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五十三条小鱼干那你喜欢他吗？

沈千帆带着沈小鱼跑小区的时候,  末班地铁已经停运了。

        他原本想在路边拦个租车，但是转念一想，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月薪四万的小猫咪,  也不再是个年薪百万的小助理,  他只是个失业还要带娃的社畜,  怎么能随便花十块钱打车！

        沈千帆沿着路边溜达了一阵,  很快就看了人行道上停着的一辆共享单车。太好了，骑共享单车比较符合他的绿『色』生活理念。

        沈千帆把呼呼睡的沈小鱼放进了车筐里，扫码开锁，骑车回太阳花小区。

        已经是深夜,  沈千帆骑车过门卫室的时候，往里面瞥了一眼,  不其然太阳花小区的门卫又在打盹。道闸杆正咧咧地敞开着，充分展现着太阳花小区鱼龙混杂、来者不拒的特『性』，沈千帆长腿一蹬就直接骑进了小区。

        自从上个月搬楚行洲家里住以后，沈千帆在太阳花小区的老房子就空了来。他考虑过把这间空房租掉,  不过一时间没找合适的租户。

        幸好还没租去,  要不然他和沈小鱼恐怕就得去烛阴家里打地铺了。

        沈千帆把车停在居楼下，从车筐里拎了一只沈小鱼。沈小鱼这家伙着实能睡,  骑着车一路颠簸也没把它颠醒，俨然一只睡小猫。

        沈千帆轻手轻脚地抱着沈小鱼上楼，几不见，楼道里的最后一盏声控灯也坏了,  乌漆嘛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沈千帆费劲地从口袋里『摸』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还是熟悉的布局，唯一的区别是窗口的老槐树不见了,  致使外面的路灯光直直地照『射』进来，亮得晃眼。

        沈千帆轻轻地把沈小鱼放了床上，走窗边去拉窗帘。他低头往下面看了一眼，楼下原本应该长着老槐树的地只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坑。

        前段时间，一棵老槐树的忽然消失，成为了太阳花小区里的热题。一夜之间，这棵树整整六层楼高的老树竟然说不见就不见了，翻遍整个小区也没找任何目击证人，活像是自跑的。

        但是树又没长腿，怎么可能自跑？

        这件怪谈在太阳花小区的爷妈之间广为流传。由于太阳花小区年久失修，部分的监控都是坏的，根本没有拍这个偷树贼。

        隔壁王婶家距离案发现场最近，最有发言权，一连两个月王婶门去菜场买菜的时候，都被好奇的居给拦下来，成为太阳花小区红极一时的风云人物。

        很快，这件事情传得神乎其神，许多附近小区的居慕名来看这个古怪的坑。有人说是树精历劫被雷劈没了，有人说是小偷祖师爷来了。

        小区里的流浪猫狗则坚持认为，这棵老槐树是被妖神九尾狐人偷走了。

        只有沈千帆知道，那棵老槐树此刻正在楚行洲家的花园里，并且现在不愿意回来了。老槐树想跟小樱花在一起，它放弃了陪沈千帆逃婚，选择继续留在了楚行洲的花园里。

        沈千帆只好叮嘱它，长定一个位置别『乱』跑，千万别『露』馅了。

        骑了这么远的路回家，沈千帆有饿了。家里的冰箱空空如也，他翻箱倒柜才找了一袋刚过期两的泡面。

        沈千帆一边煮着泡面，一边忍不住地怀念起了香香脆脆的小鱼干。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楚行洲家里吃惯了小鱼干的沈千帆，现在一也不想吃这没营养的泡面。

        不过没营养归没营养，煮泡面的味道还是非常香的。沈小鱼这家伙原本怎么都叫不醒，闻这味道立刻就醒了，兴奋地围着沈千帆的裤脚跳来跳去。

        “咪。quq”

        沈小鱼饿了！沈小鱼要吃泡面！

        沈千帆看了一眼满地『乱』窜的小猫崽子，把它抱了起来。沈小鱼还是个幼猫，不能委屈它和他一起吃泡面，于是沈千帆给小鱼少爷泡了『奶』粉喝。

        沈千帆一边吃泡面，一边看着沈小鱼“咕噜噜”地喝『奶』。他看了一眼几乎见底的『奶』粉罐，又得买新的了。

        吃完了泡面，沈千帆算了算账。贰先生的任务他是完成不了了，钱他也不会收。

        至于公司那边，他这小助理才了没多久，发工资的日子都还没撑。

        沈千帆思索了一会儿，拿纸笔开始拟辞职信。一回生二回熟，这是他第二次给公司也辞职信了，洋洋洒洒写了一整张纸，然后给白姐发了消息，让她帮他递交了辞呈——沈千帆实在是没脸自去找楚行洲了。

        至于楚行洲那边，肯定不能就靠这一封辞职信打发。他思索了一会儿，又认真给楚行洲发了一条短信，解释自为什么一定要走。

        按下发送键之后，沈千帆抓着手机，看着窗外灰蒙蒙的空，有后悔了。消息已经发去了，他没办法趁着还没亮再跑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了。

        也不知道楚行洲会不会生他的气。

        沈千帆叹了口气，今晚这觉肯定是睡不好了，他决定通宵看绿喵文学散散心。打开书架，沈千帆正好看见《总裁宠妻：小猫妖的101次逃婚》有了一章更新。

        在这一章里，小猫妖骑着共享单车带球跑了，但是没跑多远就被总裁抓回来。

        有不太吉利。

        沈千帆沉默片刻，关掉了阅读界面，忍痛把这本书取消了收藏。

        不要101次逃婚了，就让故事在这里结束吧。只要他没看见，小猫妖就没有被总裁抓回去这样那样！

        ......

        亮以后，沈千帆琢磨着楚行洲应该醒了，也应该看他的消息了，但是他一直等了上班时间，还是没有收楚行洲回信。

        沈千帆也说不准，他底是没看见，还是看见了没有回复。

        在人类社会打工这几十年来，他也不是第一次辞职了，只是这次的心情格外的不舍一。楚行洲确实是个很好的主人，如他没有发现，也许沈千帆愿意在他那里一辈子的小猫。

        可惜楚行洲不但发现了，好像还喜欢上他了。

        沈千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只能先把这一切不该有的苗头通通斩断。他打算先散散心，等心情好了以后再去找个新工作。

        他第一次遇见楚行洲的时候还是夏，现在赤水市已经快要秋季了，气温有些下降。沈千帆换了套衣服，没有再穿楚行洲给他买的那些，只套上了一件旧的风衣。风衣的口袋很，他很容易就把吃胖了的沈小鱼揣进了口袋里。

        门的时候，沈千帆在楼下看王婶。今一早的，王婶就搬了把塑料凳子，守着楼下那个黑漆漆的土坑，正眉飞『色』舞地和路人讲故事。

        “那我和我家小孙子在睡觉，睡半夜起来给我小孙子把『尿』，嘿，忽然听见外面雷声隆隆，金光作，妖风四起……”

        旁人好奇地说：“你家那小胖墩虚岁都十一了吧，怎么还要你给把『尿』？”

        王婶嗔怒说：“还要不要听我这一手资料了，不听拉倒。”

        沈千帆昨晚停在楼下的共享单车已经不再了，好在他现在要去的山海医院离小区很近，步行过去就可以了。

        以往沈千帆都是夜间来访的居多。和夜间冷清的状况不同，白的山海医院上面层人来人往，非常热闹，谁也没有闲心去注意一个平平无奇的年轻男孩。

        沈千帆跟着人流一起走了进去。

        通常的妖族医院并不会给人治病，因为人类和他的社会体系不太一样，人类根本拿不妖想要的东西。唯独烛阴是个半人半妖的异类，他开的这家山海医院，经常会不计代价的用妖族的灵『药』给人类治疗。

        很不平衡的交易，要知道妖族的灵『药』并非是人类货币能买的。山海医院开了这么久还没有倒闭，着实是个奇迹，烛阴功不可没。

        地上人山人海，此刻医院的底下倒是冷冷清清，老乌正在打盹，趴在一本厚厚的词典上睡的正香，有人来了也没能惊动他老人家。

        沈千帆无奈地看了一眼淌了满桌子的乌龟口水，正想叫老乌的时候，只见他忽然像狗一样吸了吸鼻子说，两眼放光地跳了起来。

        “我好像闻了沈小鱼的味道。”老乌自言自语地睁开眼。

        一抬头，站在他面前的沈千帆真面无表情地把手伸进了口袋，掏一只沈小鱼来，放了桌面上。

        “咪。quq”

        沈小鱼看老乌爷爷，也快乐地摇起了尾巴。

        “我哥呢？”沈千帆坐了他旁边的一把椅子上，提起水壶自给自倒了杯热水。

        “你哥还在忙。”老乌说，“andes不知道上哪鬼混去了，昨晚就没回来。”

        沈千帆皱眉：“他都秃成那样子了还敢跑去，被狗仔拍怎么办？”

        “谁知道呢。你哥这几忙得很，也没空理他。andes肯定是太寂寞了，如你把沈小鱼留给我，他也许就不会总是往外跑了……”老乌『摸』了『摸』沈小鱼的小脑袋瓜，“哎，千帆，你工作忙不忙，用不用我来帮你带沈小鱼？”

        沈千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又来了，rua沈小鱼才是老乌的真实目的。

        “不忙。”沈千帆摊牌了，“我辞职了，最近不用去上班了。”

        老乌有惊讶：“辞职？你指的是不去公司上班，还是不去你老板家猫了？”

        “都不去了。”沈千帆说。

        老乌面『露』欣喜。他和烛阴肯定是站在同一战线的，巴不得沈千帆离那个形迹可疑的楚总远一，不过同时，老乌也有好奇。

        “辞职？你不是挺喜欢猫的吗，老夫还有你哥都劝了你多少次了你都不肯辞职，怎么忽然就变卦了？”

        之前他努力劝沈千帆离职的时候，沈千帆就跟鬼『迷』心窍了似的，说什么也不肯。现在他都放弃了，沈千帆倒是说不干就不干了。

        老乌想不明白，这是个什么道理？

        沈千帆把那青『色』的茶盏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才抿了抿嘴唇说：“他知道我是妖了。”

        “谁？”

        “楚行洲。”

        “啊？”被人类知道身份是很棘手的事，老乌也紧张起来，“你是想要老夫帮你杀人灭口吗？可是老夫没干过这种事啊。”

        “不是。”沈千帆放下了那个茶盏，“他不会伤害我，我也不想伤害他。”

        “那你底是遇什么麻烦了？”

        沈千帆沉默了一会儿，才满不确定地说：“他好像喜欢我。”

        老乌更加震惊了：“难道他不介意你是妖吗？”

        介意的，楚行洲肯定就不会把他按在床上亲了那么久，还『摸』他的猫尾巴了。沈千帆心情沉重的头，没好意思把其间的细节说来，但是老乌概也理解了。

        两个人都沉默许久。

        自古以来，都说人和妖不能在一起。至于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沈千帆是从老乌身上得知的。

        老乌小时候是御花园里的一只小乌龟，他喜欢上了一个经常来水池边游玩的孩。

        时它只是一只彻头彻尾的乌龟，不知道什么叫做“公主”，只是单纯地很喜欢这个孩，偷偷地飘在水面上偷看她。后来的老乌无数次地说过，那是他一千多年漫长龟生所见过的最可爱的孩。

        孩养了一只胖花猫，是捡来的小跟班，又胖又贪吃的独眼龙，凶得很，总是用前爪踩住小乌龟，把它捉住，又放走，再捉住，再放走，乐此不疲地玩着捉弄它的游戏。孩看见了，赶跑了胖花猫，把可怜的小乌龟放回水池里。

        孩温柔善良，但她的父亲是个暴君。老皇帝征收苛捐杂税，一掷千金只为了求得自长生，失心，导致战『乱』不断。邻趁虚入侵占疆土，眼看就要兵临城下，老皇帝把小儿送去和了亲。

        事情发生的时候，老乌在御花园的水池子里游泳，什么也不知道，就等着孩什么时候再来水池边玩。但是孩没有再来。

        等百年后，修成人形的老乌才在书读了年水池边那位小公主的结局：公主被送去邻和亲后不受宠爱，听自父皇驾崩的消息后一病不起，郁郁寡欢，很快就去世了。

        这令老乌很难过。他时只是御花园里的一只小乌龟，还没有巴掌，什么也做不了。他很努力地修炼了五十年才修成人形，但年御花园水池旁那个容灿烂的小公主早已经不在了。

        沈千帆知道，老乌这一千多年都是自一个人走过的，从来也没有找个伴侣的念头。

        一旦一只妖怪喜欢上了人类，那就只能在漫长的痛苦和等待徘徊。

        这么一说，老乌就很能理解沈千帆为什么想跑了。

        他问沈千帆：“那你喜欢他吗？”

        沈千帆垂眸看着有凉掉的茶盏，没有说。

        他狼狈得连夜逃跑的原因，其实不是楚行洲喜欢他，是他不知道自喜不喜欢楚行洲。面对老乌的问题，他发现自竟然没办法理直气壮地给一个否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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