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玛吉拉姆
初时地方积极响应!粮草物资充足,军民一心,境内城池很快收复!奕忻也不愿与太子正面对垒,大军所到之处,势如破竹,一座座城市又很快被夺回!然而打到边界,奕钦发现自己所夺回的城池土地原本就是属于盛国!而奕忻节节败退后,已经率七万敌方将士退回到边境线以外!而进入戈壁滩后,形势就发生了变化。
一望无际茫茫戈壁,人烟稀少,水源奇缺,军队前行速度变缓。局势胶着。
军中大帐。
太子弈钦看着眼前烛火,一筹莫展。
大军已经被阻在这里一个月了!
大帐外酷热难耐,数里之内没有一棵树木,无处蔽阳。到处是一片沙土瓦砾。
军士们早已放弃了挖土打井取水。因为任你掘地十尺也是一片干土。
如今不要说洗脸洗澡,就是每日喝水都成问题。所有露在地面的水源都被羌族巫师撒了毒,有兵士实在口渴难耐,不管不顾喝了痛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头吐白沫痉挛而死。
如今大军夺了一处能喝的泉眼,却也被困在了这里。三万将士人吃马喂,虽然饮用水早已定人定量供给,但进入七月,天空更是像下了火一样。许多人耐不住口渴,不到中午便把每日份小半壶水喝完了!剩下时间便偶尔倒倒水袋,用干裂的嘴唇舔舔壶嘴,尽管水袋已经一滴也倒不出来了。而那水源是方圆百里唯一一眼深井,泉水打两个时辰便断流了!只能等上半天才能再续满!
而羌人部落游兵却早已适应这干旱恶劣环境,他们可以几天不喝水仍旧健步如飞,可以通过翻草皮找到含水多的植物根茎大嚼一气。可以用天空风向辨别方向。只有数千人的骑兵拖得大军疲惫不堪。在终于打下这个有水源的婼羌后,大军就再也走不动了!
奕钦所带的这支队伍都是中原之人,盔甲沉重,在这烈日暴晒下铁制盔甲兵器变成烙铁一样烫手,触之身体便会烫伤!而兵士战马都需要喝水,如今水源匮乏,战斗力大打折扣!
而奕忻还躲在戈壁深处。无影无踪。
自己好兄弟祈泰和左前锋幕定远率3000轻骑已经出去追踪三天了,还没有回来!
魏矶、戴佑康都已年迈,奕钦让他们率五万兵士驻守在边境城市做后援,自己做前锋。本想速战速决,却发现如今进退两难。
突然,奕钦听到帐外一声呐喊“有刺客!”,随即一阵兵器碰撞之声,半晌之后,几名卫士扭送进来两个羌人!
两人皆穿羌服,浑身污垢,一人怒目而视,额头上有一道血痕。另一人半低着头,垂头不语。
奕钦知道此地之人与汉人杂居多年,都能听能说汉话。便走过去问道:
“你们是哪个部族?为什么偷袭?”
那有血痕男子突然大笑起来,那血痕也跟着扭动,容貌恐怖!
“我婼羌如今只剩我们兄妹二人,都被你们赶尽杀绝!如今既然被俘,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给来个痛快吧!”随后又瞪着微微啜泣的女子说:“若你当日听我的洒下毒粉!何苦有今日?你还骗我撒完了!如今我们婼羌灭在你我之手!有何面目去见战死的弟兄!”说完,竟然自己咬舌自尽!
那女子跌坐在地,哭出声来。
奕钦明白了,这是一个月前大军灭的婼羌部落逃走的二人!今日乘着夜色回来想给水源下毒,被层层把守的军士捉住。
只剩这唯一一眼泉水,若被破坏三万人就会命丧于此!那男子被发现后激烈反抗受伤,女子力弱很快被捉住。
两人面前是一包黑色药粉。
那女子见哥哥死在自己面前,也想咬舌自尽,却力道不够,只是满嘴鲜血,却也疼昏过去!
等再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松绑,面前还有食物杯盏。自己身体血污也被清理干净。
她疑惑的望向眼前的青年男子。
高大威严,双目有神,微皱眉头。
“我不杀你!还要感谢你!因你没有给泉眼投毒,保住了这百里内唯一水源,我们三万人才不会死在这里。”奕钦看着她。有几分真诚的说。
那女子没有说话,垂下眼睛。
“吃点东西吧,然后你带上水和食物可以走了!”
那女子疑惑的看了看眼前的食物,大概疑惑是否有毒。奕钦微笑了一下,眉头也舒展开了。
他拿起一块驼肉,沾了点盐,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又倒了一碗酒水,喝了一口。眼睛看着她,好像在说,
“你看,没有毒吧?”
那女子这才也拿起一个糕饼咬了一口。发现军中厨师手艺还不错,又咬了一大口!结果耶到咳嗽起来!
奕钦一个月来内心一直焦灼,今日见到这羌族女子突然放松下来。因为那女子目光不似那些不开化的羌人,总有些灵慧光影闪动,让奕钦有倾述的欲望。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虽然不再说话,但是互相都用眼睛看着对方。有那么一刻,奕钦突然希望这个女子开口说她不走了!然而那女子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我是盛国和羌人的后代!我有一半是盛人血统!”
奕钦愣住了!在这蛮荒之地,那些羌人身披羊皮,披发遮面,茹毛饮血,眼神生猛凶狠,不知投降为何物,部落不论男女老幼皆战斗到最后一人!路过的所有羌族村寨都是房屋尽毁,水源被投毒,只有这婼羌被灭时水中无毒!当时以为是因为时间紧迫没有来得及。
原来是如此。
是这女子一半的盛国血统救了三万大军性命!
那女子喝了半壶米酒,眼神幽远起来:“我母亲是盛国人,姓秦,哥哥曾是边关守备。父母去世后来投奔哥哥。没想到还没见面,在路上遇到羌人掠劫,那羌人见我母亲貌美,就将她带回部族献给头领。就是我的父亲,婼羌的头人。因为很快怀了孕,母亲只好在这里生活了下来,生下了我!好在父亲很喜欢母亲,并未如战俘虐待,我们就一直生活在这里。
死去的那个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的名字叫玛吉拉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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