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次纵容，次次纵容
第61章 一次纵容，次次纵容
院中一阵嘈杂，略微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楚暮尘从床边的木凳上起身。
“哎呀，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张知岚一脸担忧地奔进来，企图伸手来拉苏芜念的手，苏芜念巧妙避开。
“无事。”
无处安放的手，面色却不显尴尬，“没事就好，我们到了大婵若寺，才发现你和你二婶都没跟来。等了许久，派人下山沿路寻找，竟也没寻着你们的踪迹。”
“还以为你们半路遇到山匪强盗，派人搜山，竟在竹林里发现了大堆的黑衣人尸体，又捡到一截你裙子上的布料，以为你被坏人劫走。”
“后来在小婵若寺后门外发现了你二婶和车夫吴章的尸体，可把我给吓坏了。”张知岚谈及变色，“幸好小禅师说有两位姑娘在寺里养伤，我就猜到是你和壁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群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不过，多亏楚大公子恰巧路过，才救下我和壁影。”
张知岚望着楚暮尘，将之上下打量一番，“多谢楚大公子，救命之恩，改日定派人登门道谢。”
“大可不必，不过举手之劳。”楚暮尘狭长而迷人的桃花眼微烨，灼灼其华。
而后，跟来跨入房间的，是穿一身桃粉色绣粉色桃花瓣纷飞与裙摆的百褶流仙裙的沈梦狸，人面桃花，宛若落入凡尘的桃花仙子。瞧见沈笙歌床边站着的楚暮尘，狡黠的狐狸眼底暗含一抹羞涩。
她向来知书达礼，怎么能跟那些不知羞耻的千金一般，露出半分不合规矩的情绪。收敛思绪，只微微扶身行礼，“楚大公子。”
楚暮尘温文尔雅，微微颔首，并未多看他，而是转眸望着苏芜念。
狐狸般狡黠的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缓缓走至床前，关切问道：“长姐可还安好？”
没等苏芜念回答，张知岚抢先开口道：“没事，你长姐被楚大公子所救，虚惊一场，并未受伤。”
“若是受伤了，我该多心疼。”
狐狸般狡黠的眸子泛过一缕阴鸷，只是隐藏得极好，难以察觉。
周氏和吴章死了，只能查出部分黑衣人的身份，而其他死士无迹可查。他们只活在不见天日的人间炼狱，接受着惨绝人寰的训练，但却早就没了姓名和身份。
他们可以是任何身份，却也没有身份。
潋滟阁。
壁影恭敬禀报道：“大小姐，后面追上来赶尽杀绝的死士是受朱小侯爷指使。”
“昨日的几波杀手，最开始第一批是周氏花钱雇来；第二波与第三波两批黑衣人里，有朱小侯爷派来杀张知珀和我的，且下令应该是先杀张知珀，而后杀我。”
“那么还有一批杀手，是保护张知珀不被刺杀。”
苏芜念微微蹙眉，“可既然有人保护张知珀，周氏何以能绑架到兵部尚书嫡子？两种可能：一、周氏手段高明，瞒天过海绑架张知珀，保护之人一时未查；二、保护张知珀的人故意放水，而这个人也想张知珀死，所以故意慢半拍，等周氏能解决掉张知珀再出手。”
“朱小侯爷要杀张知珀，是因为张知珀给他带了绿帽子，让一向爱面子的朱小侯爷动了杀心。”
“可朱小侯爷就不怕有人怀疑他吗？如果这个时候传出张知珀的死讯，一定第一个怀疑他雇凶杀人。”壁影疑惑道。
“别忘了，朱小侯爷请的是死士，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张家就算怀疑，也没证据。”
“况且，整个帝都，除了他朱小侯爷想让张知珀死以外，还有沈梦汐之母周氏。有人背锅，他就更加肆无忌惮。”苏芜念冷冷道。
如此心狠手辣的人，沈梦汐的死，怕是和他难逃干系。
“还有一人，自始至终此人并未露面，在第二波杀手之前就到了。”苏芜念细细回想，“当时我们跑下山，此人并未跟来，想必他也是冲着张知珀而来。”
“还有一人？不是楚大公子么？”
“不是，他之前一直未靠近，他从山下而来。那个人在半山腰，若来必然是从山上而来。”
“那个人有没有听到您与二夫人的谈话？”壁影担忧道。
“没有，那时谈话已结束。”苏芜念十分笃定。
张家之母去六扇门认领尸体的时候，抱着身穿张知珀衣裳的无头尸体，痛哭流涕，悲痛欲绝，几度昏厥。
兵部侍郎张松恒望着他儿尸体，扶着门框的手青筋暴起，似要将门框捏碎，咬牙切齿，“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竟连我儿的全尸都不肯留！”
捕快们翻遍那片竹林，也并未找到张知珀的头，深山野林，说不定被野物叼走了。
若不是周氏将他儿子绑架，他儿何以被砍了头？可周氏也被人杀了，他能找谁报仇？真是有恨无处发泄！张松恒一拳打在门框上，门框顿时裂出几条缝。
“都怪你这愚妇，早就跟你说过，慈母多败儿，你偏不信，你看看你把他教养成什么样子了？”
“要不是你把他骄纵得不知天高地厚，他能玷污了沈家的女儿？他能酒后胡言招来杀身之祸？！他能夜宿青楼温柔乡被人悄无声息掳走？”
“我，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早知如此，当初在他第一次调戏街边民女的时候，就应该严厉阻止他……也不至于一步错，步步错，不得善终……”她以泪洗面，悔不当初。
“那时心想，教养子女，不可如此小题大做，竟不成想，害了他一辈子。”
“一次纵容，次次纵容。”
张家后院地底下，埋了不知多少具妙龄少女的尸体，她们都是被珀儿折磨而死。而每每发现，自己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些贱命。如今，才知，酿成大祸，悔之晚矣。
潋滟阁。
“你可瞧真切，所踢的头颅，确定是张知珀？”苏芜念挼着手中绣合欢花的蓝色软枕，淡淡问道。
“容貌确实是张知珀，并未用手触摸。”当时的情况，她根本没来得及多想，一具身穿张知珀衣服的无头尸和张知珀的头颅，自然联想到张知珀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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