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言不由衷

恢复单身以后，程南植感觉好像松了一口气。他并不反感与谢丽斐的交流，而是反感这种接触方式。对这种接触方式的反感，导致他在和谢丽斐的交流过程中，总是显得那么的不自然。但是他没有想到贾阿姨接下来说的事情，又让他喘不过气。

  他一个人回到房间的时候，想找点什么事情来分散一下注意力。但这个周六的夜晚，既没有他想看的足球比赛，也没有他想打的游戏。他忽然觉得，这么多年来的所投入的感情，相比他这次的感受，也显得如此浅薄。但是这个夜晚，并没有电闪雷鸣来渲染他的感情，反而是一轮明月照在天上。

  那轮明月并不圆，可能是还没有到月圆的日子。他现在忽然意识到，他只是被这样的事实弄得迷茫和不知所措，但是还没有去问询一点相关的细节，比如他是如何去世的，她又为什么独自离开。想到父母都已经睡了，他也不想再去打搅他们。

  程南植一个人木然的坐在那里，他想着今天晚上可能不太容易睡着了。虽然贾阿姨说程北茗并不知道这件事，但是他还是想跟她求证一下，然后就打通了程北茗的电话。

  “不是吧？我以前好像听说过这件事，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后来，稍大一点的时候，我收拾你，他们也好像没有护着你啊。”程北茗说。

  “妈说收养我的时候，你在老家，大概三四岁的样子，我也才1岁多一点。”程南植说。

  “她怎么忽然就跟你提起这个了？是不是催你结婚，你又在找借口，就故意说你是捡来的？”程北茗忍不住笑着说。

  “也不是，妈还特意给我看了收养证明，很老旧的证件。可能是因为我告诉她，我跟谢丽斐分手了，她也觉得累吧。”程南植说。

  “啊，你怎么跟她分手了，感觉你们最近不是相处的还好么？她前几天还主动跟我打招呼呢，以前都很生疏的。”程北茗说。

  “不知道，感觉我们俩就是为了认识而认知，互相都是在想办法迁就，就是为了凑合在一起，感觉挺累的。”程南植说。

  “好吧，你们的事情，只有自己最清楚，我们都是局外人。如果你真是爸妈收养的，他们告诉你亲生父母的情况了么？”程北茗问。

  “说了一些，他们有的不想说，所以想问你，看你是不是知道更多。”程南植说。

  “如果他们不说，肯定有很多不方便说的事情，要不就是他们了解的也不多。我忽然在想，会不会是因为她看到你分手了，汪岚枫又回来了，就像撮合你们在一起。以前，你是她的亲儿子，不肯离开她；现在告诉你不是她的亲儿子了，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程北茗说。

  “先不说我跟汪岚枫能不能回到以前，越是这样，我越不能离开她啊。他们养了我这么多年，难道因为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现在就可以离开她么？”程南植说。

  “你孝顺是你孝顺，但是她可能想你过得好，有自己的生活。她告诉你也好，你确实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反正选择权在你。”程北茗说。

  “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她说生父已经去世了，生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完全没有消息。我知不知道这个真相，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也改变不了什么。”程南植说完，忍不住有点伤心，他们是他的家人，又好像不是他的家人。

  “知道真相就够了，我们还是一家人啊，除非你的亲生父母是个大富豪。”程北茗说。

  这时，程南植知道姐姐在安慰和调侃他，但是，他已经忍不住想哭了，他赶紧跟程北茗说再见，然后就挂了电话。他坐在那里，忍不住了哭了一会儿。然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那么伤心了，无论自己的父母是谁，他都是一个成年人，未来的路都是一个人走。他开心也好，伤心也罢，他都需要自己独自去面对。

  他忽然觉得，人一生是不是总要经历些挫折或者困境，不是过去就是现在或者将来。有的困境是生存问题，有的困境是情感问题。在这一年多，他经历了20多年以来所有的困境。在这时，他忽然想起，母亲只是说他已经去世了，但是她呢？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呢？会不会也死了。如果她没有死，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她是抛弃我呢，还是有什么苦衷呢？

  程南植明明知道这些问题没有答案，但是还是忍不住去想。想完了这些，又去回忆过去这些年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迹象，就好像他一直就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小时候，虽然他好奇过，为什么同学家只有一个孩子，但是自己家有他和姐姐，父母还笑着说，他是捡来的。当时的他，只是气哼哼的走开。因为，小伙伴的父母都说过类似的话，但是他也不纠结为什么他们家里会多一个孩子。

  周日上午，程北茗就火急火燎的赶到贾阿姨这里。可巧这时候，贾阿姨出去买菜还没有回来。她敲了半天门，程南植也睡得很沉，完全没有听到声音。这时，汪岚枫打来电话问她下午有没有空，想去附近看一套房。程北茗想着下午有空，就说，可以啊，怎么这么急？你爸妈不是昨天刚回来么？不用休息一下？

  “他们还好，主要是中介在催，说是房主周末正好有空，可以当面谈一下，我爸妈在家里待久了，也不自在，想出来转一下。”汪岚枫说。

  “你们看了几套房子了？”程北茗问道。

  “好像是4,5套，都是我看的，有两套比较满意。今天下午看附近的一个小区，我看了一些图片，好像也还不错。”汪岚枫说。

  “那你之前看过我妈这个小区的，怎么样？”程北茗问。

  “还可以，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业主说今天没空，要陪娃参加什么培训去，后天晚上才有空。我觉得今天让我妈看一套，做个简单的对比吧。”汪岚枫说。

  程北茗正说着话，贾阿姨和程父从外面回来了，看她在哪里打电话，另外两个在楼道里等着，赶紧开了门。晓毅赶紧过去帮忙拿贾阿姨手上的东西，程北茗也赶紧说，我妈从外面回来了，我们下午见面聊。

  她挂了电话，赶紧从晓毅手上拿过东西，一边对晓毅说，你去喊舅舅起床；一边跟着贾阿姨进了厨房，然后又陪着她出来。她出来的时候，贾阿姨不耐烦的说，你一直跟着我干嘛？

  程北茗也不答应，然后对着里面喊，“南植，你昨天没有睡觉么？怎么还不起床。”她见程南植没答应，然后就对坐在旁边的贾阿姨说，“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就变成了舅舅家的孩子？这里面有什么情况。”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可惜他去世了，你的舅妈后来也杳无音信。我们前前后后也找了好几年，没有任何消息。我总觉得她在哪里看着我们。”贾阿姨说着叹了一口气。

  程北茗见贾阿姨说到这里，也不敢再追问更多的细节。她想，也许她已经不在了，只是家里人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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