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94章


雅安医院。

    兵慌马乱的一场闹腾之后,裴军从死亡跨度到脱离生命危险,转危为安,成了医院里的又一传奇故事。

    一家子抱头痛哭之后,满腹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真正的经历了一次生死劫难,一家人的心,似乎连接的更加的紧密了。

    裴烨和裴露露受的惊吓实在过大,根本没法快速缓过来,各自请了三天假,每天白天都在医院守着老爹,晚上回家睡,而裴恒则是在医院附近找了家酒店,每天半夜走,早上七点多,医院准入之后就进来医院陪着了,无论裴军怎么驱赶,人家就当没听见,就算不在病房待着,也在病房外的过道上,让裴军有些好笑,但也感动的红了眼看,他的三个孩子,一个都不孬。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照理说,死里逃生,醒来应该虚弱一段时间,但裴军的状态好的就跟没事人一样,医生也是连连称奇,但还是强制继续住院,从死亡的钢丝绳上刚下来没过一天,谁又敢立即放裴军回去呢,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在强行歇了三天之后,裴军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问题,就求着曲安给他把他晕倒之前拿到的材料拿来。那些材料的来源,实在是蹊跷,他也让人去他书房调查了,想知道那些材料和光盘是怎么送到他书房的,但一无所获,就跟凭空出现一样。

    三天一晃而过,再三找医生确定,丈夫身体已经奇迹般的恢复,曲安这才把材料带过来,正好两个小的都上学去了,跟裴恒一起找主治医生商量后,决定三天后出院。

    而这三天里,裴军看完了所有的书面证据材料,并做出了整理和划分,将案件上报的资料也准备齐全了,生气与震怒已经没有办法去栓释他的心情,他只有一个想法,杀!将所有的参与者找出来,一个不少的全部杀光!

    裴军出院的当天,就带着光盘回了局里,并联系了老于,现黔东省公安厅副厅长于福海。

    电话里,裴军说的很笼统,但是事情的严重性即使不说,于福海也不敢耽搁,当天就从外地坐飞机回了北屿市,他这次调研的事情挺重要的,对外封锁了消息,以至于老友生病,生死线上走一回,他都没得到消息。

    好在裴军出院,他的调研也已经接近尾声,才开了小灵通,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老友,会给他送来这么个堪比原子弹爆炸一样可怕的消息!

    来的路上,于福海都做好了下课的心理准备。

    如果真的如裴军所说,那些事情的布控,恐怕不会是一般的人可以做到的,天竺区的案子还没完全结案,这边又有新的发现,好大的一场布局,可不是一年半载可以完成的。

    欺上瞒下,也需要本事。

    所以,保密工作,必须到位!

    确定了于福海到达的时间,裴军亲自站在总部门口迎接。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行使过来的时候,裴军不以为意,认为是谁过来办事,没想到车门打开后,走下来的是老友,而且这人,今天还破天荒的带了个口罩,一身休闲装,要不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他还真不一定认得出来。

    刚要上前说话,于福海已经大步上前,做出了阻止的动作。

    “有话进去说。”

    两人心领神会,一前一后回了三楼。

    门关紧,于福海便拿下了口罩,着急忙慌的道“快,给我看看材料。”

    “先别急,咱们直接看光盘吧。”看完光盘再看材料,最好不过。

    当那鲜血淋漓,豪无人性的一幕幕残忍画面化为视频资料显现在眼前,两老伙计身子都颤抖了,其中实验室和手术室的画面就跟噩梦一样,哪怕只是看着视屏,也吓得浑身发抖,更不用说那些惨叫的当事人本人了。

    要不是两人干刑侦出身,这些视屏,他们甚至没有办法看完。

    实在是画面,过于血腥和恐怖,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就联想到某个应该被千刀万剐的国家,以及某些记忆深处的历史画面。

    扶着额,于福海强忍胃部的翻涌,坐立不安。

    当看到第三张光碟的时候,便受不住的冲向厕所,再然后又回来继续看,再吐,再看,直到夜晚过去,白天来临。

    两人这一夜下来,都精神萎靡了,感觉被夺去了半条命。

    “这些资料太详细了,就跟咱们自己人去查的一样,你看,连犯罪人的身份信息和现居住地址都有。”裴军将材料重点指摘出来。

    “别管了,你把申请资料给我,我给你指定管,从你这边派人过去查吧,找你值得信任的,也不用通知当地了,直接把人带回来。这些地方分部太广,涉及到的情况也很复杂,要是上报,恐怕有变,遇到阻碍,强行带人走,有事就让他们省厅那边来找我。”于福海做事一向谨慎,哪怕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被骂,但,他必须去做,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些死去的孩子和少年,可以得到安息。

    说完,也没听见老友有动静,于福海一转头,就对上老伙计泪眼汪汪的老脸,下一秒,就被裴军给了个熊抱,“哎呀,老于,这么多年了,你是一点也没变啊!还是这么正直,善良!人格闪金光!没有你,我这工作还真是没法开展啊!”

    “去去去去,给老子放开,你个臭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肉麻,滚犊子,臭烘烘的!”

    两老头一个鄙视,一个故意逗,插科打诨的,倒是把那股子憋闷痛苦散去了许多。

    “记住,我只给你一周时间,超过一周,我就必须往上报了,到时候恐怕打草惊蛇,你们时间紧急,抓紧。”

    就这样,北屿市展开了一场秘密抓捕行动,并在未来不久震惊中外。

    天竺街南郊区丁家旗村。

    丁帽背着手从田里巡视回来,就看到村长正在他家门口来回的走来走去。

    “村长,你这是干嘛?找我吗?”他家老婆子去城里给儿子带孙子去了,这是村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现在家里就他一个。

    “哎呀,帽子,你可是回来了,可急死我了。赶紧,开门让我进去,我有事儿跟你唠唠。”村长丁羡看到丁帽,眼睛都快冒绿光了,就跟那苍蝇见了啊呸,就跟那蜜蜂见了蜜一样。

    “啥事啊?看把你给高兴的。”满肚子疑问,倒也没有想在外面聊,丁帽扯下裤腰带上挂着的钥匙,打开铁栅子门,让人进去了。

    “买我的砖厂?你确定?”听明白丁羡的来意,丁帽有些不敢相信天上要掉馅饼的事儿。

    他租村里那块工业用地,圈起来建了房,用来干砖厂,干了快二十年,因为一些原因,砖厂倒闭了,租赁费交了,但租地时间还没到,就一直放着,现在荒置了快十年了。

    前段时间,有个小姑娘带着个小混混上来就要租他的砖厂,村里出面同意了,租了出去,这才不到一个月时间,对方又突然改口要买,要把剩余租赁费抵在买卖费用里,这怎么听,都有些玄幻。

    那天来的那俩,一个小,一个混,都不像是有钱的样子,买得起吗?

    那么大一块地,没个十万,可下不来。

    “我当然确定了,这次过来,还是市里商会的一个领导做中间人领过来的,你的租赁期,不是还有五年嘛,趁着这个机会,脱手,你手里的损失,也能补上,谈的好,还有的赚,回头你家崽和老婆子知道,也高兴啊,特别是你家老婆子,听到消息,说不定第二天就回来了,这样,你也就不用啥啥都自己干了,冬天连个暖被窝的人都没有。”

    当初因为砖厂亏损问题,丁帽家老婆子没少找村里说事,但是,村里边也是没办法,毕竟白纸黑字的,租都租了,地方也用了,没到期倒闭了,也没道理退租金,折腾来折腾去快两年,老婆子折腾累了,也看明白没戏了,就去给儿子带孙子去,把老头子扔家了。

    谁都知道,老头子是怎么被丢下的,都很同情,但是,没办法,这锅,谁也填不起,毕竟这年头,谁家也不容易。

    丁帽没立即回话,而是沉默着,抽出袋烟,点上,吸了一口,“你们准备给我多少钱?”

    一句话,一针见血,丁羡哑口。

    “那个,嘿嘿,你准备要个啥比例?”那边说了,里面的楼,他们可以拆走,也可以留给他们用,当然,这楼的价格可不高,毕竟都有三十多年的寿命了,他们还担心质量问题,维修需要一大笔钱。

    “不管啥价格,我要四成。”丁帽比了四根指头。

    丁羡脸上的假笑嗖的凝固,猛地站起深,伸手指着丁帽鼻子,“我说丁帽子,你胃口还真不是一般大啊,四成,你也说得出口!你那厂房里除了烂砖瓦,和荒地,可是啥都没有,人家啥都要重新置办,还有装修;除了那租赁期,你可是啥都不剩,我大不了把剩下的几年的租赁费退给你,土地是集体的,我说收回,你就是告到上面,老子也不怕。”

    丁帽吐口烟,斜了炸毛的村长一眼,“三成,我的底线,如果你再不满意,你这地儿就别想卖出去,我见天的上门闹,你看人家买不。我大不了当做事情没发生,反正已经亏了,继续亏着也没啥,我儿子有钱,也会给我养老。”那两人过来租的时候,就说是开公司的,竟然人家想要买下,肯定也是为了开公司,开公司的人,可没有时间跟他们这些普通人磨洋工,几天谈不成,权属还有问题,人家就会换地方。这点,他门清。

    “丁帽子!好你个丁帽子!你就是个混不吝!你咋不上天呢?两成,撑死了!多的一个子儿都没有。”

    几口吸完剩余的烟丝,丁帽子对于暴走的村长毫不在意,老神在在的磕掉枪里的灰,又重新掏出烟丝,塞进去,点上,吸上一口,眯着眼吐出,脸上浮现畅快的表情,“就三成,少了一个子儿,你这事就没法成,人家大老板,可不会有那个时间跟你浪费,咱这破地儿,除了这次机遇,下一次再走运,可不知道是多少年后了,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你都下界了,也就不用从中折腾了。我还给你省事儿。”

    想忽悠他,哼,你老小子还嫩了点儿。

    也不想想老子当初发家的时候,啥没见识过。

    丁羡:……

    “算你狠!老子回去跟其他人开个会,到时候你过来,把你今天的硬气跟他们说道说道,这事儿,老子可做不了主,你想要,自己去挣!”

    丁羡带着一肚子气,冲出了丁帽子家,眨眼就消失在拐弯处。

    没过几天,曹铭那边就得了回信。

    “报价十五万。”曹铭在训练场找到袁篆。

    “八万八,我的底线,不同意就换地方。”她最近又走访了几个地方,面积都差不多,里面的房子比这边好多了,地面还没有杂草,也就报了13万,就这样啥都没有,全部都要自己折腾的,还想要十五个,做梦!

    就这块地,目前最低档,她给的价格,都称得上非常友好了。

    真买下来,她投进去的钱少不了,这就是装修公司毁约没去,她也没催的原因,她准备再多处看看,了解清楚了再定。

    丁羡那边拿到曹铭的报价,八万,差点没把头发给揪没了。

    “这都快对半砍了!他们这是诚心嘛?根本没诚意!老子不谈了!”丁羡拍了桌子,而村里的其他主任倒是没有那么生气,因为那块地到底怎么回事,他们都清楚,本就没啥商业价值的地方,地面还都是砂石,用来建房,都不能往高了建,因为地基没法打牢固了。

    而且,那片地,原来也不是他们村的,是并村后,做完行政区划,上面发现多了那么一块地,而且,不能种,不能建高楼,基本没啥商业价值,看着离丁家旗村近,就划分到他们村辖下了。

    闲置也是闲置,无用的垃圾可以用来换钱,还是八万,真的已经很出乎他们预料了。

    当初丁帽子租金全部收齐,连着签租赁续期,两次,三十年,也就一万块,到现在还没到期,他们要是继续租,租金也低,还不如一次性换钱,倒也合算,虽然要给丁帽子三成,也还剩下不老少,用在村集体,大家也能过得好些不是。

    众人热闹的讨论着,很快就把意见给了丁羡,丁羡一脸无奈的看着大家,“你们确定?这个价格,可是非常低廉的,咱一旦过户,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土地性质转国有,过户出去,那就真跟他们没关系了,以后就是反悔都没用。

    “我这边没问题了。”

    “我也是,我同意卖。”

    ……

    “竟然这样,咱们就写会议结论,签字表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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