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道歉
青锋剑冢给明月将军面子，给他们安排房间，无忧抱程云归进房屋，众人在后面跟着，无忧转身:“我妹妹治病，你们不用跟进来吧？”
“我想看看神医如何……”百里允弦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张扇子，遮住半张脸，无忧打断他。
“现在是云归看病，”无忧冰冰的声音，让众人停在原地，无忧之所以说“云归”是因为提醒百里允弦和萧索，此人是公主，身份依旧尊贵，容不得别人进来看她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百里允弦双手握拳:“抱歉，逾矩了。”
无忧抱着程云归进入屋内，蜀锦关好门，无忧把程云归放在床榻上，程云归睁开眼睛，无忧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学聪明了。”
程云归拍开他的手，蜀锦来到他们面前，双手叉腰:“怎么回事？”
“神医姐姐，你糊涂啊，大梁首富在眼前，你差点说要给她免费看病，还好云归聪明装晕，阻止你说出话，”无忧站起来，伸手碰了一下她的额头，蜀锦后退，问:“干嘛？”
“是不是骑马骑累了变傻了？”无忧问，蜀锦踩他的脚:“你才傻。”
“明月将军打仗需要钱，我作为大梁的百姓，怎么能坑他呢。”
“原来你听懂我的意思了还是要免费看病？”
“是啊，”蜀锦理所当然地点头，无忧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姑奶奶，钱不是明月将军出，而是她旁边的百里允弦，大梁首富出银钱，他可不需要你省钱。”
蜀锦犹豫了，无忧抓住这个方向:“我现在拿到忘忧剑了，这笔买卖结束后，我们可以前往忘忧大师的故乡，路途遥远，三个月不停地奔波才能到达，你不需要钱吗？”
“你不想要忘忧草？”
蜀锦切了一声:“行，那我向他要多少？”
无忧看向程云归，心里估量大梁长宁公主的身价，值多少呢？
“平日我一次诊费八千两银子，多要他一倍，一万六怎么样？”蜀锦认真思考做出答案，自己决定:“就这样吧，你出去吧，我刚把脉发现她体内又多了一种毒，让人准备热水盆。”
无忧被赶出来，众人看到无忧也这么快就出来，心里平衡了很多，青锋剑冢宗主也没见过神医，不知她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血盟城刘大夫都说自己无法给云归妹妹解毒，这位妹妹当真能治好？”百里允弦扇着扇子。
陈芋汐说:“我去千草谷找蜀阁老，蜀阁老无法出谷，让我找他逐出师门的弟子蜀锦姑娘，我找了二十天才找到她，当时她治好了杨武将军的腿疾。”
杨武将军三年前被敌人伤害，腿中三剑中毒，朝廷派了御医前来救治，无一人治好。
现在听到陈芋汐说她治好了杨武将军的腿疾，萧索激动不已，杨武将军是她的手下，要不是当年她在外，杨武将军也不会受伤，她一直很自责，当时请了三次千草谷请不来人，现在竟然被他主动遇到。
众人等了一个时辰，青锋剑弟子不停地送来热水进进出出，越等越煎熬，本来不怎么担心的无忧，时间越长越坐不住，往屋内大喊:“喂，到底能不能治好？”
屋内没有回应，无忧也不敢进去，，半刻钟过去。
全身湿透的蜀锦推门出来，无忧赶紧问她:“怎么样了？为什么要这么长时间？”
“我需要知道她的身份，才能对症治疗，”蜀锦看向无忧，无忧抿嘴，萧索看出他的为难，一个眼神，让其余人回避。
楚北辰，陈芋汐和柳南知自觉退出，百里允弦不把自己当外人，萧索自然也留下。
“她是当朝皇帝的女儿，长宁公主，”无忧说出她的身份，蜀锦震惊，以前相信了无忧说的话，以为她是养在无忧父亲朋友的妹妹，后来他们走了之后越想越不对劲，甚至她中的毒都极为罕见，有些是渡海运来的毒药制成的，她的脉搏也有异响，蜀锦为了解惑，偷偷地去了一趟千草谷，去书库待了十天最后被发现跑走，带走了基本医术卷宗和药草，一直研究程云归的脉象和她中的毒。
但她弄不来那几味药草，价格很贵，用对了是解药宝物，用错了是极品毒药，于是她放了自己的名声，去治疗杨武将军，诊费为两种药草。
现在给程云归把脉，才知道自己以前误诊了，她不是三个月之前开始中毒，而是从她出生开始，一直被毒药喂养。
平常的大夫把不出来她中毒，自然没人发现，甚至她都没有及时发现，只知道三个月之前中的毒，能这样给一个小孩喂毒的人非富即贵。
程云归中的毒暂时不危害生命，但是会让她一生碌碌无为，限制智商，限制运动能力，限制她的生长，这也是她已经快十岁了，跟五六岁的小孩一样高的原因。
如果她一直被喂毒，20岁自然死亡，查不出原因，现在她中的毒停了四个月，四个月之前被人饮毒不死，又被毒哑巴，一个月之前又中毒，不死就是万幸了，还能站着活动是个奇迹。
还好蜀锦在一个月之前给她解了一种毒，剩下的毒在她体内形成平衡，没让她倒下来，不知该说她是幸运还是倒霉了。
蜀锦点头，现在不是骂无忧的时刻，得赶紧知道她不知道的另一种毒，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一种植物，属性为热性，不是大梁的东西。
蜀锦看向萧索:“你知道皇宫每年从外运来的贵重的植物或者药草有哪些吗？”
萧索不知道，看向无忧，无忧也也摇摇头，百里允弦收好扇子:“皇宫每年给后宫的货物里，没有让人中毒的药草，全是太医检查过的。”
“如果太医不知道呢？你知道阴暗潮湿的地方……找到了，”蜀锦跳起来，想到了什么，跑去外面:“你们稍等一会。”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蜀锦跑过来，手中有了几个卷宗:“是真菌，放入其他蘑菇中也不会被发现，不会马上要人命，会慢慢地入侵体内，释放毒性，控制身体，我这次去千草谷偷出来的海外药草录里有记载，”蜀锦打开卷宗找以前看过的真菌。
三人一头雾水，蜀锦看卷宗入迷，无忧想到了什么事情，神情变得很难看。
蜀锦拿着卷宗进去:“我有了些思路，你们不要打扰我。”
“怎么了？”萧索注意到无忧，无忧拳头握紧，自嘲地笑:“不愧是夫妻，一个对自己的女儿下毒，一个杀自己的女儿。”
萧索和百里允弦震惊，他说的夫妻两指的是谁，他们心知肚明。
“十五年前，海外来的商人送父皇一种蘑菇，名为僵尸蚂蚁，控制用量使用，可以控制人的行为和目的，父皇用来培养死侍，但死侍满20岁会自然死亡，父皇没有对外公开，后来程若谨登帝，父皇把僵尸蚂蚁交给他，除了他无人能接触那玩意，”无忧手握成拳，掌心里流出血，他像没有痛觉的人一样，更加用力。
“呵呵，四个月之前，发现万贵妃想要利用云深仙寺庙杀她的计划，我潜入皇宫带走云归，本以为做了一件好事，现在不知道我做的事情有没有意义了，一个父母都不想她活着的小孩，她知道了该多伤心，”无忧蹲下来，心深处绞痛，无法呼吸，他双手遮住双眼。
“更加绝望的是，救她从皇宫里出来的人，当初也并不想她好好地活着，不是吗？”蜀锦推门伸出脑袋:“我还记得你把她扔在森林，在城中玩了一天才过来找我，如果当时她死了，你就自欺欺人，你找来神医救她，是时间来不及，不怪你，”蜀锦语气冰冷:“当时我明明跟你说她中了慢性毒，你明知道慢性毒不能一时治好，看她嗓子治好了就带她走，你根本没有想过治好她。”
蜀锦走出来关上门:“一个月之前，她被毒箭射伤后又失声，你不是找一个地方休息一段时间，而是长途跋涉来到青锋剑冢要回你的忘忧剑，是不是玄圣王？”
蜀锦不笨，跟发生的事情联想起来，便猜到他是玄圣王，蜀锦每说一句，让无忧更加崩溃，他蹲在地上捂着脸:“起初，我真想过让她自生自灭，但是现在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她活得好好的。”
“看来我猜的没错，你就是玄圣王，九年前被泰宁帝送去敌国当质子的八王爷，我出谷后在余庆楼待过几个月，听闻了不少八卦，尤其是皇室的传闻最多。”
“没猜错的话，你是因爱生恨，你从小爱慕丞相之女万庆媛，但不知什么原因，丞相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四皇子程若谨为侧妃。”
“余庆楼一级秘密，当年14岁的八王爷想要抢婚，与他交好的萧将军之子萧索，辅国大将军之子盛柒廷助八王爷抢婚，八王爷成功抢婚，一个时辰后将新娘又送回丞相家，先皇决定以家事来处置，没有向外扩散，从此之后八王爷堕落，先皇病死，每天跟纨绔子弟游玩，扰乱京师，丞相助程若谨登帝，十个月后，长宁公主出生，后宫被刺客袭击，掳走刚出生的长宁公主，万贵妃去京外的仙乐庄跪坐一天一夜，八王爷把长宁公主送到万贵妃手中，皇帝因此封号为长宁公主，想要她长长久久的安宁健康，敌国来使，要求泰宁帝送最宠的孩子去敌国，好让敌国安心大梁不会再出兵打仗，泰宁帝封八王爷为玄圣王，派他去敌国当质子。”
“当时偷看密宗我就特别好奇，你明明抢婚成功了，为何又把万贵妃送回来？当初掳走长宁公主的是不是你？现在为什么把她从皇宫带出来？”蜀锦问的问题如此犀利，无忧依旧蹲在地上，没有回答。
“世人都说女子心胸狭窄，实则男人未必比女子宽容，我给你分析一波，因为你抢走万贵妃两个时辰，不相信万贵妃，而你雪上加霜，无论是不是你掳走的长宁公主，万贵妃在仙乐庄跪一夜，让泰宁帝更加确信自己的怀疑，而你又把孩子完完整整得带回来，听说那时是辰时，你一身血衣，抱着婴儿，交给万贵妃后，病躺一个月才好，泰宁帝马不停蹄地让你去敌国，你竟然一声不吭，去了敌国整整九年，不，看你样子，你早就偷偷回来了。”
“泰宁帝信不过你，信不过万贵妃，更是信不过长宁公主，自然是不想要替他人做嫁衣，从小开始喂毒，让她真正地成为行为和目的都属于她的人，你说，导致这一切悲剧的人是谁？”
“求你治好她，”无忧声音带着哭腔，地上滴下来眼泪，萧索带着百里允弦出去，蜀锦也出去了，内屋里躺着全身插满银针的程云归，正厅里是蹲在地上哭泣的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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