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对峙
“你要去见齐王！”
乳娘的声音不自觉的便抬高了一些,随后意识到不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压低声音,看着苏如锦的眼睛。
“王妃这个时候怎么能去见齐王呢？这若是让王爷知道了,只怕就更是说不清了。”
“乳娘放心,锦儿会去给王爷说的。”苏如锦说着,轻咳了两声:“麻烦乳娘帮我找一件既得体又不会太过惹眼的衣裳。”
“王妃去不得！这个时候,咱们躲着那位齐王尚且都躲不开,怎么还能主动去见他呢。”
“乳娘。”苏如锦看着乳娘那双焦灼的眼睛:“锦儿知道去不得,可这个时候,锦儿已经没得选择。当年,锦儿的那块锦帕是被齐王拿去的,如今在那锦帕之上留下暧昧言语的又是齐王,锦儿在面对着王爷时,已是百口莫辩,说不清楚了。为今之计,也只得抛下脸面去找齐王,亲自将这件事情问个清楚。就算死,锦儿也总得让自己死个明白吧。”
“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乳娘说着,发愁的看着苏如锦:“可齐王殿下他能是王妃你说见就见的吗？就算王妃能够顺利见到齐王,也向齐王他问了个清清楚楚,那王妃您又该如何去向咱们王爷解释。到时候,只怕王爷他会更加疑心王妃您的。”
“锦儿知道,所以锦儿打算去求王爷,让他陪着锦儿一同前去齐王府。”
“让王爷陪着王妃一同去齐王府？”
乳娘吃惊的张着嘴,难以想象,王妃竟会有这般大胆的想法。
“乳娘,就在锦儿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想清楚了一件事情。”苏如锦轻轻的咳着:“锦儿自问自己是无辜的,与齐王之间也是清白的,更坚信依着齐王的品格,还不至于做出这等事情来。既如此,锦儿为何不去找齐王当面问个清楚。
不管谋划此事的究竟是何人,她的目的又是什么,这桩旧事里,到底是牵扯了齐、晋两府,这坏的不仅仅是锦儿与王爷之间的夫妻感情,更是齐王与王爷之间的手足之情。于情于理,于内于外,锦儿都该走这一遭。”
“可是咱们王爷他……会同意吗？”
“他会同意的,因为他也想要知道真相。”苏如锦看着乳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虚弱的,但是很美丽的笑来:“锦儿想,那个谋划此事的人也绝对想不到,锦儿会有这个勇气和胆量去找齐王殿下当面对质吧？”
乳娘点点头,的确。苏如锦的这个做法,很唐突,很不合规矩,也很不合身份,但无异却是最有效的。
“老奴去给王妃寻件挡风寒的衣裳过来。”
“这外头,又落雪了吗？”
苏如锦走到窗前,才发现有一扇窗户是半开着的,难怪这房间要比寻常冷一些。
院子里的雪,簌簌的落着,倒是比昨日更大了一些。她凝着那些雪,脑海里浮现出昨日与萧云堇一起策马同行的画面。虽是一路无话,可感觉确是那样的好。她拢了拢双臂,见乳娘拿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裳过来,随即又咳了几声。
乳娘瞧了瞧苏如锦的脸色,也觉得手里的这件衣裳不妥,随即换了件淡黄色的过来。虽颜色平实,但却点缀着一些碎花,配着毛茸茸的大氅,倒如院子里的梅花一般,清雅脱俗。
萧云堇虽待在书房中,却没有了半点看书的心思。他想着苏如锦,也不知道这会儿她人有没有醒,身子是不是还难受着。
心中烦躁,便取了剑,在院子里舞了起来。剑光闪烁,落雪纷纷,倒叫苏如锦看得有些痴了。她愣愣的站着,直到萧云堇一个转身,将剑尖对准了她,她惊然的回过神来,福了福身道:“王爷！”
萧云堇看了她一眼,嘴巴微张,但下一秒却冷漠的转过了身去。
“王爷慢走,能否再听妾身说一句。”
“王妃还想说什么？”
“妾身知道,关于锦囊和锦帕的事情,妾身无力辩解。”
“一句话说完了。”
萧云堇收剑,欲要返回书房。
苏如锦快撵了两步,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裳:“可否请王爷陪妾身去一趟齐王府！”
“齐王府？本王没空！”
“王爷就算要判妾身的罪,也总该将这个罪名给落实了吧。”苏如锦慢慢松手:“王爷您难道不想知道真相,不想知道自己的王妃是不是真的与旁人有私情？”
“本王不想知道。”萧云堇转过身来,捏住了苏如锦的下巴:“你若是真的为本王着想,最好回到你的房间里去好好的躺着。眼下,你在做什么？带着一副病歪歪,娇弱无比的身躯去找齐王,是想他垂怜你,还是想告诉他,本王对你并不好,求他将你从本王的晋王府里给带出去？”
“王爷您一定要这么说话吗？”苏如锦迎着他的眸子:“王爷明明知道,妾身不是那样的人。”
“那王妃告诉本王,你究竟是怎样的人。”萧云堇松了手:“乳娘,带王妃回房。身为王妃的乳娘,你应该清楚,这个时候,不该叫她出来,更不该让她站在这里,惹本王心烦。”
“王妃,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乳娘低声说着,隐隐觉得此时并不是适合谈话的时候。
苏如锦却固执的摇了摇头,坚定的走到了萧云堇的跟前,然后用手抓住他的剑指向心口。
“苏如锦,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看着血从她的掌心一点一点的滴落,萧云堇急了,整颗心也都跟着揪了起来。可晋王府中,处处都有旁人的耳目,他必须要让自己稳着,不能显出一丝一毫的慌张来。
他轻轻的抽了抽剑,却发现她握得很牢,牢到他根本就不敢用力将剑从她的掌心里抽出来。
“苏如锦,本王命令你放开！这是本王的宝剑,本王不想看到你的血染在它的上面。”
“王爷手中的这把剑原本就是杀敌的,若妾身无法证明自己,那便是背叛了王爷,自然是王爷的敌人。王爷手中的这把剑,有十足的理由可以刺穿妾身的心脏。”
苏如锦说着往前走了一步,将剑抵在了自己的身上。
“王爷刚刚质问妾身,要妾身告诉王爷,妾身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这个问题,妾身方才想了,有些难以回答。可若王爷问的是,在妾身心里,究竟当王爷是什么人,妾身可以直言不讳,甚至无需思考。”苏如锦说着,深深的看了萧云堇一眼,“在妾身心中,王爷是可以让妾身舍命去护的那个人,同样可以让妾身奋不顾身的是妾身早已亡故的娘亲。王爷,妾身没有别的要求,只求您陪着妾身走这一遭。”
“苏如锦,你决定了吗？”
“妾身决定了！”
苏如锦说着,松开了握着剑的手,乳娘忙的掏出随身的锦帕,将她的手掌包了起来。
“王爷,算是妾身求您,给妾身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本王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当然有,因为您是王爷,是妾身的夫君。所以您可以选择在您回到书房之前,用手中的这把剑刺穿妾身的心,然后拨开它看看,妾身这心中是否装了除王爷您以外的男人。”
“苏如锦,你别以为本王不敢！”萧云锦挥剑。
“王爷当然敢！因为您是妾身的夫君,是大梁的晋王,是边城数十万将士的统领。所以,妾身恳请王爷,陪妾身去一趟齐王府。”
“苏如锦！”萧云堇收剑,伸手,将苏如锦一把扯到怀里,然后用手臂牢牢箍住了她的腰身:“好！本王就陪你走这一趟,好听听本王的那位皇兄,当着王妃你的面,都能说出些什么好听的话来。”
“妾身只怕会叫王爷失望的。”
苏如锦没有挣脱,也没有力气挣脱。她大病尚未痊愈,又经过了刚刚那一番情绪波动,精力和体力都到了一个极限。她的身子,软软的向下坠着,若非萧云堇在用臂弯支撑,她早就跌躺在了地上。她虚弱的睁着眼,用手牢牢抓住萧云堇的衣袖,嘴角略含着笑的说了句:“王爷一言九鼎,您答应过会将妾身带到齐王跟前的。”
“苏如锦,你这个笨蛋！”萧云堇低声在她耳旁说着,然后抬头,对着乳娘吩咐:“速去备一辆马车,将无双一同带上,本王要带王妃去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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