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唾沫四溅

四方谈判人员到齐，众人依次坐定。

  一队仙女端过来一盘盘的仙果、仙丹、美酒以及琼浆玉液，招待宾客。

  这些东西属于仙界自然精华的特产，或经仙术特别的炼制。不仅美味可口，还有美颜美肤、强身增寿之功效，属于仙界的特供物品，下界凡间是享受不到的。

  所以萨旦和马炙一面假装着斯文礼貌，一面偷偷的狼吞虎咽。

  天帝又命仙女歌舞团进殿表演，仙乐袅袅，艳舞翩翩，好一种醉生梦死、逍遥快乐的景象。几个时辰过去，大家一边吃喝，一边娱乐，众人只是闲语说笑、打情骂俏，根本没人提起正事。

  终于皋滔压抑不住了，把酒杯重重磕在桌案上，大声说：“天帝陛下，我没记错的话，这一次受邀来到天庭，应该是来谈事，而不是专门来吃喝看戏的。”

  大殿刹时一片寂静，连奏乐都不禁停止，众人只望着皋滔发呆。一是惊诧于皋滔好不放肆，这种场合竟敢制造不“和谐”气氛；二是疑惑天帝会怎么处理，下一秒大殿上会不会血溅一地。

  还好，天帝郁磊倒显得很平静，他挥了挥手，示意歌舞仙女退下去。大殿变得安静。

  然后天帝不慌不忙、自斟自酌的喝一杯，先转向马炙说话：“马炙大人，你们水国今年一共为天庭供奉了多少贡品啊？”

  马炙赶紧抹一下嘴巴，迅速将包满一嘴的食物强行吞咽下去。

  然后回答：“回禀天帝陛下，我本人对向天庭祭祀供奉这件事一直最为重视和积极。虽然水国经过长年内乱，生产几近荒废，水国国库也不充盈。但我跟大臣们都说了，天庭乃三界之主，也是正义和光明之源。我们再穷再苦，也不能少了天庭那一份供奉。许多贫穷家庭为了供奉天庭，不惜把自己饿死，也要把最后一粒粮食拿出来。”

  “我没问你的供奉过程，你只回答供奉结果便可。”郁磊打断他。

  “啊，好，我们水国今年的供奉又比去年多了一成，大约是水国全年收成的五成。”

  “唔，很好。朕代表天庭对水国深表感谢，也感谢马炙大人对天庭的忠诚。”

  “谢天帝陛下，马炙愿为天帝陛下奉献一切。”

  郁磊斜了一眼皋滔，却扭头和有“财神”之称的天庭户部仙官赵光明说话：“赵大人，人间其他国家的供奉情况如何？”

  “回禀陛下，据统计，持续两年，陆国朝廷对天庭的祭祀供奉为零，只有民间通过“功德箱”自发的零星捐供，总量不足水国供奉的百分之一。”赵光明说。

  鬼帝萨旦瞪大眼珠子大呼小叫：“天啦，差别这么大？同样都是人族，享受天帝同等的庇护，怎么做人的态度就这么不一样呢？”

  马炙说：“他们还宣扬什么‘无神论’，破坏神庙和神像。直接干预人们对天帝的信仰，真是太可恶了。”

  后羿又忍不住插话了：“‘无神论’怎么了？如果仙人们身在其位，却尸位素餐，除了自己切身利益的事，对苍生疾苦统统不闻不问、不理不睬。有他不多，无他不少，那这世上“有”仙人跟“没有”仙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广目天王发怒了，手指后羿：“喂，你在说谁呢？不要含沙射影啊，别以为我没读过书，听不出来。”

  “我说我自己，不行吗？”后羿回应。

  为了避免争吵，皋滔赶紧发言：“陆国朝廷停止了对天庭的供奉，是我下的命令。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最大的原因，是鬼族发动的对陆国入侵战争，在战争的拖累下，人们生产陷入严重的停滞，百姓已经连自己都养不活，国力更是衰微。今天皋滔受天帝陛下的邀请，来到这里，不就是希望解决大家心里的对立情绪，结束与天庭的冷战吗？只要我们的诉求得到应有的回应，陆国应该承担的义务，一定会履行。”

  “那行，皋滔皇帝，你就说说，你有什么诉求。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不会跟大家如此对立。”郁磊说。

  “我的诉求并不复杂。天帝陛下必须担负起天帝应有的责任，主持公道、匡扶正义。第一件事，我请求天帝陛下支持陆国的反侵略战争，帮助我们将鬼族人驱逐出陆国领土，鬼族归还所占的全部人族村子，退回阴界；第二件事，追究违反天条，随意给陆国降下天灾的仙官责任，杜绝此类戕害千万人的灾难事件再次发生；第三件事，天庭应当对水国马炙朝廷专制野蛮、倒行逆施、迫害本国民众的丑恶行径进行干预，不能任由其反人道的统治大行其道。否则，三界风气崩坏，将永无宁日。”

  “还有吗？”郁磊问。

  “没有了。能将这些问题全部解决，我们就感恩不尽了。”

  “问题还不少。不过全是别人的问题啊，你皋滔就没有一点儿错误吗？”马炙说。

  “我皋滔自信严以律己，凭良心做事，对得起天和地。如果有我自己没有发现的错误，还请马炙大人不吝指正。”

  “皋滔你真不要脸啊，你真的对得起天和地？你连天庭的供奉都敢断，对天帝陛下毫无敬意，你说你对得起天？你穷兵黩武，与鬼族人刀兵相见，大地上战火不熄，多少鲜活的人因你不肯投降而丧生，你还说你对得起地？”马炙激动得唾沫四溅。

  皋滔嘲讽他：“马炙大人你慢点讲，别呛着了。”

  “还有，你搞的那些变法维新，才真是带坏了风气。几亿年来，女人只是为男人服务的工具，她们连抛头露面的机会都没有。你皋滔倒好，居然让女人上朝做官，在男人面前吆五喝六，成何体统？你看看天庭，有一个女官吗，连天庭都没这么干，你皋滔就敢僭越古老礼制。”

  后羿气得又要跳起来骂人，嫦娥赶紧一把拉住他：“冷静点，让他说完。”

  “再有，我水国朝廷如何对待本国百姓，那是水国家事，轮不到你皋滔多嘴。就象一家之长怎么教训打骂妻儿，都是他自己的事，外人无权干涉。我把本国民众怎么不当人，怎么榨干他们的血汗，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权利表示不满？”

  马炙抬起食指指向皋滔：“所以，少对我指手画脚，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皋滔非常平静的看着他：“还有吗？全都讲出来。”

  马炙翻他一眼：“先讲这些，我怕讲多了，你也改不过来。”

  皋滔转向天帝郁磊：“天帝陛下，你都听到了，人界的事情你也都了解。我皋滔做对做错，我自辩没有意义，就请执掌正义和公理的天帝陛下评判和裁决。若是哪件事算我存心做恶，我皋滔甘领责罚。”

  郁磊喝一口酒，懒洋洋说：“嗯，情况朕大致了解了。天色不早，诸位都累了，今日就闲聊到此，大家各自休息，明日再聚再议。”

  一名内侍黄门立即宣布：“今日朝会完毕，散朝。”

  于是众人陆续退出大殿。

  今日的谈判现场，充满了火药味，皋滔散会后，犹自心情难以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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