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七十五章 既然打不过,那就选择加入……
对于卫长偃一击就能破坏这里的石壁,众半妖惊讶且复杂。
被困在这里,他们不是没想过要逃出去。
可困住他们的从来都不是地牢,不是那厚厚的石壁,而是其上的阵法。
一个半妖语复杂道:“我们最开始尝试逃出去的时候,有个守卫曾经说过,这阵法是出自魔族尊者之手,我们小小半妖,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那尊者的手段的。”
穆棠就看了当事魔卫长偃一眼。
卫长偃依旧在一面一面的破墙,听闻此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还还一脸的义正词严。
半妖愤愤然:“那魔族尊者为虎作伥,着实可恶,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卫长偃比他还愤怒:“对对对!那小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半妖郁郁:“他一个魔族尊者,执意要帮一个妖族的叛逃妖将,也不知是对妖皇不满暗中在谋划什么,还是说还有其他深意。”
卫长偃也猜测:“说不定只是单纯的脑子有问题?”
半妖怀疑:“好歹是当了魔族尊者的,脑子还是好使的话,他必然是有[yin]谋。”
卫长偃不赞同:“不一定,你怎么能假定当魔尊的人一定就会聪明呢,说不定他们整个魔族就很蠢,他在其中蠢的格外突出,这才当了魔尊呢。”
穆棠:“……”
她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她知道这人一向心里有点儿变态,喜欢骂他自己。
但是你们魔族知道你把他们也拉上共沉沦了吗?
穆棠心绪复杂,耳边只能听见那半妖的嘎嘎笑声。
他开怀:“哈哈哈哈!你这人嘴可真毒,我喜欢,你这个朋友,我[jiao]定了!”
穆棠:“……”
那你看朋友的眼光还真独特。
穆棠心绪颇有些复杂,就趁着卫长偃再次破开一堵墙,让半妖们清理那被触发的一个小杀阵时,低声问道:“这里处处都是那出自魔族尊者之手的阵法,你觉得那白戾之,和魔族尊者有没有什么[jiao]易?”
她的话极尽暗示。
她知道以他这德行八成是搞不出联合妖族叛军这么费脑子的[cao]作,所以拜托你这大爷就快想想你们魔族是不是有什么怀有不臣之心的下属,他正借着你的名义瞒着你搞事啊!
卫长偃的语气却相当严肃:“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必然是魔尊那小人在为虎作伥!”
穆棠:“……”
她一脸血地问道:“是嘛,你那么笃定,你是不是也和魔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卫长偃脸上的神情就一下子温良了起来。
他微笑道:“穆仙子说什么呢,在下只是问道宗区区一投资商罢了,我只不过是站在普通人的立场上,对那万恶的魔尊予以谴责。”
穆棠:“……”
我拜托你不要入戏太深!
她深吸一[kou]气:“你开心就好。”
全程,系统只平静地看着。
它如是评价:“你们两个玩得还挺花。”
大概这就是他们人类的情趣吧,它区区一系统不配了。
穆棠深吸了一[kou]气,注意力又集中在了当前的要紧事上。
这个地牢大概是贯通了整个活水湖甚至贯通了整个集贤园内部,通道四通八达,又有阵法扰乱视线,谁也不敢说他们就这么一路砸过去,究竟是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还是越来越远了。
而且卫长偃也不是万能的,他能破的了附着在通道上的迷踪阵,但是那隐藏在其中的杀阵却时不时地被触发,很是拖慢了他们的进程。
那么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快一点,再快一点吗?
穆棠一脸的沉思。
一旁的卫长偃凑过来问道:“你在想什么?”
穆棠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在想你怎么这么没用。”
卫长偃:“……”
他一张脸都黑了,再也支棱不起来。
反而是穆棠,她若有所思地开[kou]:“那群妖兵是昨夜把人带走的。”
他们在这里这么久,白戾之一直没有动那瓶魔血,现在突然把所有凡人都带走试药,很是可疑。
昨夜……
正好是他们自导自演出刺杀白戾之一事的时间。
白戾之全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没空发号施令,但是魔血一事全程都是白青琅在跟进,难保不是他下的令。
白戾之前脚被刺杀,后脚他就把那魔血安排上了,他或许没有很确切的怀疑,但这感觉也太敏锐了一些。
现在想这些已然无用,穆棠甩了甩头,沉思片刻后,低声道:“卫长偃,我记得我们曾经在那装魔血的玉瓶上留下标记,你现如今看看标记还在不在?”
卫长偃如她所言,捏了个法诀。
片刻之后,他平静道:“标记还在。”
穆棠表情没什么变化,等着他下一句话。
卫长偃:“但是标记的位置一直不曾动弹过。”
穆棠了然。
果然,白青琅还是多疑的,他没法抛弃那些魔血,但他已经抛弃了那在他心中已经存了疑虑的瓶子。
眼看着卫长偃抬起头又要再次破墙,穆棠毫无预兆地握住了那只手。
卫长偃一惊。
热火朝天地跟在他们身后的半妖们也是一惊。
一片沉默之中,他们中年长的半妖突然伸出手,一边转头,一边捂住身旁未成年半妖们的眼睛,嘟嘟囔囔道:“这不是我们这些良家半妖该看的……”
卫长偃也反应了过来,他开[kou],下意识地想像平时一样,说上两句荒诞不经惹人厌烦的玩笑。
但这次开[kou],他居然没说出[kou]。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心里告诉他,卫长偃啊卫长偃,你这个时候再来不正经的,可就完了。
他嗤笑,完什么完,谁人能让本座完了。
但是嘴巴反而像是不听他使唤了一般,居然一句不着调的都没说出来。
脑子也不听他使唤了,费尽心思地想着他这张狗嘴里怎么能吐出一颗象牙来。
最后还是没吐出来。
因为他感觉到穆棠正在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他手上那颗混合了魔血和魔剑的魔气而生出来的痣。
卫长偃被她摸的[yang][yang],似乎也不止手上的[yang],让他很想伸手去挠一挠,却又不知道该挠哪里。
她似乎还说了什么,他没怎么听清。
他的关注点只在自己的手上,最终憋出一句:“这、这不合适吧?”
穆棠闻言一脸莫名地抬起头:“不合适?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让你试试能不能感应到魔血的踪迹了吧?毕竟你手上的痣和魔血也有些渊源,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卫长偃:“……”
他冷漠道:“哦,那很合适。”
穆棠反而眯起眼看他,疑惑道:“不对劲,你今天怎么……”
卫长偃冷漠:“什么?”
穆棠形容:“狗嘴里居然差点儿吐出象牙了。”
卫长偃:“……”
他开始酝酿,想让她重温一下自己没吐出过象牙的嘴。
但穆棠已经反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别墨迹,快点儿!”
卫长偃一脸屈辱地开始催动那小痣上的魔血,犹如一个无法反抗的小媳妇。
穆棠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握住了背后的重剑。
剑灵被吓了一跳,低声问:“主人?”
穆棠淡淡道:“卫长偃是你上一任主人,那魔血又来自你第一任主人,我若是再从你的剑身之中剥离出一丝魔力的话,卫长偃会不会感应的更快。”
剑灵想了想,理所当然道:“会的,你可以再剥离魔气融入卫长偃的小痣……”
它没说完,穆棠皱了皱眉,直接反驳道:“不是他。”
剑灵茫然了片刻,费解道:“不是他?”
穆棠:“既然是魔气,那必然对人有害,我不能把魔气引到卫长偃身上。”
剑灵更觉得费解:“可是、可是他就是魔啊,而且他很强,强者,不总该承担更多吗?”
穆棠定定地看着它片刻,轻笑一声:“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剑灵茫然一瞬:“好像是我第一任主人。”
穆棠平静:“强者要承担更多,那是他甘愿承担更多,这话他自己说说可以,但若是旁人这般理所当然地这么要求别人,你大可以给他一巴掌,然后告诉他大庭广众之下禁止狗叫。”
剑灵:“你的意思是……”
穆棠:“你第一任主人说的不对,你现在是我的剑灵,就该听我的。”
“而我的意思就是,哪怕他是一个魔,是一个强者,也不是该被肆意伤害的。”
话毕,她也不去管剑灵那茫然的深思,直接将神识沉入剑身之中,从那浩瀚的深渊之中取了一丝魔气。
一回生二回[shu],这次她比第一次动作更快。
将那一丝魔气攥在手中,她直接伸手抓住了卫长偃那生了小痣的手。
她冷静问道:“这样,会不会感应得更清晰一些?”
卫长偃的嘴角似乎多了一丝微笑。
但等穆棠再去看时,却只看到他一本正经道:“那是自然的,你可帮了我大忙。”
996冷眼旁观,表示怀疑:“我觉得这狗东西是故意的,他在钓你。”
穆棠表示质疑:“不能吧,他还能有这脑子?”
996:“……”
他没脑子,你也没了吗?
但它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这狗脑子的魔尊居然真的说出道道来了。
他前所未有的积极道:“向西走!”
穆棠毫不犹豫,一个转身,重剑就沉沉的砍在了西侧的墙上。
这一次,势如破竹,前路无人能挡。
而当他们距离目的地越近时,不可避免的,他们还是引起了那些妖兵的注意。
穆棠遭遇了两拨妖兵,人数并不多,但都是死士,一见自己无法抵挡,又不能逃脱报信,他们几乎都第一时间选择自裁,没有给穆棠从他们[kou]中榨出更多信息的机会。
这也在穆棠意料之中。
她并不害怕,相反,那些死士来的越多,就证明他们离目的地越近。
她只是默默地加快了速度。
直到,她亲手砸开了最后一面格外厚实的墙。
砸开那扇墙之前,她心中隐隐有了预兆。
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见到人间一切惨相的准备。
但是砸开那扇墙,看到墙后的情形之时,她只觉得浑身血[ye]骤然寒凉。
随即,便是一股无法抵挡的怒气从心底喷涌而出。
她看到了自己的大师伯。
那个总是笑眯眯地任由师尊二师伯欺负,总将他们照顾的妥帖无忧的大师伯。
他被绑在木架之上,眉头紧皱,神情痛苦,而他身旁,一个妖兵手里正拿着一个已经空了的玉瓶。
他们身后是目眦[yu]裂的凡人。
妖兵见到他们,神情一凛:“你们……”
“杀。”穆棠开[kou],面容冷肃,“这里的妖兵,一个不留。”
身后的半妖们对视一眼。
下一刻,喊杀声震天。
妖兵们不可置信的声音淹没其中:“不可能,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你们……”
穆棠没有再看他们,她快步上前,解开捆绑在大师伯身上的绳索,将他放下来时,她才发现自己手臂居然在颤抖。
谢蕴自己挣开绳索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几乎是狼狈地扑在大师伯面前:“大师伯……”
穆棠深吸一[kou]气,抖着手从储物戒里找丹药。
一旁的卫长偃却突然按住了她的手,冲她摇头之后,伸手按在了大师伯脉搏上。
厮杀声中,穆棠和谢蕴几乎静住,师姐弟俩一瞬不瞬地看着卫长偃,这平[ri]里一句话都不能信的人,此时几乎成了他们师姐弟的主心骨。
卫长偃把着脉,眉头越皱越紧。
穆棠的心也越提越高。
她忍不住问:“怎么样?我大师伯。”
卫长偃看她一眼,放下手道:“你大师伯早年融合过魔血一次,并且融合成功了,只是他一直不曾化用这魔血,魔血便一直藏在他体内,对他没什么影响,不过既然已经融合过一次了,他的躯壳早已适应魔血,没理由这次就败在魔血之下了,他很好,你不必担心。”
穆棠却不信,紧张道:“那你刚刚的表情怎么……”
活像她死了爹一样。
她一把抓住卫长偃:“不行,你告诉我实话,我大师伯怎么了,他的神情那么痛苦,能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卫长偃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实话实说:“那大概是他吃饱了撑的吧。”
穆棠见他出言嘲讽自己大师伯,大怒,当即就要给他一个教训。
卫长偃继续:“我没说错啊,他早年吸收的魔血压根没被他消化,而今再次吸收魔血,那么多力量堆积在他体内他又不去消化,那可不就是撑着了吗?你看他的表情,是不是和你在问道宗时去厨房偷吃你大师伯的桂花糕吃撑时一模一样?”
穆棠开[kou]就想让他别闹,大师伯却有了动静。
她连忙低头。
只见大师伯费力地睁开眼睛,颤颤巍巍地抬手指着穆棠道:“原来那[ri]的桂花糕,居然是你偷吃的,枉我罚了你大师兄一个月的月奉……”
……
活水湖底兵荒马乱之时,剩下的人也不太好受。
燕行和黑鸢,连带着肖寒雀青等人,一起被传送出了活水湖。
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但当他们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处白狼一族用来存放他们用魔血炼制的妖兵之地时,就不是什么美事了。
燕行刚睁开眼时,就被一青白如死尸的面容吓了一跳。
他张嘴想出声,却被身后的手一把捂住了嘴巴,他转过头,就看到众人都在他身后,冲他摇头。
燕行勉强站起身,极力看过去,只看到了密密麻麻看不到头的“人”。
他们有些是半妖,有些是凡人,都青白着面容,像是死了,但胸膛还微微起伏着,只是对外界没了反应。
几人悄无声息地走到一僻静处,设下结界,燕行几乎是迫不及待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都是半妖一族的?但不是说他们都融合魔血失败死了吗?”
黑鸢神情冷漠:“是死了啊。”
他冷眼看过去:“你看看他们,哪一个是活着的?”
燕行一愣,张了张嘴,喃喃道:“这就是他们融合魔血的结果吗?”
黑鸢嗤笑一声,道:“不,他们想要的结果绝对不是这样的,这最多是他们失败的产品,是个失败之后想办法利用起来的傀儡罢了,真正成功的融合,是青兕……”
话说到一半,他一顿,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懊恼。
他冷着脸:“总之,他们都不算是活着了,白狼一族融合失败,将他们都炼制成了因为魔血而战斗力增强的傀儡罢了。”
燕行还想说什么,却听见身旁沉重的闷响。
他转头,就看到雀青正红着眼死死地看着自己的那些同胞,拳头在石头上锤出了血,都未曾察觉。
他连忙道:“雀青兄,冷静,你要冷静啊,白狼一族将这些傀儡……将你的族人留在这里,打的肯定是利用他们的主意,现如今白青琅正点兵迎战,那你这些同族岂不是……”
倒真叫他说出了个乌鸦嘴。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还有说话声。
“……大人说了,征调这些傀儡去战场……”
众人立刻对视了一眼。
守卫有六个,而新来的脚步声,有四个。
四对十。
黑鸢立刻伸手比了个四,又指了指自己,示意自己可以打四个,剩下的由他们解决。
他一通比划十分专业,冷静有条理,不愧是金牌杀手。
然后就见剩下的三个人没一个看他的,只跃跃[yu]试地盯着门[kou]看。
黑鸢:“……”
罢了,毕竟不是专业搭档,打起来的时候他照拂一些就是了。
正在此时,那些人走进来了。
他身形在石头后藏好,示意他们伺机而动。
然而他刚抬眼,就见那三个莽汉已经冲了出去。
燕行甚至宣言道:“我要打十个!”
“打!”
“打打打!”
黑鸢:“……”
木得感情的杀手和这群大猩猩格格不入。
他深吸了一[kou]气,眼睛一闭,冲了出去。
既然打不过,那就选择加入吧。
燕行:“啊啊啊哦哦哦!!!”
其他二人:“啊啊啊啊!”
黑鸢:“……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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