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标记
雨越来越小, 只留下凉爽的凉风携着月光倾斜进光线昏暗的房间。
贺临渊没说话,他只是这样看着时也。
领证后贺临渊如果标记了时也也不会被法律追究,他有一千种方法哄骗时也让他标记, 只要标记了就能缓解他的病, 但是他没有。
贺临渊不知道标记后会给时也带来什么后遗症,虽然临时标记不会像正式标记那样让ao的精神连接起来共鸣,但谁知道呢?
毕竟贺临渊不是寻常alpha,他的信息素强悍得连他自己的躯体都接受不了。
实验室说, 这是因为他的信息素已经超过人类凡体能够接受的程度了, 如果人类身体能够承受的力量是一个玻璃杯的水, 那贺临渊的信息素就是山呼海啸,玻璃杯肯定会破裂。
沈辞泡在实验室无数年,研究出如果标记也许可以让另一个人来分担抑或梳理这份力量,当然, 也只是也许, 一切都是未知。
也许不行,也许可以,也许……会伤害那另一个人。
贺临渊分化后就在对抗这个病,他很了解信息素崩溃有多疼,就像无时无刻有人拿针不轻不重地扎着脑袋一般, 所以他不想让时也和他一样。
谁知道标记后对时也有什么影响呢?
因为小狗很好骗, 只要在他面前袒露一点脆弱小狗就会心软, 屁颠屁颠地跑来给他梳毛, 即便有风险小狗也不会在意的。
贺临渊在时也面前一直藏得很好,手腕上的手表时刻提醒他要克制。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在时也的信息素
贺临渊轻笑, “别闹。”
时也瞪眼, “这事能开玩笑?”
贺临渊垂眸,“我没在开玩笑。”
时也一愣,呆呆地看着贺临渊,“你不愿意吗?”
贺临渊道:“没在契约里。”
时也有些生气,“那你明明喜欢我的信……”
不对,贺临渊不一定是喜欢。
他只是因为易感期,而一百分的契合能让他舒服,但不代表这个信息素他能接受。
所以才不愿意标记吗?
时也瘪了瘪嘴,因为被拒绝而觉得生气与……更加地不服输。
他觉得他疯了。
但是贺临渊越抗拒,他就越心痒难耐。
贺临渊越讨厌他的信息素,他就越想贴贴;贺临渊不愿意标记他,他就越上头。
就像是一座越无法攀登的山,时也就觉得怎么可能,他偏要去。
时也起身拽住贺临渊的衣领子,“贺临渊,不标记我的理由。”
贺临渊语气很淡,“不需要理由,因为没必要。”
时也抬头看他,冷笑,“你看看你的样子,你觉得没必要?”
“我什么样?”贺临渊微微挑眉,“反正没你激动。”
时也双目赤红地看着贺临渊,胸口微微起伏。
“干什么呢你们!”
巡逻的教官见房门开着,便喝道;“现在是宵禁!你们这是要私底下斗殴?”
时也压下情绪,一把将贺临渊推开,“教官,贺临渊三更半夜闯我房间要找我打架!”
活像那个打小报告的小学鸡。
教官气道:“忘了纪长官怎么和你们说的了?!给我回房!这次是第一次,但再有下次直接让纪长官把你们送进禁闭室去反省!”
贺临渊回去了。
时也咬着下唇,目光凶狠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
隔日,也是训练的最后一天,挨打照旧持续进行,战斗很激烈,时也和贺临渊也没什么心思针对对方。
不过午饭休息的时候,时也见周别故落单,去洗手间的时候拦住了他。
周别故原本就一副没睡够的样子,此刻被训练折磨了一番,看着随时都要去世那般,眼皮都没完全张开过。
周别故被时也在无人的角落拦住也不慌,只是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看着时也道:“干嘛……要打架的话你等我找个舒服一点的姿势躺好给你打。”
看着已经失去世俗的欲/望和反抗精神了。
时也哭笑不得。
时也道:“问你件事,和贺临渊有关系。”
“啊。”
“那个,贺临渊现在是在易感期吗?”
周别故低头沉思,他在思考能给时也多少信息量。
片刻,周别故抬头,笑得有些奸诈,“贺临渊他不是一直都在易感期吗?他有信息素紊乱症啊。”
周别故决定帮贺临渊一把。
虽然这样好像很没道德,但是没关系,情报官又不需要良心,嘿嘿。
“什么……?”时也愣住了。
周别故有些浮夸地捂嘴,“哎哟,你不知道啊?我是不是说漏了什么秘密。”
时也追问:“那如果他平时就和易感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那像现在这样真正的易感期会怎么样呢?”
周别故一脸悲痛,“生不如死吧,好可怜哦。”
时也呆呆地站着。
“你们干嘛?”
贺临渊蹙眉看着两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会悄悄在后头搭话,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周别故贼兮兮地溜走了。
贺临渊:“你……”
下一刻就见时也大步走到他身前,揪着他的衣领子道:“贺临渊!有病治病!讳疾忌医要不得!”
贺临渊:“?”
昨晚累积的情绪此刻也一并涌上,时也瞪着贺临渊道:“标记我就让你那么讨厌?宁愿自己痛得要死也不愿意和我求助?”
“认输很难吗?承认你需要我的信息素很难吗?”
贺临渊蹙眉,有些烦躁道:“你下次探究我的隐私之时可以探究得完整一点,至少知道如果我把你标记了有什么后果。”
贺临渊最讨厌的就是他自己的信息素,也讨厌他自己。
黑暗、肮脏,充满了失控的不稳定因子,像……深渊、怪物那样。
他装得很好,他有一个漂亮而优雅的皮囊,但时也总是在他的逆鳞上疯狂横跳,不停地探究与窥看,把他想藏起来的部分都不留情地扒拉了出来。
就好比只有时也能发现他现在在易感期,只有时也能知道他情绪不好,平时总是能看出他在酝酿什么龌龊的想法。
时也也烦躁,“我探究你的隐私?你探究我隐私还探究得少了?现在反而来指责我?我去哪儿买了打折的菜和鸡蛋下一刻你就仗着有钱把那里的打折商品买完针对我,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去哪儿都受你监视!变态的是谁?”
贺临渊冷笑,“那你都知道我是什么人了还来招惹我?”
时也不敢置信,觉得贺临渊不可理喻,“是谁招惹谁啊?每次都是谁招惹谁!”
哪一次不是贺临渊来挑衅他,把他挑得上头了、追着他跑,但贺临渊又马上抽身,然后凉凉地说他风凉话,让他少靠近他。
而自己每次都犯贱,都中了贺临渊的圈套,或者说明知是圈套但又逃不开,现在也是自己在求着贺临渊标记自己。
凭什么啊!
时也气得直哆嗦,觉得怎么有那么不可理喻、骄傲自我、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贺临渊你个混蛋!”
时也知道自己永远说不过贺临渊,气得直接一个拳头伺候。
贺临渊侧头闪了过去,难得地有些火气,“小狗,你讲讲道理。”
“不讲道理的是你,招惹我的是你,为了装逼和你那不值钱的面子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也是你!”时也扑了上去,直接和贺临渊打了起来。
贺临渊一个手刀劈开了时也的手腕,朝他腰部袭去,“我说过了标记也会影响你,你听不懂人话?”
贺临渊原本状态就不好,这么一打和情绪上涌,眼神随即染上了几分几欲失控的狂风骤雨,“你才是那个不讲道理,没脑地横冲直闯硬要招惹我,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人。”
时也一个扫腿,贺临渊躲开禁锢住了时也的双臂,下一刻便被时也给带着一起扑倒在地。
时也压在贺临渊身上,两人都是气喘吁吁的。都才刚训练完呢,身上都是红痕,力气也都没有很充足,此刻纠缠在一起看着狼狈得很,偏偏还用凶狠的眼睛看对方。
滴答。
汗水从时也的发尖垂落,轻轻落在了贺临渊的喉结上。
两人砸下的时候顺带把一旁放着的训练器材给砸倒了,器材倒下后随即也连带隔壁一排其余器材顺着多米诺骨牌效应那般齐齐落下,巨大的声响把大家都引过来了。
周别故愣了,哇,不是吧……?
怪,怪心虚的。
庄泽和钟明望心底直呼卧槽,自家老大被打了!
而纪闻戈原本就沉着的面孔此刻更沉,看着贺临渊和时也语气严厉道:“你们来的第一天我就说了,不准私下斗殴,你们把我话放耳边风了?”
“昨天晚上林教官也和你们说了,再有下次,禁闭室伺候,不管你们是谁,上校的儿子不遵守规矩我也照关。”
纪闻戈看着打红了眼的两人,转身对其余人喝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把他俩拉开,押进禁闭室冷静冷静。”
钟明望小心翼翼问:“同一间禁闭室?”
这主要是怕这俩在里面继续打,把禁闭室拆了。
纪闻戈冷声道:“他们要打就打,等他们打得累了,什么时候能冷静地好好说话了,什么时候和好了再把他们放出来!”
“哦……”
……
两人喜提禁闭室。
禁闭室内一片漆黑,没有灯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除了一扇铁窗只有彼此。
时也:“……”
贺临渊:“……”
进来后确实就下头,冷静了。
时也找了一个角落背对着贺临渊,不说话也不看他。
生气了。
决定冷战。
贺临渊也坐在另一个末端的角落,两人背对着背,禁闭室内是一阵诡异的安静。
安静,静得像静香那样静,像寂静岭那样静,像静静那样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天色都暗下来后,贺临渊道:“时也。”
“……”
贺临渊难得拉
“……”
贺临渊挑眉,“死了?”
时也背着贺临渊闷闷道:“生着气呢,别说话。”
“那你考虑一下,不生气。”贺临渊其实也生气,但此刻见时也气成这样他忽然就不生气了。
“……”
贺临渊叹了口气,“时也,你知道信息素失控是什么感觉吗?”
对面也没回答,贺临渊倚靠着墙,自顾自道:“一天里在睡觉,没有知觉的时候是最舒服的,只要醒着就有脑袋被人压着,时而不时还像是被扎的感觉。你想做一些事,还是更换一些站着的、坐着的姿势来缓解,但发现无论你做什么,只要呼吸那就还是疼。”
“后来身体逐渐习惯这种疼,就把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但习惯了,不代表可以接受。”
时也悄悄把手握成拳,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之前在深渊之地看到贺临渊的“幻觉”。
贺临渊道:“如果我标记了你,有可能你也会变成这样。”
时也终于转身看贺临渊。
贺临渊此刻倚靠着墙角坐在地上,窗外的月光稀稀落落地打在身上,加上他因为过度损耗而有些苍白的脸和疲惫的神态,看着……破碎而漂亮。
时也喉间有些干,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时也最终起身,却是背对着贺临渊跪坐在身前,当着贺临渊的面把后颈的头发撩了起来。
奶茶色的发下是oga后脖子的那块软肉——腺体。
时也低声道:“贺临渊,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因为成年分化而信息素不稳定,我也需要你的信息素呢?”
贺临渊能看到时也的耳背一片红,“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标记我,你不标记,我这一辈子都不和你说话,不让你标记了。”
贺临渊定定地看着时也。
时也因为坐在他身前,所以所有的月光都落在他身上。
像光一样。
他讨厌这束光,这光有多耀眼,不就恰恰说明他贺临渊有多污浊么。
但他咬下去,就有可能可以玷污这光。
贺临渊垂头、闭眸,不愿再看。
时也轻声道:“贺临渊,我和你不一样。”
贺临渊手上一僵。
是啊。
时也道:“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惧怕任何事,包括你。”
时也咧嘴道:“你就是个弟弟,怂包。”
……
贺临渊握住了时也的手腕把人朝自己方向拉来,对着那块软肉咬了上去。
“唔……!”
当脆弱的腺体被咬,alpha的信息素进去时,时也浑身的力气就被抽干了。
时也没预料到被标记的劲儿那么大,整个人朝后脱力般地倒下。
贺临渊用手臂挡住时也的身体让他支撑,垂眸将信息素灌入时也的腺体。
时也浑身一抖,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跪着,上半身往后靠在贺临渊手臂与膝盖上,完全失去了行动力。
舒服……不,比起舒服,更像是无法形容的汹涌之感,贺临渊的信息素过于强势,时也毫无意外地再次虚潮,但是这个虚潮和上次又不同,上次那是寻常的虚潮,还能折腾贺临渊的衣服。
而这次时也的指尖动都动不了,只能被动地接受脖子处传遍全身的过电感,什么都无法做来缓解这份没顶的感觉。
无能为力。
时也眼角被逼出生理性的泪水,呼吸急促得像是要缺氧,浑身肌肉因此开始微微地抽搐。
但与此同时,他看见四周变成了虚无的白,还闻到了雨滴落在草地上,带出清新与干净泥土的味道。
舒服得他想躺下来蹭一蹭那片柔软的土地。
“贺……”
贺临渊低声道:“别怕。”
贺临渊双目赤红,时也这份完整的信息素仿佛让他来到了一个新的空间,他拽住时也手腕的力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失控。
时也的信息素让人无法自制,快标记完之时,贺临渊下意识地用牙磨了磨那块软肉,时也没忍住浑身一颤,闷哼出声。
好不容易标记完毕,贺临渊担心自己再做什么过分的事,随即松开了时也。
没想到时也根本没有力气,贺临渊这一退时也整个人就倒在了贺临渊怀里。
时也后脑勺靠在贺临渊的肩膀,微微抬头用凶狠而泛红的眼睛看他。
像是在控诉什么。
贺临渊凤眼微眯,哑声道:“时也,你现在什么感觉。”
时也说不出话,像骂贺临渊也骂不动,胸口微微起伏。
贺临渊观察了一阵,确保时也没有什么问题和不良反应,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临时标记并不会影响oga。
贺临渊喘着粗气逗人,手指轻轻拈住时也的下巴,“满意没?终于成功让我标记你了。”
时也挤出所有力气咬住了贺临渊的手,力度不大,贺临渊轻松就能挣脱,但他偏不,任由时也咬着,还在挑拨人,“小狗这是被我咬得没力气了?”
贺临渊处在一种alpha易感期被满足后的餍足状态,心情很好,也有些飘飘然,看时也就像在看自己的所有物。
这是被他标记的oga。
同时也是他的宿敌。
他就着时也咬他的地方轻轻转了转手,隔着白手套捏住时也前排的牙齿,指关节还顶着时也的齿贝,“继续咬啊,小狗,把我咬断。”
时也有些怂了。
贺临渊抽回手,问道:“还不能说话?”
时也原本还处在空白和失神的状态,但因为贺临渊在疯狂挑衅他,他逐渐地回了神智,调整好呼吸撑着地努力地从贺临渊身上起来,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啊。”
起来后时也觉得他要裂开了。
好丢人。
原来被标记的效果是那么地……强烈。
再看看四周,他……他让贺临渊在禁闭室,这个反省和严肃的地方标记他了!
啊啊啊啊……
羞耻感在完成标记,贤者时间后久违地降临。
贺临渊见时也从自己身上离开,坐在一旁脸上表情变幻莫测,觉得还挺好笑。
现在才开始后悔吗?
晚了。
但时也其实也没后悔,除了觉得还挺羞耻,并且自己没表现好输给优哉游哉的贺临渊之外,其实他觉得他还……赚了。
时也不知道贺临渊怎么看他自己的信息素,但拜托,这可是顶级alpha好闻到爆炸的信息素!大家都没吸过,就他吸过!
看贺临渊那副小媳妇磕磕巴巴,躲躲藏藏的样子,他吸到就算赚到了好嘛!
他赚了好嘛!
时也觉得跪坐在贺临渊身前,距离那么近还挺怪的,于是起身想要回到自己原本坐着的位置。
结果一起身浑身力气还没完全恢复,又跌了回去。
贺临渊及时伸手往时也的腰一捞,扶住了他。
其实两人在这之前早就因为打架而有无数次的肢体接触,但没有哪一次像这次那样暧昧。
空气里还有两人信息素交融的味道,时也的后脖子里有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而他身上则是雨水的气息。
时也吓了一跳,欲盖弥彰道:“你,你干嘛,要打架吗。”
贺临渊抽回手,那紧致的触感在他手上还留有余温。
贺临渊垂眸,“嗯。”
时也道:“这个临时标记就是互相缓解一下我们信息素的症状,你、你出去可别乱说啊。”
贺临渊挑眉,“你身上的味道……能藏得住?”
时也:“那有什么难,信息素隐藏喷雾一喷别人就闻不到啦。”
总归也没有人会凑那么近去闻他。
贺临渊不置可否地“嗯”了声,看着却是有些不悦。
时也摸了摸后脖子,“那我去睡了。”
“嗯。”
时也到另一个角落去躺下,地板有些硬,但也只能凑合凑合了。
标记后那时而不时的寒冷就被完全驱散了,取而代之的只有从骨子里的餍足与温暖,是大地的温厚。
时也躺下后,背对着贺临渊低声道:“狗逼,你信息素其实挺好闻的。”
时也心道,好不公平哦,他那么喜欢贺临渊信息素的味道,但贺临渊却不喜欢他的。
好吧,那个萎死人的信息素不喜欢也合理。
不喜欢更好!这可是他对付贺临渊的武器之一,要是下次贺临渊再搞他,等他易感期过了,就拿这个信息素去欺负他。
时也在纷杂的思绪中睡着了。
贺临渊也躺下,只是随着夜越来越深,禁闭室内温度越来越低,两人便越凑越近。
就像地心引力,贺临渊和时也有着万有引力,即便碰撞时并不和平。
等隔日纪闻戈推开禁闭室的门,就见两人已经睡一起了,身上盖的是贺临渊的外套。
当然四分之三都被睡相不好的时也抢了过去。
周别故等人啧啧称奇,禁闭室真的能让两人和好吗!难不成是有什么魔法?
吊桥效应真的牛逼!
强烈的光线让两人苏醒,时也起身愣愣地看着围观的几人。
周别故等人原本在军校还乐颠颠地拱火,满腔热血为老大而战呢,现在只求两位大佬别吵了别打了。
两人昨天铁窗泪后,剩余的三人少了贺临渊和时也这俩强悍的战斗力,原本就狼狈的训练变得更为狼狈了,几乎是被追着打,而且因为两人昨天没在,纪闻戈就说今天要加练。
原本的周末三天特训变成了四天。
两人出来后,几人就扑了上去,像幼稚园小朋友的家长那样,“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庄泽推了推眼镜框,“老大,科学研究表明,生气会导致身体机能衰退,以普遍理性而言,你可是最□□的oga,我们不和卑劣的alpha计较昂,消气消气。”
周别故和钟明望:“老大,我们可是格局超大的alpha,不和诡计多端的oga生气。”
纪闻戈看着这几个小崽子,很满意地点头。
“看来你们二人也在禁闭室培养出感情了,这很好。走!去加练!”
庄泽几人要哭出来了。
呜呜呜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但是一家人齐齐整整的真是太好了。qaq
五人被赶鸭子上架上了擂台。睡了一觉,时也被标记后的体力也恢复了,时也一边闪躲一边朝贺临渊喊道:“贺临渊,不能硬打!”
教官不可能要他们这样没有目的地不停硬打,虽然确实能消除恐惧,但不可能只是为了消除恐惧。
现在他们已经摸清怪物的攻击模式了,已经被打进dna里了,身体都能下意识闪躲,大脑已经知道,只是有时候身体或者反应跟不上而已。
然后呢?
之前这些有一个楼层高的深渊刚出现,要和他们硬碰硬肉搏时确实把他们都吓到了,一心想着要如何生存。但现在稍微熟悉了后,也许可以考虑更多。
贺临渊朝时也比了个手势,是机甲作战时的一个紧急手势。
时也一瞬间就懂了。
没有机甲,那就只能让人成为机甲。
如果他们此刻套用机甲战斗的模板,执行官保护指挥官,寻找那唯一的弱点击破呢?
时也下意识地就冲在前面了,在这种多人混战,他和钟明望是典型的大力输出型。
纪闻戈在高处的瞭望塔观察学生,满意地点头。
“哟,一来就给新兵加训,不愧是魔鬼教官啊。”
纪闻戈转头就见贺行川背着手爬了上来,脸上是满满的调侃意味。
两人都是在前线一起并肩作战的多年老友了,从学生时期到现在,见到对方,在学生面前摆出的严肃板正都散了不少。
纪闻戈摇头道:“谁让新兵一来就犯了军规呢,大忙人,你怎么来了?”
贺行川道:“好奇呗,都传开了,听说小渊他们这批新兵一来就给你关禁闭室了,看来都很叛逆啊,你之后要辛苦了。”
纪闻戈顿了片刻,道:“其实还好。”
“嗯?”
纪闻戈往下看,底下学生们正在尝试新的阵型想要击杀深渊,“叛逆的学生有血性,不服输,我私心是喜欢的,你看底下。”
贺行川客观评论:“贺临渊在中心指挥,时也和钟明望在前头冲锋,庄泽和周别故在引怪掩护。”
纪闻戈:“乍看如此,看久了就会发现指挥的是贺临渊,但控场的是时也。”
贺行川有些意外。
纪闻戈笑道:“有贺临渊的精准指令在,时也才能极限发挥;但同样的,贺临渊被时也带着跑,他的干劲儿和血性被时也所掌控。有时也在,他也才能更好地发挥。对抗深渊的模板大多是双人搭档,将来他们会是战场上很好的搭档,可惜关系和感情似乎没有很好。”
贺行川挑眉,“感情不好不是更好么?以前我俩上学时感情也没很好,后来不也搭档了。”
“如果寻常关系相敬如宾那是好的,但如果要并肩作战,唯有不停地突破对方,才能不停进步。”
“你说得对。”纪闻戈点头,“未来可期。”
……
毕竟是初尝试用阵型和人形机甲的方式面对深渊,没有磨合也没有太大的配合,训练依旧很辛苦,即便对面只是ai设定里最低级和体型最小的深渊。
训练结束后,时也喘着气有些激动地拉住了贺临渊,“本周训练就算结束了,但我们回去可以在军校琢磨配合,下周再试!”
贺临渊看着时也的眼睛道:“如果要更好的配合,你需要完全听取我的指令,没有半分犹豫,你能做到?”
时也一愣。
他刚才确实有时候会不服输与犹豫,觉得有更好的办法而不听指挥,在机甲战斗之时,他也一向是主导的那个,很少去认真听别人的军令。
贺临渊挑眉,“如果你不听指令,冲锋线崩塌,我们这个计划就算泡汤了。”
时也咬牙道:“回去,我们可以训练。”
而回到学校后,时也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时间管理达人了。
时也因为分化成抑制剂信息素在论坛上爆火,怕被认出来就暂时没外出打工,都是画漫画,外加缝一些小玩偶让成枝挂网上卖。
现在要搞副业、找时间和贺临渊他们训练、周末特训,还要上课,日子越来越忙了。
雪上加霜的是,时也又被叫到校长室去了。
校长无奈地看时也,“时也同学,你的父母可真是……坚持不懈,很有不气馁的精神啊。”
高情商:坚持不懈,很有不气馁的精神。
低情商:他们怎么还在逼逼叨叨和搞事?
时也眨了眨眼,“啊?”
校长道:“是这样的,法院之前通过了你的申请,也就是说,他们同意你继续修读了。但是因为你的父母再次提交申请,说你的婚姻似乎没有走正规流程,所以质疑婚姻的真实性。”
时也:“正规流程?”
校长道:“就是没有提亲等父母的首肯,也没有婚礼习俗这些作为凭据,只有一张证件。”
时也:“……”
是他没想过的角度。
这tm都能行?
时也:“那……怎么办?”
艹啊,这事没完了是吧?难不成要他和贺临渊doi证明给法院看!有那个大病啊!
那位助手也在,此刻便帮忙接话解释道:“也不能怎么办,流程和之前一样,再次给他们证明就行了,总归来说也只是走个流程,他们其实也不想管。”
时也嘀咕,“既然不想管那就别管嘛,我父母还能怎么着法院吗……”
助手道:“不是因为你的父母,而是……他们也把申诉信件交给了教育局。”
助手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浓浓的无奈。
“教育局里有些老顽……有些保守派得知你身为oga却还修读前线,不务正业,不满了。”
“军系的教官们自然也不满,时同学的能力都已经能在突击队了,因此他们便去和教育局商量,最后协商的结果是,时同学不用转系也不用去为了配合他们多拿oga的主科科目。”
“但是……”
时也眨巴眼,“但是?”
助理叹了口气道:“但是时同学还是得拿oga的副科。属于oga的课程扣除主科,一共需要拿三科副科。”
oga的副科,不外是厨艺、缝纫、舞蹈、艺术、音乐等等。
时也松了口气,“也就是说我只需要拿三个oga副科就行了?”
“是的,但时同学如今已经在突击队了,如果你实在抽不出时间,他们可以尝试再协商……”
“没事!”时也笑道,“oga的副科我能应付得来,我也挺喜欢的。”
这下校长和助理都有些意外。
因为一般alpha都对这些副科抗拒得很,还很瞧不上。时也读的是alpha的科系,也和alpha混在一起,校长他们都以为时也同样会很抗拒和生气。
但时也看起来很期待。
时也确实很期待,或者说他也没有说属于a还是o的科系这样的概念,他那么坚持军系也是因为自己喜欢,外加人生目标之一就是军衔,和a什么的没关系。
离开办公室,时也给时宜发了短讯询问,他家那两尊佛怎么又忽然发病了,还tm给教育局打小报告,之前的法院还不够么!
时宜很快就回复他了,理由和时也猜得差不多,时路安因为时也和贺临渊结婚,觉得他不受控了没法捞钱,所以想让他退婚,另和别人结婚。贺家他又不敢得罪,就只能从时也这里下手了。
那个别人,就是之前宴会上时宜和时也说的邵家。邵家世代都在搞政治,全家都是老古板,他们的儿子在耳濡目染下思想也封建,不过都挺有成就,例如时路安瞄准的邵家幼子邵丛。也许时也之后还能遇到,他也在突击队里,不过是后勤,地质学家。
和时宜聊完后,时也先是去办公室注册了那三个oga的副科,随后便准备回家一趟。
时也不知道贺家怎么想的,但他其实挺珍惜贺家给的机会和帮忙,那既然如此……他就不想再继续给他们添麻烦了,而且他一边和贺临渊领证,使用贺家的方便,一边父母又去找新的结婚对象……这怎么想怎么不礼貌。
时也决定回家好好当面警告一顿父母,让他们别上跳下窜了,再跳,他真的不介意打一顿上头条。
时也从宿舍收拾了几套衣服,正准备回去呢就遇见了贺临渊。
贺临渊手里提着一袋零食。
时也眨巴眼,这是来找他的吗?
贺临渊提起手中的零食,“之前说的,分期付款。”
时也勾唇,“哦。”
说起来,这还是继那次训练标记后他们回军校的第一次私下见面。
算起来都过三天了。
贺临渊见时也接过零食,抱在怀里眼睛里都是高兴的情绪,挑眉道:“怎么那么贪吃,是小狗还是小猪?”
时也冷哼,“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要看你是什么了。”
贺临渊:“哟,士别三日,嘴皮子和脑筋都变好了。”
贺临渊见时也似乎是要出去,随口问道:“去哪儿?”
时也顿了顿,“去……去超市,走了。”
“等等。”
贺临渊拦住了人,俯首在时也脖子边上闻了闻。
时也:“……!!”
猝不及防的,时也整个人都僵住了,随后凶巴巴道:“干嘛!”
贺临渊道:“好奇,看看味儿能留多久。”
贺临渊微微蹙眉,看来临时标记就是效果没那么理想,不过三天,这味道就很淡了。
时也:“……”
时也:“走了。”
时也抱着零食快步上了飞行器。
时也吃了一根巧克力棒,两盒泡芙,一杯布丁,随后美滋滋地把两颗糖果放进口袋。
抵达了时家的庄园,时也一进门就觉得有些古怪。
其实也和平时一样,安静、沉闷,摆设的古董华而不实,但时也历经训练多年,对危机总有嗅觉。
时也觉得不对劲,但当他转身一打开大门就见院子里已经站满了持枪的护卫,还有护卫直接进来在厅堂内把他给围住,手里的枪口对着时也。
时路安是公爵,家里总归还是有小型私军的。
时路安伫着拐杖从二楼走下,冷冷地看着时也,“回来了。”
时也同样冷了脸,“什么意思?”
时路安道:“和你谈谈的意思。”
时也挑眉,“带着护卫和枪口和儿子谈?”
时路安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啊。”
时路安道:“来人,把我这个逆子押入禁闭室。”
时也见有人朝他走来,喝道:“别碰我!从小被关到大的地方我还是记得的,我自己可以走。”
时也自嘲,至少他还是进步的了,小时候时路安单手就能把他拽进禁闭室关,现在还得出动护卫和枪逼他。
不,不仅如此,小时候的他可以任由时路安打骂,用拐杖打他,但现在……休想。
时路安别想再碰他一根寒毛,也别妄想左右他的人生。
以前的他太小了,时宜也才刚成年很多事都不懂,但现在他俩不会轻易被时路安搞。
时也微微眯眼看时路安,小狼崽的眼睛里满满的不服输。他一边走下地下室的房间,一边给时宜悄悄发了条以前就已经编辑好的紧急求助简讯。
[那东西可以拿出来了。]
“砰!”
禁闭室的大门关上那一刻,时也成功将简讯发出去,并被没收走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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