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圆满(23)
虽然此刻的举动是化佛陀为狐仙，但任以道选择的做法却并没有那么简单粗暴。
他没选择告诉凡人们真相，而是告知佛陀本就是虚构的化身，真正的佛陀其实一直是狐仙。
一切不是篡夺，而是拨乱反正。
说白了，这是在告诉他们自己这位狐仙的正统和合法性。
这就跟很多帝王称帝之后，给自己传播一些奇闻轶事，增加一些神话色采的原因。
朕就是天命之选。
这样的做法既减少了凡人的抗拒，也让安抚了他们的恐惧。
作为凡人，他们不需要知道真相。
不然的话……他们就要像修士一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了。
因为很多时候真相反倒是令人痛苦的。
知道的越多越痛苦。
对于修士们，任以道就没有那么客气，直接简单粗暴的告诉了他们自己化佛陀为狐仙的事实。
谁赞成？谁反对？
如果有任何反对意见，欢迎提出来，我们是很民主的。
他能这么说，但当然没有人敢信。
谁敢在这个时候反抗？
他们根本不敢露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抗拒！
就连一些原本坚定的佛教徒都在这时刻保持着沉默，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抗，默许了狐仙对佛门的篡夺。
之前的佛门已经让他们彻底失望了，此刻就算再差，也不会差过之前。
于是任以道只是略施小计，便顺利得到了西漠几乎所有人的认可。
对道果的炼化进度暴涨，迅速超过了九成！
这一刻，整个西漠几乎全部陷入了黑暗，隐藏在乌云后的明月越发璀璨耀眼，恍然间，甚至仿佛一轮天日一般耀眼夺目。
但这明月却没有烈日那般暴戾，而是分外的平静，似乎在亘古之时便已经高悬于天，静静俯瞰人间。
如日之升！
如月之恒！
看到这幅场景，所有人都明白大势已成，任何人都没有了干扰的可能。
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这个时候也只能悻悻然地选择放弃。
对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根本不给祂们出手的机会，还在观摩犹豫的时候，对方便已经几乎成功。
没有人怀疑任以道最终能否成功，都认为局势已定。
至于为什么一直没有彻底炼化，一直让天地处在这种奇特的状态，其实是在向着所有关注此地的人炫耀武力，甚至是故意做局，等待某些白痴上钩。
太阴险了！
哼，我们才不会上当！
有了之前魔佛的悍然出手，谁还敢在这个时候主动出击？嫌命长吗？
再说了，大家都已经从上古熬到这个时候了，哪里会差这点耐心？
呵！
但实际上，唯有任以道这个时候清楚，之前一直顺利的道果炼化却在这一刻出了问题。
他对道果的炼化卡在了九成九了，只差最后的一点无法彻底掌握。
嗯？
你是某盘吗？
非要在最后卡到百分之九十九？
任以道皱眉，仔细感知这道果到底在抗拒着什么？
出乎他的意料，这最后的阻力并非是有人在暗中作梗，也不是某些顽固抵抗分子。
这最后的阻力……来自西漠神州本身。
是西漠神州这片本该毫无意识的天地在微微抗拒着他的入主。
再仔细探查下去，任以道明白了问题所在。
西漠神州确实没有一个具体的独立意识，而仅仅只有一个虚幻的泛意识，有着最基本的本能。
此刻对任以道也不是抗拒，而是不配合。
它只是在这数千年的时间中习惯了佛门主导，对于任以道这个新来的不说抗拒，但也没有什么的好感。
“天地拒我？”
任以道睁开眼，眉头微皱，眸中闪过不识好歹的神情。
你抗拒我？
你什么身份，你抗拒我？
接着，任以道抬起头，盯着天空直接开口了。
“西漠，为何拒我？”
看似无人应答，但实际上在任以道的感知中，西漠的泛意识此刻正在不断迷茫。
任以道已经将西漠道果炼化了九成九，几乎已经可以认定为新的规则。
而对于规则之主，不论泛意识抗拒与否，天地也只有配合的份。
任以道可以强制将道果炼化，甚至是抹消掉过去的西漠意识，然后再凝练一个由自己主导的听话的泛意识。
但他没这么做。
任以道一向是讲理的。
所以，他准备跟西漠天地好好讲一讲道理。
“你还不明白吗？”
“我已炼化道果，你本该奉我为主，这乃是天地道则，你为何反抗？”
“更何况，我之道，非索取，于你而言，有益而无害。”
西漠佛门，竭取天地，尽加己身，纵使天地荒芜依旧不停。
但任以道不同，他的法则是自由道，只在乎己身自由，对于天地的索取反而不大，也并不打算断绝万物的生机。
此外若是他如过去佛门一般压榨天地众生，那明心和魔佛下一次灭佛找的便是他了。
任以道倒是不怕他们，但这么做属实是没必要。
于是，原本那份本都已经汇聚到任以道身上的力量被他直接放弃，溃散到了天地之间，化作万物复苏的勃勃生机，开始反哺天地。
西漠神州，这份被竭泽而渔，已经干涸了数千年的土地，终于迎来了生机。
<div class="contentadv"> 感受着这股力量，西漠泛意识甚至有些懵逼。
西漠泛意识此刻给人一道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被长期压榨，甚至都忘了原本该怎么享受的可怜孩子。
它比起感激，甚至最先感受到的是迷茫。
这，这是给我的？
虽然这是我本身的力量，但，但是，这居然是给我的？
真的吗？
“……”
这反应，让任以道都有些无言。
这孩子之前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怎么有人比我还不是人啊？
“好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给我开！”
似乎终于是在任以道的糖衣炮弹下迷失了自我，晕晕乎乎的西漠泛意识不再抗拒，任由任以道成功将道果彻底炼化。
而就在一些仙神在按耐不住不住后正准备出手偷袭之时，西漠天地轰然变化，再无一丝一毫的缝隙！
这个变化让原本几个都要动手的仙神神色惊变，直呼惊险。
果然，这个阴险的家伙就是在等人上钩！！！
哼！
还好本仙尊技高一筹，没有上当。
任以道没有在意黑暗中隐藏的那些家伙，既然对方不敢明面上出现，选择藏头露尾，那便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他此刻正感受着炼化道果后的胜利果实。
任以道有一种感觉，他已经成为了西漠神州。
他即是天地，天地即是他，二者不分彼此。
西漠的土地化作了他身体的每一寸，日月是他的眼眸。
只需一念，便可让西漠天翻地覆。
而被窃取了权能的西漠天地正在欢喜，庆贺着一位新主的降临。
它并不在乎任以道取得了它的权柄，甚至主动将之送到他的手中。
任以道笑了。
于是本就已经暗下的天空密布起了漆黑的乌云，天空闪过无数银蛇，雷声阵阵轰鸣。
整片天地都降下了甘霖。
西漠，下雨了。
有一些西漠的信徒，从生到死，终其一生都没有看过雨，只在外来之人的讲述中听过这种现象。
更不用说一场笼罩了整个西漠神州，洗净天地的大雨。
在那些人的口中，宝贵的水源会从天上落下，滋养整片大地。
他们不相信这种事情，就觉得那些人是在吹嘘，欺骗他们。
但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终于明白，那一切原来是真实存在的。
水，真的会从天而降！
无数信徒惊呼，拎着水囊，捧着瓦罐，冲到雨中，试图去承接这上苍的赐予。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去承接，根本装不下。
自然而然的，他们在雨水中张开怀抱，迎接甘霖，感激狐仙大人的仁慈。
这一切都是狐仙大人带来的！
他们在雨中欢呼，他们在泥水中舞蹈。
雨水冲刷大地，洗去了尘烟，也洗去了他们身上的罪责，让他们能够真正露出笑颜。
感受着天地和凡人们的喜悦，任以道也露出了笑容。
都不用仔细感受，任以道就能感受得到此刻他身上功德的暴涨。
但他这次所做的一切并非是为了功德，仅仅只是他自己想做。
想做，便做了。
不求回报，肆意而为，也是一种自由。
大雨渐渐停息，乌云褪去，天地重回光明。
明月不现，但却早已深深的印刻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雨后，一片片水洼出现了沙土之上，形成了如同千万面明镜的奇观，引得信徒惊叹。
荒凉的沙漠渐渐泛起了绿色，一些深藏在沙土之下的植物在吸足了水分后感知到了天地的变化，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
看样子，要不了多久，沙漠将彻底消失，最终成为历史。
“不过，总觉得好像还不够。”
任以道摇摇头，正思索差了点什么的时候，一旁的魔佛递给了他一株小树。
“这是？”
“菩提宝树。”
那是已经生根发芽的菩提子，是魔佛在刚才用自身力量催化，让它吸收了自己的道行作为养分。
“无论是炼化成法宝，还是种下它。”魔佛低头看着任以道，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轻声道：“一切，都取决于你。”
对于任以道的表现，祂十分满意，于是也将选择交到了他的手中。
“那还用说吗？”任以道接过魔佛递来的菩提小树，想都没想就将它用力抛出。
任以道当然明白那个宝贵的道理——绿水青山才是金山银山。
竭泽而渔是不可取的。
菩提小树飞起，最后落入了西漠中央的灵山山顶。
扎根，生长，抽芽……不过几个呼吸便成为一棵参天大树。
也就是在菩提宝树成长的那一刻，任以道感知西漠神州这片天地，也终于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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