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冠字号
2022年8月6日，周六上午。
绿灯亮了，童真走上人行道，朝姥姥家走去。
高架桥上，突然掉了一个东西，一个人飞身鱼跃，砰地一声摔倒在地。童真小跑上前，发现萧问剑抱着一个塑料模特，倒在马路上。人行道上，人们看着萧问剑，绕着萧问剑走。
童真大笑，鄙视道：“萧问剑，你是不是救美女救上瘾了？”
萧问剑认出童真：“童真？你怎么在这？”
童真继续耻笑：“马路上很舒服，是不是？”
一名辅警小跑过来，问道：“你怎么回事？睡到马路上了？”
童真再次耻笑：“萧问剑同学，你这次是不是觉得又是一个大美女？”
萧问剑扔掉模特，艰难地爬起来，辅警厉声说：“你为什么乱扔垃圾？捡起来！”
童真直接笑弯了腰，捂着肚子。
萧问剑按着自己的腿，不满地说：“童警官，很好笑吗？”
辅警将萧问剑扔下的模特捡起来，塞给萧问剑：“垃圾放到垃圾桶里，别乱扔！”
“童真，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童真看见了姥姥和舅妈，连忙说：“姥姥，舅妈，你们怎么在这？”
姥姥介绍：“你不是要过来吗？我和你舅妈去买了点菜，回家吧。”
舅妈看见萧问剑一边按腿，一边冲童真生气，好奇地问：“童真，这是你男朋友？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童真笑着解释：“不是男朋友，只是一个认识的人，他刚才接了一个从高架桥上掉下来的塑料模特，还摔倒了，笑死我了，他以为又是一个美女，总想着英雄救美。”
姥姥看到萧问剑手中的人样模特，又询问了几句，对童真严肃地说：“童真，你这孩子，你笑话别人干嘛？他以为是一个人，本能地接了一下，你太不像话了，你给他道歉。”
童真接过萧问剑手中的人形塑料模特，笑着对萧问剑说：“萧问剑，对不起，刚才我姥姥批评我，我向你道歉，可是我看到你倒霉，我就特别地开心，不好意思。”
童真的舅妈看见萧问剑还在揉腿，客气地问：“小伙子，你要不要上医院？”
萧问剑试着走了两步，然后回答：“不用了，我可以的，谢谢您。”
童真问：“萧问剑，你要到哪？你还行吗？”
萧问剑指着前面的小区说：“我到前面的小区找一个人。”
童真的舅妈好奇地问：“找谁？”
萧问剑边走边说：“您别管了，我能走。”
童真继续问：“我舅妈就是那个小区的，你到底找谁？”
萧问剑如实相告：“我找发展银行的信息技术负责人张总工。”
童真好奇地问：“这么巧，我舅妈就是发展银行的，你找张总工干嘛？”
萧问剑看着童真说：“这么巧？你不是骗我吧。”
童真舅妈跟上萧问剑，边走边问：“我认识张总工，你找他干嘛？”
萧问剑高兴地说：“您认识？太好了，我来找过一次，没找到人，我想了解一下发展银行冠字号系统的上线日期。”
童真不满地问：“你是不是还在查你父亲的案子？省厅和小曼他们，不是已经受理了吗？”
姥姥紧张地问：“什么案子？”
童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萧问剑父亲的案子，童真舅妈说：“你到我家坐一会，我叫张总工过来。”
萧问剑高兴地说：“太好了，谢谢舅妈！姥姥，我帮您拎菜。”
四人进了小区，到了童真舅妈住的地方，舅妈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又递给萧问剑的一张名片，萧问剑一看，上面写着：南都发展银行总行副行长李静。萧问剑害怕自己的烂脸吓着人，都没有敢撞下口罩喝水。
童真对李静说：“舅妈，涉密的部分，不要给他讲。”
李静打了一个电话，张总工很快过来，李静给张总工简单介绍之后，张总工回答：“我们发展银行的冠字号是2008年9月上线的，2008年11月份全国推广。”
萧问剑不懂就问：“上线和全国推广有什么区别？”
“上线就是理论上可以使用了，推广就是实际应用了。不过，上线之前，会进行过一段试运行。”
“试运行是什么意思？”
“试运行就是有真实的数据，但在实际工作中，没有算数。”
“试运行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的？”
“试运行是2008年7月份开始的。”
“包括美元吗？”
“我们是本外币一本化，当然包括美元。”
“本市，或者南境市，哪家银行能取到大量美元现金，例如五百万美元。”
李静紧张地问：“你要干嘛？”
童真解释：“他怀疑他父亲出事当年，后备箱里有大量的美元。”
张静这才放心地说：“我们银行一般没有这么多美元现金，别的银行也肯定没有五百万美元，只有中国银行才有，支取五百万美元肯定有记录，大致是什么时间，我可以帮你查一下。”
“出事的时间是2008年6月20日，您要朝前一段时间查。”
“好，我知道了。”
童真送萧问剑出来，不满地说：“萧问剑，别人立案了，也答应查了，你为什么不相信组织？”
“有人告诉我，可以相信组织，但不能依赖组织。”
童真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于是问：“陈新权呢？他不是给你当司机吗？”
“他刚才把车停在马路对面了，在吃早点。”
萧问剑瘸着腿，坐陈新权的开着车回到西餐厅，西餐厅大厅，放着一大堆箱子，白晓月拿着剪刀，正在拆箱子，几个服务生，正从箱子里搬出餐具。
萧问剑好奇地问：“晓月，你怎么买这么多餐具？”
白晓月不高兴地说：“我上次不是给你讲过吗？”
萧问剑这才想起，一天晚上，白晓月在睡觉前给你自己讲过，但自己当时忙着和白晓月亲热，根本没有留意，连忙问：“你买了多少钱的餐具？”
“不多，才三十多万！”
“三十多万？”萧问剑吓了一大跳。
白晓月继续埋头拆箱子，不满地说：“怎么？你送两百万给苏冰冰都可以，送一百万给周四季都可以，给自己的小区搞一下卫生，就花两百万。我自己花三十多万就不行了？”
萧问剑耐心地解释：“没有送苏冰冰两百万，那是无股票员工的奖励，分配方案由你爸爸和易老师定，我不会管。周四季我只是让他少赔一百万，不是给他一百万。那两百万，就买下三个小区的物业，我买之前给你商量过，你说随便。”
白晓月生气地说：“我说随便，就你随便了？”
萧问剑再次被白晓月的强盗逻辑震惊，继续耐心地说：“两百万，是我个人的，当然可以随便，这个餐厅，是公司的，当然要商量了。”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好不容易来了一次，也不帮我干活！”白晓月说完，生气地将剪刀扔到地上。
萧问剑看到停好车进来的陈新泉，连忙说：“新泉，帮忙拆一下箱子，我去搞点吃的，晓月，你吃了没有？”
萧问剑瘸着腿走向厨房，白晓月追上来，好奇地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萧问剑打开冰柜，一边寻找食材，一边说：“没事，你刚才摔了一跤。”
白晓月心痛地将萧问剑按到椅子上，骂道：“早上你肯定干坏事去了，老实交待，又是去拯救哪个美女了？”
然后自己开始准备早餐。
“刚才我去找发展银行的张总工，从高架桥上掉下来一个塑料模特，我以为是个人，跳过去接了下，然后摔跤了。”
“你是不是以为是一个大美女？”
萧问剑有些不理解女生的脑回路，认真地说：“你想多了，我都将塑模特当作人了，根本没有时间区分性别。目前西餐厅生意不好，主要是管控的原因，你别和盘子过不去。”
白晓月一边处理食材，一边说：“好烦，这管控什么时候结束？”
“应该快了，大疫不过三年。”
“别的国家都结束管控了，我们为什么不结束？”
“我哪知道，可能有些人特别自信。”
“你说管控还会不会长期坚持下去？”
“肯定不行。”
“为什么？”
“各地都没钱了，我到南境去了一趟，好多地方工资都好几个月没有发了，包括南都，钟潇潇她们当大白，今年的工资都没有发。”
“可是，在我计计划中，还有一批盘子要买。”
“还买盘子？你是卖西餐，不是卖盘子。桐姐又要我们建药厂，我们现在资金紧张，这西餐厅，还是不要太铺张，争取能够支撑到年底。”
白晓月不高兴地说：“桐姐给我说了，你也是，谁说话你都能答应，就是我花钱，你不答应。”
萧问剑耐心地说：“西餐厅是商业机构，要优先考虑赚钱，至少是收支平衡，你上次买了那么多桌子和椅子，这次买这么多餐具，什么时候才能赚回来？”
白晓月的手机响了一下，白晓月看了一下手机，生气地说：“我就买了，怎么了？你有本事，给我敲碎，我还要买。”
萧问剑不理解白晓月为什么突然生气，连忙安抚道：“你还要买多少钱的餐具？”
“还缺二十多万的。”
“什么？不行，你这样下去，会破产的。”
“我乐意，我高兴！”白晓月扔下食材，跑出去了。
萧问剑憋了一肚子气，只得自己准备早餐。
很快店长王小花和她的男朋友厨师长高强进来了，王小花说：“萧董，张茜茜来了，在威尼斯厅。”
高强说：“萧董，你去见客人吧，这里我来。”
萧问剑交待：“我和白晓月没有吃早餐，陈新泉吃了，其他人小花问一下。”
王小花答应了：“你去吧，我来问吧。”
萧问剑瘸着腿走到包间威尼斯厅，张茜茜关心地问：“萧董，你的腿怎么了？”
“没事，摔了一跤。”
王小花过来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正要走开了。萧问剑决定看在苏梦的面子上，还是为薛彻说一句情：“等等，王小花，正好你也在，薛彻的案子，是什么进展？”
张茜茜喝了一口水说：“这事我来处理，王小花，你忙去吧。”
王小花走了之后，张茜茜继续说：“萧董，你昨天的要求，我和有关部门的领导讲了，他们原则上同意你的意见，如果没有意外，下周左右薛彻可以回家。”
“真的？太谢谢你了!是保释，还是不起诉？”
张茜茜笑了：“想不到萧董，还这么懂法律，就是不起诉。但要双开，他毕竟是做了正式的书面伪证，误导警方的判断。”
萧问剑说：“还算比较公正的，一个警察如果作伪证不追究，会天下大乱的，谢谢你！”
“也谢谢你的理解，我们还提两个要求，一是新药厂的名称还是使用团结药业有限公司的名称，二是给王团结先生立一个铜像。”
“这是应该的，毕竟厂子是王团结一手创建的。”
张茜茜舒了一口气，最重要的两条事有着落了，连忙说：“谢谢你，我替王团结和他的家人谢谢你！”
萧问剑客气地说：“你不用谢，要谢也是王小敏和王小花她们来谢，你和王团结是什么关系？”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王团结当年知识青年下乡插队时，第一站是住在我奶奶的家里，那时我奶奶还没有出嫁。当时王团结的父亲在老家被打为反革命，有人要继续批斗他，我奶奶的父亲，为了保护他，将他连夜送到大山里，也是我太姥姥娘家。在那里，王国结当了几年民办老师，我二叔和二叔的媳妇，也是那几年跟着王团结识字的。”
“你是说，王团结是你二叔和二婶的小学老师？”
“是啊，开业时，我二叔肯定会参加。”
王小花端着早餐进来了，萧问剑接过早餐，还没开始吃，传来敲门声，萧问剑喊了一声：“请进！”
苏梦拎着药箱进来了。
萧问剑惊讶地问：“姐，你吃了没有？一大早，你拿个药箱干嘛？”
苏梦说：“童真给你讲了，我看看你的腿！”
萧问剑差点流泪了，今天自己本来是想救人，结果被童真嘲笑，还被白晓月无理取闹，只有张茜茜一个外人问了一句自己，萧问剑看着苏梦不知说什么好。
苏梦说：“这两位美女，我给小剑处理一下伤口，你们俩换个地方吃早餐，好吗？”
张茜茜连忙说：“可以，可以，不好意思，小花，我们出去吧。”
萧问剑连忙介绍道：“姐，这是童真的同事，市公安局技侦支队的张茜茜。张茜茜，这是我姐，药科大学附属医院妇产科医生苏梦，你有什么身体不舒服，找我姐。”
张茜茜客气地说：“苏医生，童真给我讲过你，我们先出去。”
“好，打扰了，张茜茜，下次有空和童真一起到我家吃饭。”苏梦也挥手和张茜茜道别。
王小花端着食物，带着张茜茜走了。
萧问剑脱掉牛仔裤，苏梦看到萧问剑的伤口，眼泪直接流了出来：“小剑，你伤这么重，跟我上医院吧。”
萧问剑看了一下自己腿上的伤口，对苏梦说：“姐，问题不大，你帮我处理一下吧。”
苏梦一边给萧问剑处理伤口，一边流泪。
萧问剑安慰：“姐，没多大的事。”
苏梦坚定地说：“你要和我上医院，就到我们医院吧！”
说完，给白晓月打通电话：“晓月，你过来一下！”
白晓月小跑过来，看到萧问剑的伤口，骂道：“剑人，谁让你大早，跑去和童警官约会的！”
萧问剑再次被白晓月的强盗逻辑雷得外焦里嫩，默默地穿好牛仔裤，苏梦收好药箱，跑到大厅，对陈新泉说：“陈新泉，你扶小剑到车上，开车送小剑晓月和我到我们医院。”
白晓月还在萧问剑旁边唠叨：“你心虚了？为什么不说话了？”
在到医院的路上，萧问剑对苏梦说：“姐，小夕和沫沫呢？”
“我妈妈带着这两个孩子，到李珺他们家去了，现在我们约定，每周六去他们家。”
“其实挺好的，给他们家增加人气，你也可以轻松一天。说不定李珺今年内，就可以怀孕了。”
“我们庄主任找我了，那个严万秀是我们药科大学的学生，甚至还是我们校长严铁军的远亲，你看能不能将他们厂收购？”
“这事还没有启动可行性研究，这个薛万，连自己的亲姐姐全家都杀！”
“啊？”白晓月终于说话了。
萧问剑简单将王团结案介绍了一下，苏梦问：“小剑，听说那个被活埋的项实，是张书记的远亲？”
“也没多远，项爷爷是张书记的舅舅，最为关键的是，张书记的妈妈和舅舅都还在世。”
“刚才那个张茜茜和张书记是什么关系？”
“张茜茜的奶奶就是张书记的妈妈，张茜茜管张书记叫二叔。”
白晓月生气地说：“萧问剑，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萧问剑看着身边的白晓月，摸了摸白晓月的头，温柔地说：“你这傻姑娘，我有什么东西瞒着你的？”
白晓月推着萧问剑的手，生气地说：“我不傻，你能跑去和别人约会吗？”
萧问剑耐心地解释道：“你见过一大早约会的吗？我是找发展银行的张总工，童真的舅妈也正好是发展银行的副行长，他们住在同一小区，我们正好遇到了，她不停地嘲笑我，怎么可能和我约会呢？”
“那你为什么不主动给我讲？”
“她一个和我没关系的人，我讲什么？我今天还见了一个疯子，两个瘸子，九十八个路人，你还想听哪个？”
“童真是路人吗？你喜欢过她，你还强吻过她！”
萧问剑哭笑不得，抱怨道：“你又来了，这事你没完了？你能不能自信一点？我只喜欢你。”
白晓月不依不饶，继续说：“你不耐烦了？你不喜欢我了？”
萧问剑哭笑不得，只得闭眼装睡。
白晓月捶了萧问剑一拳，陈新泉打岔道：“你们刚才说的，是哪个张书记？”
萧问剑回答：“省委常委、兼南都市市委书记。”
苏梦感叹道：“薛万死定了，薛彻还有救吗？严万秀找过我两次。”
“刚才张茜茜说过，薛彻会被双开，不追究刑事责任，下周左右会出来。”
白晓月又不满地说：“薛万是谁？薛彻是谁？张茜茜又是谁？王小敏又是谁？萧问剑，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萧问剑耐心地说：“我给你说过好多回吧，薛万是当年与武胜利、梦姐，和我父亲一起到南境市执行任务的特警，被捕前是青龙区公安分局副局长。薛彻是薛万的堂弟，被抓前是北城区交警大队大队长。张茜茜是今天来的技侦支队的警察，他二叔是市委书记。王小敏是调查人贩子案的警察，你上次不是在望月楼见过吗？”
白晓月愤怒道：“萧问剑，你为什么对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这么关心，这么清楚，唯独对我自己，对我的事，不关心？”
萧问剑也愤怒道：“白晓月，你说话做事，要想讲点良心，我每天在拼命，为了什么？赚了一千万，给你花了四百万，我自己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一分都舍不得花，你还不满意？找周家的麻烦，还不是给了你爸爸的南土人基金会挣钱，今天一整天都看我不顺眼，为什么？我腿都瘸了，你说过一句安慰的话吗？”
苏梦说话了：“小剑，晓月，你们俩别吵了！”
白晓月默默地流泪！
萧问剑无奈地说：“你别哭了，你使劲折腾吧，两百万还有多少？花完了回去上学，反正也没几天了。”
白晓月边哭边生气地说：“你还吼我！”
萧问剑心想，老子怎么遇到你这个损货，老子自己挑的女朋友，只能继续哄着。
白晓月终于不再生气，最后说：“两百万早花了，要不然二十多万的盘子也买了。”
萧问剑无奈地说：“再给你五十万，用完了收工，不管是不是开学了，你都收手，没有多的了。”
白晓月依然不满地说：“你到底是钱重要，还是我重要？”
“你重要，你重要，但我只有这么多了，其他是别人的了。”
“周四季不是准备给你七百万吗？”
“那是非公开发行的股票，变成现金很麻烦的，下个月乖乖地回去上学吧，别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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