“你们当真是自私自利,心中全无大道苍生!”
“就你心中有大道苍生!你的门中弟子勾连魔族迫害普通百姓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定论,还在这满[kou]仁义大道苍生,谁不知道天之境就是你们两仪宗的后花园,保不齐就是你想私吞地元金髓兽!”
“你放屁!天之境乃是阵杀封印所有妖邪的地方,跟我们两仪宗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镇压在天之境的妖族怎么被人给生生[chou]了腰骨,做成了法器!你把你的法器亮出来我们看看!”
“妖族人人得而诛之,我[chou]一根妖骨炼化武器是它的造化!”徐鹤然半点没心虚,她不觉得无耻,反倒认为这事光明正大。
徐鹤然身边站着的一个闻风快速赶过来的其他宗门仙首,因为宗门排不上号,始终不上不下的,所以在仙盟里面只能做一个不大不小的长老。
这会听到众人全部都吵起来,忍不住[cha]嘴道:“无论如何,既然得知地元金髓兽现世,私下瞒着想要瓜分剥离分明就是藐视仙盟,视我们这些宗门为无物!”
“你算个屁,”左心远直接瞪着那个修士说,“我要是没记错,当时你带着全族投奔我不二界,没要你的原因就是因为你的宗门里面修邪术!”
“左宗主莫
要胡说!”那修士被戳到了自己的痛处,立刻跳脚。
然后其他宗门的仙首你一句我一句全部都吵起来了,大家相互揭短,所有大宗门没有一个彻底清清白白的。
其中还夹杂着乌和璧还有公西恒两个人的抱怨,幻境里面他们两个还没来得及出场呢!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大家全部都是仙族出身居多,相互勾连着既为天下苍生,也为族群广大,怎么可能一点乱七八糟的事都没有?
就算是宗门里面的上层仙长和长老行的端做的正,那也架不住他们收的那些弟子,包括弟子的弟子会干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
总之就是大家都是一个浑水里面的鱼,谁也别说谁清清白白。
就算真的有清清白白之辈,那也不会收到消息之后,这么急吼吼地跑到这里试图分一杯羹了。
实际上修真界就是一个被无限放大的人间皇族,各大仙族基本上就等同民间氏族。
权势地位金钱相互勾连在一起,就和修真界的那些宗门,弟子还有资源共享是一模一样的。
皇族掌控着整个国家的资源调配,修真界就掌控着所有国家的安危存亡。
不能说修真界不顾人间的安危,但是就像皇族的人不会人人都跑去共情那些低贱的民众一样,修真界头部的人大部分也没有什么大道苍生,都是蝇营狗苟的那点宗门内外的事情。
这就是人[xing]。
是谢澜修行上千年,经历过世事更迭之后,彻底对之失望的人[xing]。
而谢澜出现的时候,这些人已经炒成了一锅粥,看到谢澜出现全部都静默了片刻。
但接着很快就有那些已经炒红了脖子和脸,不怕死的直接质问道:“谢宗主既然身为仙盟之首,出了这种事情不第一时间通报天下,到底是有何不可告人的心思?!”
“谢宗主将地元金髓兽的容器直接娶了当夫人,难不成是想一人独占?!”
“谢宗主为什么还不打破幻境?到底是有何[yin]谋?”
“谢宗主身为仙盟之首,以看管为由将其放在自己的身边,难不成是想坚守自盗吗?!”
一群人呜哩哇啦的,像一群夏[ri]池塘里面的青蛙。
谢澜原神显现之后,先是看了一眼从那幻境之中脱离的风喜儿,那眼神无比的[yin]沉可怕,因为谢澜原神进入阵法的瞬间,就已经发现了风喜儿在阵法当中悄悄动的一些手脚。
虽然现在谢澜还不知道那些叠加阵法到底有什么用,但是那些阵法最终的流向,无一例外都是这个仙族风氏的女修。
风喜儿被谢澜这种冰冷如刀的眼神切割过之后,简直像是回到了当时……她为了得到谢澜,用龙涎香引诱谢澜发情的那时候。
谢澜当时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之后便毫不讲什么师徒情谊,直接将她封印在了天之境,任由她在酷寒之中苦熬而死。
风喜儿一时之间神魂颤抖,立刻低下头跪坐在原地,不敢再看谢澜的眼睛。
而谢澜转动
无机质的眼珠,不带任何感情地环视过众人,众人也全部都对着他投以质问的眼神。
有几个人还在那叽叽喳喳,不断质问着谢澜是不是想坚守自盗。
谢澜想到贺清心顾虑周全地将他送走,与他约定好[ri]后相见,又只身涉险带着大皇子回到皇城,打算一个人去应对所有的危险。
虽然那只是幻境,但是对那个女修来说并不是,对她来说那就是真实。
她是真的妄图用自己消瘦单薄的肩膀,为谢澜扛住一切。
将他送走……将他护在自己尚未长成的稚嫩羽翼之下。还许诺一定会为他报仇。让轻视他将他当成畜生一样看待,随意对他取血割[rou]之人付出代价。
哪怕她最终什么都做不到,哪怕她能做到的就只是将谢澜送出了皇城,这对谢澜来说就已经……已经足够了。
这对谢澜来说,也是真的。
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用尽全力,在将从他那些压抑在心底数千年的绝望记忆里面拉出来。
因此谢澜看过所有人,听着他们的质问,站在着千夫所指的阵法之中,半晌之后才开[kou]。
声音裹挟着灵压,裹挟着他身为鲛人,血统自上古传承,对所有人族妖族兽族甚至是魔族都有天生压迫的天赋技能,说道:“我若当真想要坚守自盗,你们又当如何?”
“我若当真一定要保她,不允许你们动她一根手指……”
谢澜声音分明轻飘如雪,却又沉重如钟,每一声都能穿越在场众人的皮囊,直接撞在他们的神魂之上,带着蔑视一切的居高临下,和绝对无人能够战胜的狂傲说:“你们又能如何?”
这最后一句话话音落下,在场所有的修士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因为自谢澜身边[dang]开的威压让他们如坠深海,如同被海水挤压下一刻就要粉身碎骨一般的恐惧,使他们不得不退。
即便有一些人修为和谢澜不相上下,但谢澜是鲛人,是上古遗族,血脉上的压制也让那些人因为谢澜散出的怒意感到胸[kou]阵阵窒闷。
如果贺清心在这里的话,她可能会唏嘘一句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
谢澜就是那个天赋型选手。
谢澜从不是一个[xing]情外显之人,就算当初跟修真界一起联合诛杀魔族至尊桑彦辰,他总是打头阵先锋,以一己之力扛下大部分攻击,救下的人无数,也从未表现过居功自傲,想让谁对他感恩戴德。
当年被推举到仙盟尊长的这个位置上,谢澜推拒了无数次。最终是因为修真界众族之间因为诛杀了魔尊之后资源分配不均,又开始相互猜忌起了争端,整[ri]不得安宁,谢澜才不得不挑起大梁,平衡修真界,以免祸及到人间。
而如今他第一次利用自身的威压,第一次利用仙盟尊长的身份碾压所有人,众人错愕之余,无人不生出恐惧之心。
当初谢澜对战魔尊桑彦辰之时爆发出的恐怖实力,已经让修真界无比忌惮,当时魔尊身怀地元金髓兽,但也并非天下无敌,也会受伤也需要休息。
可是谢澜不需要,他哪怕上一刻才被强悍爆发的魔尊震碎了经脉,却依旧能够顶住,一边战斗一边恢复,这是多么恐怖的能力?
当时就有人暗中[yin]暗地揣测,若是有一天谢澜堕入魔道想要颠覆天下,即便是整个修真界前赴后继,也未必能够将他诛杀镇压。
这也是当时大战过后已经元气大伤的各个宗门长老凑在一起商量出来的计策,是安抚谢澜,也是将谢澜困在了正道魁首的位置之上,避免他堕入魔道。
那才会引起真正的三界浩劫。
而如今谢澜第一次被激怒,才刚刚放了一两句狠话,那些像出头鸟一样叽叽喳喳的二流宗门仙首,虽然没有当场吐血给谢澜看,也已经两股战战不敢放屁了。
当年对战之时被谢澜庇护了数次的两仪宗宗主,如今仙盟的长老之首徐鹤然,一见谢澜发火了,倒竖的柳眉立刻就放了下来,变成了柳叶弯眉。
其实她长得很好看,柳叶弯眉,唇红齿白,就是因为脸上有横丝[rou]显得有点凶,而且平时总是皱着眉冷着脸,好像不这样就不能显示她的威严和地位。
但其实她是谢澜天字一号拥趸,甚至是谢澜的眷族,对于饮用过多次谢澜的鲜血恢复伤势的人来说,谢澜发怒他们连灵魂都会瑟缩。
因此徐鹤然立刻从刚才的“满[kou]大义”,变成低眉顺眼,而且还嘴一歪,就开始站在谢澜的角度说话。
“都不知道胡说什么!谢宗主乃是仙盟的尊长,是正道魁首,身负上古鲛人血脉,又何尝会需要地元金髓兽来修炼了?!”
“谢宗主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不需要借用任何外力来修炼之人,诸位的揣测未免过于恶意,如此咄咄[bi]人,怕别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yin]谋,难不成与魔族之间有所勾连?”
这一番话看似在替谢澜说话,实际上是在明面上假意安抚谢澜,让诸位长老赶快闭嘴。
这见风使舵的本事也是让诸位仙首大开眼界,但是在场所有人,哪怕是联合起来可能没办法跟谢澜打个平手,即便是谢澜现在还是灵力躁动的状态。
徐鹤然这么一站出来说话,也算是给众位闹得不可开[jiao]的仙首一个台阶,毕竟徐鹤然本身也是非常觊觎地元金髓兽,就算不敢表现,贪婪也是骗不了人的。
谢澜当然能够看清徐鹤然是怎么回事,他在仙界做魁首这么多年,如何不知道这群人都是什么嘴脸?
这就是他对人[xing]失望的根由,可是一想到……幻境之中的那个人,谢澜胸腔里面坚硬如石的心脏,已经化为了一汪暖泉,在他的胸膛之中不断地激[dang]摇曳。
让他五脏六腑全部都暖洋洋的同时,还觉得从胸腔之中传出了一种无法言说的[yang]。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不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任何人走到魔尊桑彦辰那一步之后,就连天道都会倾向正道,降下天罚。
但谢澜此刻看着这满殿之中满腹[yin]谋,满腔自私的所谓云端仙人,突然觉得无比厌恶。
若他们最终当真要害他的小妻子,
谢澜未必不能为一人对抗天下。
而谢澜这边要替贺清心把修真界都给翻过来的时候,贺清心在幻境之中,已经为谢澜把天给翻了。
坐在大殿正中神[se][yin]沉的皇帝,跪在贺清心身边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的大皇子,还有一直在叩头,已经把脑袋磕出血,提什么多年陪伴情谊的皇后,组成了一副无比荒唐的闹剧。
而贺清心就是看戏人,因为皇帝已经将酒杯当中混合的血[ye]涂在了自己的手上。
震惊地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褶皱,那些上了年纪后出现的斑斑点点全部都[rou]眼可见地消失了。
而大皇子谢海满眼绝望,虽然嘴里一直在辩解着:“那不是我的血!那是谢澜的血!父皇若是不相信,继续放我的血尝试!父皇千万不要被这个女人欺骗!”
但是皇帝始终定定地盯着自己的手,没有任何的反应,深沉的眼神之下,藏着紧紧压着[yu]要喷薄而出的贪婪。
这是一个手握生杀,立于万人之上的贪婪,这贪婪一旦喷薄而出,便如同喷发的火山,只有鲜血和至亲的血[rou]才能够稍稍安抚。
贺清心作为点火的那个人,人还跪在大殿之中一脸严肃,心中却已经笑开了花。
大皇子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皇帝确实会放他的血,不光会放他的血,还会放皇后的血。
一滴不行就一碗,一碗不行就一盆。
连血也不能起效的时候就会割[rou],一直到皇帝觉得起效为止。
而贺清心会在这其中合适的时间,将她怀里那个小瓶子里面的血,给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太监,设法再次混进去,让大皇子或者皇后的血[rou]起效。
至于怎么收买那个太监,太简单了。一旦皇帝陷入疯魔,连自己亲生的骨[rou]和多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皇后都下手,还有谁会将他视为明君?视为主子?
只会将他视为手里抓着利剑的疯子。
而近身伺候疯子的人难道不需要一个依靠吗?当朝太傅,三公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一个很好的靠山呢。
那么从今往后,只要皇帝还活着一天,大皇子和皇后就会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贺清心跪在大殿之中,眼睫垂着看着面前这一方窄小的地面,心却早已经飞远了。
她期盼皇帝赶紧把皇后和大皇子抓起来放血割[rou],赶紧陷入疯魔,然后她好跑去找谢澜。
最好是赶在明年[chun]天的时候,她好能孵出一窝小[ji]崽来。
当初贺清心看她姥姥孵出小[ji]崽,就格外格外的羡慕想要尝试,要不是后来回到城镇之中生活没地方养[ji],贺清心早就自己尝试了。
在这个世界尝试就正好,贺清心不着边际地想着,鱼会喜欢吃[ji]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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