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冷宫皇子的隐身幕僚52
凌肆全然不知自己在姜忱脑海中已经被翻来覆去多少遍,照样吹灯睡觉。
原本以为自己会没有睡意,黑暗的环境,温热的呼吸,平稳的心跳,每一样都像是催眠的良药,将他拖入无意识的深渊。
姜忱睁开了眼睛,面前是青年安静的睡颜,他定定看了半晌,搭在对方腰间的手臂收紧,将人整个揽进怀里。
他好像一直喜欢这么睡觉。
听说这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姜忱和他额头相抵,相拥而眠。
之后的每一日晚上,姜忱都要消失一段时间,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营帐中。凌肆闻到他身上皂角的味道,“你洗澡了?”
姜忱“嗯”了一声,“放心,避开了伤口。”
凌肆看到他泡的发白的指腹,上手摩挲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很难受?”
见凌肆暂时没有练字的意思,姜忱肆无忌惮抱住了他,“对啊,一想到你明日就要走,我就舍不得。之后又只能通过书信联系。”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你要做吗?”凌肆一向很直接,“可以小心一点。”
姜忱身形僵住,咬了一下干涩的唇瓣,“我给你一种感觉,重逢只是为了和你睡觉吗?”
“不是,”凌肆转过身,和人面对面,仰起头咬了一下他濡湿的下嘴唇,“我也觉得这样不公平,我想和你睡。你不是说多做夫夫之间的事对你的记忆有帮助吗?”
姜忱拒绝不了,喉咙干痒,轻咳了几下:“是这样的,但我不想你勉强。”
嘴上说着谦让,实则眼中满是期盼,就连凌肆这样迟钝的人都看出来了,他轻声说了几个字,姜忱瞪大眼睛,羞红了脸。
“那样很累。”
“我睡了很久,姜忱。”
“......我知道。”
他侧过头衔住青年浅色的唇瓣,空气逐渐被点燃,从案桌到床前的几步路,铺满了凌乱的衣服。
姜忱半跪在床上,拉下黑色的纱帘,隔绝了两个空间。
半个时辰后,黑纱后面伸出一只玉白的手,拳头半握,指尖不停颤抖,劲瘦的腕骨落下一个齿痕,旖旎异常。
凌肆不太想麻烦姜忱,因为他身上的伤,何况两人之前已经说好了,可到了时候,姜忱却犹豫了起来。
“你明日还要赶路,骑马的时候怎么办?”
凌肆摁住他的手臂:“我可以坐马车。”
“那样也颠簸。”
“那怎么办?”凌肆被抛在空中不上不下,谁知道这时候姜忱出尔反尔。
姜忱一遍一遍求他,声音又软,这样他很容易心软。
“听我的好不好?阿肆,你听我的,我有分寸,不会弄到伤口的。”
睫毛上分不清是汗珠还是泪珠,凌肆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闷声闷气“嗯”了一声。
姜忱仿佛占了大便宜一般,笑得像个狐狸,安抚性去吻他的唇,声音含糊:“听我的就好了。”
......
第二日凌肆是坐着马车离开的,姜忱想要他多睡一会儿,但凌肆有自己的计划,不容别人打破,何况情事不过是调节,对他没有造成什么影响,顶多是腰酸一点。
姜忱确实很照顾他就是了。
——临走时,姜忱提议凌肆要不要见一下军中的凌氏族人,凌肆并没有惊动他们,只是在默默在校场外寻找他们的身影。有些人多年未见,第一眼认不出,再看只觉得熟悉。
姜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健壮的男子手持长枪,在校场上挥洒汗水,一招一式,力量和技巧并存。
“他练的是凌家枪,镇北军中都练这种枪式。”姜忱说,“我起初并不知道,直到回想起你之前在院子里练的招式,才发现我很熟悉。”
凌肆:“你还让我教你。”
“没学完,回京之后继续再教。”
“你练了这么久的兵都还没有记住这些招式吗?”凌肆疑惑。
“记住了,但是凌家枪还得凌家人指点。”
......
离开北地,凌肆就换了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方式回到徐州。
正准备进院子,就听到里面有交谈声,其中一人是温向沂,另一个则是他的傀儡。
凌肆脚步顿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索性跃上房顶。
温向沂和“凌肆”并排坐在廊檐下,“你最近变得很奇怪,凌肆。——是因为姜忱的事吗?”
凌肆本来没有偷听的打算,奈何傀儡记录下了这些天发生过的所有事,他们也是共感的,所以温向沂说什么他都知道。
原来温向沂在他离开的第一天就怀疑他了,或许是情感抽取的缘故,他和之前的性格大相径庭,也加大了温向沂怀疑的筹码。
脑中思索着如何解释,凌肆操控了傀儡,与此同时,傀儡转头看向身旁人,“我一直担心他,所以心情不好。”
温向沂细细打量他,好像突然间那种违和感就消失了,眼前依旧是凌肆,即便他的表现依旧和之前很不一样。就好像,一个躯壳突然注入了灵魂。
“......姜忱是永宁郡王的儿子,一定继承了他的衣钵,必能化险为夷。”帮助情敌安慰他的爱人,真是一种奇特的体验呢。
凌肆操控傀儡催促温向沂离开:“时间已经晚了,温大人该睡觉了。”
温向沂垂下眼,浓黑的睫毛掩盖眼中的情绪,从凌肆的角度,看上去格外可怜:“你是在赶我走吗?”
“没有,我担心你的身体。”凌肆突然变得嘴笨,还有点不太习惯。之前情感开发程度高的时候演出的人设现在变得十分尴尬,就算是他和之前一样,也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温向沂露出笑容,突然凑近他,两人鼻尖只差一指的距离,视线拉近,温向沂竟从青年的黑瞳中看出一丝深情。
“你好像突然回神了,凌大人。”
“凌肆”往后仰头,双手将他的肩膀扳正,温向沂撑着膝盖起身,果然是错觉,分明是薄情。
可是那张唇厚薄适中,看上去有些饱满,还是不能依据外貌来判断一个人。
望着温向沂离开的背影,凌肆回到屋中,回收了傀儡。人类的直觉真的很可怕,倘若不是温向沂日日跟在他身边,真的有可能被他人发现。
或许应当感谢一下他。
......
南方的旱灾得到很大程度上缓解。今年的秋天来的有些快,夜晚,绿草上渐渐挂上了水珠。
白日,温向沂和凌肆视察回来,解开脖子上的带子,拿下遮阳的草帽,“入冬之前,这批粮食肯定能收了。”
“嗯。”凌肆拿出手帕擦汗,余光瞥见温向沂只是用袖子揽了一下脸颊,并不是十分介意,那个娇贵的温小公子似乎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温大人。
他提起茶壶,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温向沂:“京城来信,我们该回去了。”
温向沂仰头将水喝尽,一怔,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我知道了。”
“陛下近来龙体欠佳,似乎有立储的想法。”凌肆不经意间说道。
温向沂掀起眼皮。捏着杯子的手收紧,“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算是凌肆对他的善意提醒,就看温向沂能不能听劝了,“不要站队。”
温向沂垂眸,揉搓指腹,这是他有些紧张时的小动作,“五皇子呢?陛下一直都很赏识他,朝中他的支持者也是最多的。”
“不要。”
温向沂不明白,他和五皇子关系亲厚,为何凌肆也不让自己支持对方,难道他对自己亲近之人都没有信心?
思索不出其中缘由,温向沂就将其放在一边,他是温家人,和温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剔除那层关系,温向沂很乐意听凌肆的,但是很多事情由不得他做主。
“多谢。”
“无碍。”
.......
凌肆独特的感谢方式就是烤肉,他好像习惯了,又或者,他认为这些男人都喜欢吃烤肉,像001一般。
饯行的前一日晚上,所有的官兵聚集在院子里,架起了火,将从集市上买回来的牛羊肉架在火上烤。
看着院子里的火光,温向沂额头滑下几根黑线,州府让大家吃好喝好,院子里一片寂静,只剩下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凌肆看着正襟危坐的一群人,问温向沂:“他们看上去不是很高兴?”
温向沂面前的火堆相较于外面的小得多,只有他和凌肆两人吃,肉的分量也少。
他扯了扯嘴角:“或许大家有些拘束,不如我们挪个地方?”
有长官在的地方,没有人会自在。凌肆好像不太明白其中的关联。不过既然是为了感谢温向沂,那么听他的就行。
于是凌肆命人将火炭挪到了后院,留下一堆官兵面面相觑,两人离开了,院子里逐渐响起了交谈的声音。
相比外面一整只羊直接放火上烤,凌肆这边显得秀气许多,他都是按照现代的方式处理的肉类,切成小块穿在木签子上,温向沂也是第一次见,觉得很新奇,想要上手。
凌肆拒绝了,将他摁在凳子上,递给他一碗凉透的绿豆汤,“我来。”
“哦,好。”温向沂不明所以,他第一次亲手烤,也怕搞砸了,先观望一番,“我想吃羊肉。”
铁网支撑在木头上,凌肆拿过几串羊肉开始烤,抹油,洒调料,手法娴熟,温向沂叹为观止,“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跟别人学的。”
“.......”
温向沂喝了一口冰绿豆汤,觉得自己真的是嘴欠,也不知这个“别人”是何人。
“当心烫。”
凌肆现在已经会嘱咐别人注意烫嘴了,这些不会随着情感抽离而消失。
温向沂吃了个半饱,凌肆还在忙活,他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院子里很安静,只有两人时不时的低声交谈,没话说的时候,凌肆烤肉,温向沂负责吃,看上去分外和谐。
“你不饿吗?”温向沂凑到凌肆身边,“我想试试,你先吃一点吧。”
看着温向沂跃跃欲试的神情,凌肆退到一边,就着清凉的井水冲了把脸。
温向沂记得凌肆的每一个步骤,看上去像模像样的,正准备翻另一面的时候,身侧出现凌肆带着水汽的脸,“还没有熟透,再等等。”
由于之前面对火光,青年的脸烫得有些红,像是醉酒,水珠滚落,滴在他手臂上,隔着一层衣服,温向沂却觉得被烫了一般,指尖蜷起,连呼吸都放慢了。
凌肆并不着急吃,目光落在面前的烤肉上,“刷油,之后就可以翻面了。”
温向沂回过神,在凌肆投来疑惑的目光时,收回视线,心脏砰砰乱跳,刷油的时候不小心将油滴落在炭火中,窜起小小的火苗。
烤肉滋滋作响,突然眼前炸起一小块东西,眼睛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嘶——”
凌肆将他拉到一边,拉住他的手腕,“别揉,手上也有辣椒。”
生理性眼泪不断朝外涌,突然的黑暗让他没有安全感,手老是想抓什么东西,扯住了一截袖子,温向沂紧了紧手,跟着凌肆的脚步来到井边。
失去视觉,听力就变得格外敏锐,身旁传来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然后是水声,他察觉到凌肆站起身,一片冰凉覆盖左眼,轻轻按揉。
温向沂打了个激灵,摩挲着握住他的手腕,“......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凌肆觉得他不听话,另一只手制住他,“等一会儿就给你。”
敷了第二次,那股火辣辣的感觉消下去不少,温向沂又能看到了,就见凌肆弯着腰揉搓帕子,拧干水之后再次拿给他,“难受的话,可以再擦一下。”
温向沂怔怔接过,突然闻到一股焦香,“糟了,好像糊了。”
“是的。”凌肆冷静地说。
凌肆走到架子前,将烤焦的羊肉放到一边,看样子是准备扔的。温向沂拦住他,“我先尝尝,别扔啊!”
眉心轻蹙,凌肆有些不理解,都已经烤焦了,据他所知,这样吃好像容易致癌,古代没有癌症的说法。
凌肆从其中挑出品相看上去最好的一串,递给他,紧紧盯着他:“尝一口。”
温向沂甚至有一种错觉,对方不想让他吃。
“呸!”温向沂脸色一变,吐了出来,“明明就是一样的方法,怎么那么难吃?”
凌肆垂眸,从棍子上摘下一块,塞到嘴里,咀嚼几秒之后,在温向沂带着期盼的目光中吐了出来,“你说的对。”
很难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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