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你视我如贼寇
成百上千的人往衙门里面丢火把。
有的火把冒着煤油的味道，像是从孙小芳家中拿出来的一样。
王七说：“他们都疯了！居然敢火烧衙门！”
邓无影说：“县令不把他们当人看。他们当然也不把县令当人看。他们怒火早就累积许多了，只是现在才终于爆发。”
“那咱们怎么办？咱们代表着朝廷。县衙也是代表着朝廷。他们聚众造反，咱们不能不管不顾啊？”
“那也不一定。俗话说得好，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朝廷有好人也有坏人，这个县令自然是坏人。老百姓们反对他，不一定代表反抗朝廷。”
“如果朝廷派大军来平乱。刀枪无眼，也不知道会死伤多少无辜的百姓。”
王七和邓无影看了片刻，发现这些人把其中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当做统帅。
此人发号施令，从者云集。他说火把往哪里扔，大家就把火把往哪里扔。
仔细一看，这个带头的人居然是失踪多日的谢扬州！
他怎么突然变成造反头子了？
再靠近看一点，他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女人，竟然就是孙小芳！
而孙小芳旁边站着一个眼窝凹陷鹰钩鼻子的男人。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甚至不是中原人。
约莫一千人为把县衙团团围住。更多的百姓在远处观望，不敢靠前，害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王七担心谢扬州孙小芳这些人的下场。他们都是受害者。如果真的公开反抗朝廷的话，不仅自己要死无全尸，可能还要诛灭九族。
王七和邓无影在黑狗的帮助下挤到谢扬州的旁边问道：“谢先生，你们这是做什么？要造反吗？”
谢扬州瞪着王七，双眼通红，问道：“你说我该不该反？他们逼死了我哥的儿媳，逼死了我哥的女儿，后来又间接逼死了我哥。血海深仇不得不报！本来我还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如果要等待十年的话，这些坏人会害死更多的人。”
王七问：“你现在就不怕县令拿你的母亲泄愤么？”
“我不怕了。”
“为何？”
“因为我母亲已经死了。”
谢扬州的眼中涌出热泪。
王七大惊失色问道：“啊，令尊怎么死的？”
“那个刑名师爷真的喜欢上了岁数的女人，他把我母亲给玷污了。如此深仇大恨奇耻大辱，难道还要我等十年？”
王七明白了，这番仇恨不死不休，
他无论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如果你站在我们这边的话，请你跟我们一起放火，烧死这群王八蛋。你要是跟朝廷站在一边的话，请你离开。我心里还惦记着你们对我的照顾，这次恩怨一笔勾销。下次见面之日就是就是你死我活之时！”谢扬州说道。
他能说出这番话，可见他对王七的印象还不错。
王七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突然，人们传来一声欢呼。
原来衙门的大门没有被烧坏，但是被打开了。
是几个门房主动打开的。
原来他们也有亲友受了县令的冤枉。
平常他们敢怒不敢言，害怕丢了自己的铁饭碗，更害怕得罪县令。现在他们的怒火已经被谢扬州点燃。干脆反了，不然的话永远没有机会报仇。
谢扬州冲着人群大声说：“只要是跟这帮贪官污吏有仇的人，就是咱们的兄弟，咱们一起去报仇！”
人们齐声喊道：“冲啊，杀死狗官！”
一千人冲进县衙，直奔县令的卧室而去。
穿着官服的县令躲在卧室里面大声喊：“你们这是造反要诛九族！现在你们放下家伙，举手投降，我还能既往不咎。希望你们不要执迷不悟。”
他的卧室门口还有七八个衙役，但是他们面对一千个愤怒的百姓，毫无招架之力。
有人继续朝他们扔火把。
衙役们一哄而散。
只有县令还在卧室里，色厉内荏。
几条大汉搬起一根巨大的木桩，撞开了卧室的房门，瞧见了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县令。
人们朝着各种武器冲过去，对着他身上一阵招呼。
有的人拿着镰刀，有的人拿着扛着锄头，有的人手里握着砖头。
混乱之中，县令被活活打死。
谢扬州看着县令的尸体哈哈大笑，笑完之后眼泪更加汹涌。
孙小芳走到县令的尸体面前，端详着县令的脸说：“这不是县令。”
谢扬州端详了一阵，说：“糟糕！中计了。县令面容清瘦，这个人却脑满肠肥。看来是县令找了一个人穿着他的官袍，做了替死鬼。”
有人在卧室里到处翻，结果翻出一个狗洞。
谢扬州说：“好狡猾的老狐狸。他牺牲了自己的亲信，自己钻狗洞跑了。”
此时有个人站出来说：“如今朝廷无道，何不自立为王，为百姓谋个奔头？”
又有一个人振臂一呼，说：“我愿推举谢先生为婺源王！”
接着有个十来个人齐声说：“我等愿跟随谢先生左右。”
他们的声音非常齐整，像是预先排练过一般。
接着有两百来个人同时跪在地上，给谢先生磕头，推举谢先生为王。
谢先生环顾四周，热泪盈眶，说：“我谢某何德何能，乡亲们如此之抬爱。只不过这些贪官污吏鱼肉百姓，横行乡里，让无数人家破人亡。倘若继续纵容，咱们婺源县迟早会白骨千里。我谢某愿第一个站出来反抗这无道的朝廷。等遇到有才有德之士，我便退位让贤，一心辅佐成就大业，让乡亲们不再受欺负。”
孙小芳问道：“谢先生，朝廷有百万大军，我们才这几千个人！岂不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我们死了不要紧，若是连累了乡亲们，实在心中有愧。”
谢先生说：“不用慌，我们有北方的朋友帮忙，方便会帮我们招兵买马。”
几个鹰钩鼻子的男人站了出来。
王七明白了，谢扬州想为自己家人报仇，投靠了图绝帝国。
孙小芳之前也是被图绝人救走的。
王七忍不住问道：“谢先生，图绝帝国是咱们的宿敌，互相征战百余年。你投靠他们岂不是引狼入室，要陷中原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谢先生反问：“难道我们婺源县百姓现在不在水深火热之中？”
王七无言以对。
婺源县县衙的确对百姓太差。难怪老实忠厚如谢扬州这样的人也要叛国。
谢扬州带人占领了县衙，竖起了龙旗，上面写着一个谢字。
这面旗子像是早有准备。
终于，婺源县，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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