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生命之重21

没想到老头子虽然是上了年纪，身体却格外的好。见那个小贼捂着脸就跑，立马拿着木棍追了上去，钟元跑到楼梯口正要下楼就被从后面追上的老头又是狠狠一闷棍。

  他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失足摔下楼梯晕了过去。再醒来他的手已经被手铐铐住，出狱还没有一个星期，他又以非法闯入和盗窃罪被逮捕入狱。

  没想到那个老头子还是个老战士，从他身上搜出金条后全上交给了政府。钟元咬死了不敢交代金条的来历，毕竟犯案期间转移偷藏财产的罪名可比入室盗窃重多了。

  钟欣望眼欲穿等了三年，唯一支撑她的信念就是钟元出狱后她又可以衣食无忧过上大小姐的生活。如今梦碎了，钟欣能卖的都卖了，又没有收入，她站在简陋脏乱的出租内。落满灰尘的衣柜落地镜里映射出一个蓬头垢面虎背熊腰的女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虽然说大部分是因为不用出门，但也是她逃避现实的一种方式。钟欣看着自己五官挤在一起的肥脸泪流满面。

  她将沙发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爬上了沙发。只希望自己此刻能毫无痛苦的死去，这样就不用面对这残酷的世界和悲惨的自己。

  她紧闭双眼，仰面躺在沙发上任由眼泪流淌，看起来十分凄凉。就这样过了一天，试图将自己饿死，可惜死志还是没能战胜饥饿，第二天她就饿的不行，连滚带爬的起来点了一堆外卖，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片刻之后，她看着满桌子的空外卖盒，痛苦的嚎哭出声。还没嚎几嗓子就有人踹门，一个大汉粗犷的声音在外面骂道：“嚎什么嚎！天天都嚎，还让不让人睡觉啦！嚎丧啊！”

  钟欣忙紧紧的捂住了嘴，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大汉没听见动静，骂骂咧咧的走了。钟欣还依稀听到他在外面骂死胖子，臭死了之类的话。

  她又尝试了别的死法，试图用刀割腕，可小刀才轻轻划破她的皮肤，她就痛的尖叫起来，反复尝试了几次，实在是下不了手。她又尝试跳楼，她费劲的爬上窗台，硕大的体型将墙皮蹭掉了一大块，大块的墙皮掉到楼下摔得四分五裂。

  钟欣看着碎裂成千万块的墙皮，只害怕的手软脚软，又哆哆嗦嗦的回到了屋里。死是不敢死，活也活不下去了，她实在是没钱了，现在她的饭量挺大，快要连饭钱都付不起了。

  她浑浑噩噩的又过了一段时间，实在不得已将自己的电脑也卖了，交了房租后每天除了睡就是吃。直到卖电脑的钱也用完，她饿的实在受不了，才终于走出出租屋，开始学着找工作自己挣钱。

  没有太好的学历也没有工作经验，再加上这副尊容，她只能去干最脏最累的活。钟欣一直自诩自己高人一等，现在她跌落尘埃在底层挣扎，也算是现世报了。

  十年后，苏州一家摄影棚内，化妆助理正温柔细致的帮苏白整理裙摆，调整头上的头饰。整理妥当后她冲着苏白微微一笑说道：“好了，苏小姐，快过去吧，二老那边应该已经快好了。”

  苏白提起裙摆走向了摄影棚，方立国和曹菊正在另一个化妆室，两位老人今天穿的也很正式，方立国穿着笔挺的灰色中山装，显得人十分精神。曹菊则穿着一袭淡蓝色的旗袍，看起来端庄又温柔。他们看起来老了一些，可精神头十分好，看起来神采奕奕。

  替他们整理衣服的小姑娘笑道：“老先生和老夫人可真有福气，你们的女儿真是孝顺，每年都带你们来拍一次全家福不说，还每次都提前让我们的裁缝师傅定制礼服，你们胖了瘦了她比你们还上心呢！每次定做的礼服都是恰好合身，真是太用心了！”

  方立国和曹菊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他们没有多做解释，只相视一笑。方立国执起老伴的手，一同走出了化妆间朝摄影棚走去。光影下，笑容温暖的苏白已经在那里等候。

  拍摄结束后苏白又将二老带到了苏州有名的家常菜馆，今天是方立国七十岁的生日，苏白并没有大办，只是一家子聚在一起。

  饭桌上，苏白和二老喝了几杯果酒，气氛十分融洽。温情默默的在三人中间流转，方立国和曹菊也十分高兴，不免多喝了两杯，脸颊泛上了微红。

  苏白从包里掏出一本户口册放在桌面上，二老都十分惊异，曹菊开口道：“小白，你拿户口本出来干什么？”苏白郑重的将户口册翻开，递到了他们面前。

  户口册是崭新的，显然是才制出来不久，户主那一页写着方立国的名字，后面是曹菊、方穆、他翻到最后一页，手微微颤抖起来，页面上赫然印着苏白的名字，关系那一栏显示是儿媳。

  曹菊眼泪如注，方立国也好不到哪去，他用颤抖的手揉了揉鼻尖，眼眶通红。苏白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方叔，曹姨，这么多年我已经将你们当作是我的亲生父母，我是孤儿，从小就没有人在意过我。直到遇见方穆，我一直觉得，上天让我领受的苦难都是为了与方穆相遇，这一切都是值得……”

  讲到情动处，苏白也禁不住泪流满面。

  “可惜我们有缘无份，没能做成夫妻……我照顾你们虽然是始于啊穆，可二老多年来对我的爱护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们怕拖累我，九年前才毅然决然的离开海市。可我怎么能让你们老无所依，努力申请了调令。你们在哪，我就在哪，你们把方穆养大，我来给你们养老……”

  苏白握住曹菊和方立国的手真诚道：“爸！妈！人生短暂，我只希望你们二老能开开心心的安享晚年。”

  曹柔紧紧的拥住她，方立国背过身去偷偷抹去了眼泪。三人终于在今晚解开了心中多年的心结，从此自然是幸福美满。

  深夜，方立国和曹菊已经早早睡下。苏白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绵绵的细雨，苏州多雨，如诗如画的景色在雨中更具风情。她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手机，手机屏幕亮起，屏保是方穆灿烂的笑脸。苏白眼中含泪，轻轻在屏幕上摩挲，她已经慢慢老去，她的啊穆却始终留在了那年夏天，永远留在了他们的二十四岁……

  或许爱而不得才是常态……只是这冗长的一生，想到再也不能和心爱的人相守，难免哽咽。苏白深深的吸了口气，潮湿的空气和花香蔓延在雨雾中。她举目远眺，静静的观赏这烟雨江南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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