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与此同时,赵凛那边和秦父说了几句话后,秦母就接过了话头问:“赵贤侄,听闻你已经和家里断亲了,可有这回事?”

  赵凛点头。

  秦母笑道:“自古百善孝为先,孝心还是要有的,虽然断亲,有空也回去看看,莫要让人说闲话。”

  赵凛握住杯[kou]的手微微收紧,没搭话。莫说他现在和秦家没关系,就算有关系,也不喜别人随便过问这件事。

  秦母显然没察觉的他的不悦,确切说即便察觉了,也不在乎。

  她继续道:“你家小妹还同你们住吧,若是你以后要成亲,那屋子就小了。最好再买一座大一点的屋子搬出来住,原先的屋子就让给你小妹吧。我们家在城里也有宅子在,有空啊,可以让正卿带你去瞧瞧。”家里有小姑子就是麻烦,她少时吃了小姑子的不少亏,自然不希望将来女儿L家里有这么一个外人。

  一座屋子做嫁妆,这赵凛应该会取舍。

  他说这句时,赵凛眉头已经蹙起来了,一想到女儿L的期望,深吸一[kou]气又生生把怒气压了下去。

  一旁的秦正卿已经察觉出不对劲,朝他娘使眼[se]。他娘充耳不闻,要结亲,很多事必然是要说清楚的,她已经够委婉了。

  “对了,星河那孩子就跟你妹妹住吧,他们二人有个伴你也放心些。”

  这秦家主母不是个好相与的,将来若真娶了秦菁,这人只怕也是个搅屎棍。赵凛刚解决完自己家里的一系列麻烦,实在不想再找一个麻烦来。

  看来这婚事是成不了了。

  回去和闺女好好说说。

  他喝了[kou]茶,润润喉,想着如何推辞。

  秦母突然又来了一问:“对了,你前头那个夫人是如何去的?”说完,她又连忙补充:“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问问。”她这个做娘的,当然要帮女儿L问清楚,不然也不放心把女儿L嫁过去。

  “母亲!”秦正卿有些坐不住了,声音提高,余光却看向赵凛。

  赵凛面[se]如常,把茶碗一放,正要说话,赵宝丫就红着眼睛跑了进来。一路跑到他跟前,拉着他手[chou]噎道:“阿爹,我们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了!”她声音嗡嗡的,委屈又伤心。

  赵凛把秦夫人抛了个干净,顺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蹙眉问:“怎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赵宝丫把头埋进他怀里,摇着头不说话。赵凛抱住她细瘦的肩,看向赵星河,赵星河满脸气愤,指着追进来的宋姨母和秦菁道:“他们说赵叔叔成亲后还会有弟弟妹妹,到时候会嫌弃宝丫妹妹。让宝丫妹妹不要待在家里了,给宋姨母做女儿L!”

  秦菁连忙否认:“不是的,这话不是我说的,我没那个意思……”她着急,面[se]涨红,拉住宋姨母:“姨母,你快说啊!”

  宋姨母也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着你们婚后和睦,而且我夫家富贵。那孩子来了就是记在我名下,是嫡女,亏待不了……”她说得好像赵宝丫

  捡到了天大的便宜。

  “够了!”赵凛盯着她们二人,

  眼神冰冷。

  对他来说,

  丫丫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他愿意结这个亲,也是考虑到闺女。现在她们居然暗地里和丫丫说这样的话,简直是诛心!

  他面[se]如霜:“我想宋姨母会错意了,我今[ri]来拜访只是应九如相邀,是友人间的来往,并未有结亲的意思。”

  秦菁惊慌:“赵大哥……”

  秦母蹭的站了起来:“赵凛,你这是何意,不是说……”

  赵凛没看她,而是朝秦父拱手:“秦伯父,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就不留了。下次有空再来拜访。”说着他拉起闺女就往外走。

  “赵贤侄,妇人之言你勿要当真。”秦父急了,聊得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他狠狠的剐了一眼秦母,连忙朝自家儿L子使眼[se]。

  秦母也委屈,看向宋姨母:“你到底怎么说的?那丫头怎么就哭了。”

  宋姨母委屈:“不是姐姐……”她真是吃力不讨好!

  秦正卿震惊:实在想不出温良[xing]子软的妹妹能同意宋姨母和母亲荒唐的提议。

  对一个八岁的孩子说出那样的话!

  他也来不及斥责妹妹,立刻追了出去。一路追到大门[kou],赵凛已经把两个孩子送上马车,眼看要走。他三步并两步冲出去拉住他,连连赔不是:“清之,你莫气,阿菁肯定没有那个意思的,她很喜欢宝丫。这定是宋姨母的主意,她的话不作数……”

  “秦兄!”赵凛打断他的话,和他对视:“你家这门亲事赵某高攀不起……就这样吧。”

  秦正卿了解赵凛,他这样说就是不可能了。

  这件事姨母和母亲确实过分了,他实在没有脸再挽留。他松了手,深吸一[kou]:“抱歉,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只希望你莫要因此疏远我……”

  “不会。”赵凛扯出点笑意:“你回去吧,我也走了。”

  秦正卿后退一步,看着他坐进马车。马车帘子一放下,赵凛脸就沉了下来:不会才怪,他这个人并不大度,尤其是在闺女的事情上!

  马车缓缓驶离,但彻底看不见了之后,秦正卿快速转身往正厅去。宋姨母和秦菁已经不在那了,婢女们守在外面,秦母和秦父在争吵,然后各自坐在座位上不说话。

  他走了进去,看向自己母亲,有些气的问:“母亲为什么要让姨母去说那样的话?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断妹妹的姻缘?”他父亲挑来挑去已经耽误妹妹了,好不容易赵兄起了意……

  秦母被夫君说了一通已经很委屈了,气闷的瞪向他:“你现在是在质问你母亲吗?我还不是在为你妹妹考虑,我肚子里掉下的[rou],总得事事为她考虑周全,问清楚对方的情况。再说了,那孩子到你姨母家,只有享福的份,不比跟着赵凛那个鳏夫大老粗强?”

  “母亲!”秦正卿真是被气狠了,他母亲现在还觉得自己没错。

  “你根本不了解赵兄的才能,他有经世之才,小妹若能嫁给他今后只有

  享福的份,挣个诰命夫人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宝丫不过是个姑娘,长大后迟早会嫁出去,你们怎么就容不下她了?”

  “若是我有个孩子,打算续娶,你们也要把他送出去吗?”

  秦母恼怒:“那不一样,我们秦家的子嗣怎么能送给别人?”

  秦正卿:“怎么不一样?秦家是商,赵家是农,士农工商,严格算来我们家比之他家还不如。线下结亲,你非要挑三拣四,难道你要让妹妹和两个姐姐一样,嫁给大姐夫二姐夫那样的才高兴?”他大姐嫁的是世家陆家旁支的一个病秧子嫡子,到现在也没生孩子伴身就罢了,婆母还特别难伺候。大姐每回回来都心情郁郁,人看着憔悴了很多。

  二姐嫁给京都一个五品官员为妾,上头有正妻压着,连回来省亲都为难。

  母亲压根不知道,她这一闹,妹妹失去的是什么!

  他说这话就触了秦父的逆鳞,两个女儿L的婚事都是他选的,这是在说他选错了人,卖女为荣呢。

  他怒目而视:“你大姐夫,二姐夫怎么了?一个是世家子,一个是京都官员,你懂不懂为父的良苦用心?为父这是在为秦家想,是在为你铺路!”

  秦正卿深吸一[kou]气,尽量让自己平静:“我不需要,我有手有脚,秦家的出路我会自己挣!”他不想顶撞长辈,但这些话已经憋在他心里很久了。

  “不需要?”秦父呵笑起来,眼神里带了点嘲讽:“你现在是秦家的大公子,生来就锦衣玉食,当然觉的不需要。等你[ri]后为官,在朝堂孤立无援时就知道我做的对了。”

  他恼怒之后又缓和了语气:“那赵凛如今还是个秀才,凡是都有例外,我看不见得能为官。婚事没成就算了,再给你妹妹挑个好的就是。”

  秦母附和:“就是,看他半点不低头的模样迟早要栽大跟头!”

  这是说不通了。

  秦正卿不想再辩,再辩下去只怕他会失态。

  “父亲母亲孩儿L先告退了。”他拱手,大步离去,穿过回廊往秦菁的院子里去了。

  厢房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他推开门,挥手让伺候的婢女下去。叹了[kou]气,道:“哭什么?你先前在意宝丫就应该同我说,那样我压根不会和赵兄提你们的亲事。”

  秦菁擦擦眼泪,抬头,委屈极了:“大哥,我没那个意思,是姨母,姨母说……”

  “你若是没心动,会放任她去说?”见她又泪水连连,秦正卿心累,也不想再说什么了:“罢了,给你找好的,你不珍惜,就让父亲母亲[cao]持你的婚事吧。事情都过去了就向前看,今后也莫要后悔,你且休息吧。”他转身出去。

  秦菁知道无可挽回,抱着被子又嘤嘤哭了起来。

  不止她在哭,赵宝丫也哭了。马车动起来没多久,她就彻底绷不住,委屈的抱着她爹嚎啕大哭,哭到最后都打嗝了。

  赵凛手足无措,这个时候又不知道怎么哄,只能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他来秦家,原是想闺女高兴的,不成想让她

  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他现在后悔懊恼极了:他脑袋真是进水了,

  怎么能因为闺女随[kou]一句‘想要娘’就当真了。

  以后绝对不能再犯这种错误。

  对面的赵星河和不知道如何是好,

  抿着唇干看着。

  赵宝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赵凛吩咐车夫驾慢一些,稳稳的抱了一路。

  等到家时已经月上柳梢头。

  赵小姑跑来开门时吓了一跳,刚要问话,赵凛就嘘了声。把人抱到房间安置后,才匆匆出来。赵小姑压低声音问:“不是说要在秦家过一晚吗,怎么就回来了?”

  相看这事,赵凛暂时还瞒着赵小姑的,现下也不准备让她知道。

  只道:“宝丫在秦家受了点委屈,我们就回来了,明[ri]莫要问她的伤心事,只当不知道就是了。”

  赵小姑点头,有些生气:“那秦公子平[ri]里看着挺不错的一个人,特意邀你们去,还让宝丫受了委屈,太不应该了。下次莫要让我在何记见到他,定然让他好看。”

  赵凛:“不必,平常心就好。”疏远一个人有很多方法,犯不着那么明显。

  说到底,秦正卿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和他观念和想法有些隔阂。

  赵宝丫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她想起白[ri]的事还是很伤心,惊慌爬起来到处张望。屋子里还点着灯,他爹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书,走到床边,伸手摸摸她的脸,问:“醒了?饿了吧,锅里还热着饭菜,我去你给端来。”

  赵宝丫现下还慌,生怕她爹丢下她。一把拉住他衣袖,焦急道:“阿爹,我不要娘了,我不要菁姐姐当我娘了!”她这次是真的伤心了,虽然知道她爹不会不要她,但一想到她爹以后会和后娘生弟弟妹妹,渐渐的会忽视她,她就难过。

  是她太贪心了,有阿爹对她这样好应该知足,还奢望像幼薇姐姐一样有娘又有爹。

  赵凛重新坐了下来,摸摸她的头:“别难过,是阿爹想差了,以后就我们父女两个,不要娘了。”秦正清说的顾虑以后再说吧,反正现在他是不想让闺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

  赵宝丫吸吸鼻子:“不对,还有小姑。”

  赵凛:“对,还有小姑。”

  赵宝丫:“还有星河哥哥。”

  赵凛:“还有星河。”

  赵宝丫情绪总算好了点,松开他的手:“阿爹,我饿了。”

  赵凛:“你等着,我去给你端饭菜来。”

  赵宝丫看着他爹开门出去,觉得自己太矫情。她都八岁了,还哭成那样,还冲阿爹撒娇,还和阿爹说这样无理的要求。

  她觉得自己太自私了,阿爹会不会因为她孤独终老啊!

  等再过几年,再过几年她长大了,阿爹遇到喜欢的阿姨,她一定不这样了。

  赵宝丫如是想着,就让她再任[xing]几年吧。

  她睡得够饱,用完饭也睡不着,赵凛担心她还难过,干脆搬了凳子坐到她床边给她讲县学里代课

  的趣事,这让赵宝丫想到她在学堂和伙伴们的相处,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将近天明时,赵凛趴在床边睡了过去,赵宝丫拉着他一截衣袖也睡得香。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赵凛警觉抬眼,就看见赵星河探头进来。他小心翼翼的把袖子从闺女手里拉了出来,朝他挥挥手。赵星河立刻缩回了脑袋,他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把门带上。压低声音[jiao]代道:“我待会要去县学,你今[ri]好好看着丫丫,别提昨[ri]的事,知道了吗?()”

  “?[(()”

  猫猫嗷呜一声,挥了他一爪子跑了。

  赵星河捂住手背,龇牙……

  何[chun]生从拱门走了进来,小声道:“你这人,没事威胁小猫干嘛?”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瓶药粉给他红肿的地方敷下:“被猫狗抓伤咬伤都要注意,会发狂的。”

  赵星河恨不得昨[ri]对着那老太婆发狂,咬死她才好。

  何[chun]生给他敷完药,收起药瓶,坐到他身边。[chun][ri]暖阳斜斜的倾洒在两人身上,两人都[chou]条了许多,已然是个半大的少年。

  “宝丫妹妹昨[ri]受什么委屈了?”

  赵星河惊讶,侧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何[chun]生:“宝丫妹妹去之前,告知我她要有娘了,先前我在何记看到了秦叔叔的妹妹。你们不是打算住一晚才回来?半夜我就听见你们回来的动静,赵叔叔方才又和你说那样的话,肯定是宝丫受委屈了。”

  赵星河撇嘴不满道:“宝丫妹妹还说相看的事谁也不告诉呢,还是偷偷告诉了你。”他泄气的垂头,“你这脑袋怎么长的,怎么什么都猜得到?”

  他把在秦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说到宋姨母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何[chun]生拍拍他肩:“行了,你也别气了,气大伤身。”

  赵星河不满他的态度:“难道你不生气吗,她说那样的话!”

  何[chun]生:“赵叔叔又不会如她所愿,提前知道他们家是什么样的人总比之后再知道的好。这事就过去了,待会你莫要再宝丫妹妹面前提。”

  赵星河郁闷:“你怎么和赵叔叔说一样的话,知道了,我有分寸!”他只是碰上宝丫妹妹的事有点失去理智而已。

  兵书可不是白读的。

  两人又在屋外坐了一刻钟,[chun][ri]困顿,赵星河靠在房门上半眯着眼险些睡着。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他一个不慎往后仰倒,幸而何[chun]生及时拉了他一把,两人齐齐站起来看向赵宝丫。

  [chun]阳和煦,透过纤薄云洒下来,只余薄薄一层金光。面前的小姑娘穿了一身石榴红喜庆的绸裙,就笼在这团光里,笑容盛放。

  显然心情极好。

  赵星河有点搞不懂了:“宝丫妹妹,你……”他刚要问还生不生气,何[chun]生

  ()  抢话道:“宝丫妹妹,你要去我师父那吗?还是一起去何记?”

  “不去,我要去我师父那。”

  小姑娘稚气未脱,但五官[jing]致,肌肤赛雪,一双眼睛澄澈明亮,活脱脱一个可爱的小萝莉。一说话,头顶同[se]的发带就跟着晃动。

  何[chun]生立刻道:“我也去吧,好久没看到权道长了。

  赵星河附和:“对对对,我也去,我去看大黄。”

  三人把门锁好,留了小黑看家,抱着蓝白猫去了城隍庙。

  权玉真见三人这么早过来,甚是惊讶。开[kou]就问宝丫:“你不是和你爹去秦家了吗,这个点怎么会来我这?”先前是说午后才能赶回来。

  他一说,赵星河、何[chun]生连忙朝他使眼[se]。权玉真看了半晌来了一句:“眼睛有病就去治,跑我这儿L来[chou]什么筋?”

  赵星河无语看天,何[chun]生摸摸鼻子看向别处。

  赵宝丫笑容灿烂:“我想师父呀!”

  权玉真瞅瞅她又瞅瞅她,没出什么端倪。把手里的葫芦勺往她手里一塞,道:“正好,为师在种树、种菜、来都来了,就帮浇水吧。你们两个也别闲着,去拿锄头、种子,帮忙翻地种地。”

  于是一整[ri],赵宝丫都待在城隍庙翻地、捡[cao]、播种、浇水……[chun][ri]云淡,风和??暖,她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发丝粘着脸颊上,整个人格外的放松。

  赵星河直起腰一个不注意把刚栽下去的菜苗踩死了,赵宝丫喊了一声,他吓得抬脚,金[ji]独立站在那,无辜极了。

  何[chun]生提着锄头站在笑,赵宝丫三步并两步跨了过去,蹲下去扶苗起来,噘嘴道:“你小心些呀!”她敢说完,蓝白猫就一爪子拍死了一根苗。

  赵宝丫叉腰站起来:“坏猫,师父,不是让你看着猫吗?”

  蓝白猫吓得往外窜,坐在藤椅上喝酒摇晃的权玉真弯腰,一把揪住猫猫的后脖颈,抱在了怀里:“乖乖待着,再乱跑大黄来了。”

  蓝白猫立马怂了,窝在权玉真的道袍上,翻着肚皮晒太阳。

  三人干到[ri]暮低垂待等来了小黑和赵凛,赵宝丫看到他立马跑过去,眉眼弯弯:“阿爹今[ri]怎么来得这么晚?”

  赵凛摸摸她发顶:“有事耽搁了。”他环顾一圈,庙内青烟袅袅,一股香味从后殿的灶房飘来。他问:“你师父在煮饭?”

  赵宝丫点头:“我们今[ri]帮师父种了好多的地,师父说要犒劳我们,炖了好大一只[ji]。”

  赵凛让他们三个在前面玩,抬步往灶房去。权玉真看到他来也不奇怪,边把好大一只[ji]盛到大碗里,边问:“昨[ri]去秦家怎么了?回来得这样早?”

  赵凛不要意思说去相看了,只是说发生了点不愉快。权玉真狐疑的上下打量他,哦了一声就过去了。然后道:“秦正卿这人做朋友是不错,正直、良善,但若为官不行,不是害死自己就是害死朋友,与他相[jiao]到何种程度你自己看着办吧。”

  赵凛扬眉:“道长这都算到了。”

  权玉真把[ji]放到他

  手里:“不是算到了,

  我曾经也是他那样的[xing]子。”

  “他那样的[xing]子?”赵凛实在想象不出万金油、人[jing]一样的权玉真正直良善的样子。

  权玉真领会到他眼神,

  嗤笑一声:“人老是会变的,懂?”

  赵凛点头:“懂。”别说老了会变,他现在的[xing]子笔直没读书前都变了许多。丫丫她娘见到他,只怕都会惊讶。

  城皇庙的夜特别宁静,[chun][se]温柔、香烛氤氲,四人待到月上柳梢才从打着灯笼往回走。长溪镇夜晚的街道没什么人,赵宝丫和赵星河围着赵凛一路嬉闹,何[chun]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侧。

  赵凛也闹不懂闺女是真的忘记了,还是故意如此掩饰。等到了家,赵星河去睡了,她才抱着猫猫跑到书房,很认真的对他说:“阿爹,你不用老是看着我了,我一点也不难过了。[chun]生哥哥说生气伤肝,星河哥哥说生气会变丑,师父说,生气的话,让我生气的人就会很高兴。我可聪明了,才不会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

  “我家丫丫真[bang]!”赵凛笑着夸她,“人就该这样,每[ri]三省吾身,我儿L无错,惹你不高兴的才该伤身、变丑、气闷身绝!”

  赵宝丫弯着眼笑得乐不可支。

  等她笑完了,赵凛才复一本正经道:“那秦母和宋姨母不过是看不起阿爹,才敢那样对你。阿爹决定了,明年去乡试,考个举人回来,让她们痛哭流涕后悔不迭。”

  赵宝丫呆了呆,困惑问:“阿爹不是说,且代三年课挣些银子吗?怎么就要参加乡试了?”参加了乡试是不是还要参加会试、殿试?会不会又拐回书里的情节了?

  赵宝丫十分担忧:“阿爹……”

  赵凛接着忽悠:“丫丫,举人可以任教喻、县丞、主薄,俸禄会更高,算是半个官老爷。宋姨母她们见到也会客客气气的。”

  赵宝丫纠结,脑海里天人[jiao]战。

  赵凛痛下杀手锏:“丫丫,阿爹就想问你,想不想把昨[ri]的气出回去?还是你想咽下这[kou]气,让阿爹也咽下这[kou]气?”

  赵宝丫摇头:她是个记仇的!

  她挠挠头,终于松了[kou]:“那好吧,阿爹去参加乡试吧。参加完乡试你就去当教俞,让别人给你代课,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小姑娘还是太嫩了,不知道考完乡试后,她爹还有一百个理由说服她继续参加会试、乃至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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