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断腿
“一年前你干的好事以为为师不知？私自交友，私自结拜，私自认亲，这都是我归寻山庄的禁忌，你一连触犯了这么多，为师能不知？
川家满门被灭，那是天命，是命数，更是因果之事，你卷入其中，救了川家小子，便是坏了这果。
终有一天，这因果终会应在你身上。”
“若当真有那么一天，我也无悔。”花渐离大声喊道。
“阿寻，你是怎样的打算，为师还能不清楚？
你想带他来归寻，拜我为师，留在这地躲避仇家，待日后学有所成，你们兄弟二人再联手复仇。
你这算盘都写在脑门上了，为师这便明确地告诉你，此事绝无可能。”
闻言，花渐离急了，连忙问道：“为何？”
“归寻山庄，乃世外桃源之地，外人不可入，谁都不能坏了这规矩。自归寻山庄建立以来，门下弟子便只有你师姐，你和阿归三人。
师父老了，不会再收徒了。
归寻山庄，再也不能进新人了。”
“师父，我不求您收他为徒，只求您给他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他现在待在外面真的很危险，随时都会被那帮人找到，到时会有性命之忧的。师父，求求您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救救他吧。”
“七级浮屠？师父不需要。
师父不会、也不能再将归寻当作你们这些小孩的安身立命之所了。这里本就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时机到了，你们都会离开。
现在，也只剩你一人了。”
看着态度坚决的师父，花渐离还在死命挣扎，希望自己能够说服自家师父，“师父。”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救他一命，让自己身受重伤，你这身伤，没有个大半年别想痊愈，若不好好医治，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如此代价也算报了这些恩德。
因果之事，自有定论，你莫要再卷入其中，坏了因果。
从今以后，你与川家小子的缘分就算尽了。他是生是死与你再无关系。
日后，不必下山，就安心留在归寻修炼吧。”
“不，师父，我要下山。”
看着油盐不进的师父，花渐离猛然起身朝外跑去。若自己不将川穹安置好，迟早会生危险，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阿穹，不能有事。
见此，黑衣道人并未阻拦。
花渐离拼尽全力向前跑，但还没跑到小桥边上便迈不动脚了。
他伸手拍了拍虚无却真实存在的结界，气急败坏，转身朝着黑衣道人大喊，“师父，你将结界撤了，我要出去。”
“等你自己什么时候有能力破了这结界，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拦你。阿寻，你是聪明孩子，浪费时日可不是你的作风。
早点修炼，早点出去，若是有缘，还能再见。”
黑衣道人低着头将一颗绿油油的杂草铲掉，语气依旧是那样平淡。
花渐离跺了跺脚，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右手抹着眼泪，边哭边喊，“龟哥哥，你不在师父欺负我，你快回来。师父，我求求你让我出去，我要出去，我今日一定要出去。”
黑衣道人依旧忙着自己手里的事，一点都不理会耳边撕心裂肺的“哭声”。
闹了一会儿，花渐离微微抬头瞄了一眼丝毫不为之所动的黑衣道人，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猛然喊道：“师父，你劝我死了这条心，那我也劝你死了这条心，我今日是一定要出去的，除非你打断我的腿，让我死了这念头。”
闻言，黑衣道人这才放下手里早已生锈的铲子，抬头看向满脸坚决的花渐离，微微摇头，接着右手缓缓一挥，“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
看着倏然消失的空中的结界，花渐离心里一喜，来不及思考自家师父态度的转变，对着黑衣道人一阵感谢，礼道：“多谢师父。阿寻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下山，等我将阿穹带来，我们一定好好听师父的话，好好伺候师父。”
说完便朝着小桥跑去，生怕师父反悔，只是脚尖还没踏上桥面，便觉双腿剧痛，整个身子便跪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这事生得猝不及防，待花渐离明白过来，两只腿已经跪在了桥面上了。
他忍着剧痛看向自己的双腿，虽然没有任何外伤，但他分明感受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猛然身前出现了一道阴影，他忍着剧痛缓缓抬起头，看着不知何时走到自己面前的师父，眼中充满不解。
“师父。”
“你不是说打断腿便死了这心么，为师便成全于你。”
闻言，花渐离欲哭无泪，师父啊，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何必真枪真刀真干呢。
“师父，我疼。”
“知道疼就好，走吧，从今天开始好好养伤，别再胡思乱想了。”说完黑衣道人一把将花渐离扛到肩上，径直走向茅屋。
“别急，我会慢慢把腿接好的，你就好生养伤吧，放心，不会耽误你练功的。”
黑衣道人说完后便离开了，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双腿间的痛意将花渐离从恍惚之中拉到现实中，他忍着剧痛，心中思绪万千。
幸好自己临走时将瓶瓶罐罐都留了下来，治好伤定是没有问题的，再加上所留银两，也够二人生活许久了。
张伯的蛊，只要自己不催生也没有问题。
这些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最大的问题在于那批黑衣人。若是真让他们寻到了蛛丝马迹该如何？
一时间，花渐离心中竟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布结界之时动了一点小手脚，以精血加之，本体便与结界产生了联系，若结界被强行攻击，自己还是能感应到的。
现在只求这四年平平安安，不生波澜了。
化出不知名的玉佩，手指摩挲着，“阿穹，你和张伯一定要好好的，等我，一定要等我回来。”
念及此处，花渐离认命了，耷拉着脑袋“唉”了一声，忍着痛意大喊道：“师父，什么时候才能接上？”
“三年之后，你放心，这三年痛是痛了点，总比你下山送命的强。到时候我再给你接上，给你一年的恢复期，保证不会让你耽误下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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