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称帝之路 被抛弃的洛阳
在燕绥在属下的帮助下将好不容易带回来的人才们好生安置,让他们各司其职时，洛阳众诸侯们也已分赃完毕，准备启程回各自的属地扩充地盘了。
刚清扫战场时,诸侯们发现汉室陵墓都被掘了，分不清究竟是天子还是后妃的骸骨混在一起,泡在脏水里,那画面带走的不但是汉室尊严，还是他们几百年来苦苦维持的“受命于天”形象。
若汉室是真龙天子，怎么连骸骨都庇护不了？
重新掩埋陵墓还是孙坚亲力亲为带着部下做的,其他诸侯都没动手帮忙。
只是孙坚做完就倒下了,高烧不起。
洛阳的皇宫,是最先被董卓付之一炬的,即使燕绥水淹也救之不及，现在只有断壁残垣。汉室倾颓，大势已去。此情此景，让许多诸侯都产生了异样的想法。
首先是袁绍，迫不及待要回到冀州去和冀州牧韩馥争地盘。
他还想着拥立刘虞，这样就能占据冀州、幽州两地，扶持软[xing]子、不擅长军事的刘虞当天子,届时将袁氏的门生故吏、自己的亲随们安[cha]在天下十三州，自己像董卓一样把持朝政，呼风唤雨。
再者便是兖州刺史刘岱和他下属东郡太守桥瑁，桥瑁跃跃[yu]试想要弄死刘岱自己上位,准备在回程的路上发动攻击。
诸侯们各有想法，但在保留实力、不去追击董卓方面达成了共识。
此时，真正的爱国热血青年曹[cao]追击西凉军阀大败而归，自己辛辛苦苦招募和培育的兵士损伤了九成,要不是有夏侯渊、夏侯惇、曹洪等人拼死护着，他差点成了郭汜李傕的刀下亡魂。
狼狈不堪回到洛阳后，曹[cao]却发现诸侯们在一华丽的宅子里举行庆功宴，言笑晏晏，没有一丝为汉室痛心的模样。
因为燕绥水淹，许多房子火势被扑灭，完整地保留了下来。诸侯们就在董卓的国相府里大设宴席，袁绍作为盟主一直笼络着众人，希望大家和他一起拥立刘虞上位。
诸侯们都是人[jing]，就算是不赞同也没明面上反对盟主。比如陶谦，觉得天子就算是被挟持去了长安也是天下之主，他打算派人去长安，表达自己的忠君之心。再比如兖州刺史刘岱，既不打算管少年天子刘协，也不想拥立刘虞，就想守住自己的一州之地，小算盘打得很[jing]。
酒过三巡，狼狈不堪的曹[cao]闯了进来。
袁绍大惊失[se]，连忙问道：“孟德这是怎么了？”
只见曹[cao]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身上的铠甲也是破破烂烂的，还沾有血迹。
袁绍让亲卫递上帕子，让曹[cao]把脸擦一擦入席。
平时进退有礼的曹[cao]也不说谢，一声不吭地坐了下来，埋头大[kou]喝酒。
气氛一时十分尴尬，众人面面相觑，看他这个模样，倒是将事情猜到了七八分。
肯定是被西凉兵教育了！
好几个诸侯非但不同情，反而幸灾乐祸。
当初言之凿凿要把天子救回来，现在失败了吧！
也幸亏失败了，不然他们情何以堪？
袁绍叹了[kou]气，一副为你好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说：“孟德这次是冲动了啊，但不管怎么样，平安回来就好。”
听了这句话，曹[cao]的怒气一下子就被戳爆了。他借着酒意跳了起来，指着诸侯们的鼻子骂道：
“若是诸君听我的计策，以顺诛逆，夺回天子，驱赶董贼余孽，天下立定也。今各怀心思，持疑而不进，失天下之望，我深感耻辱！”
明明董卓已经死了，只要诸侯们齐心协力，西凉余孽哪里能成气候！
曹[cao]痛心疾首，觉得众人错失良机，以后想要夺回天子就难了！郭汜、李傕又是下一个董卓，到了西京长安会继续生乱。这纷乱的天下格局，还不知道几时才能终结？
袁绍面子上挂不住，劝说自己的发小：“孟德，你醉了。我们此次讨董大胜，怎么能说让天下大失所望呢？”
“我们世食汉禄，就是这么匡扶汉室的吗？眼睁睁看着天子被俘虏却不追击，就连斩杀董卓都是豫州刺史的功劳！”
曹[cao]大手一挥，这次一点都不给袁绍面子，继续大声喝道：“竖子不足与谋！”
然后就愤愤不平地走出了帐篷。
诸侯们都是一方大员，十分不服气：
“早就说了追击无用，怎么吃了败仗就耍起酒疯来了！”
“若不是我们攻破洛阳，豫州刺史也不会趁机捡漏啊？”
“将西凉军逐出洛阳，给关东安宁，这功劳还不够吗？”
陶谦连忙打圆场：“孟德也是一片拳拳爱国之心，他年轻，[xing]子急躁，也能理解。”
桥瑁不耐烦说：“罢了罢了，我们继续喝！”
这时候的曹[cao]并没有实际的官职，他能招募到五千人带兵讨伐董卓，还是在自己好友陈留太守张邈的支持下做成的。
现在残兵败将只有五百多人，虽然在气头上痛斥了诸侯们，但曹[cao]酒劲儿下来，发现自己能做的，依旧是依附袁绍和张邈。
“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曹[cao]难过地叹了[kou]气。
想到不仅损兵折将，而且还差点把自己折了进去，而袁绍他们只动动嘴皮，还在大设宴会，曹[cao]就觉得一腔热血错付了。
他越走越快，心也一点点地[yin]沉下去。
突然，一人从身后追了过来：“将军请留步。”
“谁？”曹[cao]拔出了贴身宝剑，一脸警觉地看着来人。
“请您不要惊慌，我是豫州使者。”豫州使者恭敬地向曹[cao]递出书信，带来了燕绥抛出来的橄榄枝：
“燕府君早就听说您治理郡县的才能出众，希望您能够到豫州来担任鲁国相，治理鲁国。”
“豫州刺史燕绥？”曹[cao]一脸莫名地接过了书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却一声不吭，只盯着使者。
使者也不催促，耐心地等待着曹[cao]的回复。
半晌，曹[cao]问：“听说陈宫在豫州很受重用？”
使者不明所以，只好照实回答说：“陈太守才能出众，府君很是欣赏他。”
陈宫是燕绥一手提拔上来的，他的履历在豫州是公开的，报纸上甚至还有他的介绍呢，他曾在中牟县担任多年县令，被府君请到豫州后，负责安顿流民、平定豫州西南的黄巾叛乱，后被派到汝南郡贯彻府君的理念，为民兴利。
“已经是太守了啊。”曹[cao]面[se]晦暗不明，他看了看手里的信，嘲讽一笑：“你们府君还是留给陈宫效命吧！”
有兵力却不尽全力，杀了董卓就全身而退的燕绥，在他眼里和诸侯们是一丘之貉。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下属们听说了这件事情都觉得很遗憾：“您想做一番大事业，以鲁国为基础最合适不过了啊。”
“我不想和燕绥、陈宫为伍。”曹[cao]虽然也觉得有些可惜，但还是嘴硬说：“看那燕绥，能够放下身段同董卓虚与委蛇那么久做到豫州刺史，但在取董卓[xing]命的时候毫不迟疑，可见其心思之深沉，谋划之悠久。这样的人，会好端端地给我一个败将许以鲁国相？必然有别的图谋！”
他收拾残兵，转而去扬州募兵。打算在募集到兵马后，再次西进，迎回天子。
消息传回阳城，燕绥有些失望。曹[cao]在治理内政方面可是很有一套，他在担任济南相的时候就不畏强权，一心一意为汉室治理一方。没有迎来曹[cao]，不但缺少了一个帮手，[ri]后还会多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算了，天下形势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曹[cao]未必能再次崛起。”燕绥决定暂时将这桩事情放下。这时候的曹[cao]还是一内心火热的青年，自己也派了人去扬州募兵，可以再尝试说服他一下。
她不知道的是，曹[cao]十分在意陈宫抛弃他去了豫州。
曹[cao]心气高，一想到自己去曾经的“假想敌”燕绥手下干活，就觉得十分憋屈。
抢了曹[cao]“白月光”的燕绥浑然不觉，她觉得尚未黑化的曹[cao]不错，决定不停地抛橄榄枝。
没过几天，孙坚果然因为感染不治身亡。他的部下们一时陷入了迷茫，太史慈立即提出要带着部下回东莱郡，还怂恿几位中层的将军投奔威望很高的盟主袁术，破坏孙坚下属的大团结。
黄高、程普等人自然是强烈反对这种分裂长沙军的行为。
但太史慈在自己的部众中取得了很高的威望，他还将长沙郡被吴人苏代占领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军中人心动摇了，觉得太史慈说得很有道理。与其回去和人拼死拼活，还不如去新地盘，安顿下来后把妻小接过来。
太史慈将军可是承诺了他们到了东莱郡杀了守城的官员，每个人分一百亩田地，而且十年不用缴纳赋税！
一路从长沙郡北伐上来，在孙坚的纵容下，兵卒们手里或多或少抢了钱财。现在最缺的就是让人安心的田地和宅子了。
袁绍那边缺兵，在太史慈暗地里联络后，抛出来了橄榄枝，对中下层的官员许以官职。
众人都知道袁绍举荐的分量，难免不心动。
在地、官的诱惑下，不但太史慈的部众动摇，黄盖、程普、韩当等人的部下也心动了。
上层的将军们当然是想衣锦还乡，也不会轻易被这些恩惠诱惑，态度十分坚决：“就算回去是一场硬仗，也得回去荆州啊！”
他们都是长沙郡人，本想着衣锦还乡，现在却是进退两难，粮[cao]也告罄了。
黄盖极为痛心：“若是主公还在，我们哪里会四分五裂啊！”
程普不想回去内战：“苏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回去和乡亲们[jiao]手，若是回去攻城，打的可能是家乡的兄弟啊。”
正当他们纠结时，亲卫进来传话说豫州使者到了。
几人对视一眼，都说：“快快请进！”
一直都是豫州在支援他们粮[cao]，所以几[ri]前黄盖他们就向燕绥求助了。
“董卓已死，豫州刺史应该不会给我们支援了。”若不是没有办法，黄盖也不会厚着脸皮向燕绥借粮。
程普默然不语，的确豫州已经仁至义尽了：“也不知道书信上的会是什么？”一时有点不敢拆。
韩当叹气：“明明是想让所有带出来的兵卒过上好[ri]子的。”
见两人担心失望都不想拆信，[xing]情坚毅的黄盖三下五除二打开信封看了起来，看完后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这是怎么了？”不管有没有借到粮食，都不该是这么一副表情啊。
“把诸位将军们叫来，我们商议一下吧。”黄盖有些拿不准主意：“燕使君提出来了一个合作的建议。”
程普凑过来看，当即表示说：“我同意！咱欠了人家人情，还回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去打江夏郡和南郡，对方免费提供钱粮，正好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啊。”不然都没有粮食回荆州去！
韩当则是盯着田地的那一条看，笑道：“杀了宗贼，共分田地给豫州和长沙郡的兵卒这个提议好！若真能施行下去，看太史慈那小子还能蛊惑人心不！”
于是他们召唤来将领们商量，将领们觉得眼下火烧眉毛都要饿肚子了，豫州刺史提供粮[cao]让他们去打仗，那就打呗！
有将领说：“只要不是打长沙郡就行，我怕打了半天，回家一看，死的都是族内兄弟。”
还有和太史慈关系不错的将领道：“其实这样也好，江夏郡和南郡毕竟距离长沙近，那边的气候、田地我们更[shu]悉一点，兵卒们将家眷接过来也方便。子义，虽然攻打东莱郡你有认识的人接应，也有能力打下来，但那边对兵卒们来说毕竟太远了。”
太史慈争辩了几句，最后“被迫”少数服从多数，接受了众人的建议，准备和大家一起南下去江夏郡。
此时燕绥也不着急回阳翟，她打算在诸侯们退去后，伺机占领洛阳。
经历了水火灾，洛阳城中已经被破坏了大半，周遭的田地也被诸侯们抢光了。粟米、小麦有的还没[shu]，就被诸侯们用来煮粥的时候添进去了。人实在咽不下去的，就割了喂马匹。至于洛阳百姓吃什么，没有人顾他们的死活。
所以洛阳的百姓大片沦为了流民，朝着四面八方逃难而去。首当其中的，便是豫州。
燕绥以工代赈，派人在阳关的关卡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流民们登记，根据他们掌握的生活技巧来分配。
这样一来，洛阳空出了大片大片的土地。这些土地若是不加管理，过两年就会变成荒地。就如同历史上，董卓强行带着洛阳所有人迁都，还将周遭百里焚烧为一片焦土。洛阳成了废墟，一直到十几年后曹[cao]主持着重建，才逐步恢复。但直到曹丕即位，元气都没有恢复。
“正好让田地修整，到了明年冬天种植高产的小麦。土地不能荒废太久，不然重新开垦太[lang]费气力了。”现在的洛阳是无序之地，正适合重新分配土地。燕绥唯一担忧的就是，谁入主洛阳谁就成为靶子，可能被诸侯们联合针对。
“庄主无需担忧，到了冬天我们火/药和三弓弩的产量就上来了，到时候谁来都不怕。”沉迷基建的戏志才对此十分乐观。
郭嘉建议：“眼下最重要的是建设豫州和吞下荆州，再慢慢吞并洛阳及周遭，我们在洛阳的行动最好保持低调。”青州、兖州、徐州，乃至韩馥的冀州都急不来。
“奉孝说得对，”燕绥笑道：“我们可以在报纸上多刊登诸侯的动作，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说到这个，”戏志才搓手手：“庄主，报社进来缺少一个心思细致、负责总校对的可靠人。”
“要不要公开竞聘？”燕绥笑道：“现在有学问的人不少，还是考试的法子更能服众。”
“庄主说得有理，”戏志才也同意：“自从有了考试，选拔人才少了好多嘴皮子功夫，也没人提溜着礼品在我家门[kou]排队等候了。”
“这种东西，就是公开、标准化才好。”燕绥微微一笑。现在的戏志才能做到公正公平，设身处地为寒门弟子着想。但当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一大家族，可能就会成为新的门阀了。
“你设置下考题，大段的文字，让考生找错误和写读后感。”她略一思索就定下了考核的方式：“录取人数就定为三人吧，一个正职，两个副职。”毕竟以后报纸还会继续扩大化，她还想分流板块，[ri]后有专业的文学刊、时事政治刊，早做准备准没错。
“诺。”戏志才答应后，搓手手说：“庄主，我还有一事。”
郭嘉看了戏志才一眼，感觉好友没酝酿好事儿。：，m.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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