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异变
当大家理解了坎蒂丝在说什么时候，一众女孩子们不好意思的从房间里面跑了出去。
只剩下了哈伯特和坎蒂丝两个人。
“哈伯特先生，只有两天半哦~你能够做到吗?”
哈伯特只是静默的看着坎蒂丝，他什么话都不说。
“难道，伯爵大人对人家的身体已经失去兴趣了吗？”少女可怜兮兮的说，“呜呜~都说男人是花心鬼，现在要和公主殿下结婚了， 就对糟糠之妻不管不顾了……呜呜呜~”
哈伯特只是握住了坎蒂丝的手。
坎蒂丝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苦涩的笑容逐渐浮现在她的脸上：“我说得谎有那么明显吗？”
“别人我不知道，但至少，我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哈伯特的手有些用力，这时候坎蒂丝注意到，他的双眸已经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那样子，他问，“你要离开我了，对吗？”
坎蒂丝沉默了很久，她缓缓开口：“事实上，天王的力量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短时间内，我不可能真正抗衡她的力量。对于如今的我来讲，创造新的符文并没有太大的意义。那会让我变强一些，但不足以对抗这种东西。”
“坎蒂丝……”
坎蒂丝微微摇头，她凝视着哈伯特：“所以，要活下去，对抗这种力量，我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彻底化为虚幻，存在于心灵世界，除非你或者别的谁，能够抵达这个领域，不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够归来。我没有尝试过，不能给你肯定的回答。”
“另外一种呢？”
“放任我的魔气肆意的流淌。”
坎蒂丝看着哈伯特：“你知道我的魔气构成，九种魔气在我的体内维持了平衡，使我能够掌握我的理智——我以前总说我受到了魔气的侵蚀所以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情，那是骗人的，你知道的……但，这个方法，会让我真的受到魔气的侵蚀。”
哈伯特仍然紧握着坎蒂丝的手：“我觉得这种方法更好。”
坎蒂丝却是微微摇头：“不好，这个方法一点都不好，我可能会变成怪物，可能会变得丑陋不堪，我可能会变得不再像是你心爱的那个女孩子那样，我——我是被你拉住的，哈伯特，如果变成那样，我不知道我会……我不会用那个方法的。”
坎蒂丝深爱哈伯特，所以她不会用那个方法。
因为，用了那个方法之后，魔气侵蚀的程度增高，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对哈伯特不利的事情，她的确是喜欢哈伯特的。她不想让自己丑陋的样子出现在哈伯特面前，更不想要让哈伯特被自己伤害。
她不是一个伟大的人，
所以，她不愿意这么做。
她宁愿消失，消失不知道多少年，也不想让自己在哈伯特心中变成丑陋的样子，如果就那样子消失的话，至少哈伯特记忆中的自己始终是那个美丽的女孩子。
“坎蒂丝，用第二种方法吧！”
哈伯特哀求着坎蒂丝。
“我不可以！”坎蒂丝也哀求着哈伯特。
这或许，是从两人认识以来第一次吵架，哈伯特不想要坎蒂丝消失，他确信，哪怕是坎蒂丝变成怪物，他也仍然会爱着坎蒂丝，哪怕是坎蒂丝被魔气侵蚀伤害他，他也愿意将这样的坎蒂丝拥入怀中。
而坎蒂丝不想。
在没有其他人的房间中，两人头一次吵架。
但最终的结果是——
坎蒂丝妥协了。
少女一边流眼泪，一边抓着哈伯特的手：“你不要放开我，好吗？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知道，我不安心……”
哈伯特紧紧握住坎蒂丝的手：“哪怕是手被砍断，我都不会松开。”
于是。
坎蒂丝从真正掌控魔气以来，第一次的——放开了自己对所有魔气的控制。
那本来在坎蒂丝维持之下保持着完美平衡的诸多魔气。在这一刻，开始了异变。
坎蒂丝的身体开始发生了变化。
在彻底放开对魔气的压制之后，哈伯特亲眼见证了坎蒂丝的变化。
她的头发从银白变成了火红，那是愤怒魔气力量的体现，与此同时，双眸则是一只变成了银白，一只变成了漆黑，哈伯特能够确定，那是傲慢和恐惧的力量。这两种力量占据了坎蒂丝的双眸——不，看到双眸的变化，或许只是一种表现……
少女的变化没有停止，她如魔族那般，头上开始出现犄角，她身上本来拥有的被嫉妒与毒之王留下的花朵，纹路开始朝着少女的全身扩散。
这是坎蒂丝放弃了自己对这种魔气压制的结果……
而对应的，坎蒂丝的身体开始冒烟。哈伯特意识到，这是坎蒂丝那自由膨胀的魔气和那位天王力量的第二次交锋，在坎蒂丝的肉体上进行。
在某个瞬间，坎蒂丝的心跳停止了。
哈伯特几乎都以为坎蒂丝死了。
可坎蒂丝身上的魔气仍然在演化，哈伯特确认了好几遍，才终于认定，是因为“怠惰”侵蚀了坎蒂丝的内脏。让她的内部全都“停滞”。
此刻，更高程度的异变开始发生。从少女的身后，张开了双翼，蓝色的双翼。这看起来很奇怪，哈伯特印象中的翅膀应该是白色或者黑色……但坎蒂丝的确长出了蓝色的双翼，哈伯特能够感受到，那当中蕴含的是强欲的力量。
此刻，诸多力量在坎蒂丝体表浮现——
还有色欲，暴食，以及虚饰。
哈伯特没有找到这三种力量的延展——
或许，这三种力量，和让坎蒂丝心脏停止跳动的属于怠惰的力量相同，作用于坎蒂丝的体内……又或者，和坎蒂丝此刻长出来得灰色的角有关系？
哈伯特不知道。
但话说回来，坎蒂丝说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的怪物，现在来看，不丑啊！倒不如说，格外有种魔性的魅力。尤其是那双具备心灵力量的一黑一白的眸子，让人看了就仿佛要沉沦其中。
不过，外形上的改变并不只是最为重要的事情，更加重要的地方在……
过了大概一天左右的时间，少女的瞳孔第一次发生了转动，她仿佛尸体一样的身躯头一次有了动作，宣告着她仍然活着。
此刻，少女头生犄角，背有双翼，身披赤发，身体上是和天王对抗后留下来的花纹，黑白的眸子仿佛能够看透一切，而靠近她的人就能够知晓，少女的躯体上，不具备人类的温度。
她甚至没有心跳。
此刻才是最为重要的时候，被如今坎蒂丝的双眸盯上，即便是哈伯特， 也感到心惊肉跳——但他仍然没有放开坎蒂丝的手，就像是他说过的那样，即便是这双手被砍下来，他依然会握住坎蒂丝的手。
同那黑白的眸子对上，对视了很久之后……
少女突然舔了舔嘴唇。
“嗯？”
哈伯特终于理解了，色欲和暴食的符文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得以体现。不过话说回来，这样说起来，坎蒂丝的角就是虚饰符文的体现？
这种变动还真是让人觉得怪异……
两天半之后，哈伯特带着坎蒂丝从房间里出来。
但……
他只是牵着坎蒂丝，所有人都见到了如今怪异的坎蒂丝，说实话，没有人觉得这样一个存在还是人类，而坎蒂丝也像是不认识他们一样，就那么握着哈伯特的手，乖巧的跟在哈伯特的身边。
“哈伯特……这是……”
尼禄兰用恐惧的目光看着此刻的坎蒂丝，她身上的气息让人感到畏惧。
“她会归来的。”
这不是真正的坎蒂丝，非要说得话，这只是坎蒂丝的身体。哈伯特在之前就理解了这个问题。眼前的这个少女，只是愿意跟着他而已，她甚至不会说话，也难以交流。
哈伯特理解了坎蒂丝在做什么，她最终的选择是，两个方案一起做。
一个是，她的灵魂进行心灵之海，一个是肉体任由魔气进行蜕变——按理说魔气的根源来自于灵魂，灵魂进行心灵之海，魔气的蜕变不应该持续……但坎蒂丝做到了，怎么做到的，没人知道。
她留下了一个自己，用来陪伴哈伯特，另外一个自己，则等待从心灵中归来的时机。
这个时间可能是一瞬间，可能是一秒钟，也可能……终极哈伯特的一生，都无法等待到坎蒂丝的归来。
哈伯特郡的状况发生了改变。
哈伯特并没有隐瞒坎蒂丝的状况，嫉妒与毒之王的袭击也并非虚假，两大九级也见到了异变之后的坎蒂丝。
很强——但是没有智慧。
人类诸多高层都是无比惋惜——因为坎蒂丝的工匠技术都还没有彻底传承出来，光是火树银花，都没有人能够完整的，如坎蒂丝那般使用出来，这个人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或许她会归来，但是要到什么时候？
黑炎龙曾经消失，黑炎龙又一次归来，是上百年的时间，说不定，人类在这百年时光中，已经要和魔族决出胜负了。
无论如何，九级工匠坎蒂丝的名字被载入了历史中。
夜晚，哈伯特和异变的坎蒂丝躺在床上。
无论如何，这个异变的个体不愿意松开哈伯特的手。哈伯特也是如此。
他只是将少女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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