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橑阳城破
“我们现在干什么？”晓梦看着停在树林中的无尘子问道。
“等人，他们给我们弄了这么大个坑，我们也不能白吃亏！”无尘子说道。
“你又做了什么？”晓梦愣了一下，你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首领，有一支人数不明的军队出现了！”魍魉少年突然出现说道，想让无尘子等人先撤走。
“来了！”无尘子挥了挥手，示意魍魉少年不必担心。
树林外的官道上，一条火把长龙徐徐前行，火把数并不多，大概三千左右，但是从火光照在甲叶上的反光和火把的间距来看，至少是三万人左右。
“黑甲！是秦军！”晓梦惊讶的看着无尘子，秦国尚黑，所以甲胄以黑为主，赵国的多为白甲。
“去，告诉杨端和我在这！”无尘子淡淡的说道。
他被李牧追的像丧家犬一样，杨端和呆在屯留吃香喝辣哪里行，所以，再决定撤回阙与城的时候，他和王翦就已经通知杨端和出兵攻打橑阳城。
毕竟李牧追他到阙与，必然要从橑阳城转运粮草到前线给马陵道的庆舍和赵国主力大军，先一步埋伏好，等橑阳城开始囤积粮草以后，一把攻下橑阳城，即能断了赵国主力大军的粮草，还能困死马陵道的庆舍。
唯一的风险就是李牧和庆舍会回头攻打橑阳城。
“末将杨端和，见过国师大人！”一身黑色将军甲胄杨端和来到了树林中，看着无尘子和晓梦，确定没错以后，立马抱剑行礼道。
“带了多少人来？”无尘子看着杨端和问道。
他和王翦只是让杨端和夺取橑阳城，然后运走粮草就弃城，至于怎么打，出兵多少，都是让杨端和自行决定的。
“三万！”杨端和开口说道，然后又道：“另有七万人马在马陵道设伏，准备夹击马陵道的庆舍！”
无尘子有些惊讶，杨端和胃口挺大呀，奇袭橑阳城，等庆舍回援，然后夹击庆舍大军，占领马陵道，打通河内到赵国的大路。
“我觉得你在白忙活，庆舍不一定会回援，马陵道的粮草足够他们支撑三月之期，以庆舍的性格，绝对不会出城的。”无尘子想了想说道。
李牧都让庆舍率军奇袭空无一人的阙与城，庆舍都不敢，更别说跟有些三万大军夺城的橑阳城了。
“国师大人恐怕不了解我们这些偏将的想法吧？”杨端和却是自信的说道。
“说来听听！”无尘子也有些好奇，杨端和也算是除了王翦、蒙武外秦国将领的第二梯队了，经常也是担任副将之职的，他们的想法跟庆舍难免有些类似。
“国师大人以为，我们夺取橑阳城以后，最着急的是谁？”杨端和问道。
“李牧，毕竟橑阳城可是供应他近二十万大军的粮草。”无尘子想了想说道。
“那国师大人人为，李牧会不会派出大军回援，将粮草夺回？”杨端和继续问道。
“这是自然！”无尘子点了点头，要不是这样，他和王翦怎么会让杨端和夺城抢粮以后，立马远遁。
“国师大人也认为我们不会据城而守，那你认为赵军会不会也是认为我们守不住？”杨端和继续说道。
“是！”无尘子点了点头，他都不觉得他们能守住橑阳城。
“所以，庆舍也是这么想的！”杨端和笑道。
“庆舍会这么想，那他就更不会出兵回援了！”无尘子皱了皱眉说道。
庆舍都知道后方无忧了，干嘛还要分兵回援，除非脑子有病了才干这种事。
“所以，这就是国师大人不知道的了。”杨端和笑着说道。
“怎么说？”无尘子看着杨端和，庆舍不会是真的傻了会回援吧。
“李牧曾传令让庆舍奇袭阙与城，庆舍没有做，因为他害怕承担丢失马陵道的责任。但是橑阳城被攻占，然后我们又守不住，就等于是把橑阳城白白送还回去，庆舍因为之前之事，得罪了李牧，所以为了讨好李牧，他必然会出兵夺回这个我们会送还回去的橑阳城，蹭一波军功。”杨端和笑着说道。
无尘子目光一凝，这么解释倒是真的可能，庆舍作为偏将，违背了李牧这个顶头上司的命令，肯定要想办法挽回，不然迟早被李牧穿小鞋，而橑阳城就是一个白捡的功劳，庆舍不捡才是真的傻。
“你这么有把握？”无尘子还是抱有怀疑的态度，万一庆舍看不出他们会放弃橑阳城呢？又或者庆舍猜到他们的意图，打死不出城，那杨端和的七万大军就要在野外养几天蚊子了。
“那就要看庆舍够不够聪明了！”杨端和笑道。
无尘子点了点头，杨端和这是在卡庆舍的智商啊，智商太高，看出杨端和在算计他，就不会出兵。没有智商看不出秦军会撤出橑阳城，也不会出兵。
杨端和就是在赌庆舍的智商卡在不上不下，看得出秦军会撤，然后出兵赚一波军功。
“先拿下橑阳城再说吧，橑阳城有五千赵国精锐和昔日平原君留下的众多门客，大概总兵力在一万左右，想拿下橑阳城也不容易！”无尘子说道。
“末将来得这么迟，就是因为那个家伙！”杨端和说道，手指指向了军队之中黑布遮盖的一个十米长，三四米粗的巨物。
“那是什么？”无尘子好奇的问道，看车轮的吃重，应该是很沉重的东西。
“公输家最新产物，青铜攻城锤，重达万钧，头部有特质的螺旋尖头，会随着向前移动而转动，用来攻破城门城墙轻而易举。”杨端和说道。
他第一次见到这个攻城锤的时候也吓了一跳，那么大的青铜螺旋钻头，还能随着移动而转动，用来破城，除非是青铜铸造的城门，否则就算是阙与城，都未必能挡住这样的攻城锤。
“钻探机！”无尘子呆住了，这不就是后世用来开凿隧道用的大型钻探机的简化版，想不到公输家居然给点出来了。
“钻探机？”杨端和愣住了，那是什么东西，不过国师大人果然见多识广，公输家族刚造出来的东西，国师大人居然立马知道其原理了。
“霸道机关术，果然霸道！”无尘子忍不住叹道，只不过用钻探机来破城门，想想就觉得带劲，前提不是他们守城。
经历了一夜乱战的橑阳城，在半夜就已经恢复了平静，至于死掉的金令剑特使团，那都是白死，推给秦国秦军就完事了，毕竟无尘子和晓梦子都能出现在橑阳城，那有一支秦军出现在这袭杀了金令剑特使团也是可以的。
“不能让那两个供奉回到邯郸！”家老严肃的说道，一旦那两个天人极境的供奉回到邯郸，他们的事情就会败露了，到时李牧就危险了。
“家老放心，我们已经安排人在武遂城拦截他们了，他们出不了武遂！”一个文士淡定的说道。
家老点了点头，有平原君留下的门客就是方便许多，有谋士，有武者，不缺人。
“我还是去盯着点，天人极境可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家老想了想说道，要袭杀两个天人极境不是那么容易的，在橑阳城都被他们跑了，武遂也未必能留下他们，虽然武遂作为关隘，驻军更多，且都是精锐。
“小心无大错，家老注意安全！”文士点了点头，虽然那两人都受了重伤，但是殊死一搏，逃回邯郸也未必不可能。
“就算他们逃回邯郸也没用！我们在邯郸也安排了人。”文士继续说道。
“你们在邯郸做了什么？”家老疑惑的问道。
“家老认为是武安君重要还是两个供奉重要？”文士平静的问道。
“当然是武安君更重要。”家老毫不犹豫的说道。
“所以，我们只需要在赵王耳边说这两人是因为被秦军主将无尘子袭杀，任务失败，害怕获罪，所以嫁祸给武安君，就行了。”文士说道。
“云姬！”家老明白了，赵王好色，所以极为宠幸云姬，而云姬正是他们的人。
“报～启禀城守大人，城外来了一支秦军，数目在三万左右，已经摆开阵势准备攻城。”一个士兵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大厅中。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文士怒骂道，却是皱了皱眉，橑阳城是大军粮草所在，距离李牧大军也不过三日路程，武陵铁骑的话也不过一日路程，秦军是疯了来奇袭橑阳城。
“随我上城楼！”文士看了小兵一眼说道，凭借他们五千守军和城防之坚守住一日并不难。
“这城墙加厚过！”家老跟着文士走上城楼，看着城墙有些惊讶的说道。
“不知道郭开是不是良心发现了，从马陵道至邯郸，沿途的城防都进行了加固，远超当初的规划。我还一直担心郭开、韩仓会在上边动手脚，现在想想，看来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大是大非面前，郭开和韩仓还是看的清楚的！”文士忍不住说道。
“确实！”家老点了点头，当初李牧就要求平阳君帮忙查看过各地城防，所以他也安排人特别关注过，发现从马陵道到邯郸沿途的城防，甚至到了村落都建起塔寨箭塔，这才让他们松了口气。
“三万秦军，就想一日只能攻下橑阳城，不得不说杨端和有点托大了！”文士看着秦军中立起的将旗说道。
“杨端和？”家老看着秦军中央的杨字旗，也认出来了这是秦军的河内大将杨端和。
“那是什么人？”无尘子看着城楼上的文士，对杨端和问道。
“魏国须贾之子，具体叫什么忘了，因为须贾得罪了范雎相国，所以连姓氏都不敢再用，所以末将也只知道他是须贾之子，具体叫什么，还真不知道，毕竟他成为橑阳城城守也不过几个月，情报有限。”杨端和答道。
“事不宜迟，攻城吧，不然李牧得到消息肯定会派武陵铁骑先行回援的。”无尘子点了点头，不是什么名人就好。
“风！”杨端和长剑出鞘，斜指向橑阳城。
“大风！”“大风！”“大风！”
三万秦军齐呼，盾甲兵用力的排着盾牌，徐徐朝橑阳城前行。
“嗖嗖嗖～”刺耳的箭雨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遮天蔽日的箭雨入飞蝗一般朝橑阳城覆盖而去。
“防御！”文士看到秦军搭弓的一瞬间，就知道秦军要做什么了。
秦军老套路了，三轮箭雨覆盖，然后死士营冲锋，重甲兵随后，在然后就是秦锐士进攻。
然而就是这老三样，却是让各国吃尽了苦头，没办法，除了魏武卒，整个七国，没有人能在步战中打赢秦锐士。
“这箭雨！”文士拔出一支插在城楼柱子上的箭矢皱了皱眉，不太正常，这样远的距离，秦军的箭矢居然还能射入柱子之中。
“那些弓弩手？”无尘子也是注意到了秦军中的弓弩手的异常，正常的弓弩手都是用手拉弦，而这些弓弩手却是用脚蹬弓，躺着拉弦。
“那是内史腾大人派来的，内史腾大人说，成建制的弓弩手是不需要瞄准的，箭雨洗地一个方向就可以了。”杨端和说道。
起初他还是不太相信，但是见过白亦非的白甲军团箭雨洗地以后，他也觉得特别好用，来打之前啥也不说，三波箭雨洗地，能活下来的就是幸运，而且这样的好处就是，几乎每一个弓弩手都能拉开六石强弓，还不会拉上手臂。
缺点也比较明显，那就是弓弦废的太快，六石强弓的弓架也不好弄到。
“死士营退后，攻城重甲军破城！箭雨继续！”杨端和继续下达命令。
“不对劲！”文士皱了皱眉，秦军一般都是三轮箭雨然后开始攻城，现在都第四轮箭雨了，还没见秦军死士营出动，而且箭雨还在飞射，让他们根本不敢冒头还击。
“那是什么？”家老看着秦军阵营中一支百人黑甲小队推着一个黝黑粗壮之物直奔城门而来，开口问道。
“攻城锤！”文士皱眉道，但是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攻城锤，比一般的攻城锤大了三倍有余，还多了四排车轮，使得行进的速度也变得极快。
“全军准备！”杨端和看着攻城小队即将跨过护城河，再次下令，不能让橑阳城做出反应去破坏攻城小队冲破城门。
“攻！”杨端和长剑直指，全军一波压了上去。
“秦军是疯了么？”文士完全看不懂杨端和是要做什么了，谁家攻城不是有梯次的一波一波的上，这种全军压上也是最后破城时才去做的。
“还击！”文士见箭雨停歇，立马阻止还击，只是放眼看向城墙上，居然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士兵在箭雨中伤亡。
剩下的守城士兵，立马起身还击，金汁，枕木，落石，看都不看就往城楼下丢，至于砸不砸的中就不用去管了，秦军之中可是有神射手在看着，乱冒头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轰～”一声巨响，秦军的攻城锤重重的砸在了城门之上。
“声音不对！”文士瞬间惊住了，这破城锤砸门的声音不对，正常的破门声应该是沉闷的，而不是这种仿佛搅碎木屑的声音。
“城守大人，不好了，城门破了！”
没等文士反应过来，就有城门令连滚带爬的跑来汇报。
“什么！”文士泰山崩于前而形不变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惊愕，才一盏茶时间城门就破了，这城门是纸糊的吗？
“退吧，秦军入城了！”家老皱了皱眉，看着城门处蜂拥进来的黑色洪流，终于知道秦军为什么会一开始就全军压上了，因为他们确信攻城锤能一击摧毁城门。
“还有何处可退！”文士面如土色，太快了，都不到一个时辰，橑阳城就失守了，恐怕他派去求援的斥候都还没跑出橑阳城北门。
“这攻城锤！”秦军中，杨端和、无尘子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嘴巴张得大大的，他们还以为需要拉扯一番，这特制的攻城锤才能搅碎城门，谁想到居然一击就直接将城门击穿，连带没反应过来的操持攻城锤的秦兵，几个倒霉蛋被倒下的城门木屑给砸伤了。
“注意军纪，不得烧杀抢掠，我们只夺粮草，然后就撤走！”无尘子看着杨端和说道。
他们的目标就是抢走这些粮食，然后撤走，不然被李牧的武陵铁骑追上，他们就凉了。
“诺！”杨端和点了点头，也不去追杀那些逃出城的守军，快速的朝粮仓赶去，然后用尽一切办法打包带走。
“太多了，运不走怎么办？”杨端和看着堆积如山的粮草，毕竟是供应二十万大军的粮草，他们才三万人，想全搬走也不现实。
“要不一把火烧了？”杨端和看着无尘子问道。
“留给李牧吧！”无尘子摇了摇头，一旦烧了，赵军没了粮草，什么事都可能做的出来，到最后倒霉的将会是百姓，然后出现易子而食的惨剧。
“攻城锤怎么办，太重了走不快！”杨端和再次开口，他们是要跑路的，带着攻城锤，迟早要被武陵铁骑追上。
“在城外，找个隐蔽的地方，挖坑埋了，这橑阳城门，还是要在被砸一次的！”无尘子想了想说道。
“明白！”杨端和点了点头，经历这一次以后，赵军肯定会更加重视橑阳城，到时就不会只是五千精兵了，甚至还会有武陵铁骑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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