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冷宫皇子的隐身幕僚58
“你未来有什么打算?”
“饿死了,走了一天。”裴寂自来熟给自己倒茶水,一口塞了桂花糕,说话含糊不清,“还能有什么打算?我已经跟侯爷跟习惯了,后面还打算跟着侯爷,不知道你收不收留我这个流浪汉?”
“自己出去走走吧,我没有精力管你。”凌肆显然不接他的茬。
裴寂仿佛没有听见他的拒绝,自顾自说着:“我走的地儿还算少吗?为了报仇,大秦半个地界我都走过来了,还是你收留的我,大恩不言谢,只能以身相许了。”
“别说这种奇怪的话。”裴寂比他之前还要轻浮,以身相许这种话也能轻而易举说出口。
“你不信我?”裴寂坐得离他近了一点,“我何时骗过你,给你一种我经常说谎的错觉?”
那倒没有,“我以为你只是说笑。——你没有一处宅子吗?”
“身无分文。”裴寂无辜摊手。
“秦俞安一点钱都没有给你?”
裴寂控诉,“暗卫哪里来的钱?”
凌肆沉默了,他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他也没想到秦俞安真的一点钱也不给裴寂。
马车行至侯府,守门的小厮立马掀开帘子,在一侧放上脚凳,就见里面出来一个完全没有见过的俊美公子,瞬间瞪大眼睛。
紧接着,凌肆也从马车里出来,下车的时候那位陌生的公子还搭了把手,不过被无情拍开了。
小厮目瞪口呆,看侯爷面色无常,心想这世子爷走了大半年,也难怪侯爷春心荡漾。
这样想着,青年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小厮立马低头应是。
“这位是我的客人。”凌肆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竹凛的身影,询问小厮。
“回侯爷,竹凛姑姑听闻新开的一家布料坊出了好料子,去看了。”
两人进府,走过长廊,凌肆进了书房,裴寂下意识想跟进去,就被关在门外,讪讪摸着差点被砸到的鼻子。
他的美貌,可别连这东西都没了。
不多时,凌肆掩袖出门,“跟我来。”
裴寂不明所以,跟着他到了一处库房,凌肆手中的钥匙打开铜锁,两扇大门被推开。貌似是库房,里面摆了很多架子和箱子。
凌肆负手站在一旁,指了指身后的东西:“你想要什么,可以随便挑。”
“这么大方?”裴寂瞪大眼睛,花蝴蝶一样穿梭在架子之间,拿起一把匕首,“这是御赐的吧,也能送我?”
“可以。”
“行啊,侯爷,底气就是足,但我可不敢用,怕掉脑袋。”
他继续往前走,脚尖踢到一个大箱子,上面上了锁,他问凌肆:“这里面是什么?”
“金子。”
凌肆手中的钥匙碰撞,木箱已经很久没打开,发出吱呀的响声,里面的东西差点闪瞎裴寂的眼,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金子。
他随手拿起一块金砖,很有分量,上面写着嘉庆年间制。他转过身,“这也能给我?”
“如果你能带走的话。”
秦文虽忌惮他,但是该给的赏赐不会少,这样帝王的面子才能过得去,毕竟他也算得上助他登基的能臣。侯府上下没有多少人,除去日常开销,留下的很多,何况他在京城也有许多铺子。
裴寂想了想,又放下了,继续循着木架往里走。
突然,他视线一顿,在角落的位置看到了一本落满灰尘的书,拿起的时候险些被灰尘呛到。手掌扫开表面的灰尘,底下的字愈发清晰——凌家枪。
凌肆从他手里拿过,翻了翻,发现确实是落在库房里的,边缘的位置有被啃咬的缺口,大概是被老鼠拖走了,当时没有清点上。
“诶,你说了挑什么都给我的。”裴寂想要拿回来,被凌肆躲过。
“这个不行。”凌肆摁住他蠢蠢欲动的肩,“只有凌家人可以练。”
“我也可以是凌家人。”裴寂握住对方置于他肩上的手,“我可以是凌裴氏。”
“你,”凌肆被他的无耻震惊到了,闭上眼又睁开,“除了这个。”
“我就要这个。”裴寂语气极快说完后又软了下来,“行吧,我这个孤家寡人,只能四海为家,也没有人收留我,真是好可怜......闻者流泪,见者伤心......诶,别走啊。”
凌肆在前面走,裴寂在后面追,声音大的不得了,巴不得整个侯府都听见:“哎,你们评评理啊,你们侯爷说送我东西,结果转身就食言了,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去告官!”
侯府下人纷纷停下手中的事,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在主子面前议论,看着二人的眼神奇异而暧昧。
凌肆突然停住脚步,裴寂吵闹的声音消寂,差点撞在前者身上,不过他眼疾手快扶住对方的腰,有惊无险地停下来了,还没等好好感受掌下的弧度,后颈就被人揪住,冰凉的手指贴在皮肤上,激起一阵颤栗。
凌肆蹙眉,将人压向自己,把手心的书塞给他,“好了,凌裴氏,跟本侯去你的院子。”
裴寂连忙将书塞进胸前衣襟,生怕被人抢了,举起手无辜眨眼,笑眯眯地弯起眼睛,“错了。”
然后下人就看着那位公子被侯爷拖走了,随后书房传来拳脚碰撞的声音,真是——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下人摇摇头,自顾自做手中事去了。
半晌,裴寂捂着嘴角的青肿被从书房赶出来了,他碰了碰眼角的紫色淤青,心想天下果真没有白吃的午餐。
不过侯爷腰真细,赚了。
......
好不容易将裴寂赶了出去,下人通传褚望来拜会,估计是已经知道他要去北地的事。
他能不见褚望吗?
但不能保证回京城的时候不见到。
凌肆揉了揉山根,感到一丝酸痛,“请他进来。”
褚望身上是金吾卫的制服,衬得他肩宽腿长,此时气势汹汹进入侯府,如果不是侯爷亲自发话将人放进来,门房的小厮会以为他是来找麻烦的。
果然是世子爷许久没回来,侯爷的桃花运愈发旺了。
下人将他带至书房,便离开了。褚望推门进去,一眼就望见窗边榻上的人,正慢悠悠斟茶。那人抬眼看他,微微一笑,“过来,喝茶。”
许久没有见过这人如此鲜活的一面,褚望愣了一瞬,走过去,佩剑放到一边,端起桌上的茶,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褚将军刚执勤回来?”凌肆问。
“路过侯府,进来看看,”褚望脸色很冷,“不知道有没有人瞒着我偷偷跑了。”
凌肆平生第一次感到心虚,双手置于膝盖,正襟危坐,“没有瞒你。”
“如果不是我今天来,你是不是就要一声不吭跑了?”褚望指节屈起,轻轻敲击桌面,似乎打算秋后算账,“行啊,凌肆,用完我就扔。”
凌肆一双黑黢黢的眼珠盯着他:“那你想要什么,我都尽量满足,侯府库房里有很多东西。”
“我什么都不缺,缺一个枕边人。”
凌肆大脑飞速运转,如果他让我找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能够蒙混过关吗?
脸颊传来拉扯的微痛感,凌肆回神,就见褚望凤眼微眯,不爽地盯着他,“在我面前还走神,你是真的缺心眼。”
“你是断袖?”
褚望抱胸,“不明显吗?”
“我手底下有好多长得好看的男孩子,他们当中也有一些崇拜你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不需要。”褚望打断了他,将茶桌推至一边,桌面动荡,茶水往外溢出,在桌面上蔓延开来,到了茶桌边缘,顺着往下滴水。不过褚望没有这个心思管,凌肆也没有,此时他上半身越过原本的界限,后腰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箍住,甚至能感受到手臂上软甲跟随动作浮动,他的双手因为没有地方放,只能撑在男人肩膀的位置,指骨弯曲,紧紧扒着手下的软甲。
他看到褚望像是妥协一般,唇瓣微掀,他预感到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打破他的认知,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褚望甚至加重了手下的力道,一只手从他的后颈移开,托着他滑动一段距离,在这人面前坐下。
“难道要我戳破这层窗户纸你才会明白吗?非要我拉着你的耳朵一遍遍说给你听你才会懂那些行为的意思?”褚望垂眸,片刻后又看他的眼睛,“你赢了,凌肆。我就是想要你,就是喜欢你,从一开始就是,上一辈子也是。”
他道:“同一件事我不会做第二遍,同一个人我不会放弃第二次,你明白吗?”
凌肆望着他,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口,没能发出声音。在褚望难掩忐忑和期待的目光中,凌肆说:“湿了。”
“......什么?”褚望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在青年大腿的位置上发现一团深色的痕迹,俨然是刚刚茶水洒出来造成了。
凌肆又重复了一遍:“我的裤子湿了。”
褚望脑子宕机,手比脑子快,从胸前掏出帕子,覆盖被茶水弄湿的地方,“那我帮你擦擦。”
沉默蔓延开来,凌肆保持着被拉过来的姿势盘腿坐着,褚望低头将他裤子上的水渍擦干,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沙哑:“你是怎么看的?”
“我不知道。”凌肆清瘦了些许,在褚望面前坐成一团,此时也垂着头,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褚望收回帕子,看着他漆黑的头顶,“为什么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他之前帮褚望想得很坏,但细思下来,从上个世界到现在,褚望对他没有过实质性的伤害,反而在一些时候帮了他,如果非要找出不好的地方,大概就是脾气不好,会莫名其妙生他的气。
耳边是青年赌气一般的话语,褚望这边刚说完自己的心思,也没想着他一下子就答应,甚至已经做好了凌肆一辈子不回应他的准备,毕竟他和姜忱的关系还摆在那儿。
但也只是此时不需要他做回应。褚望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还有没有下一辈子,就算有,还能不能再遇见他。
“所以你对我没有一丝情谊,全是哄着我的?”褚望声音冷然,气氛降至冰点。
凌肆抬起头,“这一次不行,一个人不能掰成两份。”
“我先遇见你的,凌肆。”
凌肆只是看着他,墨色的眸子中印出他通红的眼睛,褚望泄力,半个人倒在凌肆身上,发狠一般咬了他的肩,后者抖了一下,但是没有推拒。
这般放纵的姿态并没有让褚望高兴,反而觉得失望。
“你想让我放弃,不可能。”褚望整理了一下情绪,重新恢复之前冷漠的状态,“你和姜忱最好不要回到京城,我等着你。”
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恨极了凌肆,但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内心想豁开一条口子,空落落地漏风。
一番谈话不欢而散。
褚望拾起一旁的佩剑,临出门的时候脚步顿住,提醒他:“记得涂药。”
......
第二日裴寂一大早就去凌肆的院子找他,却被告知人已经离开了。
“走了?”裴寂心一跳,“他去哪了?”
小厮低头答道:“回公子,今日一早,接了圣旨,带兵支援北地。”
裴寂转身欲走,被竹凛叫住,“裴公子,侯爷说了,您学不会凌家枪,不能去找他,也算不得真正的凌家人。”
“我,”裴寂指了指自己,“自学吗?”
竹凛皮笑肉不笑,“奴婢会帮您。”
......
午后,竹凛让小厮将裴寂找来,不多时,小厮慌慌忙忙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竹凛姑姑,这......裴公子跑了?”
“嗯?”
竹凛一把拿过纸,几个潦草打字映入眼帘:
“小丫头怎么比得上凌家枪真正传人呢?本公子去追求更高的武学,勿念!”
竹凛神情冰冷,将纸随手扔在地上,“抓回来。”
还没有人质疑过她的枪法,裴寂,果然不安分,这样的人放在侯爷身边怎么可能放心?
......
行军至夜晚,全员驻扎,主军营帐中,昏黄的烛火跳跃,周围忽明忽暗。凌肆坐在案桌前,面前铺着黄色信纸,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
是给姜忱的信,能在他之前送到北地,提前告知他。
一个士兵前来禀报:“侯爷,有位自称是凌家人的公子找您。”
凌肆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头也不抬,道:“不认识,赶出去。”
......
快到北地,远远望见那座高耸的城池,竟有些近乡情怯。四周空旷而辽远,干燥的风卷起黄沙,大漠中矗立一座孤城,守卫森严,这是大秦最北边的一座城池。
军马还未至,城门慢慢打开了,城门口站着一众镇北军将领,为首的年轻将领上前几步,后觉得不妥,直到后背被人推了一把。他转身看向自己的父亲,中年男人他帽檐露出一点花白的头发,眼中似有水光,“去吧,小子,等了这么久。”
姜忱看着那人翻身下马,红色的披风猎猎作响,朝他走来,周围的景象变得模糊而深远,眼中倒影的身形愈发清晰,那人抬起手摸摸他的脸,说:“姜忱,我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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