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2章 失察，纠正。

　　风抚历3599年7月14号到18号。

　　艾格王国南方持续了四天的战斗，终于以王国骑士们的胜利而告终，但是这一战的惨烈震撼了大陆各方。

　　为了围剿这些死灵反叛军，王国骑士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最精锐的帝国狮鹫兵团中，134人被幽灵热气球吞噬。即使是友军以最快速度将幽灵热气球击穿，除了腐烂的尸臭和燃烧后的灰烬，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丹尼王子统率的地行龙编队，在冲击亡灵兵团大营的时候，遭遇了诡机械的阻拦，受伤三分之一。

　　当那些诡机械巨大的链锯带着负面暗能量猛然挥下，甫一接触地行龙的铠甲，就如同菜刀切开罐头一样。而后诡机械那生锈的盖板下面突然弹出夹子，连带着弹射出骨头渣子，将地行龙内脏给夹出来。场面非常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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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诡机械的负面能量等级达到了五环，这个能级下，虽然没有给人以熔融的热量的感觉，但是钢铁已经“融化”，金属的晶格结构被松动，如同奶皮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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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头地行龙骑士战殁。但王国的兵团最终还是冲垮了亡灵兵团的钢铁防线。

　　然而在普通的长枪兵部队那里，亡灵告死火枪手造成了四千人的伤亡，燃烧的磷火，腐蚀性的硫酸，亦或是蛆虫，这些不同效果的伤害在受害者身上爆发时，差点没让正面部队崩溃，多亏了大规模神术净化才稳定住战线。

　　最后，反叛军在包围圈战斗中彻底亡灵化，展开了暗紫绿的魔法阵，进行了最后的献祭，无数带着鲜血的钻头从地下涌出，对着人类地行龙编队突击，搅碎了一百多头地行龙的肚皮。

　　但亡灵这最后的魔法，也没有挽回败局。

　　随着一个个抵抗军的首领被奥法光束狙杀，亡灵部队最终因为维系的负面精神能量耗尽，而土崩瓦解溃散。

　　而这一次是真正的围歼，没有留下任何一支亡灵分支突围。

　　艾格帝国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结束了南方的机械叛乱。

　　金刃公爵在这次战斗中战殁了。死因，为了保护丹尼，他驾驭着雷霆蜥蜴冲撞一台诡机械，被这台诡机械自爆后的黑色火焰给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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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的叛乱终结后，详细的消息传到了北方，似乎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北方的学徒们发现自己的奥法符文卡片，被收购商人们压低价格了。

　　不过压低价格是暂时的，在几个月后，这些符文的价格再次走高。

　　学徒符文在大陆各处的市场，其实没有缩小，反而是变大了。——反叛军拿着这些符文，进行武备制作，给整个大陆上各个地域小势力们演示了什么是“时代变了”。

　　现在在风抚大陆上，只有卡瑞特麾下“总工业规划中”存在对大城市外的广阔农村的强化治理。

　　而在大陆上的其他区域，均没有对远离城市的地区有直辖治理的能力，包括悬奥联盟大城市外的区域，乡间地区都与中枢统治疏远了。

　　近古时代的主世界也是这样，如果治理不善，总会冒出来土枪，管制刀具，非法组社之类的事情。

　　地方上的小领主们很快就开始了武装的更新换代，在乡间的争斗中，用上了这些自制武器。

　　整个大陆上的械斗，就此进入了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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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南方的这场镇压和反镇压的战斗，

　　卫铿拿到了最终的详细的信息后，陷入了沉默。

　　不是为艾格王朝的起死回生而惋惜——卫老爷喜欢吃瓜，但没指望天天有大瓜。

　　也不是为金刃公爵的死而震惊——这老东西死了，艾格内平衡铁定要打破了，北方领也会被卷进去。但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铿情绪的波动，是因为反抗军的路线。

　　尽管卫铿在自己的历史演化模型中证明了“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意志推进”，所有历史事件最终都会劣化。

　　但是反抗军的劣化，从被害者迅速变成加害者，然后走向极端，还是让卫铿觉得无言以对。

　　这场大起义在缺乏“正向推进者”的同时，还有大量的“倒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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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相当于，近古时代每每遇到不公平的事件时，绝大部分人想要的是公开公正的解决，但是网络上少部分人却能利用这些事件，将节奏带偏离。卫铿作为一个中人之姿，作为绝大多数中的一员，发现在自己组成的潮流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潮流被“倒车者们”恶意带偏。

　　例如，每次反击岛国文化流行，总会冒出来激进事件，被精日派给抓住由头，从“另一个角度”进行“理中客”评价。

　　而国产品牌，例如手机、电动车，想要宣扬，却也总有“吹过的家伙”冒出来将风潮带的不理智，送给对手机会来“理智抨击”。

　　反对让宠物挤占公共空间，就有东西“恶意攻击搜救犬”，为多角度交流，提供切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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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业可以碾碎明面上的敌人。

　　但是历史推进的过程中，总会遇到，某些东西想要加入你，然后好似顺着你的潮流，却故意制造歪理邪气。留下倒车的把柄，让其他竞争者批判。

　　奥法世界的工业化，

　　也会有这样的别有用心者，他们做出这样的评价：我也是工业发展的亲历者，了解了全部，但是总感觉缺乏xxx，也许只注重xxx，没有真正的xxxx。

　　混在秩序中的魔鬼就喜欢用这个伎俩。

　　原初，南方的反抗军们大部分只是想对自己这条走在追求公正的道路上的大车推一把力。

　　但是引诱反抗军签订契约的魔鬼，站在搭车者的角度上，指责你不是一辆好车。

　　此次机械叛乱中，那些搞事情的魔鬼看似是和起义者一个轨道，但其实从没有帮起义者们推车的打算，只是想把起义者变成车，然后倒回去，开到深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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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铿甩了甩头，结束了这方面的思考。

　　继续另一方面的分析：这次起义显现的问题。

　　首先，这场大起义最后劣化成为疯狂时，所展现的力量是来源于“工业”，这就是“工业”的暗面。

　　如果没有大量的符文封卡流入南方，农民还在用粪叉。如果没有大量机械流入南方被资本家恶性使用，也不可能诞生战场上破坏力如此惊人的诡机械。

　　尽管，卫铿没有恶意破坏，但这是作为工业神职的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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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科学”那边，是失误？还是“恶意纵容”？

　　三大神职中，科学应为先锋破开黑暗迷信迷雾，工业为中坚将广阔的人们拉入进步协作中，而机械则是生产积淀，是文明进步的具现化图腾。

　　三方是有分工的。——但这次事件中，“科学”神职就首先没有起到作用。

　　当抵抗军成规模的时候，思维概念依旧停留在小农经济，依旧停留在对传统正义神祇的期待！

　　当正义神祇的神殿拉偏架，站在了贵族那边时，反抗军急需要一个新的信仰，亦或是说需要一个旗帜来号召时，“科学”没有出现。

　　如果说前面卫铿是在“工业”发展中失察，那么塞恩斯是在“科学”开拓中赤裸裸的渎职了。

　　塞恩斯如果真的是刻意这样，那么在他真正融合神格的路上，就多了自己创造的一个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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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倒查，起义军被王国压制的“大围城”时期，

　　王国军使用的那个遏制了全城“造粮术”的奥术放射器，现在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来自于悬奥联盟。

　　其原理是让二氧化碳稳定，通过控制区域的化学性，来阻碍某些特定的造物术。

　　这种大型奥法设备，在整个大陆上，仅有北方的工业区和悬奥城的奥法联盟能生产。

　　工业党这边，是农用的，例如让暴风雨中大气电荷百分百的参加固氮转化。目前工业党的技术其实还落后真理联盟一代，这种大型设备出口后，还需要厂家人员售后维护。至于王国军都会用的无需维护的傻瓜式设备，联合工业自己的市场都紧缺，需要从真理联盟进口，不可能卖这类设备。

　　随着事后的“线索调查”（神秘学的探寻手法），已经能确定镇压南方起义的那个奥法设备，就是真理联盟东南部的“密语之地”奥法组织出产的。

　　也就是说导致了起义军缺粮，最终不得不选择和魔鬼契约的原因，就是‘外部势力’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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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卫老爷现在没有明确的证据，对塞恩斯指证！或者说卫铿掌握的信息力度，还不足以掀翻塞恩斯。

　　（这种不说话，往往让阴谋的谋划者，觉得自己天衣无缝。）

　　就例如近古时代，全球出现了某种肺部疾病。当时各国没有证据，但都对某个在全球拥有最多生化实验室的国家有所怀疑。

　　这件事，白灵鹿已经着手调查。她在这方面上比卫老爷要积极地多。而且她抓到了塞恩斯的动机——也就是，想要取得三大神职间的领导权。

　　白灵鹿：“至于证据，很好查。只要找到这个机械，对信息残留进行分析，就能找到其生产渠道，再找到人，用神格名义给其庇护，就足以挖出前因后果。”

　　卫老爷：“不用这样，你手上握着这些证据，最后打嘴仗就行了。”

　　白灵鹿顿了顿，想要说什么。最终低声“嗯”。白灵鹿知道卫铿忍着这个问题，是为了自己这些监察者们手上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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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卫铿意志之外，南方平叛战争结束后，事态继续在发展。

　　8月4号

　　丹尼王子带着南下平叛的部队返回了王都，他穿着黑色的袍子，这是这个世界的丧服，而不是素缟。

　　他将金刃公爵遗体下葬在金刃家族墓地，带着公爵大人的遗物来到了王都中，交付神殿。

　　这位老人的死，让他非常伤心。

　　这场战争，让他有了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结束悲剧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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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盔甲的丹尼来到了大殿上，朝着国王，也就是自己的爷爷阐述了这次血战的经历。

　　当国王安慰他后，询问他要什么赏赐时。

　　这位王子阁下忧伤的说道：“陛下，我不需要什么赏赐，只希望忠勇的战士得以安息。——而这场灾祸，来源于贪婪。我们对机械的贪婪，让我们忘记了自己的领民，我希望帝国每年的今天，能让所有的机械停下来。让这片大地的英灵们能安静的度过一天。”

　　国王看着这个孙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良久后：他说道：“丹尼，你的感受我能理解，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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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事件的发生，是多方要素参与，发酵产生的。

　　艾格王都的命运，是有神祇来安排。

　　所以，当一个凡人处在了至关重要的位置上，想不想做反派，不取决于自己，而在于“命运”。——‘命运’的安排会让某些凡人莫名其妙的变为反派。

　　【当然，有些‘中人之姿’手上的牌之多，怎么都没法被打入反派的。只不过对秩序系神祇来说，这个神选躺在那，也不往正派道路上大步流星，所以必须得催一催】

　　丹尼王子，星彻家族继承人，对工业化提出了“客观”看法。他的态度立刻激起了很多的反应。

　　在艾格王都内，反工业化的力量很大！

　　旧势力的地盘上的大部分民众，没有吃到工业化的红利。红利被王室和大贵族们吃掉了。王都内的奥法师们，以及中小贵族们都非常不满。只是出于不能公开反对王室的理由，这些矛盾被压住了。

　　现在王室的继承人提出了反工业化（其实丹尼没有提出，只是诡机械给他留了不好的印象），这股浪潮几乎瞬间起来了。

　　随着艾格王都内的报纸发行，以及歌剧院的吟游诗人的串场，一股声浪涌现了出来。

　　王都的贵族们提出了一个新的声音，要对北方工业领地的产品征税，来弥补南方领地叛乱造成的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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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王都内上台的贵族有三分之一都是新生代，他们可不管当初王都和北方工业领地签订的协约，是不是己方占据了大便宜。

　　他们更不了解“当年力量对比”与“当今力量对比”。

　　他们现在只知道：自己出现了病痛，得找到自己不疼的地方打针喂药。——他们仍然把北方领地当做自己的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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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子午线铁路、能网等复杂系统交织构成的一体化基建体系下，各地的信息会快速交汇。

　　艾格王都内突然兴起的声音，迅速传到了北方领地上，随之激荡起了对应的风潮。

　　艾格王都的政治新生代们不满，工业党中的新生代同样不满！

　　联合工业和王都的各项协定都是二十年前的旧协定。

　　现在北方工业领地上人口足足是艾格其他地区人口的1.8倍。单单本土基础农业产值就是艾格其他地区的3倍。工业产值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是数十倍。

　　至于军事上，虽然十几年没打仗了，但是常年军事演习发展，技术水平先进，在对阵大陆任何力量时都有底气。哪怕对手掌握大量“战役毁灭法术”。

　　现在艾格王都不识好歹的冒出来，还要朝着北方的领地收税？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这些新生代，恨不得当即就把对艾格王都的援助给断了，然后结束“工业品出口的市场补助”。

　　然而这一切的矛盾情绪再一次被北方领地的领导者按了下来。

　　99年8月，作为北方鲜歌领大公爵的卡瑞特，对南方金刃公爵的去世进行了私人的哀悼。并且对王都提供承诺，进一步“管控机械安全性”，在大陆上实行“机械操控者”等级考核制度。（就像考驾照一样要有证）

　　在生产、销售上，停止对无证方提供机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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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面对气势汹汹的工业区中枢行政人员的质问时，

　　刚刚结束奥术实验，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卡瑞特（卫铿分体），缓缓地解释道：“产生矛盾时，往往各方都有认知上的错误。我们就先把我们应该改进的错误率先改掉，等我们处理掉了，就能从容不迫的面对矛盾。放心，谁都逃不了问题。要比的就是谁愿意先解决自己的问题。”

　　行政人员不满地对艾格王都进行抨击，卫铿内心笑了笑：“作为凡人忍不住会比烂，当然了，我也想比烂，但是摊上事后必须为之负责，是不能这样的。”

　　卫铿顺着联合工业的行政人员对王都的抨击更进一步：“包括星彻家族在内，整个艾格的大贵族体系都有问题，现在他们把问题归咎于我们，他们的问题其实更大了。

　　现在，我绝不是要认下来他们给的罪名。

　　同时，在否定他们给的罪名时，不能以‘有罪’‘无罪’来辩驳，请注意，当对手给你判断题、选择题的时候，就已经在遮蔽和扭曲你的主张。

　　哪怕是在辩论中获得了胜利，证明了“自己绝对没有责任，并且是完美的”那也是失败，因为丢失了的谦逊。这个世界没有完美，当说出“绝对无”一词的时候，就已经走上了刚愎的道路。

　　我们要着眼于“未来会不会发生同类型事件”的立场上，自己询问自己“下一次我们是否有更好的应对。”

　　【与神祇掰腕子，绝对要有主见。——作为主世界第二次位面大战的主力穿越者，与那些打包者截然不同。卫铿头铁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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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如何治理“工业”暗面，卫铿拿出了自己的药方。

　　例如：所有的机械操作都要考级拿证！才能购买机械。

　　这对社会动员力强的“工业”来说并不算什么难题。

　　尽管在工业领地，几乎每一处农田都有拖拉机，每一个小镇磨谷机，但是工业治理下，乡村内操作者都是在治理官的监督下，进行过严格的培训。在卡瑞特刚刚进行工业化时，'安全生产'就是责任到人的。

　　在这个政策下达后，这些乡村的工作者再度复习一遍，进行考试，补个证就行了。

　　但是，对于艾格的其他地区来说？

　　卫铿：在奥法世界中，“工业”制造的机械的确不能随意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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