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1章 到底在试炼谁？

　　风抚历3599年6月

　　艾格北方领地，联合工业在行政体系上进行了改制。

　　最高行政中心，从领主府，正式转移到北方十四个城市内的大厦，

　　其实这些大厦原本都是率属于卡瑞特，现在转让给的最高工业规划组成员，他们前两个五年计划也都在这个大厦内工作。

　　改制过程中，只是大量办公室重新挂牌，对当下他们的工作毫无影响。该干的活还得干。

　　但在这一刻开始，联合工业悄无声息的确定了“工业”的治理模型。

　　先前以卡瑞特所在的领主圈子的权利结构，是短期的，不稳定的。

　　如果卡瑞特突然消失，整个联合工业会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出现混乱。然而一旦出现混乱，就会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势力”插手。

　　而现在确定的是长期稳定的权利结构，整个工业区域的治理，逐渐汇聚在卫铿挑选的工业规划小组中。

　　这个小组中的每个人都是从基层工作到了高层，所走过的路线，表明他们都是秩序的，（混乱不可能长期做秩序的行为。）

　　工业规划组所有的成员工作年限是四十年，人员保持着流动，就算高层出现了被邪恶神祇渗透进去的情况，也会随着人事代谢，淘汰掉。

　　卫铿：”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既然没有人能永远抵御混乱，那么就挑选足够秩序的人员，挨个挨个上来。“

　　~

　　现在联合工业中枢的三百多位成员，还习惯以卡瑞特为首脑，但是已经承担实际中枢职能的他们并不知道，已经被卫铿赶上了架子。

　　只要发生突发情况，例如卡瑞特消失、上层集团被干掉一大半之类的事情。他们会按照所处的惯性运转下去，并且会按照人才选拔模式替补空缺，进而开始时势造英雄。

　　当然，即使是不发生突发情况，随着班子交班，一代代新人上来，察觉到自己是处于这个体制的关键，也依旧会有自主权。

　　卫铿：“文明不是虫群。要做好被斩首后，仍然贯彻意志的能力。”-哦，卫老爷说这句话的时候，南方的起义军首脑们已经逐渐出现了意外，被某些与邪恶签订契约的人替代了下去。

　　~

　　风抚大陆，东北方向上，著名的遗忘瀑布，原来盘踞在这里的水元素们被相继签订了契约。

　　现在这里被安排成了水坝工地上水渠管道探测员。

　　而人类呢，在这里修建水能机械，将飞流直下六百米的巨大水流冲能预备给利用起来。

　　卫铿的个体之一坐在起重机上，操作吊索抬送钢筋束，在这七十米的高度上，拉动操纵杆的时候，也能思考思考人生。

　　卫铿的其他个体都在工业领地，匆匆忙忙地忙碌各类事务。现在在这钢架子上的卫铿个体是卫铿专门安排来“发呆”的。

　　卫铿时刻保持着凡人的视角来仰视这个世界

　　例如南方那边：剿灭叛乱的事情最近闹得很大。

　　卫铿视觉中，出现了叛乱军现在的武器系统，——这是一款长1.5米的火枪，泛着蓝光的钢管。以及木质的枪托。

　　其子弹只有极少量是雕刻了符文的铜壳被甲弹，大部分则是纸壳弹。纸壳弹的有效杀伤射程，只有五十米到七十米。对目前精锐的重盔骑士是无效的。

　　但是雕刻了符文的铜壳被甲弹，则是有二环的能级。能够在两百米外，击穿骑士侍从的盔甲。

　　联合工业的情报体系，虽然不知道南边负责剿灭的部队具体损伤是多少，但是从艾格王国境内大量中小贵族骂娘的情况来看，这场大起义绝对是打疼了骑士阶层们。

　　主世界欧洲中世纪的骑士对弓弩这种东西就相当忌讳，明治维新时期的武士阶层也对枪械很忌讳。这恰恰也是风抚大陆上旧贵族当下遇到的情况。

　　高能级弹丸，剑矢，都需要附魔才能达到破甲效果。

　　而在过去，奥法师的数量和骑士一样少，是统治阶层上端极小的一层。

　　但是现在，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北方领地高度普及了基础自然科学知识，数学。导致基础符文普及了。

　　虽然骑士阶层有精粮药剂的支撑，也出现了两到三倍的增长，但是其守旧贵族秩序，对艾格的阶层上升进行了阻遏。

　　旧王国为满足旧秩序稳定，而当下考核秩序下产生的精锐骑士数量，与北方的奥法师们完全不对等。

　　这种生产力不对等的情况会让矛盾激化。对神祇的“命运针对”严防死守的卫老爷将自己治理下的矛盾调理的好好地，这就使得矛盾在外部爆发了。

　　~

　　卫老爷知道南方起义军的这类火枪和附魔子弹是从哪来的。

　　北方领地的对火枪的管制很严格，但是没对钢管管制，也没有对硫酸进行管制。

　　本初子午线开通后，北边的这帮小商人很有开拓商业头脑的，都专门把这些“民用物资”输送到南边，然后配备了“警告”说明，决不允许用于“某种非法组装。”

　　这些附魔子弹的核心结构，都是北方的奥法学徒们将自己练手的符文。

　　近些年来大陆上暴增的奥法学徒们，通过专门的商人朝着南方输送自己的作品——这已经形成了一个很广阔的利益链。

　　北方工业党之下，人口已经超过了两千三百万，足足有三百二十万的奥法学徒。

　　这些奥法学徒们在当代生产力下都属于基层工人，有着更进一步的打算。

　　虽然工业领给这些奥法学徒每个月都有“能源”“材料”“知识库”等福利。但还是奥法学徒们还是缺，他们的情况和尚未就业的大学生一样。

　　旧时代的奥法学徒们虽然日子清苦，但是药剂学，符文学，以及神秘学，只要学成一项，就能用手艺从上层收入的群体手里换钱。

　　而当下，各种低端药剂、作坊式药剂已经被工业化量产，工业化的成本、安全等优势直接碾压了。

　　至于神秘学——工业区这边有专门的“平息局”这个部门专门处理精神污染方面的事项。所以北方工业城市的人们发现了难以处理的“灵异问题”，都是找正规渠道处理，防止被江湖骗子宰一刀。

　　至于最基础的物理符文嘛，

　　正规的奥术师在达到三环后，就可以申请自己办厂了，也就是旧时代的法师塔。过去法师塔是高阶法师才能拥有的地产。现在生产力发达了“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

　　北方工业领的本地户口的奥法师们，在对接能网后，直接用精神拓扑工具，一批批的生产精神符文。标准，稳定，安全。

　　所以，学徒练手的符文根本就卖不出去。

　　学徒们很穷，尤其是从外地来的，嗯，包括悬奥联盟来的学徒们，非常缺钱，穷极思变。

　　现在对这些学徒们利好的是，96年后南边爆发了大大小小的抵抗活动，急需奥法物资。

　　于是乎呢，学徒们练手的基础符文产能，就被思想灵活的小商人们收购送到南方叛乱区。

　　这些个封印在卡片上的学徒符文，被拓印在铜片上做成符文子弹，成为了重伤骑士们的利器。

　　也就是说：

　　在北方的治理下，被正规生产力挤压的快要淘汰的小产能，给艾格南部那些遏制生产力的骑士阶层们迎头一棒。

　　最近艾格帝国这边三番五次的斥责，北方不管控“奥法物品”输出。

　　这实在是冤枉了卡瑞特了。

　　所有的工厂中都严控与军火相关的符文，奈何下面民间基层行为。

　　卡瑞特一本正经的拟定好了外交说辞：“与其是怪我们，还不如说，是你们在治理上出现了严重问题。是你们逼出来的这么多反抗者。就算我们控制贸易输入，反抗者依旧能从其他地方搞到基础符文。——子午线铁路也不可能因为你们的问题就此关闭。”

　　至于北方联合工业内部，有些人的内心中呢？有点唯恐天下不乱地认为：

　　南方的起义军还缺乏光学瞄准设备，以及耐高压的蒸汽炮筒，嗯，蒸汽烟囱管。

　　卫老爷补充：以及“持久战”的思想。

　　当然，这些“更多更快的想法”只能在心里想一想。真正去介入的话，那就要彻底负责到底。

　　卫铿对艾格帝国南方的起义进程仍然缺乏了解，保持谨慎的态度观察

　　~

　　7月15日

　　艾格的南方伯明翰河畔上。

　　‘正义’对‘邪恶’的碰撞到了白炽化阶段。

　　起义军的邪化的起因要追溯到三个月前。

　　4月，王国的骑士军团对“反叛军”的城市进行了长达两个月的包围，用了禁法系统，锁住了城市内使用造粮术的可能，整个城市陷入了饥荒中。

谷</span>　　但是王国部队仍然没有消灭了反叛军，反叛者们突围了。

　　只是这突围后的部队，百分之七十都不是人类了。

　　从叛乱城市中突围的反叛军，一个个面容灰白，干瘪的嘴唇包不住牙齿，衣服下是空旷的骨架。

　　因为在王国军包围中，反叛军无路可走，无粮可以食用。而恰好在反叛军内部有与“魔鬼契约者”

　　为了继续与王国的镇压者进行战斗至死不休，——从历史上来看这毫无疑问是悲壮的。

　　可是深究细节，这些起义军们在和魔鬼签订契约后，就开始将怨气撒向了更弱的人。

　　它们走出城市后沿途开始大肆扩展，将许许多多乡间的不相关的农民，渔夫，马车夫，城市小市民转化成了自己的兵员。

　　这些骨架融合枪管的死亡兵团们。变成了告死火枪手，其怨气对枪管的元素隧穿的阻塞能力，哪怕不运用符文子弹，其弹丸的速度已经媲美了二阶符文枪管的威力。

　　磷火从告死火枪兵白骨化的手指上点燃，从扳机进入枪膛，然后枪膛内火药，不，也许算不上火药，只是焦炭的粉末和枪膛中的空气混合点燃，将可能是骨头，亦或是生锈的铁钉，发射出去。

　　~

　　王国军的领导者丹尼在追着围剿这些不死叛军的时候，身边大量的骑士倒下，被瘟疫和死亡纠缠。

　　每一次重骑士都能冲散这些不死兵团的队伍，狮鹫骑士的重磁锤头砸入不死群中，也能掀起大片的骨架和枪管垃圾。

　　但亡者兵团在溃散不久后，若不能彻底净化，让其流散在王国内，又能聚集起大片的部队。

　　在数个月内，王国的南方各处领地上，亡灵军团低沉的骨笛中，迈着操典步伐，形成战斗队列对帝国的骑士们开火。

　　并且一次次战斗中它们枪弹中的诅咒之力越来越强了。

　　神殿的祭祀们用圣水给每位骑士沐浴也渐渐无效。

　　丹尼不得一次又一次的对神进行祈求。神没有抛弃，但是也没有给予解答。

　　~

　　时刻关注这场战争的卫铿，推演出了原因

　　在量子信息极容易存续难以消除的情况下，除非消除信息的起因。否则极难处理。

　　现在呢，这只亡灵兵团的起因就是，新时代下，领主们将所有资源垄断后，对中下层的压迫。

　　所以，以镇压来试图弹压这只反抗军，不仅仅不会让反抗的“果”消失，反而会增添反抗的“因”。

　　“工业”“科学”“机械”是极端理性的概念。这些概念是需要“文明底蕴”来润滑的。

　　为了遏制住极端，所以卫铿在缔造工业概念的时，宁愿放弃自己成为一个强力神祇，也要在自己控制的范围内留下一线区域，就是防止在自己强大的同时，缔造自己对立面可怕的神祇。

　　现在，卫铿新的疑惑出现了：“自己能看出来的事情，那么秩序神祇们看不出来吗，所以说这是？”

　　所以，卫老爷顿了顿，自我询问道：“也许？秩序神祇阵营，算计的不一定是我”

　　卫老爷不禁想起了自家监察者的话：“作为凡人和神打交道，谈的越多，亏得也就越多。——卫老爷隐隐有所感觉，秩序神祇，似乎不是在对自己的大侄子进行试炼了。

　　【卫老爷的这个问题，也让监察者们开启了全新的视角，经过重新验算后，这些监察者们不由的感觉到“靠“起来，

　　因为在运算中，她们发现，卫铿这套“工业”成长起来，对大部分秩序神祇是利好的。所以也有这样一种可能：大量邪恶极端，联通这些神祇内凡人神殿的一些极端，都会在这次历史变化中被清除掉。

　　燕北香：所以~~~接下来发生的，明面上对卡瑞特是小挫折，但实际上，是将“工业”拔成上位神？

　　廖阳秀：神永远不亏的。

　　主世界由于观察能力落后，纵然眼界能超越这个世界的凡人，但是对神祇的目的预测，总有落后。】

　　~

　　回到相对单纯的凡界中。卫铿对“奥法”世界信仰传播，有了更深层次理解。

　　凡人对强权的不满，对不公正的憎恨。大多数不会第一时间瞄准强权，而是将不公撒向弱者，让自己也成为“不公的施加者”来获取心里上的平衡。

　　当然了，这样的对弱者施暴，也不会得到上端压迫者的认可。

　　那些自诩采用高端手段统治的压迫者，是瞧不上地痞流氓式的霸凌的。（正如水浒传祝家庄那一段，作为强盗头子的晁盖，看不起蟊贼石阡）

　　这些高端的统治者反而会更有理由，对你这样的“坏种”进行镇压。

　　没错，就如现在秩序神殿和王国的骑士团们，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压迫者，但是只要他们压迫的这些土包子中，会变得更邪恶，所以他们就是属于“正义”的。

　　在这个“要么秩序，要么混乱，要么善良，要么邪恶”的二元对立世界，成为正义的捷径，不是修正自己，而是将自己的对手打入邪恶。

　　近古时代，诸如自由世界的那些传媒们，热衷于寻找外部黑料的原因，就是如此。

　　~

　　现在，下午2点，在伯明翰河畔，虽然还没有进入冬季，但是日光昏暗宛如黄昏。

　　两军对垒，王国的部队们聚集了七万，丹尼王子以星彻家族唯一继承人的名义对南方的领主们进行号召。

　　征召了这么一只庞大的部队，在前排统一的以重盾兵为主。火枪和攻坚部队在后排输出。而骑士兵团则在左翼。

　　年轻的王子乘坐狮鹫王徘徊在空中，而空中的狮鹫兵团也列成了线列队。

　　这个呢？

　　空中漂浮着数十艘重型无人飞艇，飞艇之间由塑能术法凝固的光柱，供给狮鹫成一条线的踩着，就像麻雀踩着在电线杆上一样。这些飞艇，为狮鹫在空中列队滞留提供了支点，这也就让狮鹫能以排阵冲锋。

　　这个看似很简单的空气“柱子”奥法的意义，就相当于马镫于骑兵。

　　与王国骑士这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反抗军这边——阴森森的气息腐蚀了所在地的大片草木。偶尔跳跃闪烁的磷火更是填补了亡灵部队没有战吼的气势。

　　~

　　当下这足足四万反抗军，但这绝对是大陆历史上亡灵天灾的武德高地。

　　大部分亡灵天灾在数万数量后，就没有质量了。

　　大部分都是拿着好似是骨刀但实际上就是骨头棒子的骷髅，顶天了也就投掷骨刺，亦或是投掷酸液的骨头法师们多一点。

　　但是现在这只抵抗军中——清一色钢板保护，甚至骨架都缠绕着金属丝铁丝网的怪物。拿着制式的火枪。

　　这些火枪不仅仅是每个亡灵专属的武装，这些火枪也是可以通用的。

　　棺材上插着铁管的火炮可以喷射出“腐蚀性燃烧火柱。”

　　除了基础部队，它们的巨型单位是高八米的蒸汽机车，上面长满了大量血肉纠缠的机械臂。

　　这些都是北方定义中的“诡机械”，而且是最危险的魔级。

　　这些南方农场主们耕地，磨面的铁牛们，本来是中立无属性，但是由于常年不断的精神污染，和亡者融合。成为了这样怪异的机械单位。曾经用来带动车刀的轴承，现在，带动咯吱咯吱旋转的电锯，让人心悸。

　　而在天空中，漂浮的是一个个幽灵气球，一个个直径几十米，宛如空荡荡的腐朽帆布组成。

　　但是这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气球是亡灵中最顶级的空中单位，阴森森气势不亚于狮鹫兵团。

　　那布匹的裂口，是一个诡异的大嘴。在布料抖动开的缝隙中，可以看到如蛇信一般扭动的舌头时隐时现。

　　每当它们俯冲到地面一口吞下人后，陡然拉高，被吞噬的人在破布下挣扎一会后，就不见了。然后这些吃饱了的气球会在空中打一个嗝，裂口中喷射出带着诅咒力量的黑烟。

　　这些黑烟有的是带着毒气，有的是带着精神幻觉，而有的则是笼罩的目标身上数秒之内冒出燃烧的火焰。

　　这样的亡灵大军统帅不是死灵生物，仍然是极少数的血肉人类生物，现在背负黑暗诅咒，驾驶燃烧机械，观察战场。

　　~

　　丹尼王子望着这样的亡灵军队，深吸了一口气，进入专注状态。

　　王子这个状态随后影响到了周边一百米范围内的士兵队列。让其的注意力集中，身上的铠甲凝聚着力量，增加了防御。

　　展开光环的王子对一旁的金刃公爵说道，说道：“今天，必须要做一个了结。”

　　须发皆白的老公爵，看着前方亡灵军阵，严肃地对丹尼说道：“殿下，您是神注视的人，让臣为你先冲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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