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天家子，从无兄友弟恭
巧巧大哭，她堵在心口的话成化不能言语的呜咽，“不要，不要，姑娘，巧巧不要... ...”
廊下躲着着的宗旸愣住了，雨此刻小了些，他被大雨拦住在廊下正巧听到了主仆二人的密语。
为着双双这般的情谊，为了巧巧的忠诚，他有些莫名感动。
听她所言原来，她心中是有过仁王的，他听得出女人说的话，双双那个梦说的就像真的一样。
难道她的恨意就是因为梦？
不，双双不太像感性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梦就恨一个人呢？
因为一个梦就坚定的要将自己婢女留下，这不太像她做的事，席双双只会因为吃了亏，做错了决定才会这样果断。
梦可能就是托词，可自己在仁王府多年，从未见过仁王与双双有什么交集。
宗旸纵深一跃，屋顶上湿漉漉的笼罩出一片，远处的水汽下，京都似是被薄雾盖着，就像席子殊的秘密，想宗旸此刻有些不安的心情。
看着人心里阴郁。
双双的那句“王府凶险，我不能选择。”一遍遍回荡他脑海里，她是有些害怕还是有些抵触。
次日却是难得的晴天，这是他大婚的前一日，按照宫里的礼数要进宫给父母行礼，敬告祖宗。
父指的是陛下，母？宗旸想到母亲耶罗缂，她送的簪子如今已经给了双双，真希望她能见证自己的大婚。
昨夜的雨仿佛没有下过一般，出了地上还有一些未干完的雨水痕迹，快到正午时居然还出了太阳。
因为并非嫡出皇子，宗旸只得午后进宫，引路的内侍夹着音，对他解释道，“章王殿下大喜，今日得先去贵妃处请安，仁王殿下这会子已经到了，因为是一起大婚的，时辰就是前后脚的事儿。”
贵妃处？贵妃也非嫡妻，只是如今执掌后宫诸事罢了。他有母亲，她的母亲是北胡女帝。
“好，劳烦公公了。”宗旸客气说，言毕，从袖口里拿出一张银票囫囵的塞给他。
那公公从未见过章王如此大度，欢欢喜喜的收下银票，“殿下客气了。”
经营着京都最大的月阙楼，银钱他是不缺的。何况陇南一直都有送来银钱，在金银上，他藏拙多年。
今日也是不想让人看低了自己没有生母，他甚至想说，自己不想去贵妃处请安，自己是有母妃的人。
自从宫宴毕，自己就算与仁王正式对立了，猜想今日给贵妃请安，也是贵妃安排好的。
贵妃的宫殿离立政殿是最近的，宗旸走进去发现仁王与八公主宗莨已经在里面了。
“宗旸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安康。”宗旸按照从小学的礼数行礼，跪地后又说，“见过二哥。”
在贵妃身边的宗莨却丝毫没有避开宗旸的行礼，斜眼讥讽道，“七哥封了王，如今也摆起谱了，已经有日子没来母妃身边侍奉了。”
“宗莨，不得无礼。”贵妃轻喝。
她白了女儿宗莨一眼，眼神里都是责备她没有礼数。
宗莨悻悻的起身，对着宗旸虚拂一礼。
贵妃的脸上隐隐有了岁月的痕迹，多年宫中厮杀，在看眼前的狼崽子俨然大了。
她扯扯脸，皮笑肉不笑道，“仲玉起来吧。”
“谢娘娘。”
宗旸起身，低着头等着贵妃的训示，不过是例行规矩，无非是受她几句夹枪带棒的言论，她惯会如此，或是自己不言，只让别人讥讽。
多年来都是这样。
“看着你们大婚了，也不枉费我多年将你们带大。”贵妃叹息一声，目光落在下首坐着的儿子宗迟身上，“你是兄长，自小又与仲玉亲厚，一日大婚说起来也是一场缘分。”
这话是戳着宗迟的心，他虽提防着宗旸，却没想过宗旸越过自己娶了靖安王的女儿佟妗妗。
他想过谁都没想过是宗旸，那个最最胆小不起眼的宗旸，俨然有些想崛起的架势。
这些日子，自己处处受打压，嬉笑冷落不断。他也算分明了，可笑的是自己内里那些许的良善作祟。
多年对宗旸的照拂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天家子，从无兄友弟恭。
他到底是被宗旸的诚挚骗了。
“娘娘说的是，二哥从来对仲玉从来都是一片赤诚。”宗旸恭敬回答。
仁王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宗莨不知什么时候又坐到了贵妃身边，“母妃，你可还记得，女儿及笄那日，有人说席子殊非二哥哥不嫁，母妃还好生忧心了一回。”
贵妃若有所思，马上“哦”了一声回应，而后点头认可。
“只是这席家女真是厉害，一个是没名没分也要跟着二哥哥，一个本是说非二哥哥不嫁，这会子又入了七哥的府。”宗莨说完冷笑几声，眼睛却是不断打量着宗旸的身上。
总归是闹得你府上先不得安宁了再说，宗莨目光又看向身后，心中好不痛快。
那身后的屏风里，可是自己请来的贵客，远定侯府的陈婉盈，还有靖安王府的佟妗妗。
宗旸只当做自己没有听到，看来贵妃今日是准备用自己不说话，那人当枪使的招数。
“八妹，别胡说。如今仲玉娶妻，这样乱说，日后章王府内院岂不是不得安宁。”仁王终于开口。
听到宗莨说及席子沄，他心中还是不好受的，自己近些日子栽的跟头大多源自席子沄。
宫宴后，他已经不去见她了，再好的女人，都不如自己的前程打紧。
“你还护他？住在你府上那些年，你都没发现他是个狗咬吕洞宾的玩意儿么？”宗莨好不气恼，一时间就胡言乱语起来。
贵妃蹙眉，狠狠的瞪了一眼宗莨。
“好了，你们都是亲兄妹，自当和善些才对。”
贵妃话音刚落，屋里又想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公主让妗妗可是看了一出好戏啊。”
佟妗妗慢慢从屏风后出来。
这让宗旸有些惊讶，这是他印象里第一次认真看这个女人，端庄娴静，是京都标致的闺秀模样。
宗莨当即起身走到佟妗妗身边，“郡主怎么出来了，你明日大婚，婚前一日老祖宗有规矩，不能想见的。”
佟妗妗客气一笑，“不必了，规矩也是人定的。想来公主也是煞费苦心，我若不出来，怕是会辜负了公主的一片心意。”
佟妗妗对着贵妃一礼，“今日之事，我早已心中有数。想来公主可能不知，是妗妗恳求父亲撮合与章王的婚事。席子殊的事情，从头到尾，妗妗都知晓的。谢过公主一番苦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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